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每晚梦我——by二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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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誉此刻与她前世发病时的症状,有几分相像,看样子应当是魇着了。
也不知道他是梦到了什么,抓着她的手尤为用力。
沈菱歌挣脱了两次,都没能睁开,也就放弃了,和昏迷入了梦魇的人,没任何道理可讲。
但他的呢喃声却还在继续,沈菱歌被抓着也无处可去,忍了忍没忍住,俯下身去听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她一靠近,就听见一声沙哑的:“菱菱。”
他竟然梦见了她?沈菱歌咬着下唇,心跳地尤为快,她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屏息仔细地听他还在说什么。
可他除了一句菱菱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沈菱歌泄气地直起身,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明知道得离这个人远远地,可看到他受伤又止不住担心,听见他喊她的名字,又会忍不住地心跳加速。
她长叹了口气,她能果决的拒绝他,也能义无反顾地出家,唯独不敢否认喜欢他这件事。
想来果真如书上所言,相思之疾世间无药可治。
周誉不肯松手,她也不敢贸然把他给惊醒。坊间都说入魇的人要让他自己醒来,若是鲁莽地叫喊,有可能会把人吓死,也有可能会让那人长久的沉溺梦中,再也醒不来。
她便只能撑着下巴,盯着他的脸看。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若是能一直都不醒来,她就照顾他一辈子,也不必担心他以后会厌弃她,会喜欢上别人,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到时,她就拿她的那些宝贝,建一座金屋,把周誉藏在里面,给他戴条脚链子,叫他哪儿也去不了。
沈菱歌越想越觉得有趣,正在脑子里想得高兴,门外却传来了獢獢的叫声。
原本獢獢是在床边趴着的,但小家伙灵着呢,云姑出去的时候,它也跟着出去了,一有人经过,它就汪汪汪地叫唤,算是给沈菱歌望风了。
这会它就在不停地叫喊,同时传来的还有沈博简的声音。
“菱儿呢?方才还说要换了道袍,来前院给我看,这会天都快黑了,怎么也不见她人影。”
“回老爷的话,二姑娘回来便说有些不舒服,上床歇着了。”
“怎么会不舒服呢?叫大夫了吗?不行,我进去看看。”
沈菱歌立即站起身要想办法,就发现手还被人给紧紧握着,她一挣扎,他就喊菱菱,真是急得她满头是汗。
她敢把这事告诉云姑,那是知道瞒不过云姑,且她也需要人帮忙。
可周誉身份不同,他重伤的消息若是传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名声什么的,她这会都已经管不过来了,就怕到时候他藏在这的消息泄露出去,会给沈家又带来一次灾祸。
她不愿意再牵累家人,尤其是父亲。
“菱儿,你睡下了吗?为父来看看你。”
眼见父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菱歌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现在再藏人已经来不及了,那她该怎么办?
沈菱歌一双眼四处打量,最后看了眼床榻,咬了咬牙,放下了两边的幔帐,把周誉往里面推了推,跟着翻身躺了上去。
沈博简绕过屏风时,幔帐正好在空中晃动了两下。
他毫无察觉地走到了床榻前,见屋内没有丝毫声响,误以为沈菱歌睡着了。
即便是父女,沈菱歌也是大姑娘了,都是要避嫌的。
“菱儿睡着了?那为父过会再来看你。”
沈菱歌缩在床沿边,身后是霸占了大半个床的周誉,她紧紧抓着床沿,不敢漏出半点声音来。
眼看着沈博简就要出去时,周誉难耐地低吟了两声,屋内寂静无声,这声音尤为的清晰,沈博简奇怪地停下了脚步,转身又折了回来。
“菱儿,你醒了?”边说着便要掀开她床前的幔帐……
第51章 舌尖顶开他的唇齿
沈菱歌的床就是普通的木架子床床, 上次睡她和沈淑欣勉勉强强,但换个周誉,就显得有些狭小了。
尤其是他的存在感这么强, 便是昏睡不醒,光是那气息就足以叫人心神大乱, 更何况他还抓着她的手腕,不停地往她身后靠。
为了压下屋内那强烈的血腥味,她还点了熏香, 这会将幔帐放下后, 整个床榻就形成了一个狭小幽静的空间, 闻着香味有些脑袋发晕。
两人身上盖着同一条锦被,她将被子罩住他的脑袋, 中间还横了个枕头,以为这样就有用。
却没想到, 这人昏迷着也能如此不老实, 不仅抓着她的手,脚也越过了枕头。整个人欺身上前, 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揽在怀中。
沈菱歌本就体热,床榻又如此狭小,她只能贪得缝隙间透进的些许凉意。
他再贴过来,那呼出的热气, 全都拍打在她的后脊, 叫她无处可逃。
她忍着燥意,伸手将他小心地推回去躺好,而昏迷的他,并不比醒着听话, 她推一次他就乖片刻,过一会又继续贴上来。
沈菱歌被他逼得,只能双手抓着床沿,整个人贴在边边上,她就像是在过独木桥,身后便是岩浆猛兽的追赶。
偏偏这个时候,沈博简进来了,口中还在担忧地喊着她的小名。
沈菱歌屏息闭气,连喘息声都小了,就怕被发生床上有两个人的喘息声。
“菱儿睡了?那为父过会儿再来看你,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事喜欢往肚子里咽。”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这般的贪凉,都病了还放这么多冰,赶紧给姑娘搬出去。”
沈菱歌听着外头婢女进出的动静,心里急得要死,这么热的天,把冰都搬走,这可是要她的命啊。
可她这会咬着被子,就算额头满是热汗,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
“好了,你们也都下去吧,留一个在旁边伺候着便好,等姑娘醒了,再来前头告诉我。”
沈菱歌缓缓地松了口气,只要父亲走了,剩个婢女她就能轻松地打发走。
可不等她喘口气,周誉就又贴了上来,湿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后颈,沈菱歌攥紧了被褥,脚趾都忍不住地绷紧。
该死的,这人要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外头的沈博简竟然停下了脚步,说了句:“等等。”
沈菱歌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狭小昏暗的床帐内,她几乎能听到两个心跳声,一个狂跳如鼓擂,一个沉稳若雨滴。
但好在,沈博简只是掉了东西,弯腰去捡。
眼看着他已经绕过方桌要出去了,周誉却不知梦见了什么,难耐地发出了几声低吟。
屋内静悄悄的,夏末傍晚的风吹拂着烛火,他这几声低吟就像是巨石入水,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沈菱歌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反身捂住了他的嘴巴,可还是来不及了,沈博简依旧听见了。
许是因为周誉的声音太过低哑,那几声轻哼倒是听不出男女来,沈博简以为是沈菱歌醒了,关心地停下脚步,折了回来。
“菱儿,你醒了?可是有哪儿不舒服的。”
沈菱歌还在捂着周誉的嘴巴,就见沈博简已经回到了床榻前,且伸手要来掀幔帐。
她急得浑身是汗,那只大手却已经掀开了眼前的幔帐,她的心跳几乎蹦出了喉咙,脑子一片空白,浑身僵硬什么都忘了。
还好这时,獢獢咬住了沈博简的鞋子,朝着他低吼了几声。
沈博简立即低头去看,手上的动作一松,帐内的情形他也没能看清。
“獢獢饿了?这个可不能咬哦,我让人带你去吃东西。”
被如此打断了下,沈菱歌总算是回过神来,恢复了清明,立即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压着嗓子,学着方才周誉的声音,难耐地咳了两声。
“咳咳,是父亲来了?”
“方才见你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上了,大夫来看过没有?你这孩子,就是怕我们担心,什么事都藏心里,要不是我凑巧过来,都不知道你病了。”
沈菱歌浑身紧绷着,她不仅要面临,周誉随时会被人发现的恐惧,还要承受着,说谎话欺瞒父亲的折磨,使得她尤为的敏感。
沈博简随便的一个动作,都会让她以为是要掀开幔帐。
她赶紧压低嗓音道:“许是这几日夜里凉,我又怕热的紧,爱踢被子,方才走回来时又出了汗,这才病倒了,可不敢让病气过给父亲。”
“我就知道,定是你贪凉,我已经让人把冰都搬出去了,一会让大夫来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不必了!”沈菱歌下意识地拔高了声音,但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立即又咳了两声:“爹爹知道的,女儿最害怕大夫,也最讨厌喝药了,我睡了会已经好多了。而且云姑也已经去给我煎药,喝了再睡会便好。”
沈博简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动作也抖了抖,收了回来,听她解释后,又弯眼笑了,“站起来都快和为父一般高的人,居然还和小时候一样怕大夫,好好好,都依着你先不喊,但得乖乖喝药,不许倒了。”
这是说她小时候,有回嫌药太苦,偷偷倒到了花瓶里,没想到被婢女给发现了。
“知道了。”沈菱歌乖乖地应下,听沈博简笑话她,又忍不住地辩解了一句:“那都是小孩子才干的事。”
“你在爹爹眼里永远都是没长大的孩子,即便都这般大了,我也日日要忧心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沈菱歌捂着周誉的手掌有些许松动,父亲如此待她,她却满口谎言的在骗他,这样真的好吗?
只是不等她内心挣扎完,沈博简就笑着将獢獢给抱起,“好了,你好好休息,若是不想吃饭,就让人煮点粥或是面食,我把这个闹腾的小家伙带出去遛遛,免得吵着你休息。”
沈菱歌低低地说了声好,再回过神来时,屋内已恢复了寂静,沈博简见她还要休息,干脆把婢女也带了出去,一时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赶紧松开捂着周誉的手掌,因为捂地动作太过用力,还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手掌的痕迹,衬着他俊秀的脸庞,有种格外滑稽的好笑。
沈菱歌原本那点失落,在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终于没忍住,轻笑出声。
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总归她欠了周誉这么多条命,早晚要还的。
周誉睡得不老实,方才又挣扎许久,一番下来他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水浸湿了布条,连带她的衣服也被沾染上。
“我还是头次知道,照顾人这么费衣服,你给我老实些,不然我这就把你给丢出去。”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这会她该心情愉悦地用晚膳,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周誉昏睡着,肯定给不了她回应,沈菱歌便气鼓鼓地在他脸颊上用力地戳了戳,“最后给你次机会,听到没有?”
回应她的是梦中的低喃,也不知是周誉的噩梦变美梦了,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威胁,总之接下去,他倒是意外的老实了。
沈菱歌这才重新给他上药,包扎伤口,一番折腾下来,云姑也回来了。
“姑娘,药熬好了,您先歇歇,我来吧。”
云姑不仅带着药,还让人送了晚膳,沈菱歌也是累得够呛,不与她客气,举着勺子开始喝粥。
顺便听云姑说外头的事,“方才元青出去抓药时,四处打听过了,好似是陛下回宫时碰上了刺客。”
厨房知道她生病,准备的都是好下咽的米汤和面食,为了开胃,还有好几碟的小菜,沈菱歌不挑食,捧着小碗喝着粥。
闻言咬着勺子眉头拧紧,“好好地怎么会有刺客,那陛下呢,有没有受伤?那刺客有没有抓到。”
“侍卫保护地及时,陛下没事,只是让刺客给跑了。”
沈菱歌满脸皆是困惑:“那周誉又是怎么回事,既然是刺杀陛下,怎么受伤的人会是他?还伤得这么重,是同一人所为?”
至于这个,云姑就不清楚了,“关于齐王遇刺的事,外头还没有风声,怕是没人知道此事。”
也对,若周誉出事,定是全京城震动,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才是正常的。
到底是谁动的这个手,目的是什么,周誉又为何不去找他的手下,反而来寻她,整件事情都透着古怪。
沈菱歌正在想行刺的事情,就听云姑苦恼地道:“姑娘,王爷喂不进药。”
她就着小菜,喝了小半碗粥,闻言立即搁下了筷子,快步到了床畔边,就见周誉眉头紧锁,脸上的红潮倒是褪去了些,但嘴唇干涩发白,看着很不好。
“姑娘,还是得寻个大夫来瞧瞧,这样恐怕不行。”
沈菱歌也认同要找大夫,可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房里突然冒出个男子来,这怎么说得清。
可若贸然把他送出去,又恐他会有什么危险,难道是他身边有不信任的人?不然为何要撑着如此重的伤,特意来寻她?
想到这,沈菱歌即将脱口的一个好字,又给咽了回去,“我来试试吧,大夫的事,明日再想想办法,不管如何,总得先把今日给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