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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每晚梦我——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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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知哭了多久,只觉得接不上气来,连那利刃何时移走的都不知道。直到有只略带薄茧的手指,胡乱地撇去她眼底的泪。
  而后听见,头顶那个冷漠的声音略带恼意道:“不许哭,再哭杀了你。”
  沈菱歌被吓得一个激灵,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表哥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第3章 在他掌心挠了挠
  沈菱歌哭得发懵,过了会才后知后觉,抵在她眼睑上的是谁的手指,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咬着下唇不敢再漏出半声哭腔。
  齐王不是安王,他年少成名征伐天下,杀死的敌寇不计其数,连陛下见了都要恭恭敬敬地喊声皇叔,他若想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既然刀没落下来,那她便还有生机。
  周誉手上力道很重,胡乱的在她眼下擦了两下,那处的肌肤便红了。
  沈菱歌忍受着他指尖传来的炙热和隐隐的刺痛感,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改了主意,但也不敢乱动。生怕哪里不对,又惹恼了这位爷,手起刀落给她来个痛快的。
  周誉也是鬼使神差的伸了手,这会见眼前人长睫轻颤,满脸皆是惊慌畏缩,和他梦中的女子,相距甚远。
  顿觉寡趣,收回了手,随意的往后一靠,把玩着手中染血的宽刀淡声道:“你认得我?”
  沈菱歌立即摇头,脑子从未转的那么快过。
  是了,荒郊野岭突然冲出个陌生女子,便是换个普通人也会怀疑的,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齐王。
  他定是把她当做是刺客之流,方才是在审问她,且现在也还在审,能不能活,就看她回答的对不对了。
  她脑中像是绷紧了一根弦,手指紧张的蜷缩紧,尽量让自己说的诚恳可信些。
  “不认识。小女的马车撞了树,昏迷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便是大人的马车,小女不认识大人,只想求大人抬抬手,带小女离开此地。大人的大恩大德,小女永世难忘,待小女回家,寻得家人愿以千金相报……”
  她只是曾经见过齐王一面,不算认得,而且在拦下马车之前,她也不知道车内坐着的人会是齐王,这么算起来她也不算在说谎。
  她带着病又刚哭过,清丽的嗓音里透着些婉转的音调,似丝弦似莺啼,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见此景恐怕早已动容。
  可周誉却只是抬眉瞥了眼,那眼里没半点的怜惜,甚至还极轻的嗤笑了声。
  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人,就算是半点声响,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沈菱歌原本还在恳切的说着如何报恩的话,听到这声笑,立即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傻话,怯怯地闭上了嘴。

  他是堂堂齐王,大周战神,千金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沈菱歌提起的心跟着往下沉,她身上没有银钱,她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她凭什么要求别人救她?
  她闭了嘴,周誉也没说话,马车内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周誉以为面前人又昏睡过去时,他垂落在身畔的手掌,被人轻轻地挠了挠。
  她的手指圆润细长,划过的动作又轻又快,就像是绒毛轻颤,若不是他的五感敏锐,甚至怀疑只是阵风飘过。
  她缓慢跪坐起,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血水染红了脖颈和衣衫,在昏暗的车内,像朵摇曳的赤莲羸弱妖艳。
  她记得以前婢女们说到齐王时,除了说他是个嗜血的杀神外,最常提到的便是他不近女色,后院之中尚无妻妾。
  且最为重要的是,在幼帝登基的第四年,绞岭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叛乱,齐王带兵前去绞岭捉拿叛军,却在山谷之中遇伏,他与随行五千将士将会葬身绞岭。
  当时这事引起了朝野轰动,就连远离人烟的沈菱歌都听说了,为此还惋惜不已,不管朝堂如何争斗,齐王都是大周的战神,少了他就像是少了根定国神柱。
  若她真的再世为人,重回十六岁这年,那此刻便还是崇安二年,两年后崇安四年,齐王将会遇伏身亡。
  就在方才屏息静默的须臾间,她想通了,齐王尚无妻妾手握重兵又没几年可活,岂不是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做她驱赶表哥的救命符。
  她不仅要活下去,还得留在齐王身边,至少得跟着他进京才行。
  想到此,她才会脑子一热,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她头次做这等勾引人的事,做完后浑身僵硬手脚满是虚汗,却也没机会后悔了,硬着头皮继续表衷肠。
  “大人若是肯救小女,小女愿为奴为婢,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大人的恩情。”
  她跪伏着,看不到周誉的神色,只能捏着掌心等待着判决。
  微风拂过布帘,外面的天色正由暗转明,薄雾散去天光破晓,马车竟是一夜未歇。
  过了崎岖难行的那段路,车走得缓慢平稳起来,烛火乍暗忽明,就在沈菱歌以为死定了的时候,一只滚烫有力的手掌擒住了她的下巴,迫着她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她的眼眶发红,可双眼却像春日初融的雪,澄澈纯净,鼻翼的那颗若隐若现尤为撩人。
  眼前的脸和他梦中的女子相互交替着,周誉的喉结滚了滚,染血的拇指在她下颌上细细摩挲着。
  片刻后,他淡声道:“哪个菱歌。”
  “菱角的菱,诗词歌赋的歌。”
  “林逢知是你舅父?”
  “是,是小女的三舅父。”
  沈菱歌自遇到山匪后,便害怕同男子靠近,前世就连表哥也难以忍受。更何况周誉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压迫感,以及那略带暧昧的动作,都令她战栗不止。
  可路是她自己选的,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猜测周誉不喜欢太过柔弱的女子,不敢漏出半分的畏缩,强撑着与他对视。
  而后她就看着那俊美的脸,朝着她一点点靠了过来,两人近到相距不过两指,气息相抵,鬓发缠绕。
  他依旧没停,眼看着两人的脸颊便要相贴,沈菱歌到底是没忍住,蓦地闭上了眼。
  浓密的长睫轻轻颤了颤,手指不安地攥紧了衣袖,想和做是两回事,她还是做不到。
  令她没想到的是,正当她沮丧懊恼之时,一声促狭的轻笑传进了她耳内,他贴得很近,热气全吹在了她的耳垂上,酥酥麻麻还有些痒。
  笑完下巴上的手也跟着松开了,他的长腿舒展,大喇喇地往背后靠去,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沈菱歌却有种被耻笑的错觉。
  她惨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潮,咬着下唇,局促的扯着衣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圆滚滚不足手掌大的玉瓷瓶,滚到了她的膝盖旁,她愣愣地抬头去看。
  就见周誉在擦拭手中的宽刀,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涂上。”
  顿了顿又道:“我没强迫人的癖好。”
  沈菱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勾引的人是她,退缩的人也是她,她还没勇气继续方才的事,那便没什么好解释的。
  好在万幸的是,她暂时活下来了,不管周誉是出于何等原因改了念头,她都该感恩。
  沈菱歌不敢迟疑,生怕他一会又变了主意,赶紧打开瓷瓶小心翼翼地涂抹。
  期间周誉就一直坐着,眼神像是在审视猎物般,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身上,等看到她毫不犹豫的抹上,才移开了眼。
  沈菱歌倒是没多想,他说涂上就真的涂了,周誉若真想杀她,用手中的刀就够了,又怎么会自甘降低身份,如此麻烦的来对付她一个弱女子。
  膏药涂在伤口处冰冰凉,很好的缓解了那火辣的刺痛,她看不清伤口的位置,涂地很慢,轻重也不太好控制,偶尔戳疼了,也不敢漏出声响,咬着牙折腾了一刻钟才擦完。
  她合上瓷瓶,想把膏药还回去,才发现周誉不知何时合上了眼,保持靠坐着的姿势,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不敢出声更不敢打扰到他,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收好,学着他的样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坐在车壁上。
  原本她只想靠着想想事情,这一天的经历比前头十八年都要曲折刺激。可方才应付周誉,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还流了好些血,这马车晃着又很催眠,不知不觉间就闭上了眼。
  等到沈菱歌再醒来时,天光大亮,马车平稳的停在路旁,车内空无一人,她抱着毯子无措的四下去看。
  难道清早那会都是她的梦?
  她下意识的伸手,摸到脖颈上的伤痕,才确信她没做梦,那齐王人呢?
  “姑娘醒了?您先用些水和干粮,老奴再带您去前面溪边梳洗。”
  沈菱歌正要掀开布帘,就见马车外进来了一个年长的妇人,看打扮应是个下人,但即便是下人那也是王府的下人,光是那端着的模样,就让她不敢有半分怠慢之意。
  “多谢婆婆,不知婆婆如何称呼?”
  “姑娘客气了,老奴姓庄,姑娘喊声庄嬷嬷便是。”
  伸手不打笑人脸,沈菱歌模样长得好,温柔懂礼又没架子,庄嬷嬷原本客气疏远的脸上也带了两分笑。
  干粮难啃,可沈菱歌怕庄嬷嬷难等,就着水硬塞着用完,乖巧的起身,“让庄嬷嬷久等。”
  “无妨,姑娘小心脚下。”
  沈菱歌跟着下马车,才发现他们停在了一处破庙的门前,侍卫们在庙内轮值休息,四下看了眼都没瞧见那个高大的身影。
  她虽然有些好奇,但又怕被人误会居心叵测,赶紧收回目光,亦步亦趋的跟在庄嬷嬷身后。偶尔碰上几个巡逻的侍卫,也都是不苟言笑威严的很,心中不免嘀咕,果真是什么样的将军带出什么样的兵。
  庄嬷嬷带着她往寺庙后绕,往前百米就见有人在驻守,是昨日队伍前领头的那人。
  见到来者是她们两,那人才将腰间握紧的佩剑松开,还与她们问了声好:“庄嬷嬷来了。”
  “肖将军辛苦,老奴带姑娘去后山梳洗方便。”
  那位肖将军闻言也没再多说,笑着让了路,可不知是不是沈菱歌的错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却也不敢多想,朝肖将军微微福身,跟上庄嬷嬷的脚步,很快便到了她口中的后山。
  “这条小溪应是原先庙里吃用的,还算清澈,就是源头可能受了阻,水位有些浅。这附近都有侍卫把守着,不会有人闯进来,老奴伺候姑娘梳洗换药。”
  “有劳嬷嬷了。”
  沈菱歌身上到处都是伤,确实不方便,也就没再拒绝,从包袱里拿了件旧衣擦洗后换上。
  两人边说边梳洗,等到半个时辰后,沈菱歌那点家底全都被忽悠出来了,家住何处为何上京,就连父母叔伯也都说了。
  而她却只知道庄嬷嬷是齐王的乳母,平日除了带兵打仗,都是由她伺候齐王起居,当然明面上她只称齐王是爷,半句都没漏出他的身份来。
  沈菱歌也很配合,不该问的半句都不问,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不过只要能活着回京,并且摆脱表哥,齐王到底如何,她确实是不甚关心。
  她只关心表哥如何:“庄嬷嬷,我想打听些事,昨日我昏迷后这一路上可有遇上过其他人马?”
  庄嬷嬷正在给她梳头,闻言皱了皱眉,“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着,能不能有机会赶上那几个恶奴,将被偷之物寻回来。”她怕庄嬷嬷起疑,还放低了声音,可怜兮兮道:“丢的首饰里,有个我母亲留下的玉镯。”
  小姑娘柔柔弱弱的,遭遇又实在是可怜,身上还都是伤,庄嬷嬷不免生出几分同情来,听她这么一解释也觉得合理。
  想了想后道:“昨日姑娘昏迷没多久天便暗了,那条道向来不安生,爷吩咐了彻夜赶路,等到了安全之处再休整,这一路倒也没遇上什么旁人。”
  见小姑娘伤心还安慰了两句,“丢个东西倒也罢了,人没事才是大事。”
  沈菱歌装作失落的模样点头说好,心中不免疑惑,她昏迷之前好似看到表哥追上来了,难道是她的错觉?
  可记忆里她刚出了徐州地界,便马上遇上了山匪,怎么会没遇上人。
  还是说那些山匪真是有人安排的,认出了齐王的马车,畏惧齐王之势,这才收手了?
  若真是这样,那进京之前,她必须得想办法留下才行。
  沈菱歌看着面前不足手掌深的溪流,再想到表哥,突然想起件事来,扭头看着庄嬷嬷问道:“庄嬷嬷,咱们这会是到哪了?可是进了兖州地界。”
  庄嬷嬷觉得她有些一惊一乍的,小姑娘管这些作何,但又见她认真,还是勉强的答了:“咱们在兖州城不远处,休整后,快马加鞭再行两日便可进城了。”
  “不,不能进城,那位大人呢?我要见他,我有万分紧急的事要与他说。”
 
 
第4章 你很怕我?
  沈菱歌记得很清楚,当年她被表哥救下后,他们也是往兖州方向进的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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