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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日成熟——by清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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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与梵是背对着门口上菜的位置,只见对面的聂蔓眼睛一亮,朝着门口挥了挥手:“周行叙。”
  他被喊了进来。
  他不是学生会的,但是学校活动参加了不少,不少活动都是要和学生会打招呼的,自然而然熟了一些, 又加上周景扬是学生会的。他们亲兄弟关系,学生会的人也都知道。
  薛与梵埋头喝着果汁, 感觉到服务员走后, 自己身后依旧站着一个人,影子一半压在她身上, 明明是毫无重量的影子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他一手搭在周景扬椅背上,一手撑在薛与梵椅背上。熟络的和包厢里其他人聊着天,几个和他不熟的女生小声的窃窃私语, 大概是在说他长得好看。
  “你也在对面吃啊?我们这边可以加个椅子,你要不要端了碗筷和我凑一桌算了。”
  周行叙拒绝了:“不用了,下次有机会和你们吃。”
  反倒是当哥哥的周景扬一直没和他说话。
  周景扬看见薛与梵放下的玻璃杯里的果汁没了,弯腰从地上拿起果汁,又给她倒了一杯。
  叮嘱她少喝果汁多吃点菜,小心晚上肚子饿。
  倒果汁的动作和叮嘱看上去和听上去都是那么的熟稔又自然,周行叙站在两个人身后,vip观赏位目睹了全过程。
  视线一暗,却依旧面上挂着笑。搭在薛与梵椅子上的手,拍了拍椅背,仿佛一个无意识的小动作。然后和包厢里其他人说道:“你们慢慢吃。”
  那股压迫感随着门开了又关了之后,消失了。
  周行叙的到来将话题又引走了,那个训人的学长开起了聂蔓的玩笑:“聂蔓你不得敬周景扬一杯,差点成了一家人了。”
  聂蔓嘴上骂他神经,但脸上笑盈盈的,拿起酒杯,看着周景扬旁边全程不语的薛与梵,眉毛一挑:“是叫薛与梵吗?我敬你和周景扬一杯。”
  薛与梵听罢下意识的蹙眉,她不是个傻子,多少还是能听出来了聂蔓的意思。大概是周景扬和她说了些什么,不是让她给助攻也一定是和聂蔓说了他喜欢自己。
  薛与梵大言不惭,自认为自己一身艺术气息两袖清风,不和老薛似得市侩铜臭味满身,但好歹是老薛这个生意场上老狐狸的亲女儿小狐狸。
  既没有喝,也给了个好说法:“不是说要交朋友吗?那有点诚意不得单独敬一杯?”
  过了这一茬,薛与梵彻底没胃口了,看着碗里都快堆起来的菜,她起身。周景扬问她去干嘛,薛与梵回了句上厕所。
  厕所没上成,她都没有走到厕所,就被旁边伸出来的一只手握着手腕拽进了消防通道里。
  雪松味被烟味掩盖住了一些,但其他一切还是和那一晚上在奶奶家门口的一样。
  薛与梵曾经片面的觉得周行叙吻技好是因为他会循序渐进,会一开始小心翼翼,然后一点点探索。
  但此刻变了一种风格的吻告诉薛与梵,她就是对这个人的吻格外喜欢。不管是温柔的,还是这次一开始就带着乖戾的。
  他没有收着力气,从拉她进消防通道,到拥住她,再到现在和她接吻。
  她这个人接吻技术实在是一般,在战线拉长的接吻中她总是先缴械投降的那一个,周行叙听见她呜咽了一声,原本圈着自己脖子的两只手此刻推着他。
  那声呜咽,让他脑子里某根神经像是夏天雷雨天脆弱的电箱保险丝。
  啪一声,烧掉了。
  引的他心软,也勾他愈加戾气。
  他想到了之前看见她和周景扬坐在一起,对他哥的抵触情绪达到了迄今为止从未有过的程度。
  他有些弄不懂了,弄不懂是周景扬在抢他的,还是自己在抢周景扬的。
  周行叙离开时在她下唇留了个几乎不可察的牙印,脸退开一个拳头的距离。
  只听她喘着粗气,直摇头:“等等,叫一下中场暂停,让我缓个气。”
  原本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往下移,掌心贴着她的脖子。昏暗的四下,只能通过窗户外路灯少许落进消防通道的灯光看见对方一个大概的身影。
  他开口把话说得正派积极用心良苦:“你得学会接吻的时候呼吸。”
  像小学时候老师苦口婆心的说你们得学会考完试利用多余的时间再检查一遍。
  薛与梵自损,且有自知之明:“我笨。”
  听见他笑了一声,笑声在重新安静下来的楼道里被放大了几倍:“我觉得这个比吉他好教。”
  薛与梵:“恩?”
  她感觉后颈上的手微微用了力,那股熟悉的味道再次占据她唇舌前,她听见他说:“多来两次自然而然就会了,找找节奏,这是也有节奏的。”
  一吻先是落在鼻尖,再落在她嘴角。
  他是个好老师,为了让她找节奏,这次吻得和第一次在奶奶家门口接吻很像。
  温温柔柔,又规规矩矩。
  她今天喝了不少果汁,嘴巴里是橙汁的甜味。
  他唯一不讨厌的甜味。
  贴着她后颈的手,五指轻轻捏了捏她的皮骨,提醒她呼吸换气。
  薛与梵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个音乐白痴,她找不到节奏,不管是在音乐上,还是在现在。连她自己的心脏都没有了节奏的在乱跳。
  没办法,她太容易在和他的接吻之中把自己给丢了。
  像大雾四起的海面上一叶扁舟,他可能是偷来波塞冬的三叉戟掀起滔天巨浪,引发风暴海啸,搅得她头昏目眩。
  也或许,他与阿芙洛狄忒是同谋,她忘记在航海时投以诚挚敬仰换取阿芙洛狄忒的庇护。她被阿芙洛狄忒交于他手中,难逃一劫。
  薛与梵其实很想问问周行叙,和她接吻舒不舒服,会不会像她喜欢和他接吻一样,他也喜欢和自己接吻。但转念一想,她觉得和她这种的人接吻体验感大概率是一般的,她不会主动,节奏全交付给周行叙,只能在某时某刻因为他某个动作,本能的给出回应。
  少许月色借了一些灯光落在室内,他们的身影被投出肉眼不几乎不可见的影子,如果能看见,薛与梵想,或许比世上任何一对正在说爱的情人更缠绵。
  米兰昆德拉说:“所谓肉|欲便是极度调动感官。”还有后半句,形容此刻也很贴切。
  ——全神贯注地倾听对方的每一丝声响。
  薛与梵身上的柚子味彻底被搅浑了,结束时,薛与梵松开了环住他脖子的手,靠在他身上喘气,闻见他脖子里的雪松味道好像也没有了之后,嘴角弯了弯。
  全靠着他的手臂才得以站着,薛与梵问了很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你和我接吻舒服吗?”薛与梵说因为她不太会。
  周行叙抱着她,调转了一个方向,他自己后背挨着墙壁。抬眸,他看见了消防通道墙壁上的窗户,和路灯差不多的高度。
  可惜被樟树挡住了原本能落进室内的灯光。
  伸手摸向口袋,从里面拿出烟盒,掂量着重量,他心里想着糟糕。单手开了烟盖,果然里面是空的。
  但身体有点燥。
  燥意的来源在他怀里,也不能把人推开。他听见薛与梵问和她接吻舒服吗?
  她问完,隔着消防通道的门,外面的人声脚步声慢慢嘈杂了起来,反而显得他们这里太过于安静。他听见周景扬的声音了,他喊了聂蔓一声:“薛与梵在厕所里面吗?”
  聂蔓说里面没人。
  也听见聂蔓说:“我觉得那个女生不喜欢你。”
  周景扬反击:“我弟也不喜欢你。”
  很快,外面两个人也不欢而散。
  外面声音一消失,薛与梵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一紧,他这才幽幽开口:“喜欢的。”
  没说舒不舒服。
  说喜欢的。
  外面的讲话声没了,薛与梵平了有些乱的呼吸。
  从他怀里离开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理了理头发,问他走不走。
  他说等会儿。又问她怎么和聂蔓他们一起吃饭,但问完怕她不知道聂蔓是谁,正准备改口说为什么和他哥一起来吃饭。
  薛与梵开了口:“我知道,你前女友。我今天替我室友去的。活动结束之后她就拉着我过来吃饭了。”
  听他说还要等一会儿,薛与梵缓了缓气:“那我先走了。”
  薛与梵先出了消防通道,走得时候周行叙还靠着墙,她拉开门,走廊上的光先落在了她身上,周行叙叫了她的名字。
  回头,看见他指了指嘴巴:“口红,记得补一下。”
  薛与梵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也提醒他:“那你也记得回去前擦一下,我的口红……挺显色的。”
  因为开门漏进昏暗的消防通道里的光照出了他的身形,他恩了一声。
  打开的门重新关上后,周行叙靠着墙,手又摸到了口袋里的空烟盒,五指用力,把烟盒揉成团。
  被揉成团的烟盒丢进了厕所洗手池旁的纸篓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薛与梵说得没错,她的口红确实挺显色的。
  隔壁传来隔间门打开后撞在另一扇门上的声响,周行叙关上水龙头正准备走的时候和厕所出来的人,撞见了。
  好久没见聂蔓了。
  她喝了点酒,倚着女厕所门口,看着公共洗手区正要离开的人。
  熟络又一副毫无过往芥蒂的泰然自若,聂蔓说好久没见了。
  回答有很多种,第一可以是:没有吧,才见过。第二可以是:确实。
  两个回答的唯一相同点就是都记得是否真的和她好久没见。
  周行叙想到薛与梵之前说是被她拉来的,面上看不出表情,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迈步离开:“可能吧。”
  ——没记着你,也没注意你,压根没把你放心上,可能是好久没见吧。
  聂蔓一哽。
  嘴巴上的口红虽然没了,但是唇还是泛着红,虽然在一起没多久,她知道因为周景扬的关系,他们家都不吃过于油腻辛辣的菜。
  那红和今天的川菜没有关系,一想到薛与梵说要上厕所,却没在厕所,她知道周行叙唇上的红出自谁,因为谁。
  出声叫住他:“你哥喜欢她,准备追她和她表白了,你知道吗?”
  视线里的人头也没回。
  聂蔓:“你这次是要让,还是抢?”
 
 
第25章 二十四分熟   薛与梵,跟我走吧。
  在厕所门口的时候, 聂蔓问他,要让还是抢。
  他觉得不算抢,肯定也不让, 想了想大约是:“关你什么事。”
  回他们那间包厢时, 左任和叫翟稼渝的键盘手在划拳,输掉的人就要吃一勺剁椒鱼头里的辣椒。
  其他人劝着两个喝上头的人,唐洋没劝动之后, 喊周行叙下场。
  周行叙扯开椅子,从翟稼渝面前的烟盒里捞了根烟,没讲话,看对面两人。
  左任说他必不可能输掉, 还说翟稼渝要是怕辣出痔疮菊花残, 玩不起就算了。
  北方男人,激不得。
  翟稼渝扯起袖子,一脚踩在板凳上:“等会儿下楼老子去买护菊药,到时候谁要用上还不一定呢。”
  唐洋还在吃,听着两个人说痔疮说屁股的,眉头拧紧,嫌弃无比:“有这药?”
  周行叙吐了一口烟圈:“我看护脑片倒是挺需要。”
  唐洋说他太损, 讲话看人是基本礼貌,对面两傻逼太闹腾, 唐洋刚和周行叙讲话的注意力就全在对面, 这会儿视线一扫,看见叼着烟蒂的唇有点不太一样。
  唐洋眯着眼睛细细地看, 开口语气试探:“嘴巴有点红啊?我怎么记得你一筷子辣椒没动?”
  周行叙面无改色,一条腿踩在旁边椅子腿中间的横杆上,一手搭在椅背上:“熏的。”
  唐洋不信。
  烟灰缸被服务员换过一次了, 周行叙转了转圆盘,将烟灰缸拿了下来,往里面垫了张纸巾,把喝了没几口的茶倒了一些进去,茶水迅速浸湿了纸巾。
  周行叙搁在烟灰缸旁边,抖了抖烟灰:“我要说我抽了个空去亲了个姑娘这个答案难道比熏的打击力度小?”
  “算了,你招人,我已经习惯了。”唐洋往自己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鱼肉是鱼肚子那一块,没有什么鱼骨头,唐洋直接往嘴巴里塞,八卦里带着些玩笑:“所以亲谁啊?我来的时候看见聂蔓了,旧情复燃?”
  周行叙瞥他,话还没有说出口,唐洋收起那副开玩笑的样子:“薛与梵?”
  食不言,老话不是没道理。唐洋吃鱼喉咙卡鱼刺了。
  周行叙手搭在桌子圆盘上,把素菜转到他面前:“活该。”
  唐洋说完薛与梵三个字就开始咳嗽,桌子那头划拳的两个人听见唐洋止不住的咳嗽声歇停了。
  虽然最后用一筷子白菜咽下去了,这年头年轻最怕死,唐洋非要去医院。
  他们很快结账走人。
  临走前,对面那个包厢的门还关着,里面隐隐传出来欢声笑语。
  -
  薛与梵回去的时候周景扬拿着手机正在给她打电话,薛与梵看见手机里好几条未接来电信息,没和周景扬解释自己去哪里了,只是随手把锁屏上的信息全部都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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