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by花下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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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哀叹了一声:“宫里这么多皇子皇女,太子好不容易才替公主争来了这次机会,公主可要惜福才是。”
“我要去见徐昶。”七公主今日听人提起过越王进宫了,小声嘀咕了一句后,从案几前面站了起来。
傅母没听到她嘀咕的什么,只看到她起身似乎要往外走的动作。众人正要拦她,还没朱镜殿闹起来,便从外面进来了一列人,一个个神情肃穆,来者不善。
七公主一下子就慌了神:“你们要做什么?不怕我告诉阿耶吗!”
那列人没理会七公主的叫唤,只道要将她带去大横观暂居,更方便抄写经文。挣扎了片刻,见众人要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要么是和傅母一样脸上挂着温柔到了极致的笑,七公主陡然间就慌了神,一下子脱了力气。
七公主一行人从花园里走过时,正好落入了在凉亭里赏花的浔阳眼中,她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
侍从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浔阳皱了眉头正要说话,又有侍从来报,越王已经从紫宸殿出来,去往吴昭仪的宫殿了。
浔阳也没工夫再管七公主的事,立刻起身离了凉亭,匆匆往吴昭仪的住处赶去。
甫一进去,没管旁边的众人,径直对着起身迎他的越王扇了一巴掌:“蠢货!我怎么能有你这么个蠢货阿弟?”
说完这句话后,浔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越王虽在皇帝面前糊弄搪塞过去了,但在浔阳的逼问下,到底还是没敢说谎,将事情和盘托出。前一日浔阳差点被他气晕过去,没工夫骂他,今日才好歹算缓过了劲
看着她眼眶里的泪水跟珍珠似的往下滚,吴昭仪等人一下子就慌了神,忙上前哄她:“他也是想做些事来,却没想到最后没能成。”
越王也接话道:“是啊,我本来只想着成事就行,哪知道七娘派人锁了门,还给闹了出去。要不是七娘,我就算不能成事,也不至于被徐晏给知道。”他被浔阳打过的地方红肿起来,带着酥酥麻麻的疼,几乎要没了知觉。
“呸!”浔阳又是一巴掌扇上去,“你给我闭嘴!我先前就说过,要让四郎求娶顾三娘,你还敢背着我干出这种事?”
吴昭仪有些看不过去,拦了拦她:“大郎身上还有伤呢,哪有做长姐的像你这样,好好说话不行么。”
殿内的侍从都被赶了出去,如今里面只剩下他们几人。浔阳见她还拦着,柳眉一竖,又要开骂。
还没等她说话,越王却突然间怒道:“什么都是给四郎留的!那我呢?你分明就是偏心四郎。若是我是娶了她,就能事半功倍,可阿姊你却说要替四郎求娶顾三。”
“那日要不是阴差阳错,顾三就能给我做孺人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一样,浔阳突然间笑开了,她上下打量了越王一圈,轻蹙秀眉:“我原以为你跟阿耶一样,现下才发现你哪配跟阿耶比,你蠢了百倍不止,刚才骂你的那声蠢货,还真不是白骂的。”
“别说你事情搞砸了被徐晏给发现,就算你真成了事,你以为就能心想事成?”
越王被她给说懵了一瞬,浔阳接着道:“你觉得顾审那样的老狐狸,真能被你给拿捏住?”
“如何不能?若我成了事,她就是我的人了,还能再嫁给谁?”越王梗着脖子说了句,“我要是得了顾家相助,那……”
浔阳掐住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顾审宁可让她立马‘病逝’,也不会让她给你做妾的。顾侍中的孙女给你做妾,你怎么想的出来的?他家六世三公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越王抿了抿唇,不悦的将头撇到了一边,不再看她。
浔阳在一旁的苇席上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淡声道:“就算她真的给你做妾,顾家也不可能会帮你。”哪有为了个假女婿,就去干这种拼上性命的买卖的?
看着越王那张倔强的脸,浔阳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打算是不是就错了。
又蠢、又刚愎自用,难道她将来真能如愿以偿?
若是如此,还不如四郎,好歹足够听话。
越王跪坐在地上,神色呆滞,吴昭仪则抱着他嘤嘤哭泣。浔阳喝了杯茶后拂袖离去,临走过越王面前时,只留下一句:“无可救药。”
第77章 没碰到他
“如今这天气愈发的热了, 连晚上都不能凉快一会。”绿衣打着扇子,轻声抱怨了句。
初夏的傍晚,落日余晖照拂着满院的翠绿, 原本青翠欲滴的叶子各个都覆上了一层浅金色,连枝头挂着的果子都像赤金铸成的。
顾令颜靠在凉亭阑干上看满池锦鲤跃动,片刻后, 将目光瞥向不远处。几株桃树下,繁复的衣影缭乱、环佩珠翠时而发出碰撞的轻鸣, 不少人正在那边玩投壶和陆博。
“是有些热。”顾令颜轻声说了一句。随后拿起手中的四时花卉纹白玉酒盏一饮而尽, 杯中装的是西域来的葡萄酒, 以至于面颊上眨眼就起了一团酡色。
绿衣从她手上接过那白玉小盏, 轻声问:“三娘还要喝一杯么?夫人说今日是宴饮, 可以饮一点。”
顾令颜往旁边瞥了眼,见绿衣手上还拿着那个小盏站在那, 忍不住莞尔。随后又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已经饮了两杯,待会还有筵席呢, 喝多了头晕。”
今日是楚王纳正妃的日子, 皇帝对此颇为重视,特意在紫宸殿宴请朝臣, 又让朱贵妃另外在宫城开了筵席。
“筵席还有一会呢。”绿衣将小盏放在了亭中的石桌上,轻声道, “三娘可要过去玩陆博?”
顾令颜瞥过一眼,看到顾容华也在那边玩得很高兴,沉吟片刻后道:“下午玩了好一会了,我歇会吧。”她下午被人拉着玩了一下午的投壶, 现在胳膊正酸着,才在这里躲闲。
玩陆博投壶等游戏的人隔得不算远,池面上风平浪静,只是偶尔有鱼儿跃出水面的声音。故而她们的声音若是稍大些,顾令颜便能听个一清二楚。
她听到有几个人边玩着陆博,边漫不经心的说起了七公主近日抄写经文的事。
宫里一向是藏不住事的地方,一丁点的风吹草动,转眼就能闹得人人都知晓。七公主替皇帝抄经文的事,先是阖宫知晓,而后又变成了整个长安都听闻了一二。
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有七公主得皇帝看中的、也有七公主此次抄写经文是被皇帝换个由头责罚的。
“我听说此次抄写替圣人抄写经文,许多公主皇子都想要,结果最后竟是七公主拨了头筹呢。”一个梳双环髻的小姑娘操纵着棋子往前,吃了对方一条鱼,得了两筹,“可见如今未出降的公主里头,圣人最为喜爱七公主的。”
公主倚仗皇恩,若是得皇帝宠爱、在皇帝面前能够说得上话的公主,则是受众人追捧的对象。若是将来出宫建府,府邸里不知要聚集多少士子,就是为了求得公主能在皇帝面前举荐自己。
想到七公主也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众人眼中便流露出了几分艳羡。
另一个观战的少女转着手中的茶盏,笑道:“可不是么,七公主可是在朱贵妃膝下养大的。当年武陵公主也是朱贵妃所抚育,又是圣人长女,圣人才因此宠爱至极呢。”
另一个玩陆博的少女本来专心致志的玩着游戏,但架不住身旁几人讨论的正欢,便也跟着听了一会。
待听到这一句时,却摇头失笑:“都从贵妃的清思殿搬出去了,哪还能指望贵妃再庇佑她?”
“可我听闻,是因为七公主快要出降的缘故,所以才搬去朱镜殿由傅母教导礼仪,以待出降呀。”观战的少女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把玩那汝窑茶盏的速度缓了下来。
博弈的少女用削葱根般的长指拿着象牙棋子,往前进了一步,嗤笑了声:“你觉得可能么?清思殿占地广,难道还会住不下?何况今日楚王纳妃,都没见着她人影。”
清思殿是先帝即位之处修建的,当时里头可是住了六七位妃嫔。如今则只住了朱贵妃一位,即便再多住一个七公主,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宽敞。
众人将她的话细想了一番后,纷纷都变了脸色,有人颤抖着声音说:“那这次替圣人抄写经文……”
再多说下去,恐怕要涉及了宫闱秘辛,这到底是在宫城,几人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转了话题,说起了今日楚王纳妃的盛况。
顾令颜听她们说了几句,初时听得津津有味,到后面就没什么兴趣了。
“筵席快开始了吧?”她轻声问绿衣。黄昏之时早就已经到了,楚王应当已经从宫中出发,前去迎娶楚王妃去了。
此次随同楚王一块去亲迎的,还有越王等一众宗室,皇帝这次可谓是给足了楚王颜面。弄了这么一出,众人都在猜测皇帝是不是有意让楚王做辅政之臣。
绿衣抬眸看了眼天色,随后轻轻颔首:“应当快开始了,只是清思殿那边还没来人传唤。”
顾令颜抿唇笑了声:“那咱们先过去吧,免得待会人多,乱糟糟的。”
她往边上看了看,见顾容华玩得脸上满是笑意,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也不好去打搅她,便说:“你去跟容容说一声,我先去清思殿那边了。”
绿衣应了是,先去找顾容华说话,顾令颜则披了件外氅,慢腾腾的朝着清思殿的方向而去。
刚才本就在池边站了许久,她腿也因此而有些酸软无力了,便抄了条近路。一面走着,一面慢腾腾赏着景。
行过一簇竹林时,她听到里头传来了几声动静,以为是有什么小猫小狗在里面玩耍,她便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宫里猫多,若是可爱,还能逗弄一会。
只这么随意的一瞥,却瞧见了四皇子半敞着衣衫,脸上一片迷离神色。他身侧露出了些绮丽绫罗,艳丽的颜色和衣衫样式,一瞧便知道是个女子的。
待再要细看,她眼前却突的黑了一片。
顾令颜被这情境给唬了一跳,担心是被替四皇子看守的人给发现,又担心是别人,也不敢发出声音来,站在那一动不动。
一只手轻轻覆在她的眼睛上,指腹略有些粗粝,是一只常年习武的手。她皮肤娇嫩,被弄得有些不舒服,便眨了眨眼睛。
眼睫轻轻滑过了他的手心和指腹,徐晏身子微微僵了一瞬,随后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别看这个。”
那人的呼吸喷洒在耳畔,顾令颜的耳根子倏尔就红透了,她自然听出来是谁了,听了多年、在心里描摹了多年的声音,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愣神间,她身子也跟着僵住了好一会,整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任由徐晏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才反应了过来:“殿下?”她轻声问了句。
“嗯。”徐晏应了一声,将手从她眼睛上方拿开,先前触碰到的那阵柔软,令他忍不住揉搓了下指尖,仿佛那上面,还残存着她的馨香。
顾令颜皱了下眉头,随后说:“刚才……”
徐晏笑了声,眼中透出了几分光,又带着她往前走了几步,远离了一些才道:“没什么好看的,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罢了,你不用看。”
他不欲让她看,顾令颜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想着刚才的情境,凝声说:“刚才那是四皇子么?还有一人我没瞧清楚。”越王都去帮着迎亲了,她以为四皇子也会去的,没想到竟是在这儿给撞见了。
“是他,想不到他竟然有这个胆子。”徐晏声音很低,听起来却更为好听了,不同于以往的懒散桀骜,却是温声道,“我待会让人去查查,你不用管这个事,也不必跟旁人讲。”
他刚才路过竹林,却看到顾令颜正在看深处,想着已有数日没见过她,这才走了过去,想要看看她在瞧什么。
余光一瞥,竟是四皇子正在里头行苟且之事,怕顾令颜继续看下去用不下饭,他便急忙捂住了她的眼睛。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若不是颜颜,我还发现不了这么有趣的事。”另一个想必是他阿耶的哪个妃子,若是利用得当,足以在某些时候做一个绝佳的理由。
看着他眼中所盛的星光,顾令颜面容紧绷了起来,一时间有些不高兴,便问道:“殿下怎么在这儿呢?”他不应该是在紫宸殿,和群臣一块儿饮酒么?
原以为她好端端的在宫城待着,是不会见着太子的。
却又碰到他,真烦人。
徐晏自是看出了她脸上的不满,还有眸子里浓浓的嫌弃,却装作没瞧见的样子,低声道:“刚从清思殿出来,正急着往紫宸殿去,待会要议事。”
顾令颜却有些惊讶,不是在紫宸殿饮酒的么?
今日是楚王纳妃,按理说皇帝下午就没再处理政事了,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要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