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养美人——by一个胖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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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扁扁唇,看着他眼底笑意小声嘀咕了一句:“明明是大人没喂饱我……”
男人愣了一瞬,继而又笑了两声朝外面道:“去北顺楼。”
“是。”
皎皎偏头,与他看过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很喜欢看我?”宋命抬了抬眉,胆子小,还想看,看了又脸红……小心翼翼的还真像只揣满了好奇心的猫。
“我……”皎皎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摆摆手,想解释什么可脑子却是空白一片。她挣扎了半晌,认命地耷拉下脑袋,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孩童,心虚地捏紧手指。
车内寂静下来,呼吸声细不可闻。
“我喜欢。”皎皎大着胆子,但声音极其微弱,“喜欢看大人,也喜欢大人您……”
她捏紧拳头,罗三娘时常说“下手要趁早”,她怕自己晚了,督主就被别人抢走了。
宋命闭眼笑笑:“你可记得我是谁?”
“当然记得,东厂督……”皎皎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我是个太监。”宋命看她神色慌乱,了然一笑,“没有女子会喜欢一个太监。”
皎皎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见初一道:“督主,北顺楼到了。”
“走罢,去吃些东西。”
她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声音很轻,像是对自己说:“有,我会的!”
车外,刚刚站定的男人身影一顿,凤眸被灯笼映得光影流动却看不清其中情绪。
北顺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各种吃食都是顶尖儿的。可一顿饭下来,皎皎有些食不知味。
她偷偷打量过宋命的脸色,一切如常,那些话却也不敢再说一遍。灯火通明让人没什么勇气。
身边的小姑娘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嗒嗒地垂着眼。
用过饭后,回去的路上再没人说话。
皎皎懊恼地数着扇坠子上有多少条流苏,未发现隐在暗处的凤眸,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皎皎抱着樱桃摩挲着它的软毛郁郁寡欢:督主大人已经六天没回来过了。
想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尤妈妈默默看她,十分自然地同却儿一边整理布料一边道:“陈伯说主子这几日忙得黑白颠倒,都是睡在狱里的。”
皎皎听见她们提起宋命,偏头看向尤妈妈:“大人最近很忙吗?”
“忙!如何不忙?”尤妈妈不动声色地安慰道,“听说有贼里通外合,偷盗前朝遗迹墓葬运往南边部落小国。主子刚抓了这伙贼人,正严刑拷问呢。”
“偷这些做什么?”却儿不解问道。
“传闻那些部落小国底蕴不足连史书都写不出几页来。偷盗那些老物件儿,许是想拿来填填底子吧。”皎皎轻轻,听说他确实是在忙心里舒坦了不少。
“还有上赶着偷人家祖宗的……”却儿啧了两声。
“大人定会将我们的东西尽数拿回来。”皎皎揉了揉樱桃软乎乎的肚皮,脸上笑容温柔可爱。
尤妈妈将布料登记在册,抬头看向皎皎:“府里之前只有一位主子,库房也只有一个。这些日子是奴婢疏忽了,现下只能将东西暂时放到那。”
“好。”皎皎点点头。
尤妈妈命婢女们将东西送去库房,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两三日没出过院门的皎皎:“不如姑娘跟奴婢一起过去看看?”
“库房这种地方我可以进吗?”
“自然可以。”
皎皎望了望窗外,清风扶着柳条飘飘荡荡,十分凉爽:“那便出去走走吧。”
库房坐落在督主府的西南角,黑漆铜瓦,瞧着有些许沉闷。
皎皎跟随尤妈妈进去,打眼一看就看出了泼天的富贵。
玉髓是成串堆着的,玛瑙珊瑚放得如白菜般随意。
“主子不在乎这些东西,皇上三不五时地又赏了些下来,整理不过来便有些乱了。姑娘您有什么看中的便知会一声,主子说过您在府中一切随意。奴婢先去看着她们放东西,省得放错了地方。”
皎皎呆愣地点点头,她也曾见识过花想楼的库房,奇珍异宝也是无数,可跟这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那是……
她环视四周,很快便被一箱子玉吸引了目光。皎皎素来爱玉,走过去低头仔细看了看不禁觉得奇怪。
这玉都被雕成就柱形,大小不一,最大的有女子小臂般粗细。
怎么都是这个形状的?
皎皎疑惑地随便拿起一根,细细观察了一番也猜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的。她正想问问尤妈妈,却突然听见门口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拿它做什么?”
第14章 今后,我定要好好护着他。……
“啊?”皎皎又看了两眼,回头看见许久未见到的人近在咫尺有些高兴,“没见过,有点好奇……”
宋命看着那双莹洁白皙的小手捧着那根东西只觉得眉心狠狠跳了两下。
“是摆件嘛?”她冲着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玉的成色,“水头上成,放在这暗无天日的倒有些可惜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呀?”皎皎侧头看他,轻轻眨了眨眼睛。
宋命凝视着那双小鹿般纯良的眸子,长睫忽闪忽闪,纯情没有一丝杂质。他目光渐移,落在她手中的东西上,纹理脉络清晰可见,眉心又是一跳。
尤妈妈听见动静走过来,正欲行礼陡然瞥见皎皎手中拿的玉、势僵立在那,看得脸色憋得通红。
她见宋命抬手揉了揉眉心,忙过去覆在皎皎耳边轻声道:“这是旁人送来床笫间的玩意儿,姑娘快放下。”
皎皎本还是懵懵懂懂的,偏头瞧见向来稳妥的尤妈妈红着一张脸这才隐隐约约反应过来所谓的“床笫间的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
脸颊瞬间升腾起一股烧灼感,她慌慌张张地低头想将它放下,可一瞧见一箱子满满的都是这物件更加急促慌乱,不小心没放稳,发出一阵玉石特有的叮咚脆响。
格外刺耳。
脸上烧得更烫,皎皎扁着唇,也不敢抬头看宋命,捂着脸跑了出去满心都是绝望:太丢脸了!
耳边响起叮铃铃声,宋命不禁低头一笑,有些无奈,但却一扫连日里昼夜不停的疲惫。
尤妈妈觑了眼他的脸色,略微忖度片刻行了一礼道:“姑娘多日以来闷闷不乐,奴婢才想着带她来库房看个新鲜。十来岁刚及笄的姑娘,什么都好奇,主子莫怪。”
“闷闷不乐?”宋命收了笑,缓缓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颈,“因何闷闷不乐?”
尤妈妈见他并未有不悦,笑道:“许是一连几日没瞧见您,有些担心。”
宋命颔首,忽然回忆起她方才看那东西时眼中熠熠生辉的光彩:“她很喜欢玉?”
“是,姑娘爱玉,金银首饰几乎不碰。”
“那便挑些好的送去给她拿着玩罢。”宋命淡声,转身出去想起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眸中不禁又浮起一抹笑意。
“是。”尤妈妈抿着唇笑,随即去挑了些摆件、玉料。
*
皎皎垂头丧脑地回了院子,眼尾耷拉着,一副霜打茄子似的模样。
“姑娘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尤妈妈呢?”却儿见她脸色不好,转了转眼珠想法子安慰道,“对了,主子回来了,姑娘可要去见见?”
不提还好,一提起宋命,皎皎眼眶立刻红了一圈。她看向却儿,想起方才的情景就觉得难堪,忍不住哭出声来:“却儿,太丢人了……”
这世上没有比在喜欢之人面前出洋相更丢人的事了!
“怎么哭成这样了?”尤妈妈将盛着玉的托盘放在桌上,面带询问地看向却儿。
“我也知不知道,姑娘只念叨了一句‘太丢人了’。”
尤妈妈忍住笑,将托盘放置在皎皎面前:“姑娘看看,主子让奴婢拿回来了什么?”
“大人?”皎皎哭声顿了顿,抬手抹了把泪看向那个托盘,有两三个形态各异的玉兔摆件,剩下的全是玉料。
若是往常见了这些好玉定会高高兴兴地琢磨打什么首饰,可现下见了只觉得胸口闷得慌。
尤妈妈知晓女孩子家面皮薄,方才的事定会挂在心头悬上许久。便温声软语地哄着:“奴婢不过随口说姑娘近日心情不大好,主子便命奴婢随意挑些好玉给您玩。”
皎皎抿抿唇:“妈妈确定他不是送这些来取笑我?”
“怎么会?”尤妈妈拿起一只抱着月牙憨态可掬的玉兔放入她手掌心,“奴婢也算是看着主子长大的老人了,他是受过苦楚的人,绝不会因为这等事嘲笑别人。”
他是受过苦楚的人……
皎皎收了泪,再回忆起方才时就只剩下了心疼:那么一箱子摆在那,大人瞧见了该有多难受啊?
她垂眸看着手中圆滚滚的小兔子,轻轻摩挲着它的耳朵。
今后,我定要好好护着他。
*
宋命回来得突然,走时也格外匆忙。
皎皎远远望着他带了队人马出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少看了一眼又要等上好久才能见到他。
宋命似是察觉到股灼热烙铁似的印在他背上,他警惕回头但什么都没发现。
忽而,他听见微弱细小的铃声循声望去,戾眸逐渐平缓。他的猫不会躲,树干边还留有一片鹅黄衣角。
宋命摇头,实在不知这么笨的猫若是不小心跑了出去该如何活着。
心念微动,他扬声道:“我明日便回来。”
躲在树后的皎皎听见这话,高兴地笑弯了眼睛。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她回味了许久。只要想起便会情不自禁地笑,直到入夜她都还念着这句话。
皎皎素来怕黑,平常都会趁着天有余亮早早上床硬逼着自己入睡,可今夜却是怎样都睡不着。
“姑娘可有不舒服的地方?”却儿见她翻来覆去无法安枕,爬起来问了问。
“没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睡不着。”她声音很轻,缓缓叹了一声。
“那我为姑娘点些安神香。”却儿起身道。
片刻,皎皎便闻见一缕幽幽香气。困意逐渐袭来,她缓缓合上双眼。
夜里风丝有些凉意,本应极其好眠,床上少女却皱着眉,额上满是汗珠,睡得甚是不安稳。
“督主大人……”她梦呓带着丝哭腔,哀戚悲痛。
“大人!不要!”
皎皎陡然惊醒,双目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床帐,呆滞了许久才恢复些许清明。
“姑娘怎么了?做噩梦了?”却儿吓了一跳,拨开帐子坐在床边。
“嗯……”她颤声应着,满脑子都是那个充满鲜血利刃的梦境。
她的督主大人倒在血泊之中,胸膛处有个格外骇人的血窟窿。
“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皎皎一惊,后背渗出丝丝冷汗。
“却儿,把姑娘叫起来,主子出事了。”
第15章 不如留在这
出事……
皎皎骤然清醒,一把撩开帐子急急下床,只穿了件素白长裙寝衣便跑到门口。
“姑娘,披件衣服……”却儿拿过一边的鹅黄披风追上去。
“尤妈妈,大人出什么事了?”她打开门,胡乱将披风系了,焦急地拉着尤妈妈的手问道。
“听那边说是受了伤,奴婢也不太清楚伤势如何。”尤妈妈说着,吩咐却儿道,“快去拿上盏小灯。”
皎皎心急如焚,片刻都不想等:“妈妈,我先过去看看。”
话音刚落,便没入夜色之中。
“姑娘!”尤妈妈唤了一声,不由得摇摇头:当真是关心则乱,连黑也不觉得怕了。
皎皎气喘吁吁跑到宋命的院子,平日夜里从不亮灯的院落此刻亮如白昼。心脏好似被人握在手里紧紧捏了两把,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站在院门口,焦急万分却不敢进。
“姑娘怎么一个人来了?”陈伯远远瞧见门口一个纤细身影,惊讶走近。
“听说大人他受伤了,我想来看看。”她向院内张望,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有着落。
“姑娘快进来。”陈伯让了一步,“主子刚上过药,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