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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可能喜欢我——by顾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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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隽走后,孟疏雨在休息间撑不住,支着额头补了会儿觉。
  醒来后看到一群同事在旁边吃盒饭,她手边也被放了一盒。
  孟疏雨醒了醒神,活动了下筋骨,把盒饭拆了。
  将就着在休息椅上吃过了饭,眼看周隽也离开一个多小时了,她拿起手机想看看他有没有找自己,却先看到了楼文泓的消息。
  孟疏雨这才记起楼文泓之前说过要来森代的展馆看看。
  但她今天忙得根本就没看微信,楼文泓也挺有社交分寸,看她不回也没打电话。
  孟疏雨现在一看才知道,他下午已经到森代的展馆参观过。
  孟疏雨回了楼文泓几小时前的消息:「不好意思我刚看到消息,今天实在太忙了。」
  楼文泓:「没事,这会儿还在忙吗?」
  孟疏雨:「暂时在休息。」
  楼文泓这一问,孟疏雨倒想起自己其实不算休息,算偷懒,想着吃饭把妆都吃没了,不知道周隽那边还需不需要她过去,以防万一先补个妆。
  孟疏雨拿上化妆包走了出去。
  刚到休息间外,一眼看到走廊里的楼文泓。
  “楼总。”孟疏雨下意识叫了工作称呼。
  “我刚好在这层,你说在休息,我就过来打个招呼,”楼文泓笑着说,“你这是……”
  孟疏雨有点尴尬地指指拐角:“我去趟洗手间,那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会儿?”
  楼文泓点点头。
  孟疏雨绕过拐角进了洗手间,补好底妆和口红,确认妆容没有瑕疵,重新走了出去。
  这一出去,第一眼没看到楼文泓,迎面先碰上了周隽。
  “你回来了啊?”孟疏雨看了眼手机,发现周隽在两分钟前问了她一句“在哪儿”,“我在补妆,没看到消息。”
  见周隽表情不太友善,孟疏雨想起了等在森代休息间门口的楼文泓。
  “见谁需要补妆?”周隽淡淡看着她。
  “……不是,”孟疏雨心里大呼冤枉,“我不知道他会来找我,我是想着去找你,出来补妆才碰见他的。”
  看周隽别开眼没说话,孟疏雨嘶了一声:“这你不会不相信吧?”
  一句话就解释清楚的事,周隽当然不会不相信。
  他的沉默只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忍耐的时间在越来越短。
  一礼拜前的那天晚上,谈秦打来电话,说从陈杏那儿听说孟疏雨在相亲,他当时就知道这个消息不可能无缘无故传到他这里。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试探。
  只要他那晚出现,不管做什么表面功夫,孟疏雨都会得到确切的讯号。
  那晚他忍耐了半小时,最后拿起了车钥匙。
  今天他只忍耐了两分钟。
  即使知道计划会脱离原定的轨道。
  孟疏雨无语得甚至想找楼文泓对个质,绕过周隽朝他身后望去,刚望见楼文泓半个人,忽然看到周隽上前一步挡死了她的视线。
  “不是说好看的才看,不好看的不给眼神吗?”周隽垂下眼睑看着她。
  孟疏雨愣愣抬起头来。
  “别看他,看我。”
  作者有话要说:  逐渐自暴自弃!
 
 
第34章 怎么可能
  周隽这一上前,几乎快面对面地贴上她。
  悬殊的身高差和这句话带来的压迫,让孟疏雨感觉自己像被一张网兜头罩住,从天到地这么辽阔的距离只剩下周隽,连喘气的空隙都被剥夺。
  窒息过一瞬,孟疏雨仰头盯着周隽,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

  这一下忽然嗅见周隽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气。
  不是说就喝个茶,怎么还喝酒了?
  难道是担心一说酒局,她就算再累也非要跟去?
  还是说他跟人去的是什么声色场所,不方便带她?
  孟疏雨念头发散开去,一时也忘记回应周隽,刚想发问,余光瞟见周隽身后的走廊走过了一位同事。
  她蓦地往后退开一步,撤到了正常的距离。
  周隽眼色一黯。
  同一时刻,孟疏雨掌心的手机响起一声震动。
  她低头一看,回过了神,把手机举起来给周隽看:“只能看你了,满意了没?”
  楼文泓:「我也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你忙你的。」
  周隽看了眼屏幕,没有说话。
  孟疏雨该解释的都解释了,看他这死人样也不知道是气是笑:“你看这回是不是该换我说——差不多得了?”
  “嗯。”周隽转过身往外走去。
  也不知道这声“嗯”到底回的是她哪句话。
  孟疏雨皱皱鼻子,总觉得对话到这里结束,有种如鲠在喉的味道。
  他就不能说一句“不能差不多”“这样不够”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第一次看周隽吃醋,就算他不承认,她也爽到脚趾跳舞。
  第二次他还不把话说到底,好像就有了点隔靴搔痒的不得劲儿。
  给了他这么多天也没动静,早表白了至于吃第二次干醋吗?
  那她也想挽挽他的胳膊,给他抱一抱去哄他的呀。
  谁叫他光打雷不下雨,她也只能回敬他一句“差不多得了”。
  孟疏雨对着周隽的背影冷哼一声,撇撇嘴跟了上去。
  *
  展会这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孟疏雨回休息间拿了包,跟着周隽出了会展中心。
  任煦提前把车开到了门廊,见孟疏雨又像以前那样朝副驾走去,指了指后边:“孟助理,你这一天也累了,坐后排舒服点吧。”
  孟疏雨往身后警惕地望了眼。
  见没人在看这边,飞快拉开后座车门,猫下腰进去,坐到了周隽隔壁。
  任煦也很快把车开出了门廊。
  孟疏雨心里还带着点说不清的不畅快,看周隽一进到车里就闭目养神起来,一点没有开口聊天的意思,她也把头往窗外一撇开始补觉。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柏油马路,窗外橙黄的路灯一盏一盏地闪过,映得车里光影忽明忽灭。
  即使闭着眼睛也没法忽视这恼人的闪烁不定。
  周隽靠着椅背皱了一路眉头,直到车子转过一个拐角,右肩忽然一沉。
  周隽松了眉心,睁开眼偏头看去——
  孟疏雨不知哪时起已经睡得昏昏沉沉,被惯性带了过来,像在睡梦中靠到一个枕头,往他肩膀上捱了捱。
  等了等,见她没醒,周隽把右边肩膀慢慢压低了点。
  车子驶入小区地库,停进车位。
  周隽朝望着后视镜的任煦抬抬下巴,示意他先走。
  任煦点点头,轻手轻脚打开车门下了车。
  灯光稀疏的地下车库,周隽垂眼看着孟疏雨,听她一声声均匀的呼吸,非但没能平静下来,反倒在这密不透风的逼仄空间起了更多躁意。
  静坐了片刻,他抬起左手绕过去,把扫在她鼻尖的碎发轻轻别到她耳后,指尖在她脸颊碰了碰。
  孟疏雨呼吸一滞,突然睁开眼,蓦地抬起头来。
  周隽目光一下落,看见她睡意朦胧的一双眼,还有她近在咫尺的,因为惊讶微张的唇。
  孟疏雨混沌地望着周隽的眼神,好像看懂了他在看哪里。
  落针可闻的车厢里,胸腔下怦怦响动慢慢加重,一声高过一声的震耳欲聋。
  理智告诉孟疏雨应该往后退,心底却涌起潮水般的渴望,手脚都被周隽绵密的眼神黏连得一动不能动。
  周隽像在她的静止里得到默许,掌心慢慢扶上她脸颊,一点点低下头来,低一寸,看一眼孟疏雨的眼神。
  鼻尖抵到鼻尖的一刹,孟疏雨目光忽闪,爬起来一把推开了他。
  狭小的后座,两人各靠一边,忽然拉成了最大距离。
  孟疏雨抖着手摸上车门把,拉开车门下去,匆匆走到电梯前按了上行键。
  电梯门移开,孟疏雨快步进去,软着腿一手扶住把手,一手握成拳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她怎么就慌了……
  这临阵脱逃是不是也太煞风景了……
  可是抱都给他抱过了,他也一直没来表白,难道现在又随便给他亲……
  陈杏也说,男人如果觉得不是男女朋友也能做男女朋友的事,就更不积极确定关系了。
  她已经主动了这么久,他想亲她,回应一句喜欢她,叫一声女朋友再亲不行吗?
  孟疏雨靠着电梯墙壁,跃到嗓子眼的心脏慢慢落回去,剩下的是抓不到边际的空虚。
  安静的轿厢里,她拧起眉,烦躁地蹬了蹬脚。
  *
  次日上午,孟疏雨在公寓床上醒来,对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一帧帧过着昨晚的画面。
  醒过神的那刻,她立马趴到床头柜拿起了手机。
  因为昨天太累,这一觉已经睡到接近十点。
  但微信置顶那一栏却比她这个觉睡得还沉,没有一点动静。
  孟疏雨从wifi切到5G,又从5G切回wifi,确认了周隽真的还没来找她。
  难道周隽昨晚喝了酒太累,也跟她一样睡过了头。
  孟疏雨摸摸空荡的肚子,先下床洗漱,泡了杯麦片垫胃。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孟疏雨有点坐不住了,走到阳台往对面望去。
  眯起眼一看,周隽朝南的卧室已经拉开窗帘,阳台窗也是大敞的,虽然看不清屋里有没有人,但明显是起床了。
  对于他们差点接吻这件事,他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孟疏雨薅了薅头发,回到屋里,捏着手机踱起步来。
  掌心的手机忽然一震。
  孟疏雨心脏一个大跳,立马拿起来看——
  楼文泓:「早,起床了吗?」
  孟疏雨脸色垮下去,打起精神回复:「嗯,起来了。」
  楼文泓:「昨天晚上来找你其实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和家里已经交代过了,说我们两个人聊不出火花,只能当普通朋友。」
  孟疏雨放了心:「那我跟家里也这样统一口径吧。」
  楼文泓:「好,不过我家里批评我隔着屏幕和你谈结束不太得体,毕竟上回第一次见面是你请我吃的饭,今天要不换我请你吃一顿吧?」
  孟疏雨:「不用了,没关系的。」
  楼文泓:「你就当帮帮我的忙,让我跟家里有个交代。」
  孟疏雨:「那要不改天?我昨天忙得有点累,今天想休息一天……」
  楼文泓:「那要不这样吧,我请你吃个外卖怎么样?你在家本来也要点外卖吧?」
  想着改天还得再出去吃顿饭,不如今天让楼文泓点个外卖完事还省心省力,孟疏雨就把小区名发了过去。
  聊了这么几个来回,再切回到周隽的微信消息框一看,对面还是纹丝不动。
  才见过她两面的人都知道她周末在家要点外卖吃,周隽难道不知道,不能来带她吃顿饭吗?
  这礼拜也就这一天假。
  她等了他一礼拜,先想着他可能心情不好,又想着工作日他忙,可能想找个良辰美景的好日子。
  给他找了这么多借口,到现在都找不出借口来了。
  望了眼对面楼大敞的窗,孟疏雨一把拉上了阳台的遮光窗帘。
  *
  对面楼,谈秦坐在公寓沙发,看周隽握着手机,在客厅来回踱着步。
  “前两天不是你说的今天聊薪酬制度吗?你说不去公司就不去了,那也行,你是老板看你心情,我都带笔记本上门来了,你可以听一下我的方案吗?”谈秦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
  周隽垂在身侧的手摩挲着手机屏幕,像没听到。
  谈秦把笔记本电脑盖一阖,放去了一边,干脆看起周隽来。
  看周隽这个样子,像极了他们两年前在美国主导一桩并购案的前夕。
  当时并购只差临门一脚,因为第三方的插手,对方的意思忽然有变,表露出犹豫。
  那时候他们判断对方退缩的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确实属意了第三方,另一种是在故作姿态想要更高的筹码。
  这个码加还是不加,成了最大的争议。
  会议室里吵翻了天,周隽作为主导人,所有人都在等他做最终的定夺。
  当时的情况已经没有余地和对方再做任何试探,因为一旦试探就会露出马脚,所以开口第一句话就必须确定方向。
  这第一句话,说对了就是大胜而归,说错了就是满盘皆输。
  在人心的拉锯战里,决策的过程无异于赌,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周隽彻夜未眠,给出了决定:不加码。
  第二天对方态度软下来,反过来把他们哄得服服帖帖。
  他们赌赢了,拿下了这桩并购。
  谈秦抱臂看着周隽:“我说你都去搅了人家相亲局了,人家这几天不也没躲你吗?那个楼文泓不至于威胁这么大吧?”
  周隽终于给来一个眼神。
  昨晚一开始他也在想,不至于吧。
  只是在森代的休息间门口看到楼文泓在等孟疏雨,他怎么就去堵了人。
  然后他清醒地意识到了真正的问题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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