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晚梦我——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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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淑欣闻言只好听他的,赵琮则是出府就上马朝着布行飞奔而去。
布行出了事后,便被京兆府给查封了,此刻很是冷清,赵琮着急下马,还险些整个人栽倒,堪堪站稳就往后门小跑去。
可布行只有沈建徽和元青在,哪有沈菱歌的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布行,赵琮头次有了种无力之感。
菱娘到底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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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菱歌已经许久没做梦了,这次竟是做了个好长的梦,梦里她坐在前世的那个小院里,头顶是葡萄架,脚边是围着她撒娇的獢獢。
那个小院是她亲手布置的,从花草到屋内的摆设,曾经是她梦想中家的模样。
直到后来幡然醒悟,才知道那不是家,而是圈养金丝雀的鸟笼。
按理来说,她万分痛恨那个地方,恨到再也不愿想起的地步,可不知为何,在梦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恨意。
她和往常一样种花修剪枝桠,为新冒出了几朵花骨朵而欢喜不已。
最让她感到神奇的是,当她感觉到热的时候,有人在给她打着扇子,她一回头,却发现那人是周誉。
周誉也与平日完全不同,少了锋利的锐气,眼里满是温柔,那双拿刀剑的手,拿着个小团扇看上去不伦不类的,滑稽又好笑。
他还轻柔地将她被汗水打湿的鬓发撩到耳后,一切都无比的梦幻。
直到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憎恶和恨意。
他怎么可能温柔,他此刻早该恨死她了。
沈菱歌陡然间清醒过来,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皆是冷汗,她撑着床榻坐起,迷茫地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在个极为陌生的房间里。
房间布置的很是精致,一看便是个姑娘家的屋子,入目皆是红粉色,还有许多薄纱。
最让她惊恐的是,她身上的衣裳都被换过了,不是之前杏色的那身衣裙,而是身嫣红色的羽纱裙。
料子看着很是名贵,甚至远比她父亲布行内的还要名贵,能用上这个的绝不是等闲人。
她记得昏迷之前宋二好似说了句带走,他把她带到了哪里?
沈菱歌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见屋内没人,便下了床四处翻看起来。
这间屋子不算大,但床榻却极大,应是之前住过人,处处可见有人居住的迹象,但奇怪的是,梳妆台上没有镜子。
若是个爱美的姑娘,为何会没有镜子?
桌上的茶水也还是热的,方才应是还有人在,可这会却只有她一个。
沈菱歌尝试着推了推窗子,发现全都是锁着的,再去推门,也毫无动静,有人将她迷晕了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虽然迷晕她的是宋二,可她总有种直觉,幕后之人不会是宋二,宋二还没本事弄出这样一间屋子来。
她想去换身衣裳,这个裙子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舒服。
可打开衣柜,全都是一模一样的衣裙,明明是华丽又名贵的衣裳,可不知为何,就让她有种背脊发寒的感觉。
她看了一眼就立刻关上了衣柜,继续翻找,而后她就发现,这的主人肯定有什么癖好,不止衣服就连首饰鞋袜也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已经有种近乎偏执的疯狂了。
沈菱歌仍是不死心,又去推了几遍窗子,直到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她才飞快地跑回了桌子旁,装作自己是刚醒来的样子。
她心跳得尤为快,目光紧紧地盯着门的方向,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走进来的是个圆脸的婢女,那婢女见她已经醒了,也不好奇,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摆着好些吃的。
笑眯眯地朝她道:“姑娘醒了,您睡了许久,肯定饿了吧,奴婢苏柳伺候姑娘用膳。”
沈菱歌就是因为喝了茶,才会不明不白地被人带到这里,哪里还敢碰他们的东西,她谨慎地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我不饿。”
她说不吃,苏柳也不觉得意外,依旧把东西一样样地摆出来,“姑娘这会不饿也没事,一会总是会饿的。”
不管她怎么说,沈菱歌依旧是不看不闻,只是盯着苏柳看:“这里是哪里,你是谁?这的主人又是谁?”
“姑娘晚些就知道了。”
晚些?什么意思,那人会过来吗?沈菱歌不敢放松警惕,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再看出些什么来。
“奴婢劝姑娘还是少费些功夫,才能免受些苦,再说了,您若是不吃,哪儿会有气力。”
许是知道沈菱歌怕里面又惨了什么东西,苏柳抿着唇笑了两声:“姑娘若是不放心,奴婢可以先替姑娘尝尝。”
说着就拿起其中一副筷子,当着她的面,将每一样菜都试了过去。
沈菱歌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她就早上喝了碗粥,什么都没来得及吃,这会确实是有些饿了,若是真有人来,她这么饿着,只会对她自己不利。
且她人都已经在这里了,还能下什么药?
但为了安全起见,她没用新的筷子,而是取了那苏柳用过的那双,掉了个头有些笨拙的往嘴里划。
她也不管入口的是什么味道,只管飞快地塞,甚至因为太急而呛着疯狂咳嗽,即便如此,苏柳给她送上茶水的时候,她还是忍着没有去接,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等到将桌上的饭菜用得七七八八了,苏柳才满意,拍了拍手,立即有人送上了热水。
“奴婢伺候姑娘沐浴。”
沈菱歌站起警惕地往后退,“不必,我还不想沐浴,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
“奴婢观姑娘也是个聪明人,既是聪明人,就该知道无谓的白费力气,是拖延不了时间的。”
沈菱歌依旧是不为所动,她不动,苏柳也不懊恼,很快又进来了几个年轻的婢女,但她们都低垂着脑袋,不声不响,像是不会说话一般。
她们一进屋,便直奔沈菱歌来,扒着她就往木桶那边送。
这些人的手劲都很大,她毫无招架之力,很快整个人就被推入了桶中,从上到下都浸湿了。
且他们的沐浴,与平日在家时完全不同,指甲缝手肘臂弯,甚至还用上了绵软的刷子,没有一处是不清洗干净的。
好似在她们的眼里,她不是个人,而是个物品,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给她搓揉洗刷,她洗了个澡就跟蜕了层皮似的。
等到洗完之后,还取来了剪子,小心翼翼地给她剪过长的毛发。
那些她从未触碰过的地方,令人羞耻到无法言语。
“姑娘真是好颜色,我伺候了这么多人,唯有姑娘的模样和肌肤才是万里挑一,难怪大人如此重视,姑娘往后可有福了。”
苏柳全程都站在一旁伺候着,看到沈菱歌无可挑剔的五官,以及光洁细滑的肌肤,忍不住地感慨了一声。
“只是可惜,您这背上有旧伤没痊愈,不过我们这有最好的玉肌膏,擦了保管不出三个月就能光洁如新。”
沈菱歌浑身泛着红,连手臂都抬不起来,根本不想搭理她。
脑子也转得慢了,等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玉肌膏她也用过的,之前刚受伤的时候,周誉便都是拿这个给她涂抹,云姑好似也说过这个话,不出多久便能恢复如新。
能拿到这等秘药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难道此人出自宫内?
不等她想清楚,那些人就给她穿衣服,是同样颜色的羽纱裙,唯有不同的是,这件更加的轻薄透亮,叫人根本不敢多看。
“姑娘且在屋内等等,大人晚些便会来。”
沈菱歌在心里冷笑出声,搞得跟陛下宠幸妃嫔似的,看来这所谓的大人,还真把自己当个角了。
她心中焦急要分,若是真的来了人,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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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尤其是发现云姑被人敲晕丢在了沈府的后门,众人更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可去宋家要人,宋家又一口咬定,亲眼看到沈菱歌出了宋府,人绝不再府内。
他们既不敢对峙,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到处去找人,若是被人知道还未出嫁的姑娘丢了,到时候就算人找回来了,这清白也没了。
赵琮从知道消息就开始找,一直到天色暗下来,片刻都没停过,唇色也变得发白,脚也走得破了皮,就是想不出来人能去哪的。
好在傍晚时分,云姑醒了过来。
“当时我在耳房等着,突然有人说姑娘有要事,要急着走,我这才跟着出了宋家,可一上马车,便有人将我敲晕了。”
“我虽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但我记得马车上似有个奇怪的图案。”
按照云姑所形容的,赵琮和沈建徽对了个眼色,两人都想起来在何处见过这个图案。
可若真是那人,以他们之力,根本无法将沈菱歌给救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我听说此人手段尤为阴毒,若菱丫头真的落入他的手中,恐怕性命难保啊,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何要如何对我沈家。”
“都怪我,若不是我,二妹妹也不会出事,我去找她,我去把二妹妹换回来。”
“你别傻了,要真是那人,就算今日你们没去宋家,他也有的是办法将人给掳走,难不成二妹妹还能一辈子不出院门吗?”
原本嘈杂的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唯有沈淑欣低低的哭泣声,显得尤为压抑无助。
“我去,我去想办法,我一定会把菱娘救回来。”
赵琮丢下一句话,便朝着屋外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的齐王府内,周誉正在看肖伯言送回来的信笺,就听外头有人来传,“王爷,有个叫赵琮的人求见,说是有要事要禀。”
周誉连眼睛都没抬半下,便冷冰冰地道:“不见。”
“可他说沈姑娘失踪了。”
“与我何干,让他走。”
那下人只好乖乖地出去答复,可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周誉又开口了:“等等,让他进来。”
不过多时,赵琮就出现在了屋内:“草民赵琮见过王爷,草民想求王爷救救我未过门的妻子。”
“本王为何要救。”
“草民知道王爷所需,愿与王爷做个交易。”
第43章 别怕,是我,我是周誉
周誉漆黑的眼里闪动着阴郁的火, 尤其是听到那句未过门的妻子,嘴角那讥讽的笑愈盛。
“那你说说,本王需要什么。”
“内廷奸宦当道, 朝堂权臣结党营私,王爷需要得不正是清除邪祟。”
周誉双眸微微眯起, 如刀似锋地在他身上扫了扫,而后从鼻息间几不可闻地哼笑了声:“他们越是荒唐越是争斗,场面才愈发有趣, 本王为何要恼。”
“若王爷真是如此想的, 又何必要镇守边关, 看着大周四分五裂不是更好?”
赵琮虽然清瘦却背脊挺拔,站在书桌前就像是支翠竹, 纤细而苍劲,周誉像是头次看清他, 细细将他的样貌品了两眼。
像是想起了什么, 才挑了挑眉,“听闻都国曾有位赵太师, 位列三公之首, 辅弼国君,选贤举能,可惜后被奸佞所害,抄家流放汉北之地, 常人都道, 若非赵太师被害,如今统一中原之地的便不是我大周。你与赵太师,有何干系。”
“此乃草民先祖。”
闻言,周誉看他的目光倒是变了些, 他当初会多看季修远一眼,便也是因为季家之名。
但若与赵家的文治武功相比,季家便显得黯淡无光了,赵太师乃是经天纬地的治国之大才,可惜当权者昏庸无道听信谗言,害得忠臣流放枉死。
不过钦佩是一回事,相信又是另一回事,就算赵太师真是赵琮的先祖,有才的也是先祖而非他。
“看来你选人的目光不怎么样,这天下又非本王之天下,便是亡国也与本王无关。”
“世人皆道王爷距皇位不过咫尺之间,道您狼子野心,剑指天下,可草民却观王爷并不想要这皇位,王爷想要的不过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周誉蓦地站起,遮挡了半数的烛光,高大伟岸的身影将单薄的赵琮笼罩于内。
“你又怎知本王是不想要,而非要不起。”
“王爷若有心,先皇又如何能登基,王爷的志向并不在此。”
周誉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他自小亲得父皇传授骑射本领,幼时在父皇御案上看到最多的,便是收河山平反贼的奏折,父皇在他耳边念叨的最多的也是军策,布兵之法。
父皇毕生所愿,便是山河一统海晏河清,这便也是他的志向。
至于这皇帝谁来做,又与他何干。
只可惜他的那几个好哥哥,防他犹如防贼一般,但他从不为这个憎恶他们,唯一令他愤怒的是因为猜忌防备,令他没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
若非这国这天下,是历代祖先以血肉打下,是父皇终其一生之所愿,他又如何坚守至今。
他向赵琮走了两步,薄唇轻扯,眼里是隐隐的杀意,“你的本事有多少,本王尚不可知,但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当着本王的面说这些,当真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