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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与圣僧二三事——by下限君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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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丁船头上道,为首的水匪也哼笑了一声,从他手上接过装着消灾钱的袋子,打开数了数里头装了几吊钱之后,照理要抓两个人质回水匪寨去。
  他们初来乍到,才刚刚在贞州水道附近的莽山上找到一处落脚点,尚且没有修葺完善,不能关押太多人,这还是他们从威州逃窜到这里来之后,第一次开张。
  为首的水匪指挥两个手下搬了两袋米上轻舟,又一把揪住瑟瑟发抖的丁娃儿,似乎是考虑到小孩比大人好辖制。
  丁船头登时就跪下了:“好汉,好汉,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好汉你行行好——”
  那水匪头子一脚踹倒丁船头,正向把丁娃儿从荣枯怀里拽出来,却听到那和尚道:“阿弥陀佛,施主带我走,不要动无辜的娃儿。”
  他牢牢护着丁娃儿,不让水匪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走。
  水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一巴掌抽在荣枯脸上:“臭秃驴,你有胆子啊?”
  荣枯虽然在漕运船上,却不是船老大的亲人,也不是漕帮人,水匪扣押他无用,自然不会想动他。
  荣枯道:“这船上都是我俗家的兄弟,如何算无关呢?”
  他垂眸看了一眼丁娃儿:“孩子年幼,不好同父亲分离,带我去做这个人质,也是一样的。”他这么说着,便捏着佛珠站了起来。
  荣枯身量高挑,竟然比为首的水匪头领还要高出不少,对方看在他是个文质彬彬的和尚的面上,又见他有如此胆量,不免有些惊诧,才道:“行,就带你走。”这么说着,一把揪住荣枯的领子,把他推到了轻舟上,荣枯一个没有站稳,额头上碰了一道血口子。
  随后,他带着的竹匣“哗啦”一声也被丢在了轻舟上。
  丁娃儿这几天跟着荣枯学识字,他也算聪明,荣枯教了他十几个字,他也一一记下,待到水匪的轻舟远去,丁船头连忙扑上去查看自家儿子是不是受了伤或者吓到了。
  丁娃儿揪住爹的袖子,小声道:“爹,师父叫我们去报官。”
  小漕工连忙道:“怎么可以呢!若是去报了官,师父岂不是要糟吗!”在他们眼里,荣枯是个真圣僧,有大慈悲的师父,若是他们报了官,万一连累了师父被这些水匪杀了,岂不是造孽吗!
  丁娃儿道:“师父被揪出来之前,把他竹匣里的过所藏在米袋里了,说是让爹爹拿着去官服里上报……”他说到这,攥着丁船头袖子的手越发紧了,“师父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呀爹。”
  丁娃儿虽然不像小漕工他们那样敬畏荣枯,却知道这师父性格温和,也不嫌弃他又丑又脏,总是牵着他的手教他识字。
  庙里那些干干净净的大师父们,都没有他这么好看又有耐心。
  丁船头不怎么识几个大字,照着儿子说的,把荣枯藏起来的过所从米袋子里扒拉了出来,攥着这份过所,眉头皱得老紧。
  一时间,也难以拿定主意。
  荣枯被用麻袋套着光头,被绑住双手坐在轻舟上,走了一路水路颠簸,随后又被人粗暴得从船上拽下来,一路跌跌撞撞、推推搡搡,还走丢了一只僧鞋。
  “进去。”最后被人摘掉麻袋的时候,他的眼睛还被光刺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被丢进了山寨的地牢里。
  地牢里还关着一个一身袍子脏兮兮的,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
  后者听到又来了人,连忙睁开眼看看是谁和他一样倒霉,却没想到是个和尚,脸上的神情立刻扭曲了起来:“嗨。倒霉,怎么是个头上没毛的。”
  他原本是贞州枣县的读书人,家里有几亩薄田,过着耕读人家的生活,也去私塾教书赚点束脩,谁知道那日诗兴大发,到江边钓鱼打算带回家切鱼脍吃,谁知道正好撞上这波水匪,被对方给掳来了山寨。
  对方逼着自己给他们当“师爷”。
  唐书生那是准备去贞州州府参加来年会试的,要是让人知道他给水匪当过“师爷”,那还得了,自然是死活不肯。
  于是就被关在地牢里了。
  那和尚来了之后,不出片刻便有人来提唐书生出去,他来到水匪正屋里的时候,见到蒙着脸的水匪头子正在翻一个竹匣子,从里头找出了几串铜钱,一些和尚出去行脚要用的东西,还有几个小册子。
  便知道他们是让自己来看看这和尚的东西里有什么值钱玩意,顺便看看这倒霉和尚的来历。
  唐书生在水匪头领的示意下,看了看那些小册子,自然是出家人必不可少的戒牒和度牒,上头写着这和尚师从何人,又属于哪个宝刹。
  “哎呦。”他看着看着,自己先惊了一下,“这位可是天京来的法师啊。”
  荣枯的戒牒上不仅记了戒腊时间,师从西域高僧,度牒最后一页上,还印着他在两月之前,得了皇帝亲自赐下的“师号”,这个“师号”下面印着玉玺,再下头才是祀部、户部的印章。
  ——这帮倒霉水匪,知不知道自己把什么人物给逮来了?
  唐书生思考片刻,果断隐瞒了荣枯的来历:“这是位从天京报恩寺里来贞州传法云游的法师,所以度牒后面的印章多了一些。”最奇怪的是,虽然有度牒和戒牒,但是唐书生却没有看到和尚的“过所”——唯一的解释,就是过所被他藏到了什么地方,用来报官。
  报官行,报官好啊,快点来救他出去。
  于是他更坚定了用话忽悠过去的决定:“这,好汉,这位法师是个自幼出家的罗汉,您这把人家绑了来,不好吧?”
  那水匪头子哼哼一笑,把唐书生给赶了出去,又给丢回了牢房里。
  当他回到地牢的时候,正好看见荣枯双腿盘起,坐在濡湿的稻草上闭着眼睛开始念经。
  倒是一派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
  唐书生原本打算就地睡下,谁知道听着听着,却被这法名荣枯的和尚所念的经文吸引住了,不由侧头认真听起来。
  另外一边,丁船头一行人上了岸,交了货,丁船头手里捏着荣枯的过所,整个人都快拧巴成麻花了,一方面大和尚对他们有恩,他也担心大师父在水匪手里出了事,可是若真的按照大师父说的去报了官,水匪狗急跳墙,杀了大师父怎么办?
  还是按照老规矩来办事,把事情压下去,等水匪们把大师父装在麻袋里“放了生”,他们多去江边寻寻,指不定就把师父救回来了呢?
  他不识字,自然看不懂过所上写的是什么,却有两个在此巡逻的水武侯见他眉头蹙起,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便打折嬉闹顽笑的主意上前来,一把夺过他手上的过所,煞有介事的打开:“看什么好东西呢?”
  这些水武侯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漕工在水道上可能遇到什么,这种愁眉苦脸的,八成是刚刚交过“消灾钱”,正愁眉苦脸呢。
  丁船头不敢抢回来,只能由他看。
  刚想说两句好话讨饶,却见那个先看过所的武侯瞪大了眼睛,推搡了两下身边的兄弟:“不好、不好了,”他合上过所,“你这破落户,哪里捡到的这份过所!”
  他兄弟不解他为何这般慌乱,连忙伸头去看,这一看却吓了一跳,这过所上头,明明写着:大周皇帝御赐“明惠莲花上师”——皇帝亲自赐的,这份过所的主人,是个御前高僧啊!
  这样身份的人要是因为在贞州的地界因为水匪出了事,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水武侯!
  这俩水武侯不敢耽搁,连忙带了这份过所去县衙找县令上报,丁船头又不敢阻止,又担心荣枯出了事,急地蹲在地上抽自己巴掌。
  枣县的县令收到了过所,也吓得不轻。
  这不就巧了,他原本是今年春闱时候外派的士子,自然知道这个“荣枯”是何许人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不要说皇帝,大殿下第一个拧了他这个县令的脑袋。
  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救人啊!
 
 
第74章 这人间,是火宅,是苦海,却比他……
  水匪头子樊老大最近发现自己的兄弟们有些不对劲。
  原本在威州的时候, 他们跟着的是一个大水寨,樊老大在里头当了个小头目,手下也就十几号人。新刺史来了以后, 专门拿他们这些大水寨开刀,三个月内攻克了两个水匪寨, 将为首的一干人全都下狱, 按照大周律判处刑罚。
  他们这些小虾米, 趁乱顺着水道一路逃窜到了相对比较安稳的贞州。
  樊老大为人谨慎,又被威州新刺史的雷霆手段给震慑到了,不敢在人生地不熟的贞州做杀人越货的勾当, 只敢在江上逮着几个落单的漕运船收些过路钱,等到熟悉了贞州的水道,再考虑做些别的“大买卖”。
  他心里原本是这么盘算着的,却发现这几日,刚刚建起来的山寨里有些不太寻常。
  威州水匪各种出身都有,有些是家里原本有地,被盐商霸占,走投无路投入水寨的。
  有的是家老娘病重,欠了一屁股债, 老娘死了换不起钱就干脆落草的。

  还有干脆就是为祸乡里的浪荡儿,氓流混子, 不学无术又不愿意踏踏实实干活赚钱,几个人凑在一起一合计, 就干脆当了水匪的。
  像樊老大这种, 自己原本是乡里中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混子,奈何人对兄弟极仗义,再怎么混不吝, 也始终有人跟他终日厮混。
  但是他手下有几个兄弟,原本是盐农出身,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又要缴税,前些年威州闹了时疫,一条村的人都死光了没人埋,盐商还不肯放他们回去给家里人收尸,从小穿一条裤子的几个兄弟,便心一横投了水寨。
  更有冯小五这类人物,原本是威州庐县的杀猪匠,是家中妹子被混子糟蹋,便提着杀猪刀上去砍了那混子的脑袋,而后落草为寇的。
  水寨原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地方,这些人进了水寨,难免也染上一身糟糕的江湖匪气,逐渐变得吃喝嫖赌,今朝有酒今朝醉起来。
  可是自从干了第一单买卖之后,他们早几天还会出去沽酒买肉,甚至带几个“野雀儿”回来松快松快,却不知从第几天开始,兄弟们聚在一起吃喝嫖赌逐渐少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总往地牢跑。
  樊老大一开始还想歪了,心想着那和尚生的确实是比娘们都漂亮,但是看兄弟几个从地牢里回来的模样,却又不像是去干了那事。
  于是便一时好奇,看到冯小五提着从外头买回来的馒头回到水寨,就往地牢去的时候,跟了上去。
  地牢里早就挤满了几个还在水寨里没有出去打鱼的兄弟,都盘腿坐着,冯小五将抱着油纸的馒头放下之后,也寻了一处坐下:“大师父,今日讲什么故事啊?”
  荣枯坐在上首,虽然四周都是囹圄,他身上却罩着难得从外头溜进来的日光。
  这日光柔和,从他身上衍开,落到他四周。
  “你来晚啦,”一边的狗四笑道,“师父早讲完了。讲、讲的是什么着火的房子的故事……”
  旁听的唐书生满脸嫌弃:“是火宅喻。”
  狗四梗着脖子:“这不就是着了火的房子么!”
  荣枯浅笑:“都对。”
  樊老大贴着墙,一双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他们在说什么。
  却听荣枯笑道:“诸位施主,小时候可曾在莲塘之中嬉戏过?”威州靠南,莲花、莲池并不少见。
  冯小五抬起头,满脸感慨道:“俺妹子还在的时候,带她去莲塘里摘过莲蓬,挖过蚌。”说到这,他的厚嘴唇便抿了起来,脸边上的横肉也有些颤。
  荣枯垂眸,轻声道:“莲花池中,多两种植物,一是莲花,二是浮萍,世间诸多生灵,便如同这二者。若是要诸位施主选择,是觉得莲花更好,还是浮萍更好?”
  冯小五立刻回答道:“自然是做莲花好,若是有的选,谁要做那无根的浮萍。”
  狗四笑道:“这就是冯哥你不懂了,当莲花,被人掐在手里玩,摘了莲蓬吃,连根都要被挖了,从来只听说吃藕的,谁听说过捞浮萍的?”
  这些人已经在荣枯这里听了好几日的经,一开始还只是一些浅显的佛经故事,互相说说自己当初在威州的故事,家里是不是还有人,说到动情处,还有抹泪的,哭死了的老娘的,冯小五来得晚,也没掉过泪,只有在提到那个年纪轻轻就上了吊的妹子的时候,他脸上的横肉便颤得厉害。
  久而久之,荣枯便开始鼓励他们各抒己见,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
  就像今天争论莲花和浮萍谁更好一样。
  意见很快就分成了两组,一方面是赞同莲花有根,又漂亮,自然是愿意做莲花。另一边则觉得浮萍无用却自在,其实也不错。
  唐书生在边上谁也不站,笑嘻嘻看着这帮草莽争论。
  荣枯道:“为何不加入他们呢?”
  唐书生原本是想说自己一个读书人,跟一群不识字的大老粗一起争论有失身份,但是想起眼前这个和尚是皇帝亲赐的上师,话到嘴边便成了:“要是我,我两个都不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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