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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by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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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阙用指背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自己也挺嫌弃。
  本就是自小当女儿家养,他衣食住行一向精致讲究。像这样让下巴上冒出一层青碴,的确是头一回。
  抱荷很快端着一盆温水进来,并一干剃须物件。
  尤玉玑瞥一眼司阙下巴上的青色胡茬,捻起一片薄薄的刀片。
  “会吗?”司阙问。
  “小时候贪玩,给父亲修过。”尤玉玑想起过往不由唇角抿了丝笑。她晃了晃指间的那片刀片,笑着说:“不过将父亲下巴割出一道血口子来,你要当心哦。”
  如今她谈起父亲,思念有,伤痛倒也慢慢淡了。
  尤玉玑转身去拿棉巾时,司阙视线才从她的脸颊逐渐下移,在她的腰身多停留了一会儿。
  尤玉玑用被温水浸湿的棉巾蘸了皂膏,转过身来,弯腰凑到司阙面前,慢慢沾湿司阙的下巴。
  司阙望着尤玉玑近在咫尺的眼眸,望见她眼底的仔细与专注。
  尤玉玑忽然抬眸,轻声问:“这样看我做什么?”
  “姐姐好看。”司阙抬手揽住尤玉玑的后腰,将人往前带一带,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尤玉玑下意识地回头去望抱荷和流风。流风早就不知何时离开了,抱荷低着头卷着衣角一眼也不乱看。
  “拿着。”
  耳畔传来司阙的声音,尤玉玑回头,见到司阙递过来的铜镜。
  他欠身,去拿铜盆旁的刀片。
  尤玉玑也不坚持,坐在他的膝上,为他举起铜镜来照。
  司阙抬着下巴,对镜修刮。尤玉玑的眉眼从铜镜后半露而出,他望着她的眼眸一个走神,“嘶”了一声,锋利的刀片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道血丝。
  尤玉玑一怔,继而忍俊不禁:“这可不是我弄的。”
  她含笑放下铜镜,拿了一方干净的丝帕,一边小心翼翼去擦他下巴上的血痕,一边柔声抱怨:“你身上伤口不易痊愈,怎么不小心些。”
  她娇旖的红唇开开合合,近在咫尺。
  即使不上妆,也是这般艳娇诱人的模样。
  司阙忍不住凑过去尝香。
  皂膏蹭到尤玉玑的脸颊,奇怪的味道让她一阵犯恶心,她急急忙忙推开司阙,侧过脸来,以手掩口压着胸腹间的难受。
  “想吐吗?”司阙赶忙问。
  是有点难受,可是并不想吐。难受让尤玉玑没回话,而是轻轻摇了摇头。
  司阙手掌撑在尤玉玑的后颈,将人转过头来面朝自己。他漆眸明亮,认真道:“想吐一定要吐在我身上!”
  他抚了抚衣襟,说:“就往我怀里吐!”
  尤玉玑惊讶地瞧着司阙的眼睛,在他的眼中不仅看见了认真,还隐隐夹着兴奋?
  这是什么癖好……
  “别胡说。”尤玉玑已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拂开司阙的手,拿了帕子重新给他擦拭下巴上的血迹。
  他下巴上有水,血丝很快晕开。尤玉玑拿着丝帕将伤口周围的血痕擦去,瞧着伤口只是浅浅的一小道,这才放下心来。
  她从司阙手里拿了刀片,一边动作生涩地帮他修剃,一边软声问:“怎么忙成这个样子?”
  她心里明白若不是司阙实在太忙,是不可能让自己变成这样的。
  司阙的神情顿时多了几分厌然,抱怨:“司阆太蠢了。”
  “我瞧着太子也算不上蠢吧。”尤玉玑含笑望了司阙一眼,“是我的却疏太聪明了。”
  抱荷耳朵尖动了动,也不卷衣角了,抱起一旁的百岁,踮着脚角退出去,不忘把门给这两个人带上。
  司阙亲亲尤玉玑的手指尖,再亲亲她的眼睛,然后又将人放到身侧的长凳上,掀开她的衣服亲亲她的肚皮。
  “再忙三四个月就差不多了。”他胡乱说了句,脸颊向上蹭去,随着他的动作,高挺的鼻梁将尤玉玑的衣襟逐渐划开,埋在她的胸口。
  尤玉玑没注意到司阙的动作,她在心里合计着三四个月?那个时候他们的孩子还没有出生的。
  接下来一个月,司阙一直神出鬼没。他大多时候都在毒楼忙碌,挤出时间来寻尤玉玑。
  尤玉玑慵懒靠在美人榻上,抚着怀里的百岁含笑望过来:“这么忙,不必硬挤时间过来陪我。”
  “不。”司阙反驳,他靠过来,埋首在尤玉玑的怀里,懒散道:“才不是回来陪你,而是回来吸吸养分。”
  司阙在尤玉玑的怀里蹭一蹭。
  百岁不高兴地喵了一声,仍旧是不情不愿地被司阙挤开,躲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舔毛。
  尤玉玑温柔地摸摸司阙的脸颊,柔声道:“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何必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司阙沉默。
  ——不应话,便是不同意。
  尤玉玑抿唇,言至于此,也不多劝。
  景娘子站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眼,瞧见屋里的情景,立刻向后退了一步,不急着进去禀话了。
  尤玉玑也看见了门口一晃而过的人影,从身形与姿态辨出是景娘子。她推了司阙一把,让他去沐浴换衣洗一洗身上尘乏,然后提声唤景娘子进来。
  景娘子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等了片刻才推门进去。
  “何事?”尤玉玑问。
  “安卿侯明日就要放出来了。”景娘子禀话。
  尤玉玑点点头,吩咐:“派人与翠玉说一声,明日我和她一起去接莹莹。”
  一个月前,江云澈刚出事时,没有章法的翠玉跑来尤玉玑这里求助。江云澈刚刚高中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因反诗入狱,尤玉玑觉得事情很是蹊跷。她托父亲朝中旧部深查,查到牵连官员甚广,而江云澈虽然被押进天牢却迟迟不曾问罪。尤玉玑便更觉得蹊跷。
  依她猜测,江云澈不是真的写了反诗入狱,也不是被人陷害,而是当了棋子。至于是被旁人当了棋子还是他自愿当了棋子,尤玉玑便参不透了。
  直到三天前,这场牵连甚广的反诗案结了案。朝中官吏大清洗,而江云澈被无罪释放。尤玉玑恍然是后者。
  虽然尤玉玑不知道具体情况,也无心去了解,却也明白过来这是江云澈奉旨做的一场局,为的是朝廷官员的大清洗。他不仅被无罪释放,还会很快高升。
  尤玉玑不由感慨:“陛下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司阙拿了衣裳从里面出来,随口道:“反正活不久了。”
  尤玉玑望向司阙,他已经拿着衣裳往净室去了。
  翌日,翠玉一大早往尤家去。
  还没到尤家,她皱眉向身后望去。明明身后什么人都没有,可是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翠玉琢磨了一下,好像自从林莹莹跟着江云澈入狱那日之后,她就总觉得有人跟踪她。
  起先她还以为是错觉,直到有一回她晚上很晚收摊回去遇到地痞被人救了,救了她的人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她连那人长什么模样都没看见。从那之后她就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被人跟踪,着实让她担惊受怕了一阵,可一个月过去了,跟踪的人从未对她不轨,她虽狐疑,倒也不像最初那样担忧了。
  翠玉到了尤家,瞧着尤玉玑扶着枕絮的手出来。她不由在尤玉玑的肚子上多看了两眼,看出了些端倪。
  尤玉玑望过来对她笑了笑,扶着抱荷的手登上马车。
  翠玉收回目光赶忙跟着登上马车。她钻进车厢还没坐稳呢,听见尤玉玑的话——
  “是你想的那样。”
  翠玉一愣,转头望向尤玉玑,尤玉玑温柔的眉眼间一片坦荡。
  翠玉眨了眨眼睛,立马咧着唇角响亮地开口:“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
  林莹莹选择跟着江云澈进天牢时,本是赴死之心。她从未想到还有出来的这一天。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是为绝地逢生而欢喜,还是为不能同日死而遗憾。
  她望向前面的江云澈。江云澈被很多人围在中央,那些穿着官袍的老爷个个笑脸相迎,连连夸赞,阿谀奉承。
  身穿一声囚衣的江云澈,被这些官老爷围在中间,竟是比红衣白马状元游街那一日还要风光。
  六月了,风是暖的,日头是烤的。可林莹莹还是觉得有点冷。
  从那四四方方狭窄逼仄的牢房里出来,他们又变成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遥远关系。
  林莹莹遥遥望着江云澈,慢慢翘起唇角来。
  也好,他活着就很好很好了。
  “莹莹!”翠玉响亮的嗓门划过热闹的人群,围在江云澈身边的人都循声望过去,唯独江云澈转头望向林莹莹。
  翠玉从马车上跳下来,抱着个袍子。她跑到林莹莹面前,展开袍子将林莹莹裹起来,喋喋道:“呸呸呸,看着你身上这个‘囚’字就晦气!赶紧披上这个给遮了!”
  “玉儿。”林莹莹弯起眼睛来,能在这个时候看见翠玉,心里暖融融的。
  翠玉笑着挽住林莹莹的手,说:“走走走,咱们去姐姐家。姐姐准备了烤全羊呢!呲溜!香得冒油的烤全羊!”
  林莹莹的视线越过翠玉,望向远处的马车。车窗垂帘半挑,露出尤玉玑温柔眉眼。
  林莹莹赶忙奔过去,歉意道:“让两位姐姐担心了。”
  尤玉玑柔声:“上来,回家再说。”
  林莹莹点头,和翠玉一起登上马车。
  江云澈一手负于身后,立在人群里望着林莹莹所在的马车逐渐走远。原以为她不过陈安之一个小妾,他跟陈安之讨人再简单不过。却不想他还未腾出手,她就用那样的方式撞到他面前,从此牵绊不清。
  周围的恭贺声不断,都夸他前途无量。
  江云澈脸上挂着温润的浅笑,忽然问身边一个年过古稀的老臣:“秦大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老臣被这不合时宜的问话愣住。
  江云澈却笑笑,捻着指间林莹莹的头绳抬步离开,登上江府的车驾。
 
 
第147章 
  七月十三这一日,尤玉玑一早出了门,登上马车往赵府去——今日是江淳的产期。从前几日开始,尤玉玑便将景娘子支过去帮忙,听说江淳昨天晚上就开始时不时腹痛,今儿个一早腹痛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厉害,今日应当能落地。
  耳畔车辕辘辘,枕絮有点担忧地望向尤玉玑,道:“夫人,我怎么听说像您这样月份浅的应该避讳些,那边生产又忙又乱的,怕对您不好。”
  尤玉玑倚靠着车壁正在走神,听了枕絮的话,不由目光下移,落在自己的腹部。她如今刚刚四个月多一点的月份,却已经开始显怀。夏衫轻薄,她腰身本就纤细不盈一握,此刻她斜倚着,衣衫服帖地贴在身上,让她的腹部变得明显了些。
  “不碍事的。”尤玉玑笑笑,收回目光继续倚靠着软枕陷入沉思。
  枕絮也不再劝,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尤玉玑手边。
  尤玉玑一边记挂着江淳,一边想着战事。前几日前线大败,消息传回来,早朝之上陛下吐血昏厥,继而一病不起。如今朝野间都在传陛下时日无多。
  陛下年轻时南征北战身上不少勋伤,如今这般年岁早已经不得折腾。一统十二国是他的心病,是吊着年迈帝王精气神的一口气。陛下执念太重担心抢不赢时间等不到一统十二国,战败的消息传回来,他一下子没经受得住。
  尤玉玑挑开床边垂帘,往外望去。
  自陛下昏厥那日之后起,京中各方势力的官兵一日比一日多起来。陛下年迈至此储君之位一直不稳,是因他怕挑错了人,不能继承他的大志。可几十年没有一个名正言顺且让朝野间信服的储君,并非好事。
  尤玉玑望着窗外脚步匆匆的官兵,正想着最近京中恐要生大事,忽然看见从街角拐过来的陈琪,尤玉玑立刻放下了垂帘。
  本是风雨欲来时,尤玉玑却忽然想到司阙上一次回来时云淡风轻地让她安心养胎。
  尤玉玑蹙了眉。
  其实,她知道司阙要做什么。她望着面前小桌上的瓷杯里轻漾的水面,有一丝茫然。她也不知道司阙选的这条路对不对。
  夏日炎炎,马车经过路边的槐树,枝杈间的刺耳蝉鸣一声声钻进马车,落入尤玉玑耳中。声声聒噪。
  尤玉玑欠身,端起那杯温水小口饮了几口。
  蹙起的眉,亦逐渐舒展开。
  尤玉玑来赵府前,想象着阿淳尖叫哭嚎,赵升满头大汗走来走去,丫鬟婆子们脚步匆匆的画面。
  然而实际上,她迈进小院,看见两个十五六的丫鬟坐在檐下打瞌睡。小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打瞌睡的两个丫鬟看见来了客,立刻起身规矩相迎。
  景娘子也从屋子里出来迎上尤玉玑。她板着脸,不太赞成地开口:“夫人怎么过来了?”
  尤玉玑没答话,只是柔声问:“阿淳怎么样了?”
  一边问着,一边和周围的几个人一起往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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