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无宠却有孕了——by枕雨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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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已在门边等她了,他穿着雪白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梅花,明眸含笑,风流蕴藉。
他对她伸出手,她一把拉住他温暖的手掌,两人隔着白纱相视而笑。背后响起了杨静媛哀怨的呼声,“真是被嫌弃的杨静媛的一生,我见相府园艺独特,很想细赏,却也不能留下。”
她换了一条柳黄色的朴素长裙,哀愁地看了两人一眼,“我也不好意思随你们一起游玩,罢了,我去偷菜。”她又盯了云水一眼,真俊,难怪绿萼喜欢他。她想起云水曾夜晚私闯听雨阁,将她扛到摘芳殿……她脸色微红,不敢再直视这两人。
“静媛,随我们一起去酒楼吃饭吧,福喜酒楼的水晶饺特别好吃。”林绿萼不好意思地回望她。
杨静媛拉住寒儿,摇了摇手,率先走出了后门,“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别嘛。”林绿萼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见她执意离去,她立刻不再劝说,她其实也是客套一下。
街上行人众多,充斥着欢声笑语。街头的杂耍班子踩在木轮上喷火,引得行人叫好不断,小商贩推着花车,叫卖着兔子、月亮形状的花灯。
皓月当空,晚风似水般凉爽,林绿萼拉着云水,两人走走停停,温雪见到什么都想吃,冰糖葫芦、才出锅的酥油饼、桂花糖糕……她一路吃到福喜酒楼,嘴里还咀嚼不停。
酒楼里宾客众多,云水早前订好了二楼的雅字一号,他扶着她走上木梯,林绿萼对温雪说:“待会儿你吃不下水晶蒸饺,金齑玉鲙,你可别哭。”
温雪哈哈大笑,“小姐放心,我有两个胃,一个吃杂食,一个吃主食。”她的话落在旁人耳中,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关上房门,林绿萼拉开帏帽,伸手在云水腰上摸了一下,“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云水笑着轻捏她的下巴,“最近可有好好吃饭?”
“好着呢。”她又问,“你有没有想我。”
“日思夜想,总想去皇宫里看你,但又怕你担心我的安危。”
她拉开他的衣领往里瞧了一眼,“我为你缝的中衣怎么没穿?”
“我舍不得穿,把它放在床头天天看。”他问,“镯子喜欢吗?药膳吃了吗?吃了身子可好些了?”他前些日子在何侍郎家中做客,听何侍郎说他妻子怀孕时身子不好,后来吃了一位名医开的药膳,身体便舒坦了许多。
他又诸多打听,为姐姐寻了药膳调养身体。
“有用的,近日精神好多了。”
两人浓情蜜意,思念的话儿不断,桌上的菜都没太动,光顾着说话了。
温雪吃着水晶饺子嘴里却没有滋味,她暗自摇头,云水武功了得,这两人还需要她保护吗?她低估了热恋而不得相见的两人能说出多少恶心的话来,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早知道就和杨昭仪一起去偷菜了。
用过晚膳,云水搂着林绿萼的肩膀,陪她散步消食,她提着一盏兔子花灯,顾盼生辉的杏眼里倒映着灯火,溢满笑意。
林绿萼想起城南水清河缓的横河,河上停靠着精致的画舫,沿河是热闹非凡的商街,“我想去横河那边看看。”
“好。”云水记得达官贵族的子弟常约他去那里喝花酒,他不去,但知那边遍布青楼瓦肆,十分热闹。
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行至河边,画舫上人头窜动,衣香鬓影的女子拿着罗扇,在舫上招摇。林绿萼闻着脂粉的香味,隐隐有些作呕,她记得小时候这边的街市上有许多吃食,现在却全然变了,她摇了摇头,“回吧。”
云水用手隔开人群,护着她往回走,“嗯。”
“你近日没忙些什么吗?我听母亲说,父亲很忙碌。”林绿萼猜测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他们故意隐瞒了密谋造反的事。
“没有什么事做。”云水前几日去相府问林相,林相只告诉他一切都好,不用过多担心,让他先安心陪绿绿生产。他私下收买人马的事,也进行得顺利。他寄信去边关询问皇叔情况,皇叔暂未回信,倒是钱思寄信给他,问他在京都是否安全。
银白的月光照在身上,林绿萼抬头看向圆月,露出恬淡的笑容,她的笑容却随着一声惊天的响动而僵在脸上。
附近的百姓全望向了响声发出的地方。
城门外,呐喊声鼎沸,随着“嚯嚯”的呐喊声,巨木撞击城门,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惊雷刺破黑夜。
林绿萼与云水面面相觑,她心里喜悦的情绪顿时消散,只觉重重的窒闷感压在心头,那股不安的紧张感,让她快喘不上气了。
圆月隐进了黑云之后,百姓在巨木撞击城门的轰鸣声中,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纷纷往北边跑去。
林绿萼险些被人群推倒在地,幸好云水护住了她。她抱着肚子,云水将林绿萼搂在怀中,她耳畔充斥着嘈杂的人声,她局促地望着他,眼里涌起晶莹的泪花,“这是怎么了?”
云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他震惊地盯向不远处城门上晃动的灯火,有人攻城?是谁?
第110章 看信 去探寻吗
半个时辰前, 林府里人声鼎沸,宴席上觥筹交错,戏台上演着热闹的《群英会》。
林夫人面含端庄的笑容, 从容地收下各家筹备的贺礼,与她关系甚好的宁夫人带着侄女来与她闲话, 想让林夫人过些日子来宁府小聚,帮她侄女相看亲事。
林夫人笑着应下,婢女们端着寿糕鱼贯而入,宁夫人在院里看了一圈贺礼, 又走回林夫人身旁称赞道:“这么多好东西, 可把我眼都瞧花了。”
宁夫人的侄女讨好道:“今日中秋,又逢林夫人寿辰, 实在是双喜临门。”
又有其他贵妇端着酒杯来林夫人面前闲话,世家贵女穿着新打的头面, 新置的绫罗绸缎,暗暗争奇斗艳, 又纷纷对着林夫人说尽讨喜的话, 将林夫人一身华丽的装饰夸出花来。
林夫人闻着扑面而来的香气,望着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的相府, 一时却发了愣。耳畔不断响起贵女们恭维的话, “林夫人容华端丽。”“相府的月饼是特制的吧, 京城里从未吃过这种口味。”
“相府的糕点是贵妃娘娘让宫里御膳房的大厨做的, 味美甘香, 与众不同。”
突然有人小声议论,“林相与夫人一向伉俪情深,中秋佳节又是阖家团圆之时,林相怎么迟迟未出现在府中。”
宁夫人瞥了一眼情绪有些低沉的林夫人, 笑着圆话:“相爷肯定是去为林夫人筹备贺礼了,听闻前年林夫人生辰的时候,相爷命人用琉璃打了一尊美人像,照着夫人的容貌身段所做。前年相爷为了给夫人惊喜,到晚宴快结束时,才命人将琉璃像搬进府门,费了不少功夫。”
“那今日相爷定是又备下了大礼,亲自去迎礼了。”
有贵女起哄道:“我们晚辈们都未见过那尊琉璃美人像,夫人带我们去开开眼吧。”
“琉璃像府里放不下,扔别院了。”林夫人意兴阑珊地敷衍了几句,她时不时地望向门口,进来为她祝贺的人以为林夫人在看自己,频频对她点头哈腰,她只好笑着点头,但始终没看到林志琅的身影。
她认识他二十多年,对他最为了解,他近日神色有异,明显暗藏心思,他今日绝不是去准备贺礼了。
宁夫人将林夫人的神色瞧在眼里,便起了别的话题,让大家别再讨论迟迟未至的林相,“听闻贵妃娘娘也回府了,林夫人有福气啊,贵妃娘娘至纯至孝,又得皇上宠爱,七月身孕了还回府为夫人祝寿。”
身旁的贵女们附和道:“贵妃娘娘貌美无双,又孝顺懂事,林夫人真有福气。”
“我曾见过贵妃的天人之姿,至今还难以忘怀。”
“她不喜喧闹,在后院休息。”林夫人嘴角微笑,眼神却很低落,她蓦地站起来,明明府中繁花似锦,欢歌曼舞,她走在平地上,脚下却十分虚浮,有置身风浪中的不平稳之感。
她揉了揉闷气的胸口,对着宁夫人笑道:“这《群英会》唱得真热闹,你们先看着,我去后院看看贵妃娘娘。前院有什么事,你帮着应付一下。”
宁夫人应下,摇着团扇悠悠地对着林夫人低叹了一声,“我家相公和析哥儿今日也不知去哪里了。”
林夫人行至院中,满月如盘,她深吸了两口气,心里的烦闷才有所舒缓。她看到府中的芳林里多了许多巡逻的护卫,相府护卫本就不少,今日竟然多到她每走十几步便会遇到一队巡逻的护卫。
林夫人招手拦下一队护卫,“我瞧着你们十分面生,是新来的?”
护卫回禀道:“我等是京郊大营中负责护卫京都的侍卫,今日京都贵族齐聚相府,林相为了护住贵人们的安全,特将我等都调到林府内外守卫。”
他抬手抱拳时,袖中软甲从玄色的衣袖里露出小半截,林夫人惊讶地询问:“守卫相府,还要穿上杀敌所备的软甲吗?”
护卫顿了顿,行礼道:“相爷说让我等务必拿出十万分的精神,一切筹备妥当,有备无患。”
林夫人点头让他们离去,她本只想在院中闻闻花香散散心,此刻疑心更重。她前些日子偷溜进夫君的书房,看到了不少信件,但她不敢细看便匆匆地离开了。
既然他到现在都不回来,又做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那就别怪她不尊重他了。
林夫人带着严媪走进黑夜中仅有几盏火光的东跨院,又向昏黑的书房迈去,院里的花树颤颤巍巍,斜刺里飞出来两只受惊的雀鸟。
书房门口守着两个小厮,看到林夫人之后低头行礼:“夫人,相爷有令,任何人不得他允许,不能私闯书房。”
林夫人呵斥道:“严媪,你去带人来将他们两个抓走!”
两个小厮见夫人执意要进,实在不敢阻拦,只好退至两旁。严媪又命人拿东西来将书房门上的铜锁砸了,林夫人推门而入。
严媪点燃了书房里的烛台,林夫人见之前书桌上那些信件全没了踪影,铜盆里也收拾干净了,她担心那些信已经被他烧了。
她坐在书桌前,伸手在书桌上下摸索,摸到一个钥匙孔。她又派人在书房里四处搜寻钥匙,前院欢乐的歌声不断传进她的耳中,她只觉得吵闹。她走到书架前,摸到一个暗格,依旧没有钥匙,无法将它打开。
林夫人招手让严媪将看门的小厮抓进来,她坐在桌前,沉着脸色一掌拍在桌上,“你们知道暗格的钥匙在哪里吗?”
小厮哆嗦着回答:“钥匙相爷随身携带着。”
林志琅到底有多少秘密隐瞒我?在我生辰这日,将女儿唤回府中,他人却不见踪影,到底想给我惊喜还是惊吓?林夫人越想越气,对着严媪说:“找不到钥匙,就把书桌拆了!书架也砸了!”
严媪眉头微蹙,夫人脾气很好,数年难得动怒一次,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转头对侍从们说:“把它们都拆了!”
小厮哭着求道:“夫人,使不得啊!”相爷回来看到书房一片狼藉,肯定饶不了他们。
侍从们拿着工具,用蛮力将书桌书架都挖烂了,价值千金的镶金卷草纹红木桌烂在地上,林夫人低头抽出其中的暗格,抖了抖里面的信件,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林志琅没有将它们烧掉,证明它们极其重要,内容甚多,他还需留下细细揣摩。
林夫人命侍从们都退出东跨院。
她展开信纸,前两封都是宁氏家主宁平宇寄给他的信,内容很长,她知道宁平宇前些日子一直在南方忙碌生意,近日才回到了京都,她借着摇曳的烛火快速地阅读,额上不禁冒出一层薄汗。
第一封是宁平宇数月前对他的求援信,宁氏在南方的生意遭到了匪徒袭击,数百家商铺遭到洗劫,南方不少达官贵族与土匪勾结,他向官府求援却无计可施。他想林相向皇上开口,派兵镇压南方的匪徒。
林夫人很震惊,她隐约听说有南方百姓流窜到距离京都较近的显州、明州各地,她以为是旱灾导致流民甚多,未曾想南方竟然闹了匪祸,而这事她竟然闻所未闻,南方的官员难道未传信回京都吗?还是说知道这些事的达官贵族,都心照不宣地隐瞒了此事?
能有权势将这么大的匪祸隐瞒下来,不是林志琅,还会是谁?林夫人放下第一封信,继续往后翻。
第二封是宁平宇上月写给他的,说他已照林相的吩咐,用宁氏的水上船队,将匪徒们分批运到了京都附近的乌镇、阳镇、恒济城……他们已躲藏好了,只待起事。信末,宁平宇写道:“林兄,相交多年,承蒙林兄厚爱,余无以为报,只好听之任之,但吾心有不忍,劝林兄行事慎重!慎重!擅自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