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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无宠却有孕了——by枕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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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绿萼转头剜了他一眼,他摸着怀中还未揣热的银子立刻改口道:“不过有娘娘照拂梁氏,她必定长命百岁。”
  林绿萼走到梁珍意身前,试图扶起她,摸着她身上湿透,猜想她刚才被拷打了一番,又被泼了冷水,心痛地说:“我该怎么说你才好。”
  云水打着灯笼,将四处整理了一下,床板都被老鼠啃烂了,他摇头轻叹,待在这儿容易生病,恐怕真的活不长。他帮着姐姐把梁美人扶起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血气,“奴婢待会儿给梁氏送些药膏来。”
  林绿萼见四周太脏了,不想坐,翘着右脚趾站在梁珍意面前,“你怎么会这么糊涂?”
  “我错了……”她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我很后悔,还连累了贵妃姐姐为我担心……我错了……”
  林绿萼看着她可怜的模样,责怪之语到了嘴边又被咽下,拍着她的背安慰了一下,又说:“我不是让你有什么事,要和德妃商量吗?”
  “德妃姐姐近日身子不好,总是昏睡,醒着的时候也没什么精神,我不想打扰她休息。”她看贵妃姐姐生气,又连忙解释道,“古书上写的方子,不过是强身健体,滋补调养的,我不知道会惹事啊!”
  林绿萼奔波累了,靠在云水怀里,“那香料呢?”
  “我不知道香料的事!”梁珍意一下激动地站起来,红肿的眼里又流出泪水,“她们严刑拷打我,我也没有承认!但我的婢女知儿却说是我做的……一定是她,那些古书也是她帮我在宫外买的!”
  林绿萼想起杨昭仪的话,皇后和贤妃利用梁美人求子心切,收买了她的婢女,“她已经死了,是吗?”
  梁珍意缓缓地坐下,床板发出残破的“咯叽”声:“是,她畏罪自裁了。”
  林绿萼不解为什么她们要害梁珍意,若说是为了打压林相的势力,梁珍意也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啊,她闻着房中的腐臭气息,叹了一声,“真是烦躁。”
  梁珍意以为姐姐厌恶她,忍不住痛哭道:“是我没用,我连累了贵妃姐姐,我就不该再活着,让贵妃姐姐因我而受气……”
  林绿萼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愤怒又严肃地说:“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才十六岁,被人陷害了就不活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我命令你好好活着!”林绿萼躬着身子与她四目相对,“从今往后我会送书给你看,送种子给你栽种,你不要再把日子沉浸在已经犯了的过错中。我也会收买负责冷宫的所有人,让他们好好照顾你,你必须带着对我的亏欠好好活着。”
  她听着贵妃的关怀,捂着嘴痛哭流涕,心酸不已,“贵妃姐姐,我已经没用了……”
  林绿萼拍着她的肩膀劝慰,“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你只要看得起自己,日后的日子你可以为自己而活。”
  “我知道了……”她拉着贵妃的手,嚎啕大哭。
  云水见姐姐没什么想说了,便问:“你搬到披香殿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或者说,德妃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林绿萼转头望向身后的云水,“你怀疑她?”
  云水想着姐姐与德妃关系挺好,若德妃真在背后做了什么肮脏的事,也得等他查清楚了再告诉姐姐,“只是问问。”
  “德妃姐姐对我很好……”梁珍意仔细思索了一番,过往她与德妃也只是一起看书、赏花、散步,并未有什么奇怪之处,若真说与往日不同的地方的话……“太子薨逝的那夜,我辗转反侧,很早就醒了,我听到殿外有低声说话的声音,我穿衣起来查看,走到院里时,见德妃姐姐从外面回来,她看到我的时候有一刹那的惊讶,她说她如我一般心里着急,所以在披香殿外四处走动,等待皇上皇后的旨意。”
  梁珍意忽然瞪大了眼,“难道太子的死,和德妃姐姐有关系?”
  云水轻轻摇头,太子如何死的,他最清楚,与德妃是无关的。德妃那日清晨一定是在披香殿外见了什么人,她误以为被梁氏发现了,所以想除掉梁氏?她能隐忍两个月才陷害梁氏,恐怕那日早上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转念一想,他之所以怀疑德妃,是因为今天她竟然在这个贵妃绝对不会在摘芳殿的时刻,前来摘芳殿寻贵妃商议,但德妃平日里看着软弱温柔,可能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遇事慌乱了,真想寻姐姐商议也说不定……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再多观察吧。
  林绿萼说:“你别多想。只是你如今一人身处冷宫,她们想害死你易如反掌,从今天起,我会让我的小厨房做吃食给你送来,除了我送的东西,什么你都别吃。”她又忍不住打量了一圈房中糟糕的环境,“我去求皇后,派一个可靠的婢女来照顾你,她一向给我几分薄面,在这种事上可能不会驳我的面子。你先自己努力活着,不要轻生。”
  梁珍意感激地跪倒在地,对林绿萼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贵妃姐姐,你的恩情我永生难报。”
  出了冷宫,林绿萼步履蹒跚,云水让她到背上来。她下巴搭在云水肩上,叹息又惆怅地嘟囔了一些话,不时就头脑昏沉,悠悠睡去。
  银色的月辉铺洒在两人身上,在静谧的宫道上,两人的呼吸声平缓悠长。云水放缓了步子,在相府马厩的日子,他何尝敢奢望,能日日与姐姐相见,此刻她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他能感受到她砰砰的心跳,那种怀念又欣喜的情绪,在他胸腔中荡漾。
  回了摘芳殿,温雪守在寝殿门口,帮着云水一起把贵妃放在床榻上。温雪轻声说:“你也累了,快去休息,今夜我守着贵妃娘娘吧。”
  “好。”云水转身正要离去,塌上的林绿萼缓缓张开双眼,她看到温雪之后,半撑着身子对云水招手,“云水,我有事想和你说,温雪你先下去吧。”
  温雪熬着不睡,想在贵妃面前好好表现,一改懒惰的形象,谁知却还是比不过云水,她轻轻叹气,“好吧。”
  林绿萼往里滚了半圈,露出半张床榻,“躺下吧。”
  “我……”云水眼眸微闪,“我身上有些薄汗,害怕弄脏了床被。”
  “那你坐在床边吧,我想与你说会儿话。”林绿萼拉她坐在床边,一下扑进云水的怀里,搂着云水的脖子,哽咽道,“今夜,我其实很害怕。”
  云水察觉到脖颈处的几滴冰凉的泪水,他伸手抱住姐姐,安抚地摸着她的背,“没事了。”
  林绿萼委屈地擦拭眼泪,薄唇颤动,“我害怕保护不了她们,我害怕有一天自己也糊里糊涂地去了冷宫。我劝珍意好好活着,可是那地方,我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若我去了,我恐怕也会不想活。”
  云水看着姐姐哭泣,心痛不已,一下红了眼眶,郑重地说:“不会的,我会保护姐姐。”
  林绿萼哭了一小会儿,缓过劲儿来,手从云水的脖子处慢慢往下滑,快滑到云水胸前时,他双目瞪圆,一下抓住姐姐的双手,林绿萼微愣,“怎么了?”
  他抓着姐姐的双手,眼神不安地颤动:“我……我再去冷宫给梁氏送些药膏。”
  林绿萼哭后的声音,带着一点柔软的颤音,“这么晚了,明早再去吧。”
  “不。”云水今日故意告诉了德妃,贵妃去冷宫询问梁氏,他想看看,德妃今夜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他又到了冷宫,宫门口有两个侍卫在打盹,他轻巧地翻进冷宫,梁氏住在最里间,木屋旁边有颗枝繁叶茂的槐树。他爬上槐树,身形隐藏在树叶中。
  破晓的晨光刺破云层,天光微亮,麻雀在树上嬉戏。负责冷宫饭食的伙夫提着一个肮脏的木桶扔在宫门前,侍卫揉着眼睛醒过来,打开小门,对着里面喊了两声,“开饭了!”
  过了一会儿,摘芳殿的宫人送来了清粥小菜,昨夜林绿萼打点了他们,走的时候也告诉了他们会派人送吃食给梁氏,侍卫又对着冷宫里吼道:“梁氏,快出来了!”
  梁珍意身上有伤,她扶着砖墙,哆嗦着走到门边。
  云水突然看到冷宫外的转角处,有个绿色宫装的宫女在偷偷打量。随着朝阳缓缓升起,淡金的光芒照在云水清澈的眸中,他在晨光里缓缓勾起嘴角,是步儿。
 
 
第30章 步儿   去狡辩吗
  清晨的微光散落树林, 叶上晶莹的露珠缓缓消散,雀鸟叼着幼虫在树上徘徊。
  云水靠着树枝而坐,他从天黑等到天亮, 衣衫与发梢上沾了露水,麻雀停在他的肩膀上, 黑黢黢的小眼看了他一会儿,又扑腾着飞走了。
  步儿站在宫墙转角处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个侍卫,她绕到偏门的位置,抓着墙头混着青苔的砖块, 一下跃进了冷宫, 平稳落地,身形矫健。

  院中堆积着残破杂物的草堆里, 坐着两个妇人,她们手捧着干冷的粥, 迎着朝阳,欢笑着用手将粥往嘴里刨。她们看到了翻墙而入的步儿, 张开嘴“啊啊”地唤了两声, 步儿抓起地上的石子投掷向她们,准确地砸在二人的头上。两个妇人喘了一声, 被石子砸晕, 栽倒在地。
  步儿轻拍手上的泥土, 漠然地往里走, 她踩在石子和破碎的瓦砾上, 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路过每一间宫室都往里打量,仔细地寻找梁氏的身影。
  冷宫门口的两个侍卫正坐在门边吃烧饼,赵侍卫说:“贵妃也太大方了!她说之后每月还会给昨夜那么多……我昨天连夜求兄弟帮我带话,让老母帮我去给城东的徐家提亲。”
  钱侍卫哈哈大笑, “徐家那老头不是一直瞧不起你吗?徐家姑娘等你这么久,你这下终于有钱娶亲了。等今日回家后,我要给妻子买个玉钗,再把儿子送去城东的私塾读书,日后月月有十倍赏银,存一存还能去京郊买块地。”
  步儿走到最里间,看到梁氏趴在床板上,闭着双眼,迷迷糊糊地还在抽泣,梁氏领了饭食回来,放在桌上,却是一点未动。
  步儿撑着窗沿,轻声翻进房中,左右张望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放心地掏出袖中的鹤顶红洒在饭菜上,昨夜贵妃收买了冷宫侍卫,又派自己的小厨房给梁氏送吃食,今日梁氏服用了贵妃准备的饭菜就暴毙了……步儿想到此处,愉悦地浅笑,众人会在背后如何议论贵妃,贵妃又会遭受什么惩罚,真是期待啊。
  步儿忽然瞪眼,她听到破空之声,斜刺里一把飞刀直击她撒药的手,她急急地抽回右手,翻飞的衣袖被飞刀钉在桌上。幸好,若不是她听声辨位的能力极强,被飞刀钉在桌上的就是右手了。
  她心如鼓擂,怔怔地回头,见贵妃的婢女云水坐在窗边的槐树枝上,翘着二郎腿,手中还拿着一把匕首在抛着玩儿。
  云水将手中匕首抛在空中,匕首转了几圈又回到他手里,他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步儿,“所以那夜,你是听到了房顶上有人,才暗示德妃顾左右而言他,是吗?”
  皇上寿辰那夜,他怀疑步儿引侍卫来御花园捉贵妃私会燕公子,所以去披香殿上偷听,但那夜他实在太累了,到披香殿时,忍不住轻吁了一口气,那声音便如微风拂过树叶,不是习武之人,根本不会察觉。他听了许久,无功而返,便暂时放下了对德妃的警惕,今日见步儿身手矫健,是个练家子,这让他笃定了那时的怀疑,德妃心思歹毒,即使牺牲自己的弟弟也在所不惜,她憎恨姐姐,一定要让姐姐出事。
  步儿转身就走,任由桌上的飞刀“呲”地一声划破了她的衣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个鹤顶红的瓶子,我很眼熟,和那日交给新子的那个一模一样。”云水抬着下巴,瞥向桌上的白瓷小瓶,“不顾及杨昭仪的死活,又要栽赃宁充容的人,原来是德妃啊。也是,她既不是皇后派、淑妃派,也不是真正的和贵妃交好,她装作云淡风轻地躲在互相算计的妃嫔身后,肆意妄为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对吗?”
  “把毒药放在皇上羹里的人是你?”步儿脱口而出后,又有些后悔,她这不是承认了自己知道实情吗?
  步儿匆忙解释道:“杨昭仪讥讽贵妃,德妃心疼好友,所以替贵妃出气。至于宁充容,此事和她有关吗?我不知道。宁充容阴险狡诈,有利则图,奴婢劝贵妃不要偏听偏信。”
  梁珍意听到二人的对话,迷茫地醒过来,惊讶地轻呼,“你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步儿不想再理会她们,既然云水发现了,那就只好把她和梁氏一起杀了。步儿两步迈到窗边,作势要翻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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