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怎么还没找到我——by山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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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的光骤然照在他们的脸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异口同声:“是哪个?”
月辉如霜,洒在山林小径上,
夜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他们在那花草丛生的山石畔,望见了两道人影。
赵三春眯起眼睛,隐约辨别出了两人的轮廓,他随之脊背一僵,“李先生,姜照一?”
才离开青梧山了几天,他们竟然又在这旗源县遇见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
李闻寂牵着姜照一的手慢慢走下去,在亭前站定,他的目光落在那几个被绳索绑在一起,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精怪。
“我们,我们是来找朝雁那个龟儿子……”赵三春一见了李闻寂就心里发怵,更别提此刻被他看了一眼,他连腿肚子都有点打颤了,连忙老老实实地交代了,“那个,我们两个查到了点东西,应天霜……”
他提起这个名字,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抿了一下嘴唇,继续道,“应天霜可能是被他杀的。”
“朝雁呢?”李闻寂打量了一眼那个穿着单薄道袍的少年,慢悠悠地问。
“我失算了,没想到那个朝雁居然跟我一样,是个凡人,我这师门传下来的绳子,对他也不管用啊……”少年有点颓丧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们逼问了这几个家伙好久了,他们是一点儿底都不肯透啊。”
说着他又给了底下胡乱挣扎的精怪一拳。
“就是不知道李先生来这儿干啥?”赵三春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来见朝雁。”
李闻寂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淡。
赵三春一个激灵,他心里咯噔一声,忽然间就明白过来,原来朝雁今晚在这儿要见的人,就是李闻寂。
……糟了。
他好像坏事了。
赵三春吞了口唾沫,连忙拍了一下旁边的少年,“贺予星,快起来!”
但见李闻寂不动声色,只是松开姜照一的手,走进鹤里亭,赵三春便强拉着贺予星从亭子里走出来了。
赵三春的目光落在姜照一的脸上,他的神色变得有点怪异,不由用胳膊肘撞了她手臂一下,“你咋了?今天晚上咋不说话?你跟你老公吵架了?”
姜照一朝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哈?”
赵三春起初还有点不明白,但见她张开嘴,好像要说什么,但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他脸色一下子变了,“你这是咋了嘛姜照一?”
“你啷个变成小哑巴了?!”
第27章 你真好看 姜照一,好好睡觉。……
姜照一在手机上打了好长一段话给赵三春看了, 他才知道,她失声是因为受了傲因的致幻术影响。
“说到底还是这个朝雁!”
赵三春气得在酒店房间的阳台上走了一个来回,“他身上有地火, 老子当时就没抓住他。”
其实要不是贺予星有个师门里的宝贝铜钱绳,他们也未必惹得起这一群精怪,但谁也没想到, 那朝雁居然是个凡人。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他又匆匆走到姜照一的面前坐下来,“也就是说,你老公本来是要跟那个朝雁见面的, 被我们两个搅黄了哇?”
姜照一诚实地点了点头。
“……这下真的完球了。”
赵三春揉了一把头发,有点烦躁。
“怎么就糟了啊赵三春?你好像很怕她老公?”那少年坐在旁边吃西瓜,对他一路上战战兢兢的模样嗤之以鼻。
“你是凡人你当然不怕,你不知道她老公是啥子人, 在千户寨鹿吴山我……”赵三春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他回头, 果然看见姜照一一手撑着下巴,也在等他的下文。
他不由清了清嗓子, 声音也小了些,“反正, 反正你们是不懂我们做妖怪的辛酸。”
姜照一拿起笔在ipad屏幕上写了一段话凑到他的眼前,“你是怎么跟这个小道长认识的?”
赵三春“啊”了一声, 指了指那少年, “他叫贺予星,是青梧山上的那个青梧宫里的道士,他姑姑觅红你晓得不?就是青梧山客栈的老板娘,他姑姑小时候他们家娃儿多, 她就被丢了嘛,是应天霜把她养大的。”
“他这回出来主要就是查应天霜的死因,我也是误打误撞跟他碰上了,目的是一样的嘛,我们就干脆一起了。”
姜照一看了看赵三春,又去打量那个正在吃西瓜的少年。
他们两个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但也都没当回事,甚至连药也没涂。
姜照一不由站起身,回到房间在行李箱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来一些擦皮肉伤的药膏。
“我看人家李先生挺有礼貌的,人也很温和,怎么你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好歹也是活了一百来年的大青蛙了,你害不害臊啊你?”姜照一还没走过去,就听见阳台上那少年的风凉话。
“你懂个屁!”
赵三春憋了一会儿,还是没跟他多说些什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才发现是姜照一发来的微信消息,他疑惑地点开——“拿一套衣服给我,带上你的房卡。”
……?
赵三春回头,正见姜照一走出来,但她手上除了两只药膏就再没别的了,他不由问道:“照一,你手机呢?”
“我老公拿走了,他手机没电了,我把我的借给他了。”
姜照一在ipad上写。
赵三春看到这句话,屁股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像被火烧了似的。
姜照一疑惑地抬头看他。
“我出去一下哈。”
赵三春讪笑了一声,把手机揣进兜里,然后就往房间里面走。
他听见贺予星在外头跟姜照一讲他们是怎么一路追查朝雁到旗源县来的,他有点心虚地回头看了姜照一一眼,见她捧着下巴,正听得认真,他就轻手轻脚地翻开那个放在柜子旁一直没被动过的行李箱,拿了一套衣服赶紧溜了出去。
坐电梯到了七楼,赵三春远远地就瞧见走廊里那道颀长的身影。
“李先生……”
赵三春走了过去,小心地叫了一声。
李闻寂朝他点头,接过了衣服和他的房卡,“借你的房间收拾一下。”
赵三春还在纳闷儿他有什么好收拾的,却在李闻寂伸手用房卡开门时,发现他外套袖子边缘露出来的一截衬衣的衣袖沾染了一片殷红的血迹。
“……”后脊梁骨窜起来一股子凉意,赵三春不用想,也知道他和贺予星抓住的那几个家伙是个什么下场了。
也不知道李闻寂外套遮掩下的里面那件衣服上还沾染了多少血迹,怪不得要让他带衣服下来。
贺予星下来正见赵三春蹲在房间门口,他皱起眉,有点疑惑,“赵三春你蹲这儿干什么呢?”
赵三春才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开门声响起,他一回头,便见李闻寂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润,走廊的灯光照见他发梢晶莹的水珠,他的眉眼更添明净。
“李先生?”
贺予星有点懵。
李闻寂只轻瞥他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将房卡扔给赵三春,就径自朝走廊的尽头走去。
“这怎么回事啊?”
贺予星盯着李闻寂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又变了,好像一点儿也不好接近,只被李闻寂看了一眼,他的脊骨就有点发凉。
“我都跟你说了,他不好惹,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困住的那几个家伙,这会儿应该已经在地下了。”姜照一没在,赵三春才敢跟他说这些话,“查生寺的事儿你应该也听过吧?还有千户寨鹿吴山的那个金措,这些事儿,可都是他做的。”
青梧宫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经落魄了,从前鼎盛时的许多道家的本事现在也没几个能学会的,贺予星这趟出来,也都是靠他那装了一大包的师门里留下来的法宝,他跟赵三春两个人也是颇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用铜钱绳抓住了那么几个家伙,这会儿他听了赵三春这些话,就难免有点发愣,“那么多妖怪,都是他一个人杀的?”
“如果不是鹿吴山那回我在场,我也不敢信。”赵三春叹了口气,又嘱咐他,“你可千万别跟姜照一说这些啊,李先生不想让她看到这些,不然的话,他干嘛杀了精怪不回自己房间清理,要来我这儿。”
贺予星听得一愣一愣的,“……哦。”
——
姜照一才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吹干头发出来,她坐在床沿,将已经有点发蔫的橘皮里的那颗像星星一样的火光倾倒出来,捧在了手里。
它就漂浮在她的手掌上,一点也不烫,只是散着莹润的光。
开门声响起,
姜照一探身一看,是李闻寂。
他仍穿着那件黑色的外套,里面的衬衣雪白,同他出去时的穿着没有什么两样,她也没细看,当然也就什么都没有察觉。
姜照一把那颗星星放进她那会儿新剥好的橘皮里,这次的形状剥得很好,星星落到里面,散出了暖色的光。
“怎么还不睡?”
李闻寂揉了揉有点酸痛的手腕,在桌上倒了杯水。
姜照一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个东西,她跑到他的面前,忽然抓住他的那只手。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的手腕上缠了一截褐色的编织绳,上面坠着一个小小的,乳白色的陶瓷小狗。
她指了指那只陶瓷小狗,兴奋地望着他。
而他垂着眼睛看她的脸,她的眼睛明亮又清澈,里面映着一个他的影子。
也许他真的做对了一件事。
凡人似乎真的很在意这些东西,虽然他现在还并不能完全理解。
姜照一看起来真的很开心,拉着他的手看了又看,可惜她现在是个小哑巴,有好多的话都不能说出来。
关了灯,两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窗帘没有拉上,外面粼粼的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姜照一拥着被子却很久都睡不着。
她歪着脑袋,盯着床头仍在发光的小橘灯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
目光慢慢地就落在了那张床上。
月辉朦胧又温柔,同小橘灯的暖光交织在一处,照出他的轮廓。
这个夜晚静悄悄的,
可是她一点儿也睡不着。
她忽然掀开被子,动作极轻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挪啊挪,慢慢地挪到了他的床前。
他的呼吸很轻,她几乎听不清。
她双手撑在他的床沿,
在这样昏暗的光影里,偷偷地看他。
他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两片浅淡的阴影,那样一张脸在此间交织的光色里更添了些不沾尘的美感。
“看什么?”
他忽然说话了。
嗓音清泠又动听。
姜照一眼见他睁开眼睛,她连转身一下子扑到自己床上的时间都没有,就那么愣愣地趴在他的床边。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被忽然抓包,姜照一有点窘迫,但在迎上他的那双眼睛的刹那,她忽然支起身体,额头轻抵他的额头。
“你真好看。”
他骤然听见她心里的声音。
只是几秒钟,她转身就跑到自己床上,钻进被子里,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了。
她把自己裹得像个小山丘,
动也不敢动。
她满脑子都是他手腕上的陶瓷小狗吊坠。
而李闻寂久久地看着她的背影,在此间暗淡的光影里,他的睫毛动了一下,但眼底的情绪并不清晰。
“姜照一。”
他忽然唤了一声。
那个在被子里纹丝不动的女孩儿听见他的声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
在小橘灯的暖光里,
她看见他的那双眼睛正在看着她,几分专注,几分温柔。
他清冽的声线仿佛是这个夏夜里最动听的声音:
“好好睡觉。”
第28章 竭灵之苦 先生,您的本源之息是不会认……
“李先生, 看来我们短时间内是不能见面了。”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我看不到先生你的诚意。”
“诚意?”
李闻寂靠在阳台上,目光透过落地窗, 看见小橘灯里那一抹缓慢跳跃的火光,他弯起眼睛,轻笑了一声, “对你,我需要什么诚意?”
他的声音很轻,犹带几分嘲讽,“难道不是你们在找我?”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片刻, 才道:“李先生,你屡次和非天殿作对,究竟是什么目的?先生有能力有手段,不如我们就开诚布公, 也许先生所求, 我正好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