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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宝宝三岁半——by凝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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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矮的一个小家伙,撞过来的力气竟然很大,小男孩根本顶不住,沙堆旁边是密麻的鹅卵石,他的屁股撞在上面疼得要命。
  小男孩一愣,摸了下屁股,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哭声把不远处的奶奶引过来。
  丁老太把孙子当成自己的命根子,见他哭成这样,掌心还破了,心疼得不行,赶紧给他擦眼泪:“乖孙,别哭,别哭了,谁欺负你?跟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
  小男孩嚎啕着指向花啾:“她!她撞我!”
  丁老太气势汹汹地看过去,本来以为会是个瓷实的,结果就看到一个比孙子矮了一大头的小奶团。
  奶团子气得脸蛋粉扑扑,小嘴抿着,大眼睛像小鹿一样,委屈得直泛水光。
  “……………………”
  直到孙子凄厉的哭声再度响起,丁老太才眉头一皱,掐着腰指向花啾:“好好一个小姑娘好的不学,怎么比男娃娃还捣蛋,你家长呢,你家长没教过你不能打人?怎么一点教养都没!”

  老奶奶比小男孩气势凶猛多了,花啾被她吼得头毛都动了动。
  花啾抹抹额头,理了下柔软的头毛,跟她讲道理:“啾啾不捣蛋,是他先要打人的。”
  谁前谁后丁老太才不管,反正现在是她的孙子在哭,她孙子摔疼了,还疼得要命!听着哭声,她的心仿佛都跟着一块疼起来!
  丁老太怒气冲冲地问:“你爸妈呢?小孩都在这片玩,你爸妈也不管着?让他们过来,看看他们闺女是怎么欺负人的!”
  闻言,花啾瞬间心虚地捏起衣角。
  她没有爸爸妈妈,叔叔说今天会有的,但是如果爸爸妈妈看见她撞了人,肯定会不喜欢她。
  想到这里,花啾抿了抿小嘴,拍拍手上的沙子,准备走开。
  小男孩却忽然哇的一声哭上了天。
  丁老太心碎成了两瓣,眼疾手快地揪住花啾衣领:“跑什么跑,欺负了人还想跑?先跟我家孩子道歉!你爸妈呢?”
  小男孩闻言瞬间不哭了,幸灾乐祸地说:“她没有爸爸妈妈!”
  ……
  花啾有点着急。
  她被揪住衣领指责,也不哭,就是怕被爸爸妈妈看见了不喜欢她。
  结果她一抬脑袋,就看见陈清平带着一对陌生的叔叔阿姨过来。
  阿姨模样漂亮,头发乌黑蓬松,皮肤白白的,像个仙女。她手里拿着好多玩具,看到她的时候好像有点惊讶,小皮球都不小心从手里滚了下来,滚到她脚边。
  花啾埋下脑袋,愣愣地看着皮球,小嘴忽然一瘪。
  爸爸妈妈肯定不会要她了……
  可就这么想着的时候,阿姨几步过来,把她抱在了怀里,陈叔叔也过来把老太太隔开,有点生气:“您在干什么?”
  丁老太看终于有家长过来,气势更盛,还扯着孙子的手给他看:“你家孩子捣蛋,把我孙子顶地上了,手都磨破一大片,你看看!你是她家长吧,你看看怎么办!”
  陈清平看着小男孩手上指甲盖大小的红肿,又看看他小牛犊一样的身形:“……”
  他心平气和地问花啾:“怎么回事?”
  花啾被阿姨抱在怀里,心虚但还是诚实地说:“坏蛋踩坏啾啾的宫殿,还要推啾啾,啾啾撞他。”
  陈清平相信小家伙,她虽然是个小妖怪,但也是他见过最省心的宝宝。
  花啾没有负面攻击性,这点是经过专业人员测试过的。
  他问小男孩:“是这样吗?”
  对方人多,小男孩怯了,也不哭了,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说:“你又不是她爸爸,她是个傻子,自己跟自己说话,而且也是她先骗人的,她是小骗子!还撞我!”
  陈清平斯文儒雅,看起来没什么脾气,小男孩没那么怕,但正梗着脖子争辩,旁边那个高大俊朗的男人就开口了:“他当然不是,我才是啾啾的爸爸。”
  “我女儿骗你什么了?”
  小男孩傻了。
  花啾也仰起小脑袋,呆了。
 
 
第2章 
  男人身形高大,穿着单薄的衬衫,肩膀却很宽阔,他笔直的身形在地上落下影子,能把小朋友整个遮进去,半截露出来的小臂看起来也很结实。
  最重要的是……他模样冷峻,有种久居高位的威严。
  比老师还可怕!
  小男孩有点怕,声音小了:“她说自己盖的是宫殿,还说自己住过宫殿……”
  这话一出,陈清平都气笑了:“所以你踩坏了啾啾辛辛苦苦堆好的宫殿,还想推她?”
  男人眸光渐冷。
  小男孩在他和周围人的注视下涨红了脖子,丁老太看不了孙子吃亏,继续蛮不讲理的指责,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连秋芸捡起皮球,撇下争吵声,抱着宝宝走开。
  轻轻软软的一小团没什么重量,捂进怀里也不哭闹,抿着小嘴忽闪着大眼睛,懵懵的,好像还没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
  怎么这么乖!
  连秋芸被萌到五官扭曲。
  她垂眸看着宝宝浓密睫毛包裹下的乌黑大眼睛,心里一动,脱口而出:“爸爸妈妈来晚了,宝宝别怕……”
  花啾抱紧妈妈给自己的小皮球,抬头迅速打量她一眼,又垂下,声音小小的:“宝宝不怕,不怕。”
  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
  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连秋芸想起刚才过来时,看到宝宝被人揪着还不哭不闹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
  这边母女俩相互熟悉着,那边事情也解决了。
  纪寒年没有跟丁老太多说,见她扯着不放,还想追着小姑娘道歉赔偿,就直接递出律师的名片,让她跟律师交涉,或者现在去报警。
  刚才说明白之后,丁老太也知道孙子不占理,只是不想嘴上吃亏,想帮孙子找场子罢了,但她见对方不怕闹大,还搬出了律师和警察,就吓得一哆嗦,赶紧扯着孙子慌不择路跑了。
  小朋友觉得天大的事情,在大人眼中都是小小的。
  解决完这件不算麻烦的小事后,两个男人站在不远处交谈,时不时看一眼宝宝。陈清平这个临时奶爸事无巨细,把花啾的爱好和小习惯讲给纪寒年。
  完了又提起别的。
  “……你知道,啾啾跟普通小孩不太一样。”
  “除了身份问题,这几天还有很多媒体联系我——她受到的关注太多,远远超出了正常宝宝应该承受的,比较棘手。”
  纪寒年让他放心。
  纪氏这么大的家业不是吃干饭的,至少拦住外面那些无良媒体不成问题。
  回去的路上,连秋芸坐在后排,花啾坐在她怀里。
  连秋芸动作轻柔,怕一不小心把脆弱的小家伙弄疼。
  这让花啾想起很久之前给她擦灰尘的爷爷,小心又爱护,眼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
  她因为不安而揪紧妈妈衣摆的小手不知不觉松弛下来。
  车里安安静静,眼皮也渐渐变得沉重。
  被妈妈轻轻地拍着哄着,花啾进入梦乡。
  宝宝打了个哈欠,浓密如鸦羽的睫毛颤颤,眼珠时不时动一下,连秋芸就知道她睡不安稳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安。
  小宝宝的梦境是什么样呢?
  连秋芸被怀里甜软稚嫩的面庞感染,轻轻笑着哼起摇篮曲。
  夫妻俩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交流过一句。纪寒年的视线从后视镜掠过,看见后排的温馨场面,冷然的五官线条陡然柔和下来。
  而花啾也确实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少年。
  少年跟爸爸吵了一架,从别墅里逃离。
  他浑身写满青春期的躁动和冷戾,漫无目的行走在深夜里,吹着夜风一路到了湖边。
  却不想赶上有人跳湖。
  深夜四周无人,少年低骂一声,随即跟着跳进湖里,捞出一个小女孩。
  女孩脸色惨白,湿漉漉的眼睛睁开,瞳孔如琉璃般美丽而脆弱,堵住了少年所有准备宣泄而出的脏话。
  花啾的眼珠一颤一颤,仿佛跟着进入一个隧道,黑色和彩色混沌不明,画面来回穿梭,时不时出现少年和女孩的脸庞。
  后来又有了其他人,面部却模糊不清。
  记不住。
  花啾记不住这些人长什么样。
  记不住发生了什么。
  她烦恼地蹙了蹙小眉心,咕哝一声,小嘴咂巴着,在妈妈怀里翻了个身。
  “怎么睡这么久……”
  连秋芸觉得好笑,抱着宝宝下车,走进梦境里的同款别墅。
  而这一切花啾毫无所觉,她的梦境还在继续。
  不知道过了多久,梦里只剩下少年的面容。
  他凶狠的眸光如同斗兽,戾气比以往更盛,却没了往昔的躁动张扬,沉寂的像一潭死水。他的双腿血淋淋的,黑眸里写满不甘,奋力挣扎,却只能像一只爬不起来的丧家之犬。
  空气寂静的可怕。
  最终他被黯淡无光的黑色渐渐吞噬。
  一切都消失了,梦境终于变得一片黑暗。
  花啾看不懂。
  她伸出小手抓了抓,茫然地抓了一把空气。
  紧接着眼皮子一跳,睡意被黑暗里出现的白光彻底驱散。
  花啾睡在沙发上,睁开眼,客厅空旷安静,头顶是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
  她坐起来,下意识裹紧身上的小被子。
  不安地四处看看,花啾一顿,视线被桌上一张全家福吸引。
  然后露出震惊的表情——
  那个看起来惨兮兮的哥哥!他跟爸爸妈妈站在一起!
  花啾:“!!!”
  爸爸不知道去哪里了,连秋芸面色不快地灌了一口冰水,看见宝宝醒了,冷静下来,过来抱起她。
  花啾还愣愣地盯着全家福。
  全家福上有夫妻俩,有一高两矮三个男孩子,两个稍矮的长得一模一样,表情气质却截然相反。
  连秋芸便给她指,先是高的,开口时不自觉带了气:“这个是大哥,被爸爸气走了,现在暂时见不着。”
  “为什么呢?”花啾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望向那个清爽帅气嘴角勾笑的大哥哥。
  “因为爸爸是个傻——”
  对上小女儿干净懵懂的眼睛,连秋芸及时收口:“因为他有病。”
  小奶团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说爸爸不像有病呀。
  连秋芸就被逗笑了,气也散了点。
  继续给她介绍:
  “二哥脑子好使,在夏城大学少年班读书,也不常回家。”
  “三哥……”
  花啾的目光落回那张脸上。
  二哥三哥长得一样,但她一眼就分辨出梦里的是三哥,帅气桀骜不服管教的一张脸,只是照片上多了婴儿肥,没梦里那么阴沉。
  那个梦,花啾记不清了,但她还记得他从别墅里出去,生气,救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惨兮兮的。
  “……”
  指到老三,连秋芸不吭声了。
  ……她总不能跟小女儿介绍说这是你三哥,刚惹了事学校让请家长,你爹难得主动请缨去捞人了,待会儿就能见到。
  连秋芸琢磨着还是留个好印象,换了个说法:“……三哥可爱,帅气,朋友多,脑瓜子聪明……就是不用到正处。”没忍住还是补了刀。
  介绍完叹了口气:“这是三年前拍的了。”
  那时候老三还是个小学鸡,一转眼初中了,老大也出国三年,中间没跟家里联系过。
  想起这茬连秋芸又气得很。
  如果不是为了领养啾啾,她今天根本不会跟丈夫同时出现在家里。
  近来他的态度逐渐放软,领养小女儿未必没有让她开心的意思,她明白,但大儿子那件事如鲠在喉,她没法原谅。
  他或许对她有愧疚,但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教条,冰冷,顽固不化,他就是这样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孩子,被他寄予重望的老大。
  以至于毁掉老大的事业和名声,冷眼看着他出国,也不愿意做出半分让步。
  思及大儿子,连秋芸气得咬牙。
  她抱起宝宝噔噔噔跑上二楼,进了工作室,把宝宝放在旁边的马扎上。
  为了避免花瓶遭殃,她需要解压,而对她来说,没什么比踩缝纫机更能舒缓情绪了。
  花啾坐在小马扎上,脑袋还没妈妈的椅子高。
  连秋芸捡出早就准备好的布料,低头跟她道:“妈妈给啾啾做小裙子。”
  做裙子?
  花啾好奇地站起身,打量这台奇怪的机器,她的脑袋刚好能冒出一截,两只小爪子在桌檐扒着,大眼睛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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