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老爷的小妾跑了——by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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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并不舒服。
——他向来不喜女子这样轻挑的模样。在花园里嬉笑追逐像什么话?简直不成体统!
难道是因为日日与尤玉玑接触,将两个往日清雅人的性子给带坏了?
陈安之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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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阙站在云霄阁二楼的窗口,朝外望去。天色由蓝转暮,再到夜色攀爬上天幕,他都没有等到从梅林走过来的那道紫色身影。
停云从楼下上来,询问:“殿下,今日仍断药吗?”
司阙没回话,他又看一眼夜幕中闪耀的星辰,知尤玉玑今晚不会过来了,他神色恹恹地转身,走到琴案后,随心所欲地即兴弹了一支曲子。
一支不太不欢愉的曲子。
司阙很多闻名遐迩的曲子都是他无聊时即兴所作。然而今天,他头一回没将这支即兴的曲子完成。弹奏到一半时,他忽然没了兴致。调子忽然就那么断了,也不管不顾。
他拉开抽屉,抓了一把里面的铜板同时高高抛起。
哗啦啦的一阵乱响后,一枚枚铜板散乱地落到地上。
候在一旁的停云仔细观察着司阙的神色。
司阙忽然问:“多少正面,多少反面?”
停云快步走过去,低着头一二三四五地数起来。
“算了。”司阙又阻止她数下去。他起身往寝屋里间去,无聊地在床榻上躺下来。
他睁着眼,望着青色的床幔。青色的床幔似乎总能隐约浮现一道婀娜的人影来。
她会不会因为他两次的不解风情将她弄疼了,所以想换个人了?
司阙的脸色阴沉下来。
他起身,拉开床头矮柜最下层的抽屉,望着安静躺在里面的那条特殊的雪色里裤。
明明最初只是一个男子对美人的见色起意,竟也落得今日辗转不得眠。
良久,司阙慢悠悠地自言自语:“这样是不对的。”
他将抽屉推上,将停云喊进来,吩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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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玉玑之所以今天没有去云霄阁,是因为她终于将那本关于孕育子女的小册子翻完了。小册子在最后两页,才写了原来房事还是要挑日子的。
尤玉玑望着“前七后八”这四个字好半晌,无奈地笑了。
原来她这两回的痛,是白白受了的?
这样倒也好,也该让司阙好好休息一番,望他今晚好眠。尤玉玑将小册子合上放进柜子里,去了净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牛乳浴,等她回到寝屋,百岁已经趴在她的枕头边等着她了。
“你也好眠。”尤玉玑微笑着,用手指头点了点百岁的头。
百岁睡得懒洋洋,只轻轻晃了晃尾巴当回应,并不想睁开眼睛理尤玉玑。
尤玉玑在百岁身边躺下来,忽然想起来她以前没有说过“好眠”这个词。下一刻,尤玉玑恍然,这是司阙常说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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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阙用过早膳之后,又去了昙香映月。
他去的时候不早了,林莹莹、翠玉和春杏已经绣了不少花样。他缓步穿过月门,又沿着甬道走了许久,直到昙香映月的花厅出现在视线里。
司阙一眼看见了尤玉玑。
她站在花厅的门口,正微笑着与人说话。凉风吹拂着她浅紫色的裙尾,一片潋滟的浪潮。
司阙望了她一会儿,才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她对面的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
玉冠青丝,一席青色的长衫绣着翠玉的暗纹。整个人清儒又挺拔。
司阙盯着这个陌生的男子,继续往前走。逐渐走近了,他听见尤玉玑的声音。
“……麻烦傅公子了。”她在道谢,声音是一惯的温柔。
“夫人客气了。”年轻男子声色温润,“天寒,不用送了。”
“好。”尤玉玑微笑着轻轻点头,再侧首吩咐身边的景娘子送人。
司阙继续往前走,与这位不速之客打了个照面。这位姓傅的公子朝司阙看了过来,可是司阙目不斜视,并不想看他。
尤玉玑本是打算回花厅,见司阙来了,便驻足而候,微微笑着:“来的刚刚好,新炒的栗子刚端上来呢。”
“哦?”司阙意味不明地说,“炒栗子好吃,我最喜欢吃了。”
司阙如昨日那般,坐在尤玉玑身侧,默默吃着白碟里的炒栗子,一粒一粒又一粒。
刚刚那位公子的面貌总是不由浮现在他眼前。
虽然没他长得好看,但是也算人模狗样的。
虽然没他有才学,但是瞧上去像个读书人。
至于品行?
司阙皱了皱眉,这世间没几个人品行比不过他。
这一走神,司阙手中剥了一半的栗子不小心落了地,滚落到尤玉玑的脚边。
司阙的目光追随着这颗炒栗子到了尤玉玑脚边,再顺着尤玉玑裙下露出的一点点鞋尖慢慢上移,最后望着尤玉玑侧首与翠玉说话的含笑眉眼。
与翠玉说完话,尤玉玑收回视线去拿栗子。她终于感受到司阙的目光,抬眸温柔望过来。
“姐姐,云霄阁的布置我不喜欢,想重新修葺。”
尤玉玑想了一下,点头:“好呀。”
司阙望着尤玉玑,慢慢笑起来。他问:“那修葺完之前,我可以来姐姐的厢房暂住吗?”
第34章
尤玉玑没有立刻回答,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这院落不小,空的房间也多,随时欢迎你来。”
司阙望着尤玉玑的眼睛,乖乖地笑着:“我想住得离姐姐近一些。”
尤玉玑轻轻将目光移开了。
若说最初不懂司阙的意思,此时也懂了。她没有接话,垂下眼睛去拿白碟里的炒栗子来吃。
翠玉疑惑地问:“大冬天的,现在修葺?都不等到开了春?”
司阙也收回了望着尤玉玑的目光,拿起一粒炒栗子,慢悠悠地剥着,显然不想搭理翠玉的疑惑。
——他向来如此,对不感兴趣的人,连说一个字都吝啬。
林莹莹笑着打圆场:“新年新气象,赶着年前弄好才好呀!”
尤玉玑也温声道:“你们三个也是,若是住处有哪些地方住得不舒服,正好可以一起拾弄拾弄。”
林莹莹弯着眼睛:“姐姐!我床头的柜子抽屉有点松了!”
翠玉也赶忙说:“我寝屋西面的窗户漏风!还有……还有床幔也旧了!”
春杏低着头绣花,什么也没说。
尤玉玑微笑着点头,柔声道:“一会儿让管事往你们三个的住处去一趟,与他说便是。”
“姐姐真好!”林莹莹甜甜地笑。
过了一会儿,景娘子从外面进来,微笑着先向尤玉玑禀话:“夫人,午膳备好了。”
“原来已经这样晚了。”林莹莹赶忙起身,要告退。
尤玉玑没让人走,将她们留下来一起用膳。
林莹莹先夸一句“好姐姐”,再眼巴巴地望向尤玉玑。
尤玉玑明白她的意思,微笑着说:“明日就是下元日,明天下午一块出府转一转。”
“好姐姐,姐姐真好!”林莹莹的声音再甜三分,镀了蜜似的。
司阙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当日下午,司阙就让停云和流风收拾了东西,搬来了昙香映月。
尤玉玑自然是一直住在昙香映月的正房,景娘子、枕絮和抱荷几个管事的下人住在西厢房,其他下人住在倒座房里,而东厢房是一直空着的。司阙搬来,正好搬去闲置的东厢房。那边虽然一直空着,可院子里的下人勤快,一直打扫着,他可以直接搬来住,停云和流风提前过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即可。
尤玉玑亲自去了东厢房,仔细瞧着里面的布置,让枕絮去库房又搬了不少东西过来。
“对,这张琴案放在窗下。”
尤玉玑吩咐完,转眸望向司阙,询问:“你看这琴案摆在这里可合适?”
“合适,姐姐挑的当然合适。”
尤玉玑温柔笑着,道:“若是还缺什么,尽管让人与景娘子说一声。忙了这么久,你今晚早些歇着。我就不打扰你啦。”
司阙的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心里却愣了一下——她这就走?
司阙站在琴案旁,望着尤玉玑走出去的婀娜背影。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琴案上的琴弦,琴弦发出一道声响来。他回头,皱眉瞥了一眼,令流风拿剪子来。
他又想换弦了。
司阙坐在琴案后,面无表情地将用剪子将琴弦粗暴地剪断,再一一换弦。
流风悄声走出去,迎面看见停云。她赶忙将停云拉到角落,低声道:“停云姐姐,我一直有个事情不明白,还请姐姐解惑。”
停云望过来,等着她说。
流风回头望了一眼屋里的方向,低声询问:“都知道殿下可宝贝那张琴了,可是殿下为什么总是给那张琴换弦?”
流风挠了挠自己的脸,小声嘀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殿下越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越喜欢换弦,而且好像每次换完琴弦之后心情更不好了?”
停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张琴是殿下亲手用母后的棺木所做。”
流风呆住。
“换弦,大概是给皇后抽筋剥皮的意思?”停云笑了。
流风惊愕地张大了嘴。
停云瞥过来,那目光好似在笑话她——让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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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很晚才归家。今日他与几个友人相聚,喝酒时几个美人相伴。他喝了酒,本就有几分意动,却有几分嫌弃那几个美人俗媚,没动她们。他回了家,直接去寻方清怡,可方清怡今日刚请了大夫,说是胎象不太稳。这个时候,就算陈安之再怎么动了心思,也不好再碰方清怡。
“那表妹好好休息。”陈安之哄了方清怡一会儿,离开了暗香院。
陈安之一走,方清怡冷了脸:“红簪,你去看一眼世子去了哪个贱人那儿。”
红簪派一个丫鬟去盯着,小丫鬟很快回来说陈安之去了春杏的屋子。
方清怡皱着眉,继而冷笑一声:“有意思,世子居然到现在还没去碰过云霄阁那位。”
红簪在一旁说:“您忘了,云霄阁那位今儿个搬到夫人的昙香映月去了。”
方清怡冷哼:“两个虚伪的草原烂物竟混到一起了!”
陈安之从方清怡的院子出来之后,着实犹豫了一番该去哪里。他第一个想起司阙,却仍是情怯。
……再等等吧?
他还没做好准备,他知道公主并不喜欢他,生怕公主面对他时流露半分厌恶的神色。
至于翠玉和林莹莹?
其实,说起来倒是令外人觉得不可思议。陈安之至今还没真正睡过翠玉和林莹莹。搂抱亲抚的亲密事做了不少,最后一步倒是一直没进行。
原来在勾栏之地,他最初被她们眉眼间有几分似阙公主的清雅所吸引。在烟花巷那样的地方,他觉得翠玉和林莹莹就像一股清流。每每召她们相伴——陪酒、闲谈、抚琴。
可,他到底是嫌弃翠玉和林莹莹的出身。虽说他义正言辞地对别人说翠玉和林莹莹不是妓,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可她们在那样的地方求生存,对给钱的宾客笑脸相迎,谁知道银子给够了她们有没有主动脱了衣裳巴巴凑过去?就算贞操还在,被搂抱亲抚总是有的,正像他对她们做过的那些。
陈安之心里嫌恶被别的男人碰过的不贞之身。
陈安之迈进春杏房中时,春杏正坐在床头绣嫁衣。
“在绣什么?”陈安之问。
春杏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说:“莹莹的妹妹要出嫁了,莹莹说她针线活不好,我帮忙绣一些。”
陈安之没怎么听,站在床边,张开手臂等着春杏服侍。
春杏跪坐在床边,习惯性地去解他的衣带。忽然地,春杏手中的动作停下来。她将手放在膝上,试探着说:“世子,您与夫人成婚这样久还没有圆房,这样、这样……这样会让下面的人在背后说道夫人的。”
春杏搭在膝上的手紧张地攥起来,她极少主动劝世子什么事情。
“呵,你认识她几日就帮她说话?”
陈安之冷眼望过来,她便缩了缩脖子,把头埋下去,不敢再多言了。
“煞风景的东西!”
陈安之抬手,春杏双肩缩了缩。
陈安之气笑了:“你这动作什么意思?以为我要打你不成?我陈安之岂是那样粗鲁的人!”
陈安之愤然,拂袖离去。
待他的脚步声也听不见了,跪坐在床上的春杏脊背软下来,她起身下了床,跪在木榻上,探手推开窗户,仰起脸来,呆呆望着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