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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轨——by时玖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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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捏着小叉子抬头看着靳朝,问道:“你不吃吗?”
  靳朝不太吃甜食,也只是象征性地弄了一点。
  姜暮一直望着他,目光闪烁地问:“你真正的生日是哪天?”
  靳朝拿着叉子的手顿住,再反复搅动着眼前的奶油,记忆中好像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两岁前他到底有没有过过生日已经毫无印象了,暮暮出生后,他每年都是和她一起过的,小时候对出生没什么概念,也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日和姜暮同一天,直到后来转到铜岗上学,很多表格得自己填出生日期,又领了身份证才认识到。
  但过惯了这个日子,始终认为自己的生日就是这天,他出生那天的日期早已变成了一串证件数字,仅此而已。
  靳朝淡淡地回道:“不重要。”
  姜暮却正经道:“怎么能不重要呢?那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这么多年都没在意过,也只记着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了。”
  姜暮垂下视线胸腔充盈着憋闷的情绪,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难过,自己每年高高兴兴地和靳朝过生日,可他的生日从来就不是今天,心疼他,心疼得快要窒息。
  靳朝见他一直埋头吃蛋糕,半晌不说一句话,凑近瞧了瞧她,见她眼圈通红,问道:“怎么了?”
  姜暮把脑袋埋得更低了,靳朝见她闪躲的模样,半笑道:“不要告诉我你哭了?”
  看见她仍然不吱声,靳朝敛起表情,起身将她从座位上捞了起来低下头诧异道:“好好的哭什么?”
  姜暮抬起头泪眼婆娑地哽咽道:“感觉有点对不起你。”
  靳朝眉宇舒展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轻声哄着:“傻丫头。”
  靳朝是个几乎没有泪腺的人,好像再大的事他也很难红眼睛,从小就这样,挨打了只会绷着脸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却学不会示弱。
  所以他从来找不到姜暮这奇奇怪怪的哭点,看个动画片,里面小猪仔找不到妈妈她会哭,小女孩棒棒糖掉地上她也能跟着眼泪汪汪,看到她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画面掉眼泪,靳朝总是看得很乐,每次都不忘嘲笑她。
  那时的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长大后的眼泪会让他跟着心口发紧,他用手沾了点奶油点在她唇上:“这样就更傻了,再哭凶点我看看。”
  姜暮顿时就不哭了,脱口而出道:“你再弄我不跟你玩了。”
  靳朝的笑容逐渐蔓延开,低下头吮吻上她的唇舔走了奶油,声音性.感诱.惑:“你还想跟我玩啊?玩什么?”
  他的手握着她的腰时轻时重,光线微暗,气氛刚好,他们的头顶是月影下的一片星辰,姜暮只感觉靳朝在她身体里洒下一片无法排解的悸动,她脚步有些软,缴械投降道:“不玩了。”
  玩火这件事她不是靳朝的对手。
  后来他们把蛋糕分给了老板的小儿子和暑假过来玩的侄子,去前厅的时候姜暮居然看见角落还用布盖着一架筝,她掀起盖布一角看了眼,老板笑着对她说:“你懂古筝吗?”
  姜暮回身说道:“懂一点吧。”
  老板娘告诉她这古筝是去年从村里一个老师手里收过来的,很便宜,放在这里做装饰,有小孩过来喜欢弹着玩,还没碰见过真正会弹的客人。
  姜暮回头看了眼靳朝,他站在厅门外的院子里点起了一根烟,姜暮收回视线悄悄对老板说:“我能弹吗?”
  老板笑道:“当然可以了。”
  于是姜暮掀开布,在筝首里找到一副甲片,她将所有琴码重新归位,熟练地调着弦,靳朝听见声音转过身来。
  姜暮坐在那架有些复古的筝前,白色的衣裙被光染成暖色,落下手腕时一连串动听的旋律从她的指尖泻出,靳朝手中的烟缓缓燃烧着,就这样盯着她,她的背影和他脑中的记忆渐渐重叠,刚学古筝那年她才6岁,冬天粘胶带手指脱皮,疼得她一边哭一边弹,还总是断断续续连首儿歌都弹不完整。
  她在音乐上不算有天赋,简谱都学了好长时间,能弹成如此行云流水的旋律不知道这些年付出了多少努力。
  里面吃饭的客人好些都围了出来,有的拿出手机拍照,有的驻足观赏,琴音是古筝版的《吹梦到西洲》。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来时芳华,去时白头,忘你不舍,寻你不休。”
  绕指柔的琴音流淌着浓烈的情感,把人带入那绸缪的意境,儿时笨拙的身影终长成了倾倒众生的模样,手指翻腾间,眼眸流盼,举手投足皆是惊艳。
  一曲了,余音绕,掌声四起,姜暮有些诧异地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已经围了这么多人,她去寻找靳朝,他就站在人群外面,目光灼热地看着她。
 
 
第56章 56   暮暮与朝朝
  为了感谢他们的蛋糕, 临走前老板的小儿子还给了他们一把叫夜明珠的烟花,这种东西原来南方也有,姜暮还是小的时候玩过, 说来也已经有好久没见到过了。
  她拿着那把烟花像捡到了宝贝, 靳朝见她跃跃欲试, 便把车子开到田埂边的堤坝前。
  从前烟花爆竹还没全面禁放,过年的时候靳朝总会拿着压岁钱和他的同学们在家门口放炮仗, 男孩子喜欢玩的那些小炮仗很响, 姜暮既害怕又想跟着他一起玩, 每次都一惊一乍地躲在他身后, 可小男孩总是皮的,越是见她害怕越喜欢往她脚下扔擦炮, 靳朝每次都要对那些小伙伴吼道:“别吓我妹,吓哭了你有本事哄啊?”
  姜暮是不敢玩那些擦炮的, 靳朝会给她买女孩子玩的仙女棒, 她敢玩那些没有声音的烟花,却不敢点。
  到现在也没变过,姜暮一下车就拿着夜明珠围在靳朝身边催促他点,靳朝摸出打火机, 替她点着, 侧眼瞧着她双手握着彩珠筒既紧张又兴奋的模样,嘴角撩起笑意。
  等待的过程,姜暮总是很安静, 靳朝知道她并不是老实下来,而是第一颗冒出的彩珠总会吓着她,所以才会聚精会神。
  果不其然,彩珠开始从彩珠筒里迸射出来时, 姜暮惊得手臂一抖,不过到第三颗第四颗时她已经能适应了,转头对着靳朝笑。
  靳朝眼里含着细碎的光回视着她:“我以为你会放弃。”
  “什么?”
  问完后姜暮便意识到靳朝说的是古筝,她想到自己小时候一练筝就哭闹的惨样也笑了起来:“我也以为自己会放弃,四级学摇指摇不下来差点就丢掉了,后来六级D调转G调又总是出错,妈说如果实在弹不来就不逼我了,停了三个月我自己又练起来了,练了很多年啊,终于可以弹给你听了……”
  小小的彩珠射入夜空再炸成五彩缤纷的模样,让这个漆黑的夜多了绚烂的色彩,光影掠在姜暮白净恬淡的面庞上,那是一种近乎于理想的美好。
  她望着夜空,他望着她,到底还是孩子气多一些,一根小小的彩珠筒就能让她心满意足,她身上的纯粹是靳朝颠沛流离的24年岁月中,遇过唯一的净土。
  离开苏州后的日子,他总会想,要是暮暮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长得矮,力气也小,没有他替她撑腰,受委屈了只会偷偷哭。
  他也会偶尔想起以后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总会出现她的小身影,可她真正来到他身边,这一切又安逸顺遂到让他觉得不太真实,就像这升入夜空的烟火,绚丽却总怕下一秒消逝在茫茫黑夜中。
  彩珠没了,姜暮还是站着不动举了好久,直到确定再也不会迸射出烟花时,她才放下手臂,还没转过身,人已经跌入靳朝怀中,他从她身后搂住她,把她圈到身前将一个黑色方盒递到她眼前,呼吸落了下来:“生日快乐。”
  姜暮望着面前低调奢华的方盒子,捧起后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支优雅明亮的纯银色派克钢笔,箭标笔夹,三环镶金,笔身精致的工艺像是艺术品,让她舍不得拿出来用。
  靳朝的声音悠缓低沉:“之前那支太旧了,以后用新的。”
  他在她人生中的两个阶段分别送给了她两支钢笔,第一支伴随着她度过了漫长的学海,第二支是在她成年后进入最高学府之前,这对姜暮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她在他怀中转过身抬起眸望着他:“去年送你的那支,是我用在外面表演挣的演出费买的,不是用妈的钱。”
  她低下头去声音渐渐弱了:“可是你好像用不到。”
  “你怎么知道我以后用不到?”
  夜风微动,星辰闪耀。
  姜暮抬起头,他眼里映着盛世烟火,那是姜暮看过最美的色彩。
  ……
  车子开回车行门口的时候,三赖正百无聊赖地瘫在宠物店门前的躺椅上乘凉,见两人回来了,懒洋洋地挑起眼皮子酸里酸气地说了句:“你们是人啊?浪到这么晚。”
  姜暮抱着剩下的夜明珠盯着他笑,靳朝搬着那个包装盒,盒子大得都把他脸给挡住了,三赖稀奇地问了句:“什么东西这么大?折叠床啊?”
  “……”
  姜暮瞪圆了眼睛瞧着他:“这是我送给靳朝的礼物,什么折叠床?你见过谁生日送人折叠床的?真是的。”
  三赖慢悠悠地开了口:“难说,你们还真差张床。”
  然后又看见姜暮抱着的夜明珠,毫不客气地抢了过来:“这个给我了,就算弥补我这孤家寡人的寂寞难耐。”
  姜暮还问了句:“你要这个干吗?”
  三赖慵懒地站起身丢下句:“你管我,拿去骗小姑娘。”
  说完还当真丝毫不客气地把夜明珠收进了自己的汽车后备箱。
  姜暮无语地瞧了他一眼,转身跟着靳朝回车行了。
  进了休息室姜暮一脸期待地盯着靳朝,靳朝将东西放下拆他的礼物,包装纸撕掉后,里面是一套很大的乐高,盒子上有“中国航天”字样的火箭,如果能拼出来就是一个具备发射中心和地面控制室的大型航天模型。
  这东西的确引起了靳朝的兴趣,他翻出拼装说明书研究了好半天,而后抬起头眉梢微扬:“你知道这工程量有多大吗?我怀疑你在给我找事。”
  姜暮望着那一袋袋零零碎碎的积木笑了起来。
  从前他们放学经常路过一家玩具店,好多次都趴在橱窗玻璃上看着里面做展示的乐高模型,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能拥有这样一大套玩具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虽然工程量巨大,但姜暮想着他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没事的时候他们两可以慢慢搭,总有一天可以完成这个伟大的工程,当然不会是今晚。
  靳朝将说明书收好,若有所思地看着绕来绕去的闪电,把它喊到了棚院里放了水给它洗澡。
  姜暮还奇怪道:“大晚上的好好给闪电洗澡干吗?”
  靳朝垂着视线将闪电毛淋湿,对她说:“最近忙,该给它洗洗了。”
  要说闪电从前都是在三赖店里洗澡的,可是自打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后,性格就有点孤僻,平时也只有靳朝帮它洗澡才肯老老实实地站着,别人都搞不定它。

  姜暮走过去问道:“你车子弄好了,明天还要去仓库吗?”
  “不去了。”
  姜暮把闪电的浴液递给他:“那怎么不明天再洗?”
  靳朝接过浴液说:“白天太晒了,晚上凉快。”
  姜暮也来帮忙,闪电抬头用黑漆漆的大眼盯她看了看,还要用他的大耳朵来蹭她,姜暮东躲西窜的,靳朝笑着把闪电身上的泡沫冲掉,然后将大毯子递给姜暮,让她先帮闪电擦水,他去拿吹风机。
  然而靳朝刚走,闪电就开始拼命地甩着身上的水,姜暮闪躲不及,弄得一身水,狼狈不堪。
  等靳朝再回来的时候,毯子不在闪电身上,而被姜暮举着满院乱窜,闪电像逗她玩似的偏偏跟着她甩水,那欢腾的画面让靳朝眉宇间染上了笑意。
  他朝闪电吼了声:“行了,过来。”
  闪电听话地夹着尾巴乖乖回到靳朝身边,老实站着等吹毛,姜暮回过身不服气道:“明明是我的狗,为什么听你的话?”
  靳朝拿着吹风机,眼皮略抬:“你不听我话吗?狗随主人。”
  姜暮竟无言以对。
  闪电的毛吹干了,可靳朝掀起视线却看见姜暮的白裙子湿了大半,裙内的风光若影若现,她却没有察觉,靳朝敛下视线对她说:“暮暮,你去洗个澡。”
  姜暮还在替闪电梳毛,闻言抬起头“啊?”了声。
  靳朝垂着眸没有让她察觉到丝毫窘迫,只是说道:“洗个澡换身干的衣服,别冻着。”
  姜暮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点点头起身进了维修间,可刚进房就打开窗户对靳朝喊道:“我没衣服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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