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重生后——by金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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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苏二姑娘不愿,倒也不必非为她婚配谭府。”高巍奕忽然不咸不淡开了口。
苏健柏一怔,没想到太子竟会为苏宛菱说话?而且太子这是何意?怎的忽然来干涉苏家嫁女?
他心中不明,抬头打量高巍奕,见他依旧是沉稳的喝着茶,像是刚出那一句只是随口一言。
下人还候在那里等苏健柏的命令,本来就要下去将苏二小姐带去祠堂了,但太子开了口,便不敢轻举妄动。
苏健柏犹豫再三,还是先挥了挥手让那下人下去,跪祠堂一事,也暂且搁置。只是他长呵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我那小女儿向来有自己的主见,当日为她所定的这门婚事,也是因她性子要强,恐配了其他世家子弟不好管束,谭丛从前是我同窗,知根知底。”
高巍奕听罢像是依着他的话想起了什么,冷硬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笑意:“她确实不好管束。”
坐在下侧的苏柔淑看得心惊胆战,高巍奕如今的态度已是昭然若揭,他确实对苏宛菱有意,所以才逼迫宛菱让她退了谭家的亲事!
苏健柏正襟危坐,他听着太子殿下这两句话中似乎有些古怪的意味,但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是配合着笑:“是、是啊。”
二人又在正厅坐了片刻,下人来报说晚膳已经备好了,高巍奕却起了身:“苏大人,宫中还有一些事须得本宫处理,今日就不用膳了,他日有的是机会。”
有的是机会?
苏健柏只觉得头大,太子殿下的话怎么越来越有深意了?
但他也不好多想,忙起身恭送太子出去。
待高巍奕离了府,苏健柏才蹙着眉转过身来:“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话里话来似乎对宛菱的婚事很关切?”
苏柔淑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现如今太子要重新择妃,对苏家来说失去了原本最牢靠的联姻关系,父亲已有些气馁,但若是太子提出要迎娶宛菱,他虽碍于之前已定下谭府婚约的面子,但一定会为了家族利益取消了与他们的婚约,将宛菱嫁给太子。
所以现在万万不能让父亲有所察觉!
“殿下许是对苏家有愧,毕竟之前淑儿与殿下议过亲。”凤氏在这里说道了一句。
苏柔淑明显舒了一口气,她搭话道:“阿菱与谭家公子只是闹了些别扭,前些日子我已问过了,之后我再与她劝劝,本就已经定下的婚事,自然是不能悔的,不然父亲岂不是成了无信之人?”
苏健柏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与谭丛兄弟多年,既定了婚事,便不会再改。”
他说罢,对苏柔淑严肃道:“淑儿,你最是懂事的,宛菱那你去好好劝劝,她若是还执迷不悟,便让她跪在祠堂,直到跪明白为止。”
“好。”
……
因为听说今日是太子进府,苏宛菱便蜷在闺房里,半步都不踏出去。
窗外是一片碧空晴天,已是深秋时分,天气也凉了下来,窗外的树叶都黄了,落了满地的叶,看上去十分凄凉。
她实在恨透了高巍奕,连着两世,他就如同阴魂一样一直缠在自己生命里。
金丝软帐下,苏宛菱抱着被褥,望着窗外飘落的叶,心情抑郁。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苏柔淑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刚在厨房里煮好的银耳羹。
“阿姐。”苏宛菱见苏柔淑来了,强打起精神从床上下来。
苏柔淑将手里的银耳羹递了上去,抬手轻轻揉了揉苏宛菱的耳发:“怎么还是这副不高兴的模样,别担心了,不是说了么,一切有阿姐在,阿姐会替你想办法。”
苏宛菱垂着头:“阿姐能有什么法子,今日太子来府上,我听下人说,父亲对太子的态度是格外的恭敬小心,我瞧着若是能,父亲恨不得把他自己也嫁过去。可能我们两个都不是父亲的孩儿,那太子才是。”
苏柔淑被逗笑了,她轻轻敲了一下苏宛菱的脑袋:“瞎说什么呢,这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不知道要惹来什么祸事。”
第45章 亭中对话 却唯独对苏宛菱有私心,爱她……
中宫。
高巍奕刚从苏府出来, 便去了皇后那儿。
皇后原还在用晚膳,一听说太子来了,便立刻将那些饭菜撤了下去, 命人煮了茶来,又让宫人将高巍奕迎进来。
高巍奕入了殿内, 抬手自然的执起宫女端来的一杯茶, 握着茶盖拂了拂, 敛眸饮了一口,压去体内的躁火:“母后,儿臣来求一赐婚。”
皇后闻言诧异, 前些日子她还催过高巍奕娶妃一事,他一直缄口不言,现如今又突然火急火燎起来?倒是有趣。
“那苏家二女,愿意嫁你了?”
高巍奕拂着茶盖的手缓缓停下,转手将茶盏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自是得嫁。”
皇后舒了一口气:“苏家那边可有什么异议?”
“未提,但母后下旨,苏健柏必然同意。”
“也是,苏大人原就想把女儿嫁给你。”皇后点了点头,“不过本宫瞧着, 那苏柔淑也是极好的,即便除了那档子事, 便是迎为了太子妃,日后你也可以纳侧妃为你生儿育女。”
高巍奕笑了声:“母后想的甚远。”
“如何远了?你本该今年就成亲, 谁知道却一拖再拖。你说你喜欢苏家那二姑娘, 我瞧着那姑娘是一个固执的主,她可是定过亲的。”
“苏家会去退亲的。”高巍奕抬起茶盏又饮了一口。
皇后道:“那等退了再赐婚,否则岂不是抢了人家的亲事。这等事本宫可做不来。”
“母后不必直接下懿旨, 将那凤氏请进宫提一提此事,凤氏必然会告知苏健柏,到时候苏健柏便会去谭府退婚。”
皇后见他固执已定,也不好驳回:“可惜那苏宛菱并非嫡女。”
“苏家上月时便已将苏宛菱过继到凤氏名下,也算嫡女吧。”高巍奕抬起起眼皮,淡淡道,“况且日后身边,还是干净些的人留在身边的好。”
凤氏也是世家贵族,牵扯的关系甚多,与苏柔淑比起来,苏宛菱这个庶女也是而更好些,就算已过继到凤氏名下,但与凤氏一族到底无半点血亲关系,到时候即便他登基为帝,也可以断的清爽利落。
“你既拿定主意,那边这样吧。”皇后还是应了下来,她这个儿子太有主见,而且心思沉重,有自己的打算。
***
雨水褪去后,翰林院要忙的事情便多了起来。
之前被水淹了的大部分文卷都得重新整理出来,这几日谭玉书一直都与其他学士一道忙碌着。
有时候他忙到很晚,甚至都不归家,都这么在翰林院宿上一夜。
翰林院的夜晚很安静,没有一点旁的声音,只有书虫在悉悉索索攀爬,以及屋外被风吹过的树影淅淅沥沥。他日日入梦,梦里便是苏宛菱。
一会儿是她温柔娇嗔的模样,一会儿是她的冷眼相对,半刻天府半刻地狱,那种滋味烧得他难受不已。
待苏醒过来时,天已微亮,他支撑着手臂慢慢起身,窗外已有黎明升起,一缕光线映照在围墙上,只看得瓦片上的点点金光。他面容依旧白皙俊逸,眼眸压抑着痛苦和焦虑。
阿武早早来送餐,瞧见自家少爷已经醒了,便上前道:“少爷,昨天听苏府的下人说,苏二小姐这几日病了。”
谭玉书清冷的脸一下子转了过来:“何时的事?”
“就前几日,我也是早上出门时遇着苏府的下人,从他们口中得知的。”阿武禀道。
谭玉书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阿武又问:“少爷不去瞧瞧吗?苏二姑娘……待您其实也是极好的。”
谭玉书看着窗外瓦片上的光,沉默了许久,只淡淡回答:“不必了。”
好吧……阿武想着自家少爷这几日也不好过,找个台阶能让二人和好也是不错,只可惜少爷太拧。
他将饭盒放下,叮嘱了他好将里面的暖汤都喝了,才离开了翰林院。
阿武走后,谭玉书就这样静静坐着,窗外的黎明逐渐升至高空,其他学士也陆陆续续前来点卯。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声音悉悉索索,却仿佛隔着一道透明的板,板内清冷孤寂,唯有他一人。
谭玉书,你到底在奢求什么……
你以为你们感情有多深?她不过见了你几面,与你接触了几次,无山盟海誓、无轰轰烈烈,今世的她和前世一样,根本就没有爱你。
风从窗外吹进,分外刺骨。
他一直站着,站到身骨冰冷,桌前的早膳都凉透。
「我既与谭公子定了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必然不会毁约的。」
毁约的明明便是你。
「从前我或许是不了解谭公子,心中对婚约一事也没有多在乎……但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你……」
你却从未真的在乎过我半分。
「以后若是有旁的女子搭讪你,你也不许回她们,知道吗?」
我未曾看过旁的女子一眼,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
「我想亲亲你。」
谭玉书猛地睁开了眼,深吸一口气。
“不过是……”
虚情假意……这后面几个字他张了张口,最终也没有说出来。
谭玉书就这么僵硬站着,身体微微发颤,心头的焦躁终于突破了他的煎熬,转身抬起脚朝门外走去。
屋内其他学士奇怪的看着他:“谭大人要去哪儿?”
他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踏出了翰林院。
刚出来走了数步,一辆马车从旁边过来,停在了他身边。有一婢子撩开帘子:“谭大人,我家小姐邀您在杏林湖畔亭小坐。”
“不见。”
谭玉书直接冷冷拒绝。
他要让开马车朝着苏府去,那车中的婢子笑了一下:“谭大人从前只认得我家二小姐,不知道我是苏大小姐身边的青珠。”
脚下的步子一顿,谭玉书转过身来。
青珠恭敬的朝他行了行礼:“是我家大小姐有事与您商议,但在苏府不便谈话。”
“是关于苏宛菱……”他的嗓音喑哑。
青珠应道:“是关于二小姐之事,还请谭大人上车。”
“好。”
***
车轮缓缓轧过地面,驶向了杏林湖畔亭,谭玉书坐在车内,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握紧。
一路马蹄声轻踏,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口。
不知道驶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他听到车夫道:“谭公子,杏林湖畔亭到了。”
谭玉书沉默的坐了片刻后,终于起身撩起了车帘。外面是美丽的杏林湖,没有起风,湖面静谧如一面被磨平的镜,唯有湖边的柳树黄叶轻拂落下,在水面泛起道道涟漪。
不远处的石台阶上,便是湖畔亭,谭玉书仰起头看去,粼粼的湖面映出的光,就折射在亭中。
他看到了亭内坐着的身影,芙蓉色秋衫,玉莲花纹马面褶裙,发鬟簪着一枚玉簪,脊背笔直的坐在石凳上,安安静静。面容的一侧被亭子的红柱遮挡,但只这一眼谭玉书便能认出那人……是苏宛菱。
坐在她对面的是苏家大小姐苏柔淑。
她目光柔软,似乎在与自家妹妹说着话,但目光却朝他这边远远扫了一眼,让立在苏宛菱背后石阶下的谭玉书微微一颤,连着身体都仿佛僵硬。
心口深处有一股力量在滚动撕扯,让他身下的脚慢慢抬起,朝着亭中走去。
越靠近,亭中对话的声音便越清晰——
“退婚一事,阿菱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嗯。”
“难道你真的舍得谭公子?”
谭玉书的身子猛地一颤,石阶上的脚步缓缓停住。
“他会一直刻在我生命里。他的声音、他的面容、他的眼睛、他的笑,我都不会忘记,我会一直记得他。”
有风轻轻从湖面略过,泛起的涟漪折射着光,映出了红柱后面,苏宛菱娇亮的面容。
“谭公子是世间最美好的人,他日后能步步高升,能光宗耀祖,能立在我都无法仰望的地方……他这一生都该顺遂安康,而不是被我搅进泥潭里。”
“阿姐。我决定放手,并不是因为我没有旁的计谋,而是因为我知道,即便我使上所有计策,即便我为自己争得了幸福……谭府都无法承担后果。当日我能为阿姐与太子争斗,是因为阿姐背后有苏府,我的背后有苏府,无论我做任何事,太子都不敢撼动苏府半分;但谭府的背后什么都没有……我若抗争,太子便不会有所顾忌,他会轻易将谭府按进深渊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