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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无宠却有孕了——by枕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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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们退出了梨园,并小心地将大门关上,庆幸并未惹怒太子。
  殷淮西穿着里衫站起来,拢了拢身后披着的长发,穿上裤子,随意地踩着靴子,拿着长刀走到院子里,直直地往林绿萼藏身的矮树走来。
  “是谁在哪里?本王刚才在窗边与佳人小聚,看到仙子从天而降。”他声音低沉,带着揶揄与调笑,晚风吹起他的里衫,一半胸膛裸.露在外。
  殷淮西捏紧手中的刀,想起方才在朦胧的月色中看到一个女子背着另一个女子从高墙上跳下来却毫发无损,宫中会武功的宫女真是罕有,他不禁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既然有这种缘分,为何不出来一聚呢?”
  他一刀刺在矮树上,又将刀□□舞了几下,他虽不学无术,武艺倒是不曾落下,“本王最是怜惜女子,怎会为难你们呢?”
  云水察觉这人武艺在那几个侍卫之上,他吐息沉稳,从正殿一路走过来,一点脚步声也无。云水在地上抓了两团泥土捏在手中,轻声说:“多谢太子体恤。”
  殷淮西听着树后的女子声音清泠,一下更添了几分兴趣,他最喜欢清冷孤高的女子了,想着□□她时的快乐,他把刀夹在腋下,忍不住凑矮树更近,看到微风吹起树后女子的桃色烟罗裙,他心里痒痒的,想伸手把树后的她们拉出来。
  那女子身体隐在树后,伸出纤细的手臂在他面前轻挥,他忽感双眼疼痛,被什么东西砸到了眼睛,他阴沉地怒吼:“你这贱婢!竟然敢袭击本王!”
  云水拉过林绿萼背在身上,一下跃到红墙之上,又跳回八角亭旁。燕明冶被守着他的几个侍卫带回了宴会,此刻这儿安静,一个人也无。
  “先回摘芳殿换钗子吧。”林绿萼附在她耳边低声说。
  “好。”云水背着林绿萼疾步飞奔,隐进夜色中。
  阿诗一直躲在屏风后,见侍卫都走了,才把软塌上的肚兜衣裤捡回来,急忙穿戴整齐。她站起来,听到太子在院中低呼,连忙往太子身边跑去。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她见太子揉着眼睛坐在地上,她急忙去搀扶太子,走到太子身边时,柔软的绣花鞋底踩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她弯着身子把那东西捡起来,照着月光大致地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沉甸甸的金钗。宫中只有皇后与四妃能用这样的金钗,她暗暗地将钗子放进怀中。
  “本王要杀了那个贱婢!”殷淮西冷哼着,“你去帮本王打盆水来。”
  “是。”阿诗说着,步子却没有动弹。她只知道太子经常引诱宫女来这儿玩乐,却不知梨园哪里可以打水。皇后若是一直没有见到她,难免会责怪她做事懒散,可她也千万不能让皇后知道她与太子有私,皇后这两年定了规定,宫中若有宫女勾引太子淫.乱,则将这宫女打死。

  她害怕皇后的责难,拒绝了太子好几次,可是太子缠着要她服侍,她也不好再拒绝,害怕太子在皇后身边胡言,让她被皇后逐出宫去。更何况她心中也隐隐期待能够得到太子的垂青,日后能去东宫当侍妾。
  阿诗犹犹豫豫地小声说:“要不,奴婢去让严公公来伺候太子?今夜晚宴繁忙,奴婢害怕娘娘寻奴婢……”严公公就在附近等候太子,他是太子近侍。
  殷淮西揉着双眼,不耐地挥手:“滚吧。”
 
 
第16章 哭泣   去流泪吗
  云水背着林绿萼走到摘芳殿门口,他轻吁了一口气,把她放下来,抬手擦拭脸上和脖颈的薄汗。两人站在摘芳殿门口的宫灯下,温雪和宫人们领了西瓜,在屋檐下坐成一排,一边吃瓜一边赏月,嬉笑声不绝于耳。
  这时进去换钗,难免惹人注目,云水说:“还回宴会吗?”
  “不回了吧。我平日自由惯了,离开晚宴这么久再匆忙赶回去,反而欲盖弥彰惹人怀疑。”林绿萼把头上另一只钗子取下拿给云水,又把手搭在云水的肩膀上,步履蹒跚地走进摘芳殿,她蹙着眉头、捂着肚子。
  温雪放下手中的西瓜,急忙凑到贵妃身旁,关切地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娘娘不知吃了什么,腹痛难忍。”云水与温雪将贵妃扶进殿中,宫婢们立刻忙碌了起来,烧热水、传太医。
  “温雪,你去告诉檀欣,让她回来吧。”林绿萼躺在塌上,解开衣领的纽扣,一丝凉风涌进领口,她畅快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衣服是有一点点厚了。
  宫婢从盒子里舀了一勺香料放进瑞兽香炉中,炉中升起一溜弯曲的白烟,淡淡的香味浮在空中。
  林绿萼闻着香气,烦躁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她本想问云水有什么计划,可环顾四周发现她已经不再殿中,估摸着是回去寻那支钗子了。云水对她忠心耿耿,她欣慰地摇了摇团扇。
  不多时,太医来了。贵妃躺在塌上,捂着腹部呼痛,太医望闻问切之后掂量着开了一些温和的药,宽慰地说:“娘娘身子并无大碍,腹痛许是吃了凉食脾胃不适之故。”
  “那本宫就放心了。”林绿萼感激地淡笑,让内侍拿着银子送太医出去。
  太医喜笑颜开地接过赏银。今日当值的三位太医一听是贵妃病了,都提着药箱赶着往摘芳殿去,最后是他靠猜拳赢了另两位太医,博得了这份美差。
  半个时辰后,檀欣与温雪回来了。林绿萼刚沐浴完,披着乌黑的长发坐在铜镜前,她让其他人退下,独留下檀欣。
  檀欣拿起梳篦为贵妃篦发,“娘娘走后不久,皇上也离席了。皇上不在,妃嫔们兴致缺缺,也纷纷离去了。”
  “还好。”林绿萼对着铜镜挑眉,“那个人呢,没受罚吧。”
  “燕公子说是醉酒迷路,被侍卫们护送回了宴会。奴婢离开时,晚宴还未散场,燕公子坐在燕尚书身旁,与他人饮酒作乐,神色并无异常。”
  林绿萼轻轻点头。她手撑着下巴,沉默了半晌,眼角流出两滴清泪,情绪低落地说:“东西备好了吗?”
  “备好了。”檀欣一早就备好了酒水、纸钱,今日是皇上的寿辰,而明日便是九年前前朝国破之日,林绿萼每年都会在这日的子时为晏隽之烧纸,她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等子时吧。”林绿萼面沉如水,她拿起灯罩吹灭了烛芯,宫婢们见寝殿灭了灯,檀欣又在贵妃近旁伺候,便各自去休息了。
  ……
  云水沿着梨园那面墙找了许久,在草丛中摸了几遍,也没有寻到那支钗子。他想只能早上再寻个机会进来寻觅了。他正要离去时,银白的月辉铺洒在庭院里,他瞧见矮树前的泥土上,有个铜钱大小的蝶形印子。
  他摸出怀中另一支镶金点翠钗,这钗子是蝶嵌彩珠样式,他把它放在地上,刚好与那印子重合。方才他是在这儿偷袭了太子,太子约是踩到了钗,然后把这钗捡去了。
  云水蹲在地上,抚摸着地上的浅印,抬头眼神冰冷地看着月亮,找个机会把太子杀了。
  他又想起方才侍卫突然寻来的事。八角亭位于御花园深处,他们一路从晚宴行来,尚且未遇到几个宫人,怎么恰好便有一队侍卫步子又急又快地直奔八角亭。他想起德妃的宫婢步儿把他们带来这儿之后,就没了踪影,若是她去寻来侍卫,时间恰好合适。
  他跃上墙头,决心去披香殿看看。
  云水赶到披香殿时,德妃也刚好回宫。她不如贵妃、淑妃自在,又不如贤妃能以照顾公主为借口离开,只好陪着皇后坐在宴会上,摆着端庄的笑容,静看他人玩乐。
  云水伏在檐上,听到步儿说:“娘娘既然知道贵妃对公子无意,为何还要让他们相见,徒惹公子伤悲呢?”
  “你以为不见面他就不伤悲吗?”燕语然轻叹一声,让步儿为她卸去钗环,拆掉发髻,“他也要成亲了,能放下过往是好事。”
  燕语然坐在窗边,望着院中洁白的栀子花,向往地说:“真是羡慕绿绿,拿得起放得下,性子果敢。本宫优柔寡断,都进宫六年了,还总在怀念过往的生活,盼望哪天能回到年少时……”深宫孤寂,她不禁想起十五六岁时,在诗会搏得头筹,一众少男少女望着她,目光中充满敬佩。
  燕语然想起那时的光景,霎时泪流满面,步儿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还是得打麻将。”德妃也知沉溺过往无益,闻着幽幽的花香,擦拭着泪水淡笑着说,“每次和她们玩耍,本宫都很快乐。你改日得空去宫外找找,有没有教麻将的书。本宫再输下去,恐怕要找家父拿银子了。”
  步儿想起前几日从麻技超群的内侍那儿听了一些打麻将的算牌技巧,连忙讲给德妃听。燕语然停下取玉环的手,拿起案上的宣纸,边听边记。
  云水又听了一会儿,两人一直在聊麻将,他想自己也许想太多了。他离开披香殿,往摘芳殿而去,华丽的宫灯照耀下,一路上看到侍宴的宫人都拿着不少赏赐,三五结群地回平房休息,各个喜笑颜开。
  他在宫道转角的地方看到了杨昭仪。听雨阁、摘芳殿位于西南偏门,宫婢们住在西门的平房里,杨昭仪一人站在去听雨阁的那条路上,远远地打量另一条路上欢喜的宫婢们。
  她面带愁思,眼角张扬的妆粉被泪水浸湿,双手捏着手帕,在去往偏门的这条宫道上来回踱步,不时又张望一眼,似乎正在等谁。
  路旁有一片梅花林,时值夏季,梅树长着翠绿的叶子,云水隐在梅树间,偷偷打量杨昭仪。
  杨昭仪激动地拿着帕子招手,她心情亢奋,声音带着颤抖:“如何了?”
  婢女寒儿喘息着跑到她身边,喜悦地说:“燕公子收了娘娘的香囊,他托奴婢给娘娘带句话,感谢静媛这些年一直惦记着他。”
  杨昭仪阖上双眼,右手紧紧地捏着衣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她抽泣着说:“他竟然叫我静媛,他从未这样叫过我!”她的声音哀怨又喜悦,“他从前不肯收我的香囊,今日却收下了。你说他心中会不会也有我的一席之地,他还有说什么别的吗?”
  “他说日后愿与娘娘多加联络。”寒儿为她擦拭眼泪,搀扶着她回听雨阁,一边走一边劝说:“可是娘娘已在宫中,就算……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昭仪不停地流泪,脸上的妆粉乱作一团,她却毫不在意,哽咽道:“若不是姑母执意让我进宫,我何尝不愿去边疆追随他,若能在他身边当个贵妾,我此生也无憾了。”
  寒儿往四周看了一眼,“娘娘别这样说,皇后娘娘也是为了娘娘好。”
  “她为我好?”杨昭仪晚宴上喝了不少酒,脸颊驼红,她指着凤栖宫的方向突然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道:“她什么时候为了我好!她都是为了她自己!”
  “娘娘!”寒儿捂住她的嘴巴,杨昭仪嘴里还念叨个不停,湿润的气息喷在她的掌心,她把杨昭仪往听雨阁拖拽,“娘娘有什么怒火,回去关上门诉说,在这宫道上,若被有心人听了告到皇后那里,杨大人可要遭罪啊!”
  杨昭仪推开寒儿,咬紧牙关,泪眼婆娑地往听雨阁中走去。
  云水摇了摇头,她既然如此痛恨皇后,为何还要跟随皇后呢。燕明冶突然转了性子,难道他想利用杨昭仪的痴情探听姐姐的消息?
  月上中天,他回到摘芳殿,殿中安静,众人都已经歇息了。他隐约听到一两声压抑的低泣,似乎是姐姐的声音。
  云水愕然,怎么姐姐也在哭泣?今夜德妃、杨昭仪、姐姐……他一路走来,人人都在悲伤。他随着声音走到后院,见姐姐穿着素净的衣裙,仅用一根葱白的玉钗挽住头发,蹲在一棵海棠树下,正将纸钱放进铜盆里燃烧。
  檀欣守在一旁,轻声劝道:“娘娘快些吧,若被别人看到火光,难免惹起是非。”
  “当年给他缝了一件衣裳,我那时年纪尚小,针线活不好,本想改一改再给他,没想到他就死了。”林绿萼断线珍珠般的泪水滴在铜盆上,“滋溜”一下被火烤干,“只好用这衣服给他做个衣冠冢,埋在这海棠树下。他最喜欢海棠花了,说海棠花柔美,泡茶又生津止渴,不知道在地府能不能喝到海棠花茶。”
  她抬起头看着海棠花,明媚的眸中不断涌出晶莹的泪珠,嘴唇颤动着说:“若隽之活着,今年也十六岁了。”
  云水愣在原地,扭头抿着下唇,忍了又忍,泪水如决堤之水,终是流了满面。
 
 
第17章 回忆   去思念吗
  林绿萼想起她八岁那年的冬天,跟着被封为诰命夫人的母亲一起进宫拜见皇后。
  时值冬日,雪向梅花枝上堆,风霰暗纷纷。她看着银装素裹的皇宫,年幼的她震惊于这地方竟然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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