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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每晚梦我——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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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獢獢的右耳后有一撮黑色的毛,除了这个外,浑身都是棕色的。
  等看到它后耳上那点小黑毛,沈菱歌的眼睛变得更亮了,这世上竟真有这么巧的事,这真的是她的獢獢?
  “獢獢。”
  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她喊它,它便伸出舌头在她手掌上舔,时不时还出两声呜咽,像是在对她做出回应。
  “你还记得我是不是?”
  沈菱歌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都重活一世了,即便这真的是獢獢,那也是新的生命,怎么可能会记得她。
  但她就是高兴,明知是痴心妄想,还是忍不住地说着傻话,倾述自己的喜悦。
  沈菱歌一扫之前的颓靡,眼睛弯弯带着笑,捧着獢獢怎么都看不够,而它也不闹,就乖乖地在她怀里拱着小脑袋,看上去享受极了。
  把周围的婢女都看愣了,“难不成这般巧,这小狗儿是姑娘丢的?”
  沈菱歌虽然很想说是,但也还是实话实说,“不是,但它与我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狗很像,很像很像。”
  “都说万物皆有灵,或许是您太过思念那只小狗儿的心情,叫它听懂了,这是在与您亲近呢。”
  沈菱歌喜欢这句万物有灵,她也一直觉得,人心复杂还不如动物来的纯粹。
  一边欢喜又一边发愁,周誉会不会同意把獢獢让给她?
  等想到周誉,烦心事就更多了。她也不傻,周誉救了她,势必是有所图的,她一没钱二没势,父亲还在狱中,他能图她什么?
  还不就是这张脸。
  说起这个便止不住懊恼,当初就不该为了保命,说这么多的谎言,一个谎言便要用无数个去填补,不然也不至于招惹这么一个大麻烦。
  大约是她的苦恼情绪被獢獢感知到了,它竟然汪汪叫唤了两声,而后用小脑袋去蹭她的下巴,最后还伸出舌头,在她下巴处舔了舔。
  这让沈菱歌想到了前世,每次她做噩梦惊醒时,它便是这般安抚她的。
  刚捡到它时,想要和她一块睡,也是这样赖在床尾,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看,直把她的心看软了为止。
  “我没事,别担心。”
  方才有一瞬间,她是真的万念俱灰想到了死,可这会已经不想了。
  她不光是为了情爱而活着,她还有心心念念的家人,就算真的失了名节又如何,最多便是一辈子不嫁人,她连生死都无惧,还会怕别人的眼光不成。
  “你们有给它取名字吗?它叫什么名字?”
  “没有,它平日可冷傲了,谁都不搭理,我想与它玩,它还老是凶我。姐姐,它为什么同你这般好啊。”
  沈菱歌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在人群的后头站着个小男孩,方才她只顾着沉浸在惊喜中,根本没发现那多了个人。
  他看着不过七八岁,带着个小帽,穿着锦缎,打扮与周围人格格不入。
  有沈建安在,她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没什么好感,可这个小男孩脸蛋又白又肉,看上去尤为可爱,让人根本对他抗拒不了。
  沈菱歌下头没什么弟弟妹妹,在沈建安身上又找不到做姐姐的满足感,这会突然听到声那么软那么甜的姐姐,瞬间就有了几分做姐姐的感觉。

  “那是它对你很陌生,有些怕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它?来,别怕,你要先让它信任你,它才会与你亲近。”
  那小男孩倒不怕生,沈菱歌喊他,他就好奇地跟了过去。
  身后的小太监明显有些惊讶,想要拦又不敢拦,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得了,两个都是祖宗,哪个都不是他能管的。
  唯一能做的,便是差人去把这事告诉另一位爷。
  那边小男孩已经坐到了床畔边的小凳上,学着沈菱歌的样子,把小手凑过去给獢獢闻。
  獢獢虽然没有像对沈菱歌那么热情地对他,但也勉强地在他手心蹭了蹭。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姐姐,它真的理我了,你好厉害,比我叔父还要厉害。”
  沈菱歌也忍不住地笑,“它可聪明了,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它一下就感觉到了。”
  小孩用一脸崇拜的眼神看着沈菱歌,认真地点着头,“姐姐,你为什么叫它獢獢啊,是哪个獢?”
  “松狮犬又名獢獢,同骁勇善战的骁,你别看它这会像球儿这么小,以后长大了它会到这么高这么大,威风的很。”
  “哇,原来獢獢是这个意思,我也好想看看獢獢长大的样子。要是我能和它一样厉害,那就好了。”
  小孩子就是天真,沈菱歌被他的话给可爱到了,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而后向上比了个很高的手势。
  “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了肯定也能长得很高,这么这么高。”
  “沈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第二好看的人。”
  沈菱歌还是头次听见有人夸人,用第二好看夸的,忍不住好奇道:“那第一好看的是谁呢?”
  “自然是我娘亲,你和娘亲一样好看,沈姐姐你可以喊我阿乐,娘亲就爱喊我阿乐。”
  “阿乐是个好名字,你的娘亲一定很爱你,想要你一生康健安乐。”
  “可惜娘亲已经不在了,沈姐姐,我可不可以多来找你玩。”
  沈菱歌没想到他看着这么活泼,却有这样的伤心事,不免泛起了同情心。
  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等出口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周誉的别院,她马上就要走的,可以什么个可以。
  而后又想起,他口中的叔父该不会就是周誉吧?她可不愿意再和这家子人扯上什么关系了。
  便斟酌了用词,又添了一句:“我在的时候自然可以,不过我很快便要回去了。”
  “沈姐姐你要去哪啊。”阿乐也顾不上逗弄獢獢了,揪着她的衣袖,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生怕她要消失的样子。
  把沈菱歌看得哭笑不得,“我姓沈呀,自然是要回家的,这几日不过是在此借住罢了。”
  阿乐沮丧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沈姐姐是叔父新娶的媳妇,叔父怎么这般没用,如此好看的姐姐,他也不努力娶回家。”
  沈菱歌被他说得脸都有些烧起来了,“你还小,谁与你说娶媳妇的?这事讲究缘法,不可强求。”
  “我当然知道啊,他们总是要我娶妻,我都快被烦死了。”他扁着嘴苦恼地坐在椅子上,“若是沈姐姐不嫁给叔父,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时常找姐姐玩了。”
  沈菱歌越听越觉得离谱,他才九岁,站起来还不到她的肩膀,就要急着娶妻了?
  他是有皇位要急着继承吗?这一家子还有正常的人吗?
  就在沈菱歌哑口无言之时,又听见他惊天一语:“沈姐姐,我有法子了,不如我娶你吧,这样你每天都能陪我玩了。”
  沈菱歌:……
  这到底是在娶妻,还是在找玩伴?
  好在,不等她开口,就有别人听不下去他的话,咬着牙,从身后冒了出来。
  “周允乐,我不是让你待在院子里,哪也不许去的,你在这胡言乱语些什么?”
  一大一小两人,听到声音,同时扭过头去,就见周誉身穿朝服,满脸阴郁地站在屏风前。
  这人是何时来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且这既是让她住了,便也算是她的卧房,怎么能这般堂而皇之的闯进来。
  而方才还亮着眼睛,侃侃而谈的周允乐,一见着周誉就像是老鼠见了猫,立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直身子,眼睛更是不敢到处乱看。
  开始老老实实地自我检讨:“皇叔,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打扰沈姐姐休息的,我只是追着獢獢进来的,我保证不到处乱跑了。”
  说完后,还很是可怜地道:“皇叔,您别送我回去,我害怕。”
  “我看你的胆子倒是大的很。”
  周誉说着,停顿了片刻,目光在跪了一片的太监身上扫过,厉声道:“是谁在陛下耳边嚼舌根,说什么嫁娶之事?”
  小太监们各个把脑袋磕地哐哐响,恨不得把地面砸出个坑来才好。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叔,不是他们,是之前柳公公和贵母妃说的,他们说要我要早些娶妻,后宫才能安稳。”
  周誉冷笑了声:“他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回去,若是再被我发现,立即滚回宫去,再哭也不管用。”
  周允乐是他昨夜进宫处理事时,抱着玉玺哭着找过来的,他知道了柳明高死的事情,吓得连觉都不敢睡了,非说有人要害他,抱着他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松开。
  周誉实在是被他哭得头疼,这才让心腹将周允乐一道送了过来。
  正好陛下不在宫中,他也无需顾虑,趁此将柳明高的党羽一网打尽。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如此不老实,还跟着那些不正经的人,学了满口胡言,不仅到处乱跑,还把主意打到了他的人头上。
  真是反了天了。
  “毛都没长齐,就想娶媳妇?滚回去读书,晚点我来抽查你功课,若是背不出,晚膳所有肉食都撤掉。”
  不给吃肉,这简直比要了周允乐的命还要难过,这么一比较起来,读书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皇叔别生气,我这就去读书。”
  而后便不敢再多留,小跑着出去了。
  剩下沈菱歌还处于惊愕之中,她其实是有过猜想的,毕竟能喊周誉叔父的人,本就不多,且他的年岁又正好合适。
  可在她心目中,皇帝都该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怎么可能会这副小可怜样。
  甚至还拉着她的袖子,撒娇地喊她沈姐姐,这真是太奇幻了。
  “还疼不疼?”
  就在沈菱歌发愣的这么一小会,屋内的婢女都撤了出去,只剩下周誉站在床榻前,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身上。
  听见他的声音,沈菱歌才回过神来,立即要起身给他行礼。
  “已经好多了,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周誉很是敏锐地从她话中找到了关键,眉头拧紧,脸上神色瞬间凝重了两分,“昨日我若不去,你便打算要寻死了?”
  沈菱歌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自觉地就把心中所想流露了出去。
  更没想到周誉会如此仔细,连这个都观察到了。
  也就没什么不能承认的,闻言淡声道:“是。”
  周誉看着她的脸,宽袖下的手掌已微微攥紧,“若不是柳明高呢,换了其他人,你也要寻死?”
  “是。”
  “你就不怕死吗?”
  “王爷,有些事是比死还要无法忍受的。”
  他盯着她,良久后在心中长出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去了,也还好他忍住了,不然或许那真是最后一面。
  “幸好。”幸好,你没事。
  昨日之事恍若噩梦,只要想起,她便浑身绷紧,连大气都不敢喘,蓦地听见他说了句什么,便轻声问了句:“王爷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真该谢谢我,不然此刻你岂非已是一抔黄土。”
  他没有安慰她,也没有就着昨日的事往下说,而是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出一抔黄土几个字,反倒将压抑的气氛给冲淡了些。
  沈菱歌知道他是在缓和气氛,难得没与他针锋相对,放下怀中的獢獢,裹着被褥坐了起来。
  郑重地跪在床上,给他磕了个头,“是,王爷多次救我性命,我欠王爷良多。从今往后,我这条命便是王爷的,愿为王爷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周誉此生受过太多人的跪拜,这还是头次有人在床上跪他,既陌生又酸涩。
  他不希望她在他面前如此卑微的臣服,他做这么多,也从没想要她以命相抵。
  怪只怪,他太晚看清自己的心思,之前走了太多弯路,生生将她给推远了。
  “我不要你的命。”
  只想要你那颗真心。
  周誉没说完的话,沈菱歌似乎是有些懂了,又好似没明白,依旧跪伏着没有抬起头:“王爷富有四海,除了陛下外,您便是这大周最尊贵的人,我身无长物,除了这条命,许是没别的能给得起了。”
  或许曾经可以给,却被周誉轻蔑地拒绝了,她的真心实意,他全当是玩笑是算计,如今后悔也已经迟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他不开口,沈菱歌就跪伏着不起。他想去扶她,她就往后退,周誉伸出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
  生生成了一副僵局。
  直到有个小毛球,呜咽着吼叫了两声,飞快地朝着周誉的衣袍扑了过去。
  小家伙许是以为周誉在欺负沈菱歌,不然她怎么跪着呢,即便它腿短身子小,也要为她出头,挥舞着小爪子,一口咬在了周誉的衣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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