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晚梦我——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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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震天的马蹄声,守卫哪还有功夫管她,立即转身朝着那头看去。
只见一匹通体乌黑,唯有四蹄火红的烈驹,带着身后的人马,飞奔着朝城门而来,且明知前面是城门,也没半分要降下速度的意思。
沈菱歌见此,浑身发颤,立即抓着云姑的手臂偏过头去,那马蹄声离得越近,她的心跳得也越快。
好在那马上高坐之人,连看都没看这边一眼,双目直视前方,在守卫的齐声行礼声中,径直从她们马车旁擦身而过,丝毫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一跃进了城门。
而后身影彻底地消失在城内。
与此同时,守卫也已经查完了她们的马车,抬手放她们入内,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稳稳地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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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们到了。”
沈菱歌的父亲排行第二,上头有个大哥任中书舍人,下面有两个妹妹皆嫁在京中。
祖父去世时,将祖宅留给了她大伯父,且未分家,想着两兄弟一个从官一个从商,正好能够相互扶持,两兄弟的关系也一向很好。
沈菱歌是在沈府出生长大的,直到八岁那年,母亲病逝,父亲颓靡不振,她才被送去了外祖家陪伴老人家。
即便她与父亲每年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心里还是十分喜欢敬重他。
用外祖的话,便是父亲是个实诚的痴心人。他与母亲少年相识,明知林家是言情书网,看不上满是铜臭味的商贾,还是坚持不懈的上门求娶。
他求亲之时说过这辈子只爱她母亲一人,绝不纳妾绝无二心,最终感动了老爷子,抱得美人归。且成亲之后,也做到了曾经的誓言。
母亲身子弱,生下她后便大病一场,无法再生育,可父亲也从未想过要纳妾,母亲劝他子嗣为重他也笑呵呵地说,以后可以从大哥那过继儿子。
等到母亲病逝,不管谁人来劝,他也不续弦不纳妾,将她视若掌上明珠,从不认为她不如男儿。
若说前世她除了被骗之外,还有遗憾后悔的,便是没能见到父亲,没能孝顺他老人家,重活一世,她定要常伴父亲身侧,尽到儿女的孝道。
一想到能见到父亲,之前那些烦扰全都消失了,周誉对她来说,只是天边的霞光。见过了耀眼过了,与她黯淡的人生中有了光亮,便也足够了,她要的是眼下脚踏实地的路。
沈菱歌不等马车停稳,便着急地跳了下去,门外的下人像是辨认了许久,终于一拍脑袋,惊喜地喊了声二姑娘:“快去通传,是二姑娘回来了。”
她上头还有个堂姐,按照排序来算,她便是沈家的二姑娘。
站在门前,看着头顶熟悉的匾额,她按讷不住欣喜,她终于回来了,和前世全然不同的新生活。
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动静,沈菱歌急切地抬头去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顿时眼眶发红,再也顾不上其他,提着裙摆朝着那人奔去。
“爹爹,爹爹。”沈菱歌小的时候就很黏父亲,被送去暨阳后,父女见面的机会少了才生疏了些,像这样伏在父亲怀中撒娇的画面,竟让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终于能有个让她完全放心,可以宣泄委屈的人了。
“菱儿回来了,我的宝贝女儿,是不是路上受累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快让爹爹瞧瞧。”
还是熟悉的声音,一贯宠溺又纵容的语气,这让她想起小的时候,每回她哭了,父亲便是这般抱着她哄,毫无原则地站在她这边。
让沈菱歌想要倾涌而出的眼泪临到眼眶,又生生地笑了起来。
“没有,菱儿没有受委屈,只是想爹爹了,很想很想。”
沈菱歌一双杏眼早已通红,隔着泪帘看向面前的父亲,因为常年奔波他已没了往日的意气,瘦了也黑了,还有了胡子,却依旧是记忆中高大伟岸的样子。
“怎么可能没有受委屈,从暨阳到京城,这一路月余的颠簸,你哪受得了这样的罪,赶紧回府,让人做些你喜欢的菜,好好给你补一补。”
沈博简自小便没什么读书的天分,只对经商有兴趣,反正家中有个大哥会读书,父亲也没逼着他去读书,不是个风雅的人。
但偏偏喜欢上了菱歌她娘,暨阳林家的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他怕自己这个满身铜臭的粗人,配不上她这样好的姑娘,便满心满眼的对她好,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
两人的女儿出生那日,他高兴地绕着全府跑了好几圈,见谁都给红封,嘴里念叨的全是我有女儿了,我有个世上最好的妻子,与最最可爱的女儿。
只可惜,天不佑有情人,菱歌她娘身子弱,生下女儿后就落下了病根,到底是没能陪着他白首,在女儿八岁那年病逝。
那两年他像是天塌下来了一般,浑浑噩噩只知道喝酒麻痹自己,布行的生意也一落千丈,他彻底成了个废人。
是大哥将他泼醒,让他为了孩子振作起来,他这才将女儿送去了暨阳岳父家中,重新来过,一步步地将布行的生意又拉扯起来。
一切都在慢慢变好,他有钱了,也可以让女儿回家享福了。
“那我要吃张妈妈做的酥黄独,豆腐鲫鱼汤,还想要桂花藕。”沈菱歌挽着父亲的手,撒着娇报着喜欢的菜名。
沈博简有一瞬间,好似也回到几年前,那会女儿明明才到他的腰间,没想到一转眼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眼眶也有些湿意,他错过的太多了。
“好好好,菱儿想吃什么都有,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爹爹也给你想办法摘来。”
沈菱歌弯着眼乐开了花,说着笑,一路朝府内走,顺便将云姑姐弟介绍了一遍。
她想了很久,要不要将遇险的事告诉沈博简,最后还是决定要实话实说。
首先是林家的马车丢弃在路旁,早晚是会被人发现的,且她没带着往日的仆从,这也很可疑,她或许能瞒得住别人,一定是瞒不过父亲的。
且她到底是年轻不经事,考虑的不够全面,与其以后被发现,让父亲误会。还不如告诉他,有父亲替她兜着,才不容易出岔子。
等回院子没了外人,她才将事情一一的说了,但掩去了她向周誉示爱,又勾引他的部分,只说是齐王善心大发,将她顺道带回了京城。
沈博简是越听越生气,不等说完就紧张地查看她有没有受伤,沈菱歌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后背还没好全的伤痕,只说哪哪都好,就这他眼里依旧满是心疼。
“怎会有如此刁奴!菱儿放心,有爹爹在,绝不会叫你白白受了委屈,定要将那两个刁奴抓回来。”
“还好齐王殿下宅心仁厚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样,我一会就让管家准备厚礼,叫人送去齐王府,一定要好好感谢齐王殿下的恩情。”
沈博简想到此立即起身,正要去安排人,又想到了什么拉着她坐了下来,“菱儿,此事除了我,还有何人知道?”
“还有季表兄,路上碰巧遇见了。”
“他?怎么会如此巧……”
正当沈博简疑惑之时,门外传来了下人的声音,“禀二老爷,季家公子正在前院拜访,听闻二姑娘回府,大夫人请您与二姑娘前去用膳。”
父女二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疑惑,沈菱歌刚回府没多久,他怎么这么巧,恰好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第21章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季修远准确来说,应该是沈家大房的亲戚,沈大老爷沈博植的妻子季氏,是季修远的姑母。
他前几年到翰林院求学,便逢年过节都会来沈家找这个姑母,沈菱歌与他只算是沾亲带故,因着两房感情好,她看在大伯母的面子上,才跟着堂姐一块喊他声表兄。
仔细回想起来,前世季修远与二房这边的走动就只是尔尔,两人私下更是很少往来,每次见面都是有姐妹或是兄弟在场,两人单独说话的次数也不算多。
他为何要如此害她?
不,应该说是要毁了她。
前世几年的相处下来,她相信季修远对她确实是有喜欢的,但他的喜欢中掺杂了太多谎言。
他喜欢她,却又不够喜欢,他知道她无法给他带去仕途上的助力,便瞒着她求娶高门贵女。
他也很聪明,知道她不会与人为妾,便故意坏了她的名节,让人以为她是她的外室。想要让她除了他以外,无处可去,只能依附与他,到时他便可以享齐人之福。
且季修远的计谋也成功了,只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看似柔弱可欺的她,会如此狠决地闯进喜堂与他同归于尽。
从事发后,沈菱歌便一直在想,他一个外姓人,是如何能将手伸进沈府之中,知道她何时回京,还能提前知道何人护送她回京,再安排这个完美的‘英雄救美’。
毋庸置疑的是,定有人与他里应外合,那这个与他合谋的人是谁?
沈菱歌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季修远的姑母,也就是她的大伯母季氏。
可这又说不通,沈家只有两房,兄弟感情一向很好。当初父亲醉酒消极之时,也是大伯父将他泼醒,从低谷中拉出来。
虽然她后面几年都是在暨阳生活,但记忆中伯母也待她很好。她管着府上中馈,母亲病逝那两年,都是伯母照顾着她,还让大姐姐时常带着她,才不至于让当时的她沉溺于,痛失母亲的伤心中。
那除了大伯母外,还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与季修远里应外合的?
前世暂且不提,单看这一世,季修远的计谋没成,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便是为此,她也定要将幕后之人找到,弄清其中的缘由。
沈博简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了些,见沈菱歌不安,在她手背拍了拍,“别怕,万事都有为父在。”
一句话,就让沈菱歌瞬间安心了。
“你去回了大嫂,就说我们一会便到。”
沈菱歌为了赶路已是风尘仆仆,待下人离去,云姑就陪着她去换了身衣服,重新梳妆后,与沈博简一道往前院去。
他们到时,正好是用午膳的时辰。
京中早已入了夏,屋内更是用上了冰山,婢女们打起帘子,瞬间凉意扑面,冲淡了一路走来的热气。
刚进门,沈菱歌就听见了里屋的说笑声,许是听说他们来了,笑声停了停,而后有人大步走了出来。
他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穿着月色长衫,脸带笑意,彬彬有礼地给沈博简行礼。
“小侄见过伯父。”等见过礼后,才满是惊喜地看向沈菱歌:“菱歌表妹回来了?方才还听姑母说起,要为你设接风宴,看来我今日倒是赶了个巧,能借表妹的光,蹭个宴席。”
季修远不提之前路上的事,一副两人真是多年未见的模样,让沈菱歌反倒是拿不准他的意思。
但在他靠过来,碰到她的手时,不客气地往后退了半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虽是许久未见,但表哥依旧是神采奕奕,且瞧着比少时面善亲切呢。”
她说得冠冕堂皇,听着像是在说客套话夸他,可实际上却是话里话外都在表示,我们没那么熟。
季修远的手僵在半空,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有些落寞地道:“表妹倒是与我生分了不少。”
说着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回头与沈博简继续客套,让开道让两人进屋。
沈博简是个商人,但他为人忠厚淳善,即便做生意也都是诚心诚德,他只觉得这事巧合,自然没把季修远想得太坏,见他和往日一般无二,就没再怀疑,带着沈菱歌走了屋内。
堂中,季氏正在和身旁人说话,见他们进来,毫不遮掩脸上的欢喜,“菱丫头回来了,几年未见竟出落地如此水灵,真是与你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快到伯母身边来。”
沈博简喊了声大嫂,沈菱歌便乖顺地走近,“菱歌见过伯母,见过大姐姐。”
她正在要规矩地福身行礼,没想到还不等福下去,季氏却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把她往椅子上拽。
“快些坐下,让伯母仔细瞧瞧。”
沈菱歌险些没站稳,还好她迟疑了下,只是被带着往前挪了两步,身形晃了晃才重新站稳。
弯着眼柔声道:“伯母莫要心急,菱歌多年未回府,当然得先给您行个礼才合规矩,况且我都已经回来了,准让您看个够,就怕天天在您面前晃荡,过些日子就该嫌我碍眼了。”
季氏目光闪了闪,不着痕迹地松开了手,拈着帕子掩着嘴笑了两声:“真不愧是林老爷子亲手带大的,规矩就是齐全,淑欣你这个做姐姐倒没妹妹懂事,往后可得跟你二妹妹多学着点。”
这是对她身旁的年轻女子说的,那是沈菱歌的大堂姐,名叫沈淑欣比她大一岁。
沈淑欣生得与季氏很像,瓜子脸柳叶眉,但性子却差很多,季氏长袖善舞能说会道,不仅将沈家管理地井井有条,甚至帮衬了沈博植很多,可以说是个贤妻良母。
而沈淑欣却因为幼年生过病,说话做事都是轻声细语的,时常是眉头一拧,身边的下人就该找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