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by枕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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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她瞪着云水清亮的眸子,轻拍他的手臂,嗔怪地轻呼了一声。这几日,他伤寒还未散去,夜晚总会体温升高,她搂着他的窄腰入睡,温凉的身上也很快热了起来,倒不用炭火了。
她发觉他有了一些变化,个子越发的高了,恐怕没法再扮女子,若是女子这样身段纤长,反倒惹人注目。他脸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眉色渐浓,少年的稚嫩感愈发消散,已有青年的俊朗姿态。
手臂、腰腹也越发有力,这是林绿萼在床笫间欢闹的时候发现的。
她心里有一丝怀疑,这疑惑最初只是豆大的不安,随着时日推移,越不知晓答案就越难受。严娉婷有着婀娜的身段,姿容出色,一颦一笑我见犹怜,若她刻意引.诱他,他真能稳如泰山,毫无知觉吗?那日,她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痕迹,难道是她自己掐红的?他穿着单薄的衣衫翻.墙来到驿馆,之前的衣裳去哪里了?不过她不好意思直言询问,心里虽是介意,却当作他为了保命而牺牲了。
“好了,换你趴着。”林绿萼拉了拉他的衣领,又拍了拍床,她翻身坐起来,他平躺在床上。她拿起床边的药膏帮他涂抹手腕、脚踝的淤青,心里闷着一口气。
“不碍事的。”姐姐仔细地帮他涂抹着药膏,他见她眉头紧蹙,装作无事地甩了甩手腕,“已经不痛了。”
“她怎么这样对你,她过往不也挺喜欢你的吗?”林绿萼看着他的伤口就来气,幸好那日严娉婷也被抽了几鞭子,否则若让她动手打回来,她倒不知怎么下手,她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两下,披散在肩头的青丝松松垮垮地堆在他的脸庞两侧,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耳廓,他痒得缩了缩脖子,耳中似有虫子在爬。
“是我为了逃走,自己弄伤的。”他平静地轻抚她的头发,又揩去她唇边的一点水渍。
“你怎么还为她解释啊。”林绿萼的指腹按着他的下巴,装作生气地盯着他,充满占有欲地说,“你是不是可怜她,心疼她,所以日后也打算好好照顾她?”
“日后”这词,她总感觉怪怪的。而且说到可怜她……林绿萼那日在晚霞的微光中看到她手臂上白色的伤疤后,觉得她这些年十分可怜。她却偏把自己的想法加在云水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子没地方发作的飞醋在她脑海中荡漾。
云水眼眸微垂,他想到那日她趴在他身边,说什么要让他体会女人的滋味、让他销魂惬意的话,他感到尴尬,“我没有这样想。”
她见他双颊微红,眼眸闪烁,明显是有心事的模样,一下蹭起来,指着他的脸,忧愤地说:“她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不会真的还念着她吧?还是说你如野史上的某位枭雄一样,喜欢她这般年轻的寡妇?”
云水搂着她的腰肢,结实有力的腿稍一使劲儿,一下又将她放回床上,“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我和她清清白白,我对她从未有过任何想法。”他低头与她四目相对,眼眸清澈如水,“姐姐不要多想,我的心中一直只有姐姐一人,从小时候第一眼见你,就再也容不了别人了。”
天旋地转,她又衣衫半开地躺在床上,翘着唇嘟囔道:“并非我多想,你心里只有我一人,可万一身体做了别的事……”她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他食指挑起她的青丝摆弄,揶揄道:“不是姐姐多想,还能是赵夫人说的吗?”
林绿萼一下来劲儿了,愤愤道:“是的,她说你床上功夫很厉害,很有活力!”
“什么?”云水双目圆瞪,手指略一用力,扯得姐姐鬓角发疼,忍不住“嘶”了一声。他连忙放手,撑着床板坐起来,翻身开始穿衣裳,“走,我们去赵府当面与她对质,她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林绿萼看他这委屈死了的表情,心里的不快如烟般散开了,从后面抱住他,头靠在他结实的背上,“我才不去看她,再陪我躺会儿,我腰痛。”
“而且,我才不信她说的呢。”林绿萼噗嗤一声笑出来,“就那般胡乱地一直……好像没有什么技术可言,她竟然说你让她如临仙境,这肯定是假的。”
她在他震惊的神色中,洋洋得意地继续笑道:“我虽只吃过你这一只猪肉,但可看过不少春.宫图……”
云水呆若木鸡,脸红如枣,半晌说不出话。一是震惊于赵夫人到底在姐姐面前说了多少羞耻的话,二是震惊于姐姐说他毫无技术可言。他暗自决心夜里姐姐睡了,把她私藏的书再偷出来看看。
……
黄昏的时候下起雨来,春雨润如油,淅淅沥沥地敲打着飞檐。林绿萼与云水做寻常夫妻打扮,偷溜出驿馆去街上闲逛。
今日是隆康镇的春分节,每年这时候,镇上都会欢欣鼓舞地迎接春天。商铺热闹,摆上适宜时节的小吃。
檀欣跟在贵妃与云水身后,不自觉地四处张望,总担心被人发现。但实际并未有人过多的注意他们二人。
云水穿着月白色直裰,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搂着的姐姐的肩膀。林绿萼穿着淡青色的长裙,裙上并无繁复的花纹,发髻用一根普通的玉钗绾住。
街上行人众多,不乏穿戴华贵之人,又有夜色和雨幕为他们遮掩,偶有行人注意到他们的容貌,也只是惊鸿一瞥,便迅速地走进了人群中。
林绿萼偶尔回头对檀欣说:“去买那个,这个也帮我打包带回驿馆。”
檀欣含泪点头,她看着娘娘朴素的衣衫,欣慰娘娘终于知道低调是好事了。
林绿萼在一家面店门前驻足,在这寒凉的雨夜,她看着在铁锅里翻滚的滚烫的米白色面条,闻到扑面而来的烧牛肉香气,“我想试一下。”她寻了一张干净的凳子坐下。
云水点头,对老板说:“两碗牛肉面。”他转头,“檀欣要吗,来三碗吧。”
檀欣连忙摇头,俯身到贵妃耳畔:“娘娘,这种小店铺的东西不干净,吃了会生病的。”
老板端上两碗淋上红油汤汁的牛肉面,空中弥漫着热辣的香气。
林绿萼用筷子戳了戳香喷喷的牛肉,故意嚼得十分有劲儿,问檀欣:“你真不要吗?”
檀欣咽了咽口水,“那……来一碗吧。”
林绿萼吃了小半碗就饱了,这牛肉面对于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她来说并不是多么好吃,只是街头巷尾热闹的气氛让她着迷。
她坐在长凳上,等云水与檀欣吃完。春风带着温凉的雨露拂过她的发间,她闻到清新的芳草气息,屋檐下的灯笼在雨水中荡漾,来往的行人脸上都挂着愉悦的笑容,她身旁是思念了多年的云水和照顾了自己多年的檀欣,她逃离了皇宫,来到了这一番自由的天地。在这样恬淡的气氛中,她只觉太幸福了。
这幸福感漫上心头,她唇上本噙着微笑,却一下忍不住侧头将牛肉面全吐了出来。
她的幸福感顿时消散,抬手算了算多久未来癸水,脑中霎时烟花绽放,只想到两个字,糟了。
第73章 激动 去同情吗
“姐姐, 你怎么了?”“娘娘,你还好吗?”两人同时放下筷子,一左一右地看着她。
林绿萼慌张了一瞬间就冷静下来, 她瞥了一眼宽眉紧皱的檀欣,不能让她知道了, 她若知道,必会快马加鞭传讯回林府,让父亲和母亲知晓她有孕。
父母若是知道她私下与云水这般那般,她肯定会被痛骂, 母亲说不定还会亲自来显州看护她。那她可就没有任何自由可言了。
她又瞟了一眼面含关切之情的云水, 他若知道会怎么样呢?会从此留在她身边不再离开吗?若能这样留下他也好。她决心先支走檀欣,与云水一同私下找个大夫看看。
林绿萼喝了一杯温水, 咽下反胃的酸涩,幸好上次呕吐的时候只有温雪看到, 于是她胡编了一个借口解释:“没事,我吹了冷风, 又吃了辣的肉, 一时脾胃不适。”
檀欣面露怀疑,细眼上瞥算着日子, 嘀咕道:“娘娘上次来癸水是什么时候?”
林绿萼责怪地睨了她一眼, 震惊地说:“十日前, 你忘了吗?”
檀欣眨了眨眼, 年纪大了, 记不清了。
听姐姐这样说,云水轻吁了一口气,他方才又激动又憧憬又喜悦又忐忑,种种情绪化为失落地一声轻叹。他的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 “我还以为……”
林绿萼一下站起来,掏出袖袋里的散碎银子放在桌上,“你们以为什么呢?快吃,不吃走了。”话音刚落,她眼角余光看到灰绿的雨幕中走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孩童脸色干黄,纤细的四肢从一件薄薄的破烂衣衫里露出来,浑身被雨水淋湿,头发杂乱地垂在肩上,看不出是男童还是女娃,他小心翼翼地停在面馆前,举起一个破了角的碗,“姐姐,你们不吃了吗?可以把剩下的面条给我吗?”
春分节这日,隆康镇街头巷尾人声鼎沸,细雨也挡不住人们在街上玩乐的热情,小商贩挑着水果在街头巷尾叫卖,年轻男女在商铺里购买胭脂香粉、珠翠香囊,酒楼迎来送往……这个无家可归的垂髫孩童赤着一双乌青的脚,站在林绿萼面前,她脑海中浮起一丝悲凉。
“你一个人吗?可有其他人照顾你?”她问。
“我们住在城外的庙里,还有十几个哥哥姐姐。”他说话不太利索,哆哆嗦嗦,黑黢黢的眼珠子盯着林绿萼没吃完的半碗面条,移不开眼。
林绿萼帮他叫了一碗面条,又细声问道:“你几岁了?”
他见这好心的姐姐帮他点了面条,这才犹犹豫豫地走进面馆,小心地望了一眼老板,平日里他们若是踏进这些店铺,会被殴打着赶出去。他站在桌前,头方及桌高,身上散发出腐烂的臭味,“不知道。”
周围的客人已经面露不满了,但也不好多言。
林绿萼看着他像饿犬一样快速地吸食完一碗面条,碗里残留的汤汁也被他迅速喝干,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碗,还是伸出破碗。他们趁着春分节的热闹上街乞讨,他运气好遇到善心的姐姐,其他人不知能否吃饱,“姐姐没吃完的那碗面,可以让我拿回去给哥哥姐姐吗?”
林绿萼听他这样说,不禁鼻头发酸,她把袖袋里的银子拿给檀欣,“你带他去买件衣裳,再买些包子馒头和他一起去郊外看望他的哥哥姐姐们吧。”
檀欣看他这可怜的模样,哀叹了一声,“造孽。”打着油纸伞,带他走进了细雨中。
林绿萼望着他们消失在街头的身影,喃喃低语,“安得广厦千万间……我明日去把知县叫来,问问隆康镇可有安置流民的地方,这么小的孩子在街上乞讨,也太可怜了。”
她手摸向平坦的腹部,也不知里面是否有了孩子,她今日同情心泛滥,看到可怜的幼童沿街乞讨,她几近落泪。她往日也知本朝官商勾结,肆意侵占民田,导致平民百姓生活不易。她们林家也是搜刮民脂民膏的好手。
她享受着奢华的生活,所以不愿去多想受苦的人,能帮的她就帮,帮不到的她就假装不知道。但如今骨瘦如柴的孩童站在她面前乞讨,她的同情心让她联想到了万千贫苦的百姓,心中涌出对世间万民的大爱。
云水亦是伤感地垂眸,浓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安置流民这笔小钱,应是被他们贪了。我与钱思他们先来了显州几日,为了寻到赵夫人的把柄,也去隆康镇附近查看过,寒冬方过,郊外到处都有倒塌的草房和在雪地冻死的平民。但隆康镇已是显州繁华之地了,其他地方如何,更是不堪多想。”
林绿萼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含热泪,“若有能力改变,就竭力去改变。”她站起来,脸上浮起点点羞红,“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云水牵着她走出面馆,看她粉颈低垂,面含羞怯,他喉中微微发痒,难道姐姐在想那种事?“怎么了?”
她踮起脚靠在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说:“我好像怀孕了,从正月初,我们……之后,再没来过癸水。今日已是春分,有两月了。”
云水咬着下唇,一时愣住,随即欣喜地拥住她,“真的吗?”
林绿萼在他的怀中却笑不出来,“可是,这不是该高兴的事啊,若被别人发现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去了神石寺后,深居简出,周围就檀欣、温雪和我照顾你,到时我寻个可靠的大夫,让他住在附近。”他又喜悦地问,“可好?”
林绿萼挽住他的手臂,想了想日后和他在神石寺生儿育女平淡过活也很好,“趁檀欣不在,我们先去医馆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