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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我亲爹——by文理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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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皇家不管,民间顿时自由起来,说书的,写话本,纷纷都就地取材,一出出情节跌宕起伏的皇孙认亲记由此而生,有些甚至还把他的身世也编进去,开篇就是林情儿不畏艰难养儿记,高潮就是林风当朝认祖归宗,打脸就是二皇子三皇子陷害不成反坑已,情节紧凑,步步惊心,一出现就火爆京城。
  到最后甚至传入宫中,林风还偷偷去看了一次,发现虽然剧情魔改,但好在他是正面形象,林风索性也不管他们,算给娱乐大众了。
  ……
  半个月后
  一个身体微微佝偻的妇人,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走到了京兆府衙门门前,看着门前的升堂鼓,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拿起鼓槌,狠狠敲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
  一阵催人的鼓声中,京兆府尹匆匆从里面走出来。
  “何人竟然敲升堂鼓?你若有冤,递上状纸就可,升堂鼓岂是你随便敲的。”京兆尹出来一看,见只是一对母子,顿时呵斥道。
  京兆尹也是好意,升堂鼓,非大冤情者不敲,往往用来越级告状,一旦敲了,就要先打三十大板以证决心。
  妇人却没停,而是接着一下一下的敲,边敲还边说:“奴家要见最大的官。”
  京兆府尹无奈,只好亮出身份,“本府就是这里最大的官,京兆府尹,你有何冤屈,说吧!”
  妇人手中的鼓槌瞬间掉了,妇人拉着儿子,扑通一下给京兆府尹跪下。
  “大人,奴家所生之子,乃是已故大皇子之子,请求大人禀明朝廷,让奴家之子认祖归宗!”
 
 
第76章 (一更)
  京兆尹傻了。
  自从做京城的父母官, 京兆尹觉得自己已经能面对任何强权、任何见不得光的案子,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可看到妇人, 京兆尹张张嘴, 觉得他见识还是太少。
  不过也是, 毕竟从开国以来,这还是第一个到京兆府要认皇亲的。
  认得还是皇帝的亲儿子!
  京兆尹不敢马虎,忙严肃地说:“你们母子可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皇亲可不是随便认的, 尤其是皇帝的儿子, 你们若是胡乱攀扯, 冒认皇亲可是重罪。”
  妇人颤巍巍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捧着给京兆尹,“大人, 奴家说的句句是真,您若不信,奴家有玉佩为证。”

  京兆尹心道好家伙,怎么又来了一个玉佩认亲的,不过还是接过,这接过一看, 还别说,居然真是一块好玉。
  妇人抹着眼泪, “大人, 这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当年留下, 他说回去后会来接奴家的, 奴家等了十八年……”
  京兆尹看着玉佩, 有些犹豫, “他告诉你说他是大皇子?”
  妇人掉眼泪,“他开始时并未说,只说他出身京城贵胄,后来有一次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本皇子,奴家才知道。”
  京兆尹一听这事情大发了,又看着妇人实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就忙让人将这对母子请到内堂,然后拿着玉佩,匆匆进宫了。
  ……
  “什么,朕还可能有一个孙子?”皇帝赤着脚从榻上走下来,看着京兆尹。
  京兆尹忙一五一十将京兆府门前的事复述一遍,然后把玉佩呈上。
  皇帝拿着玉佩,仔细看了看。
  京兆尹小心问道:“陛下可对这块玉佩有印象?”
  皇帝挠挠头,摇头。
  京兆尹刚松了一口气,“那看来就是那妇人瞎攀扯。”
  却不想皇帝说:“朕儿子当年那么多玉佩,朕怎么记得。”
  京兆尹一口气差点噎死。
  皇帝拿着玉佩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无法辨认这到底是不是他儿子的玉佩,只好带着京兆尹一起去皇后宫里。
  “什么,有一个自称审儿的孩子?”皇后听了皇帝京兆尹说的,也大惊,忙接过玉佩,仔细看看。
  只是皇后看过也和皇帝一样摇头,“不曾见过,不过我儿玉佩众多,谁知道会不会是他的。”
  老两口看着玉佩,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皇帝突然想起什么,忙对内侍说:“快去请冯相、卢质来。”
  不一会,冯相和卢质被请来。
  两人听到三人说得也很震惊,忙加入到玉佩的辨认中,只是两人均摇摇头,表示不记得这块玉佩。
  几人都不记得,众人就不由有些心里嘀咕,难道是遇到了碰瓷的?
  尤其这事还发生在林风认亲被大张旗鼓宣扬后,就连本来一听到孙子就头脑发热的皇帝,都不由心里打鼓,慢慢平静下来。
  皇帝想了一下,对冯相和卢质说:“这事听着蹊跷,有劳冯相和先生亲自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相和卢质身为两代掌书记,如今皇家出了这样的事,皇帝皇后肯定不好亲自出面,只好拜托两位掌书记,两人拱手,“陛下放心,臣等这就去看看。”
  冯相和卢质,就跟着京兆尹回了京兆府。
  京兆府内堂
  妇人正在一脸忐忑的坐在桌旁,不知道等会是什么结果。
  她旁边的少年却满脸贪婪地看着屋内的摆设,尤其看到桌子上摆的那个镀金的香炉,少年忍不住伸手。
  “啪!”妇人一把拍掉他的手,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你又想拿着去赌,来时娘是怎么教育你的,收收你那烂赌的性子!”
  少年满不在乎地缩回手,“我都要是皇孙了,以后这天下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赌两把怎么了。”
  “人家认不认你还两说!”妇人苦口婆心地说。
  “他们凭什么不认我,我是我爹的亲儿子,我爹死了,他们以后还指望着我逢年过节烧香磕头传承香火呢!”少年嚷嚷道。
  妇人看着不成器的儿子,痛心疾首,“你爹已经认了一个儿子了,又不非指望你,你这样不争气,娘以后靠谁啊!”
  少年看着他娘又哭起来,顿时不耐烦,“好了好了,我不拿就是了,哭哭哭,你天天哭,要是你早带我来认亲,我早就是皇孙了,还有那个小子什么事,也不用受这么多年的罪!”
  妇人听了更伤心,“娘一直等着你爹,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少年顿时更不耐烦,直接走到一边,离他娘远远的,随意找个位子坐下。
  如此,屋里才算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京兆尹领着冯相和卢质进来。
  妇人和少年忙起身。
  京兆尹对着妇人和少年介绍:“这位是冯相、这位是卢使君。”
  妇人和少年一听到冯相,顿时大喜,他们两人虽然不识字,可也看过戏,知道那林风,就是先认了冯相。
  少年直接问,“你就戏文中帮那个小子认祖归宗的宰相?”
  冯相看着少年,点点头。
  少年立刻说:“那你也快帮本皇孙认祖归宗吧!”
  冯相微微蹙眉,“不急,小郎君是不是,还得查问清楚才行。”
  少年瞬间不满,“我是大皇子的儿子,是皇帝的亲孙子,这打小我就知道,有什么可盘问的……”
  妇人忙按住儿子,“凌儿,人家是宰相,你不可无礼。”
  少年这才不满的撇撇嘴,不说话了。
  冯相和卢质对视一眼,有些忧心,这位小郎君,看着品行有些不怎么样啊,这要万一是审儿的儿子,可真让人头疼。
  两人索性也不再耽误时间,直接进入正题,冯相对京兆尹说:“你准备两间静室,我和卢使君要用。”
  京兆尹忙去安排。
  等安排好,冯相就让人把这对母子分开,两人先开始问妇人。
  冯相和卢质坐在一起,看着对面的妇人,冯相温和地开口,“这位夫人,可否将当年的事以及来认亲的事详细叙述一遍。”
  妇人点点头,就缓缓说来,“奴家本名赵凤儿,原是魏州教坊的头牌,十八年前,奴家正在魏州教坊,那一日,突然来了个阔绰郎君,一见到奴家,就对奴家倾慕不已,后来就出手包了奴家,把奴家安置在魏州城外的一个别院……”
  随着妇人的讲述,大概就是一个贵公子去教坊寻欢,与青楼女子海誓山盟,青楼女子痴心一片,却最终被弃的故事。
  无甚好奇,甚至没有波澜,只是最后妇人来了句,“有一日那位郎君的属下来,奴家正在屏风后,那位属下不知,叫了声郎君殿下,奴家暗暗记在心里。”
  冯相和卢质听到这相互对视一眼,卢质忙问:“当时这位郎君有多大?”
  “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当时奴家,也才十五。”
  冯相和卢质皱眉,能被叫殿下,那必然是皇子,本朝开国日短,尤其还是十八年前,能被称殿下的,也就当初还是亲王当今皇帝和先帝几个被封王弟弟,还有大皇子和先帝的几个儿子。
  可身为亲王的当年皇帝和先帝几个弟弟都二十以上,先帝几个儿子又偏小,不足十岁,能在十七八被称为殿下的,还真只有大皇子一个。
  冯相和卢质看着妇人,这妇人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反而不像是在瞎编,可大皇子当年去过魏州么?
  冯相看向卢质,他当年还在老家守孝,不清楚。
  卢质微微摇头,小声说:“我当年回晋阳了,也不清楚。”
  两人只好作罢,先让人送妇人回去歇着,又去了放少年的静室。
  少年正一脸不耐烦地在屋里乱动,一看冯相和卢质进来,少年忙问:“你们什么时候带我见我皇爷爷?”
  冯相和卢质只好安抚他,说先问清楚再说。
  少年这才不闹。
  冯相和卢质于是坐下来准备细细盘问。
  谁想到压根没用两人怎么问,少年就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
  冯相和卢质仔细听完。
  这个少年叫赵凌,今年也是十七,甚至只比林风小一个月,从他叙述中,冯相和卢质知道他自小没爹,不过他娘一直告诉他爹是贵人,并且痴心等着他爹来接,只是十八年,都没一点音信,直到以林风为原型的皇孙寻亲记传遍中原,母子俩听到,才恍然觉得赵凌的爹可能就是大皇子,母子俩越听越像,这才收拾东西,进京认亲。
  冯相和卢质听完,就把这个少年也送回了后院。
  让京兆尹照顾好母子俩,两人就回了宫。
  在回宫的路上,卢质问冯相,“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冯相沉吟,“要么这母子俩说谎,要么这事本身有鬼?”
  卢质点点头。
  回到宫中,皇帝皇后夫妻俩忙问:“看得如何?”
  冯相想了一下少年,委婉地说,“眼珠子满眼眶乱转,看着是个机灵的。”
  皇帝皇后茫然,“什么意思?”
  卢质没好气地说,“一看就不是你李家的种!”
  帝后夫妻俩:……
 
 
第77章 (二更)
  皇帝和皇后被冯相卢质两个掌书记这么当头一棒, 满腔的热忱顿时退了一半。
  冯相卢质这才和皇帝皇后坐在一起,汇报刚才两人审查的结果。
  “这对母子来自魏州?”
  皇帝摸着下巴,也听出不对劲了。
  据冯相卢质两人说, 这孩子比林风还小一个月,那显然是在审儿江南之后, 可审儿在江南后, 就跟着先帝起驾回京了。
  江南在洛阳以南,魏州在洛阳以北, 也就是洛阳在中间, 先帝从江南回洛阳,怎么也走不到魏州去。
  而且更要紧的, 皇帝一算日子, 这个少年怀上的时候, 正好是当初他平定契丹, 救完冯相,跑回京城找先帝领赏的日子。
  也就是说, 当时他就在京城, 自己看着儿子呢!
  行了, 皇帝和皇后这下死心了, 在先帝亲叔和皇帝亲爹的眼皮子底下, 除非大皇子会飞, 否则绝对没法从河南偷偷跑到河北的!
  冯相和卢质听到皇帝说的, 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刚才他俩看到那少年感官实在不好, 皇帝已经有二皇子三皇子两个祸害了, 两人实在不想皇家再多一个。
  如今能排除, 两人也放心了。
  确定了那个少年不是大皇子之子, 皇帝和皇后也正常了,皇帝甚至有些担心,这对母子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推手。
  对此,冯相和卢质也有这个顾虑。
  冯相说:“来得路上,臣和卢质也商讨过了,这对母子如果不是说谎,那其中定然有些别的缘故,单单那妇人说的听到有下属叫男子殿下,只怕就不寻常,据臣和卢质回忆,那个时候在魏州,应该没有哪位王爷才对。”
  皇帝听了也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当年整个魏博最高的,才是魏博节度使,更别提魏州了,要不当时魏博叛乱,魏博节度使也不会镇压不下去,反而向朝廷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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