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by枕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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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语然,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贤妃是从闺中就跟随她的婢女,皇后深信她不会背叛自己。皇后面色平和,淡笑着坐回凤椅上,今日事败了,先将这有异心的人处理了,来日方长。
“皇后娘娘回来了。”淑妃夹着糕点的筷子一滞,浅笑着扬眉,“娘娘出去了好些时候,怎么还换了一件凤袍。”
淑妃的声音引来了皇上的目光,皇后笑着给皇上解释,“宫婢不慎将酒水倒在了臣妾的袖子上,所以臣妾回凤栖宫换了一件。”
台上的戏唱完了,锣鼓声止,伶人退场,皇上看得很满意,命内侍多给些赏赐。
“轩儿呢?”淑妃转头问应星,“这孩子,吃完晚膳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皇后望了一眼已经回来的二皇子齐,齐儿倒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将三皇子带出去了,今夜没能陷害到三皇子和贵妃,真是可惜了。她又与贤妃对望了一眼,轻轻摇头。贤妃惋惜地叹了一声。
皇上不悦地命莫公公派人去寻三皇子,临近新岁,快到焰火表演了,堂中就他一人不在,实在不像话。
“然然,你知道三皇子去哪里了吗?”林绿萼杏眼含笑,给燕语然倒了一杯菊花茶,“喝这个吧,清清火气。”
德妃哀愁地看着她,眼眶通红,“绿绿,我知道你误会我了。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待回去了,我再细细说给你听,好吗?”
林绿萼凑在她耳边,望了一眼其他人,嘴边挂着笑意,似乎有好笑的事要悄悄分享给德妃听,众人瞧在眼里,知她二人情义深厚。
“害我进宫,毒害杨昭仪,嫁祸宁充容,谋害梁采女,陷害我与三皇子有私……还有过往三年种种让我不快的事,背后都有你的指使吧,你这该有多少苦衷啊?这么苦,还能坚强活着,真让我佩服。”林绿萼捂嘴轻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好笑吧,别告诉别人”的表情。
燕语然薄唇翕动,擦拭眼角的泪水,抽泣着拉着她的衣袖,“你误会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
“哭吧,哭大声些,好让皇后贤妃看看,我们两个是多么的情真意浓。有什么误会,你不用解释给我听,还是想想怎么解释给皇后听吧,我看皇后的眼神,对你不是很友善呢。”林绿萼抿嘴淡笑,“一会儿你会感激我的。”
燕语然抬头看向皇后、淑妃和李充媛,三个人的眼中的荡漾着恶毒的光芒。她心跳得砰砰的,如坐针毡,如何能让她们相信,自己该做的都做了,是往日愚昧的林绿萼突然聪慧了起来。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三皇子的踪影,皇上起身往外走去。妃嫔们接连跟上,衣裙摇曳,香粉清甜的香气在空中弥漫。
林绿萼忍不住望向淑妃,淑妃淡然地点头。
众人站在阁楼外的空地上,眺望远方。今夜万家灯火,百姓欢乐,隐约能听到宫外街道上燃放爆竹的声音。
皇上拍了拍手,命燃放烟花。第一声焰火绽放,将漆黑的夜照亮,繁华的金黄映在诸人的面上,妃嫔们鼓掌欢呼,心思各异。
莫公公匆匆地带人赶来回禀,他跪在地上,望了一眼淑妃,又再看向皇上,焰火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面色苍白,唇色乌青,“皇上……大事不好了,奴婢带人遍寻皇宫,也不见三皇子的踪影。后来听到碧玉宫后院有侍从说话的声音,奴婢带人进去查看,发现两个内侍正搬着晕倒的三皇子往井里扔。”
淑妃震惊地跪倒在地,霎时泪流满面,颤颤地大喊一声,“轩儿……”随即白眼一翻,晕倒在婢女的怀中。
“什么!”皇上龙颜大怒,胡须翘得老高,一把扯住莫公公的衣领,怒火漫上心头,烧红了皇上冷厉的鹰眼,“三皇子,怎么……怎么样了……”
莫公公止不住地叩头,“三皇子心口被人捅了一刀,幸好,幸好伤口不深,奴婢方才寻太医来看了,太医说性命无虞,只是如今昏睡着,毫无知觉。”
皇上一掌拍在栏杆上,震得栏杆晃动,五颜六色的焰火悬在夜空,空中飘浮着焰火燃放后的焦臭。他咬牙切齿地说:“那两个谋害三皇子的贱婢呢?给朕拖上来!”
“启禀皇上。”又一个内侍跑过来跪在地上,胆怯地说,“他们咬舌自尽了!”
林绿萼小声地嘀咕:“既然三皇子性命无虞,那等他醒了,是谁害他,一问便知。”她欣慰地暗自点头,还好这一段戏她只用说这一句台词,若是说多了……她瞟了一眼在应星怀中昏迷不醒的淑妃,她恐怕没有淑妃演得那么好。
“带朕去看三皇子。”皇上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阴沉的眸子瞪向皇后。皇后胆颤心惊地跪倒在地,发间金步摇不安地颤抖,“臣妾惶恐。”
“惶恐?”皇上冷哼一声,突然想明白了似的笑了起来,捏着皇后的下巴,她的下巴上立刻出现五个深深的指印。
皇后疼痛难忍但不敢挣扎,她泪水流了满面,颤抖着与皇上对视,“臣妾以杨家百年基业起誓,绝无谋害三皇子之心。”但她知道,待三皇子醒来,他口中说出的那个谋害之人,必会是她。
第46章 争执 去串戏吗
皇宫外的百姓摩肩擦踵地欣赏着燃放的烟花, 山呼万岁,祝贺新年。皇宫中,妃嫔们跟着皇上风风火火地直奔碧玉宫, 没有人敢露出半分恭贺新年的喜乐,皆面露担忧或担心三皇子而落泪。
莫公公发现三皇子受伤昏迷后, 将他就近安置在碧玉宫内。碧玉宫如今灯火辉煌,皇上坐在床边,沉着面色询问太医三皇子的伤势如何,满宫妃嫔站在殿中, 噤若寒蝉。
皇上看着三皇子苍白的面色和沾满血污的衣衫, 淑妃又在偏殿受惊昏迷不醒,他一时百感交集, 眼眶微红,对淑妃母子充满怜惜之情。他沉声问:“葛齐呢?”
三皇子的书童葛齐本守在殿外, 躬身小跑到皇上面前跪下,“奴婢在。”
“你为什么没在三皇子身边跟着?”
“启禀皇上。晚宴之时, 二皇子邀三皇子一同去赏梅, 奴婢跟着三皇子到了梅林之后,二皇子却不见踪影。三皇子便在原地等候, 让奴婢去寻二皇子。奴婢不敢怠慢, 久寻未见二皇子身影, 待回梅林时, 发现三皇子已不在那里, 奴婢便回了摘星阁。”
皇上的眼神似冰冷的刀锋划向二皇子,“朕记得,你出去了片刻就回来了,还与贤妃低语了几句, 让朕觉得很吵。”
二皇子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儿臣……儿臣在梅林里与轩弟走散了,天寒地冻,便先回来了。”说着,他胆怯地望了一眼贤妃,神色落在众人眼中,一眼便知他心中有事。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二皇子的脸吼道:“摘星阁旁的梅林,巴掌大的地方,你不是故意甩开三皇子,能走散吗?”
二皇子止不住地磕头,眼角余光又求助般地望向贤妃。林绿萼轻叹一声,皇后不选二皇子养在膝下,估计也是觉得二皇子太过怯懦,凡事又过于依赖贤妃。
贤妃跪在二皇子身旁,细长的眉眼盛满泪水,抽泣着说:“臣妾有罪。二皇子与三皇子兄友弟恭,时常相约玩乐,但今日臣妾多番叮嘱齐儿不要离开晚宴,要侍奉在皇上左右,待臣妾发现他不在摘星阁时,一时气急,便命婢女去将他寻了回来。他……他怕被轩儿知道自己畏母,所以才未告诉轩儿,急匆匆地回了摘星阁。他想着三皇子见不到他,肯定会自己回来,又在皇宫之中,怎么会遇到危险,所以他并未多想……都是臣妾有罪,臣妾思虑不周。”
林绿萼站在贤妃身旁,轻声说:“二皇子临近弱冠,凡事却要由贤妃代为言说,真是令臣妾刮目相看。”
贵妃说出了皇上所想,他冷哼一声,猜测今夜的事若是皇后主谋,那贤妃定脱不了关系,他指着贤妃对莫公公说:“把贤妃拖下去掌嘴三十。”
二皇子急切地为母求情,贤妃对着他摇头,让他不要说话。皇后脸上还赫然立着五个指印,她更是低垂着头,一声不敢多话。殿外烟花燃放的砰砰声终于消散了,又响起了巴掌打在脸上的啪啪声。
皇上关怀地握着三皇子的手,心痛难忍。轩儿孝顺又饱读诗书,性子又和他母亲一样温和从容,若能继承大统,日后必是一位仁君。此刻轩儿面色苍白,薄唇也失了血色,皇上不敢想象,若是他没了,自己该是多么的心痛和惋惜,太子之位,他一直是属意轩儿的,或许是该提早册封了。
皇上正在沉思,三皇子悠悠醒转过来。他一见到皇上,薄唇颤动,紧紧地捏着父亲的手,眼中带着一点泪花。
“告诉父皇,发生了什么事?”
“儿臣在梅林久等不见二皇兄,便赶回摘星阁,在碧玉宫外碰见了母后,儿臣恭敬地给母后问安……”三皇子身体虚弱,说话有气无力,那双和淑妃一眼柔媚的眸子望向皇后,眼含伤心和失望的泪水,“母后却突然斥责儿臣,说儿臣害死了皇兄,还要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皇后往日便是个不饶人的性子,也正因她脾气不好,所以与皇上的关系一直不融洽。皇后本想等三皇子醒来之后,待他说完冤枉她的话,她再好好地辩解一番,今日这么多宫人跟着她,哪能随便就让他把自己给诬害了。
可是此刻听到三皇子用已故的西儿做说辞污蔑她,皇后一下按捺不住怒气,愤怒地走到床边指着他,不知是愤怒还是焦急,手抖个不停,“你住口!是淑妃那个贱.人教你这样说的吧?你们联合起来谋害本宫,别以为一点苦肉计就能骗到众人。”皇后越说越气,不顾皇上和内侍的阻拦,一下拉开盖在三皇子身上的被褥,“你这伤一定是假的!他们串通了太医,伪造伤口,陷害本宫!”
皇上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又命内侍按着她跪在地上,斥责道:“状若疯妇。”
“母后还说,要杀了儿臣,为皇兄报仇,她让内侍按住儿臣,她亲自用匕首插进了儿臣的心口。”三皇子说着,仿佛想起方才的场景,痛心地垂泪,他缓缓地拉开衣领,不顾疼痛扯开了才上了药的纱带,还未干涸的伤疤被他一扯,又流出汨汨的血来。
其他妃嫔不敢多看,林绿萼站在皇上身后倒是瞧了一个仔细,刀疤离心口稍远,偏靠腋下,伤口大但不深,这可以解释皇后不擅用刀,初次杀人,心绪不宁导致并未让三皇子致死。
皇后匍匐在地上,看到三皇子胸口的伤疤,她焦急地流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贱妇竟然以儿子的命谋害本宫……”
林绿萼暗自叹息,淑妃真是好敢谋划。前些日子,她们理清了皇后她们的计谋之后,林绿萼本觉得能够避开此次歹毒的陷害,已经算是福气不小了,淑妃托宁充容给她带话,说她们可是要我们死,你这次有幸逃过一劫,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她们一日不被除掉,就一日不会断了谋害的心思。所以这次,既然皇后搭好了戏台子,我们就把戏改一改,陪她唱下去,让她们自食恶果。
起初的计划,本是让内侍将三皇子打晕,在即将扔进井里时被莫公公带人发现。可是淑妃想了想,又觉得凡事一定要做绝,不决绝勇敢一些,不会有出头之日。用自己儿子的一道刀疤,换杨路依一个百口莫辩,淑妃认为值得。本来还计划过让那两个内侍在历经拷打之后指认皇后,但淑妃又仔细琢磨了,觉得他们咬舌自尽,一副被强权压迫宁死不招的模样,才更惹皇上怀疑。
林绿萼轻叹,若是她的孩子,她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的,她不会利用自己的孩子去谋事。但今日的戏,已经唱到这儿了,她陷入了争斗的洪流,便得把这戏给演好,轻飘飘地说:“皇后娘娘当着皇上的面,都对淑妃和三皇子辱骂不断,私下里的苛刻真是让臣妾不敢想象。”
皇上瞪着皇后,手捏在床板上,半晌没有言语。
偏殿的淑妃醒了,她站立不稳,搀扶着婢女晃进殿中,痛哭着扑到床边,“轩儿……”三皇子与她相拥,哽咽道,“母妃,孩儿险些见不到你了。”
“你若出事了,母妃便随你一同去了。珍儿死了之后,母妃便只有你一个孩子了,若你也去了,母妃哪里还能独活……”淑妃哭得双眼通红,紧紧地抱着三皇子,呜咽之声引得殿中的婢女和心软的嫔妃垂泪。
皇上听淑妃提起了早逝的公主珍儿,那时淑妃也曾向他诉苦,说珍儿是被皇后所害,但他当时要倚靠杨家的权势,所以只能让淑妃忍耐。他一把搂住相拥的淑妃和轩儿,如今,无需再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