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日成熟——by清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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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绕到副驾驶开了门,也没有注意后座,扯过安全带:“我不是说了在路口等我吗?”
她今天打扮过了,一条没见她穿过的修身白裙子,吊带的设计,脖子里红色吊坠的项链和樱桃耳钉的配色很搭,脚上踩着一双白色的高帮帆布鞋。和周行叙总是爱一身黑相反,她好像偏爱浅色衣服。
“这不是舍不得你再走上一段路嘛。”声音是从后座传来的。
薛与梵下意识回头,看见笑脸盈盈的唐洋,他朝着薛与梵挥了挥手:“你好你好。”
也不是第一次跟他见面吃饭了,他这么客气其实也没有什么,主要就是那次在周行叙公寓被他撞见后,他跟自己客气,薛与梵就觉得有一种他是故意这么客气错觉。
但人今天是寿星,薛与梵道了一声:“生日快乐。”
“多谢。”唐洋抱拳,他坐在后排,所以没系安全带,脑袋从前排两个座椅中间伸过来:“他刚刚进去的,怎么你没有和阿叙一起出来?”
薛与梵一愣:“你进去了?”
周行叙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抬手把唐洋探过来的脑袋塞回去了:“要不要我把前挡风玻璃拆了,你再往前来来?”
唐洋嘟哝了一句:“我今天寿星。”
周行叙笑,偏头瞄了眼薛与梵:“他今天生日,我送了个四位数的耳机给他。你负责今天帮我吃回本。”
薛与梵敬礼:“一定不辱使命。”
晚饭在一家音乐餐厅,这里的包厢都是半开放式的,大厅中央坐着一个抱着吉他驻唱的歌手。他们先到了,其他几个人打的过来的,后来也到了。
薛与梵正襟危坐,像一年级的小朋友第一天上课一样。左任那一批人是一起打的过来的,等他们落座后,服务员问是否要开始上菜。
寿星坐在最上桌点了头。
薛与梵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全场就她一个女生。也就是说只有周行叙一个人是带着人来的。
来的人不多,圆桌也很大,大家坐得很分开,除了她和周行叙的位置挨得特别近。她扯了扯周行叙的袖子,小声问他:“他们都不带女朋友吗?”
其实她原本想问怎么就他一个人带人过来吃饭了,这样显得她太特立独行了。可是话说出口,意思变了,薛与梵没意识到。
服务员将一杯杯金骏眉泡好放在圆盘上,周行叙手搭在玻璃的转盘上,慢慢将茶一杯杯转给其他人。
耳边传来薛与梵小声的嘀咕,楼下在唱歌,他怕自己听不清,下意识将耳朵贴过去。
他没直接回答问题,先问了薛与梵喝不喝茶叶。
她摇头。
周行叙让服务员少泡一杯:“给她倒杯白开水。”
玻璃杯底座和玻璃转盘想触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把杯子转到薛与梵面前,伸手帮她拿了下来,摆在不碍事的地方。
“他们和我不一样。”周行叙偏头,唇贴着她的耳畔,视线落在她红樱桃的耳饰上,吊带款式的裙子系带在两边的肩头都打成了蝴蝶结:“他们又没有女朋友可以带。”
薛与梵哦了一声,凉菜先上。柠檬泡椒鸡爪、豆腐皮蛋一道道小菜陆陆续续的端上来,薛与梵被泡椒辣了一下,她才后知后觉。
他也没有女朋友可以带啊。
可话题早就翻篇了。
唐洋接了个电话回来,说是钟临不来了。
薛与梵看见他说这话时低落的表情,又和周行叙讲起悄悄话:“唐洋为什么喜欢钟临?”
“喜欢就喜欢了呗。”
“喜欢也会有原因吧。”薛与梵不依不饶:“你喜欢一个人都没有原因的吗?”
有嘛?
周行叙看着凑到自己面前讲悄悄话的人,‘有原因’这个答案在他大脑里响起。
“其实……”周行叙刚开口,楼下的驻唱歌手正在飙高音,包厢里其他人怂恿唐洋下去pk。
薛与梵狐疑一下,靠过去。在音浪变弱后,他的声音重新进了她的耳朵里。
“其实我去救助站接你,进去了之后听见你和我哥说的话了。再之前,我去你奶奶家找你那次,我看见你发圈落在我车上了,我没有收起来,故意放我车里了。”
虽然知道周景扬不可能通过一个发圈就猜到是谁,但就是想给他添添堵。
视线里的人听完这些话之后,微微移开身体,然后看着他。楼下的粤语歌里又在唱爱,情意绵绵的歌词此刻仿佛融在他们的对视里。
薛与梵思忖片刻后,手搭在他腿上,前倾身体,只是没有把握好距离,唇擦过他脸颊,最后停在他耳畔:“我说得好不好?”
话里带着笑,尾音上扬。热气砸在他耳周,比今天白日里的太阳还烫。
喉结一滚,一个简单的音从喉间溢出:“恩。”
她姿势没动:“那怎么没有走出来给我鼓个掌?”
不知道。
周行叙不知道,听到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像是专治不爽的三公里长跑之后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马拉河里等到旱季迁徙动物的尼罗鳄,薛与梵于他是饕餮盛宴。周行叙那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饱腹一顿了,就像是本就流浪的人,吃到脾胃撑破也要继续,没办法停止的进食。
回过头在看,好像自己才是在她掌心迷路等待救援的羔羊。
那时候已经是八月下山的太阳,她仅凭树叶之间漏出的光柱都是那么耀目。
她仅用那一击就已经把他给抄掠了,他措手不及,又有点心甘情愿。
手掌慢慢抚上她的后颈,她扎了个丸子头,碎发垂在她的脖子里。薛与梵以为他要和自己说什么话,又凑近了些。
扣在她后颈上的手,慢慢收紧五指,他摸着项链绳接口处,桌子那一侧吵吵闹闹,之前怂恿唐洋下去来一首,寿星不肯之后,辩解不是自己唱不得低音,自己的音域很广。
周行叙用指腹摸着项链和链子下的皮肉:“要不要偷偷地出去一下?”
“啊?”薛与梵没跟上这话的意思,他问得语气平平,可是自己后颈上的手告诉她这个问题没有字面上那么简单。
她余光的视线瞄向桌子的那一侧,今天吃饭餐桌上的话题没有怎么到她身上,现在他们也都没有怎么注意着他们,而是各自聊着天,说到了迎新晚会,听他们的意思是参加的。
薛与梵其实挺高兴他们没把话题抛给她,至少吃饭拘束,简直就是肠胃炎的时候餐桌上端上来全荤大宴。
小声问周行叙:“我们两个一起走出去不太好吧。”
他可不在意,没给薛与梵忸怩的机会,已经起身了。
薛与梵看他们那边聊得热火朝天,大概率不会注意到他们。
再说只有心里有邪念才会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他们只是单纯结伴上个厕所,怕去的路上孤单。
那头话茬不断,薛与梵眼见等周行叙起身后前脚刚走,翟稼渝他们甚至越聊嗓门越大,这才放心地起身,小跑着跟着周行叙出去了。
三秒后,包厢里的人默契地安静了。
看着一前一后出去的两个人,坐在对面的左任像是看了半天大荧幕后,眼睛发酸干涩一般在眨眼睛,捏了捏鼻梁:“眼睛疼。”
唐洋语塞,最后叹了口气:“干脆窗户上给他们贴两个喜字吧,等会KTV环节改成洞房。今天没有寿星,只有送子观音。”
第43章 十七分甜 万物生长靠太阳
如果要对比, 薛与梵觉得这家音乐餐厅的消防通道比学校外面那家川菜馆的好。
不知道是哪扇窗户开了,灌进来了八月末的夜风和樟树叶被吹动的沙沙声。
白色的裙摆和身体里那股被吻出来的燥动一同飘起,她呜咽的两声被对方尽数吞下了。
周行叙感觉到搭在自己侧腰的手使了些力气推着他的时候, 终于还是在薛与梵氧气消耗殆尽的前一秒离开了她的唇。
掌心贴着她的脸颊, 周行叙笑她:“感觉到了,中途换了次气了,看来游泳没白学。”
薛与梵喘着气, 用手揣了一下他的胸口:“是我十天没有白挨训。”
“我要真训人就不是那样了。”周行叙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要再亲会儿吗?”
她恩了一声,说:“要。”
薛与梵很喜欢和他接吻,并且从不羞于在他面前隐藏这个事实。
她就是喜欢,喜欢一件无罪无过的事情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于情爱之间, 可推拉, 亦可直截了当。
周行叙照旧还是用手托着她的后颈,让她在身高差有些大的接吻里,尽量更舒服一些。
她没有以前几次那么拘谨,但反应还是有些生涩。
舌尖划过她的上颚,勾着她的舌头卷走氧气。楼下消防通道的门被推开,伴随着交谈和脚步声出现在他们下面那层。
火机短暂一亮,楼下来了偷懒的服务生。两三个人聚在一起抽烟放松, 吐槽着爱给人穿小鞋的主管。
周行叙感觉到她一瞬间僵直的身体,发出不可查觉的笑声, 松开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的手臂, 手使坏往上揉了一把。
又离开她的唇,娇嗔声溢出口钻入他的耳朵。落在空荡荡的消防通道里被放大了, 他手没移开,薛与梵垫脚搂上他的脖子,将唇贴在他的锁骨上才把声音封住。
楼下有人狐疑:“恩?什么声音?”
一起抽烟的人骂了句脏话:“什么什么声音, 我在说主管上周抓我们上班,你在不在听我讲话?”
“不是,我好像听见女人声音了。”
“还女人的声音……算了,不和你吐槽了,你都不听我讲话。赶紧抽你的烟,等会儿主管又要来抓。”
……
听着楼下的对话,薛与梵抬脚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周行叙倒是没有觉得充满情调的一脚有多疼,倒是锁骨上的一抹湿热下,亮出牙齿,咬了他一口。
楼下的动静随着那道关门声没了,薛与梵才慢慢松开搂抱着他的手臂,自己胸口那只手也随之移到了她后腰上。
他问:“今天是不是不能夜不归宿?”
薛与梵点了点头:“但快开学了。”
“行。”周行叙下巴搁在她头顶,想抽烟了,想把身体里那股燥意平复下去。
从今天接到她的时候到现在,话说了很多,小动作也不少。但其实他最想说的一句话一直没有说出口,启唇,‘谢’字的音还没有说出口,薛与梵先开口了。
她就像只不亲人的小猫咪此刻被人抱在手里,蹭肚皮挠下巴一般。小猫呲牙:“起来,你这样是把我往下按,我原本就比你矮那么多,你给我留点高度,这是我将来留给我儿子的财富。”
周行叙给她顺了顺头顶被他蹭乱的头发:“薛与梵,游泳可以长高。”
薛与梵从他怀里离开了,改口:“一米六五,也算魁梧。”
薛与梵稍微调整了一下被他小动作弄偏的内衣,想到刚才嘀咕了一句:“为什么我们两个好像偷情的?”
周行叙就笑,没讲话。
薛与梵整理完内衣后,手没移开,自己搭在自己胸口:“感觉暑假伙食有点好。”
周行叙看着她那只手,身体一热:“大了也不一定是胖了,可能是万物生长靠太阳。”
“又不是植物根据日照时间生长。”薛与梵不解。
周行叙视线落在胸口白色荷叶边的剪裁设计上,伸手进口袋里摸出烟盒:“靠日。”
说完,不出意外被她骂了一句。威慑力基本没有。
周行叙拿着烟在烟盒上敲了敲,听她哼了一声,说上厕所去了。
周行叙将烟递到自己嘴边,火花转瞬即逝,最后变成烟头一个红色的小亮点:“去吧。”
她没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抽烟。伸手:“给我一根。”
周行叙朝她吐了一口烟圈:“我给你个毛栗子。”
薛与梵嗤声:“小气。”
“就是小气,上你的厕所去。”周行叙把重新递到唇边,又催了她一声快去。
薛与梵依旧不紧不慢,走了两步后,又停在原地了,回头打量着他:“那你也少抽点,否则我感觉亲你就像是舔烟灰缸。”
周行叙答应了,但也要把这根烟抽完。
他靠着墙站在那里,站姿懒懒的。
薛与梵走了,去上厕所了。等她甩着手路过消防通道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推开那扇门,果不其然,位置不变,站姿也没有变,里面的烟味有些重了。
垃圾桶盖子上多了一个烟蒂。他在抽第二根了,薛与梵拉着嘴角:“烟瘾这么大?”
周行叙摇头:“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