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婢——by火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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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翰常经他提醒,仔细观察了一番立马朝扬声命令道:“戒备,戒备。”
将士传令下去,太子被护在最中心也被惊动了。
“有埋伏!”
这附近的林地,不仅听不见鹧鸪声,也没看见夜晚出行的兽类。
谢狰玉:“三津呢。”
四臧紧跟在谢狰玉身旁,时刻注意着周围情况,回应道:“在太子的车马中。”
谢狰玉眉头夹紧,有着不祥的预感,“多让人盯着太子那边,对方的目的或许不是想要阻拦大军前进,而是行刺。”
“是。”
大军出行的当天夜里,队伍中出现刺客行刺太子,消息被飞传回京都时,彼时谢狰玉和徐翰常的人马已经离开了半个月有余才被上报朝堂。至于圣人那里,早在出事的第二天,消息就已经递到他面前。
太子遇刺的事,若是一开始就闹的人尽皆知,容易引起京都人心恐慌,储君就是下一任国君,他若出事,不仅会令民心慌乱,还会影响威望。
天黑前,军士们得到命令安营扎寨,将领幕僚及太子都在主将的营帐里商讨清剿路线计划,一番讨论下来均已饥肠辘辘。
徐翰常也只有在这种片刻的闲暇状态下,瞥一眼谢狰玉手里的玉钗,相当不屑的道:“一个玉钗而已,这路上你已经拿出来看过多少回了。太后已经答应了,等我此次大胜回去,就允诺我与明芳成亲。”
谢狰玉将玉钗塞回怀中,淡淡道:“巧了,我也是。”
第107章 白雀寺。
清剿反贼一行, 耽误的时间比谢狰玉预计的要久。
高斌等人占领了边疆的一座城池,杀了一城太守,控制了城中官员百姓作为人质, 那地方可攻可守,最重要的是若是败了, 也能轻易弃城逃走。
太子身负监军之职,心系天下, 不愿轻易破城伤及百姓,开始去时只为说降。
高斌也没有轻易出兵,双方都在耗着, 仅凭小打小闹试探彼此战力。
直至谢狰玉命人断了运往城内的粮草, 几次挑衅, 时日一久, 城内民怨颇重, 两军才正式交战。
然而高斌派来的队伍中混杂着城中抓来的壮丁,简单操练一番就派他们上了战场,等谢狰玉他们发现这些人都是平民百姓后, 已经出现了不少伤亡。
此番惹了太子震怒, 当即命令谢狰玉排兵布阵,主动出击。
城墙上,谢修宜和高斌站在一块, 他远远的看着前方大军跟前的将领,“我想让他死。”
他选了一条不归路, 他的出生就代表这辈子都会与谢狰玉斗个你死我活,因为他是庶出,永远与嫡出有别,比嫡出低一等。
很多年前高氏进了王府, 生下谢修宜,他是端王第一个儿子,也是长子,谢狰玉没出生以前,也是整个府里最尊贵的公子。
高氏嫉妒谢狰玉的母亲,每每在谢世涥宠爱王妃而忽视她的时候向自己的兄长写信诉苦,最后终于让她等到了机会。
是她求高斌帮她,以为只要谢狰玉的母亲死了,就能被谢世涥扶正。
谢修宜当时年纪虽小,却已经记事了,他是知道高氏和高斌的计划的,开始时他还听了高氏的话,教唆谢狰玉和他偷摸出去玩,那时形势已经很乱了,但谢狰玉的亲姐将他看的很紧,不许他贪玩。
后来谢狰玉的母亲和亲姐都死了,谢世涥曾单独逼问过谢修宜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一个劲儿的哭,高氏闯进来替他求情,说出事的时候谢修宜受惊过度,晕了过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其实谢修宜都记得,他怕被追究,一直伪装自己失忆了,装的久了,也就真的以为那些事是假的,是做梦发生的,和他没关系。
他和谢狰玉兵刃相见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城破了!”
徐翰常扬起手里的□□,大喊道:“高贼休想逃,擒住他们,冲啊!”
大军乌压压的,犹如赶羊一般,将已经失去战意的反贼逼到一角围起来,徐翰常猛然回头,“谢将军呢?!他人呢!谢狰玉!”
兵荒马乱的路上,下属焦急的喊道:“公子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只等逃出二十里后就能摆脱追兵了!”
“大人还在等公子汇合,快走啊公子!”
谢修宜策马停下,沉着脸回头,风沙刺痛了他的双眼,在看见一行骑兵的踪迹后,双眼通红的道:“来不及了。”
不过一瞬间,追兵从四面八方出现。
谢狰玉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上,眼睑下方残留着在厮杀时被溅到的血迹,兄弟相见,都分外眼红。
谢狰玉:“拖了我太长时间了,再不赶回去,我孩子都该出世了。”
谢修宜讥讽的道:“谢狰玉,你能有今日,不过是占了好运气,我若是嫡出,现在你我就是另外一番下场!”
谢狰玉以一种漠然的近乎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高氏自己进府,做的妾室,你庶出不庶出,与我有什么干系,难道是我生的你?你还想叫我爹不成?”
他身后的兵都笑了。
谢狰玉冷然变脸,嗤笑一声,“与其在这里怨恨我,不如下辈子再投个好胎。”
谢修宜手背青筋暴起,举起了手里的兵器。
疾风在此拂过,刀锋划破皮肉的声音如同裂帛一般清历,谢狰玉没有一丝犹豫的砍下谢修宜的头,喷出的鲜血撒了离得最近的他满身,他看着掉落在地上谢修宜死不瞑目的头颅,并没有一种大仇得报的释然快感。
他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盯着手指道:“果然罪人的血是腥臭的。”
高斌那里也已经被徐翰常的人马拦截了,是活捉的,谢狰玉听见哨兵吹起胜利的号角,鸣金收兵,再看到出来坐镇,等他过去的太子,并没有太多想要进城的意思。
他出来的太久了,此刻只想回去京都,去见他母亲他们,带上谢修宜和高氏子弟的头去谢罪,还有胭雪,她答应在王府里等他回来。
谢狰玉归心似箭。
同样的还有徐翰常,此番清剿虽然耽误了数月,却成功捉拿了反贼,太子带了少部分兵进城,其他军士在城外扎营整顿,在两日之后班师回朝。
尽管早赶慢赶,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
回来时京都已是初春一片。
得知大军归来,城门早就打开,百姓夹道相迎,另有臣子等在路上,拿着圣诏,宣他们进宫。
谢狰玉看见钟闻朝并不意外,他翻身下马,少见的露出还算温和的笑,“恭喜钟大人官复原职。”
钟闻朝态度和以前一样,没有特别殷切也没有表现的非常冷漠,“哪里,还要恭喜郡王立此大功,圣人等候已久,将军请吧。”
谢狰玉在路上问道:“阿胭呢,她身子如何了,肚里的孩子可好。”
钟闻朝埋头走的飞快,恍若未闻,谢狰玉望着他与同来的大臣说话的身影,眯起的双眼。
直到傍晚,谢狰玉才从宫里出来。
他飞快上马,二话不说就往郡王府去了,亲随紧跟在其后,同时出发,速度竟然不如谢狰玉快,被他远远抛在后面。
谢狰玉大步掠过门房,勾着唇角,眉眼带笑的往院里去,一路走一路喊:“钟胭!我回来了!钟胭!”
下人见到他行礼,后面跪了一地,这才刚天黑不久,该是用晚食的时候,胭雪应当没那么早歇息。
谢狰玉心脏鼓动,耐不住兴奋之意,进了他和胭雪主院,推开房门,“钟胭!”
里面一片漆黑,冷冷清清,匆匆赶来的百海川立马跪在他身后。
谢狰玉一腔热血陡然变凉,脸上笑意消失殆尽,嘴角的肌肉僵硬的牵动,神色冷凝的好似化不开的冰霜,冷厉刺骨,“夫人呢,钟胭呢,我让你们护着她的,人呢?!”
百海川面无血色的敬畏的奉上一封信,“这是夫人留给王爷的信,王爷走后,夫人也走了,她不许属下跟着,威胁若是被她发现了,就会做出不利于自身的事。属下只好命人暗地里保护她。”
谢狰玉看也不看那封信,那封信扎眼的不止眼睛不舒服,心里更加不舒服,谢狰玉更不知道自己勃然大怒的脸色何其可怖。
他质问百海川,“她去汝陵了是不是?”
“是。”
“她骗了我。”
谢狰玉双手攥成拳头,气的脸都红了,“她骗我。”她说会在京都等他,她说她不会偷偷回汝陵,她说等他回来成亲,哦,这些都是他说,她写的。
他逼她写的,有书信为证,但她还是个骗子,小娘皮真是可恶!
“她现在在何处?”
谢狰玉冷冷看着外面担心他发脾气,噤若寒蝉跪了一地的下人,他须得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嫁人没有,是不是背着他回汝陵,嫁给她那个表兄了?
她要是敢,她要是敢……谢狰玉心里已经开始滋生阴暗嗜血的想法。
百海川犹豫的开口:“夫人她……”
他仿佛面有难色,眼神十分怪异复杂。
“她什么?”
“夫人回汝陵之后,去了白雀寺。”
谢狰玉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了,去寺里祈福?”
百海川两眼一闭,狠心道:“王爷,白雀寺是尼姑庵。”
“钟府其他人都在京都,是夫人自己要回的汝陵,她去白雀寺出家了。临走前给您留了话,红尘滚滚,她不愿再受红尘之苦,让您勿念勿追,等孩子生下来,会将小主子送来京都,让王爷抚养成人。”
谢狰玉愣在原地,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胭雪会这么做。
出家?她为何要出家?
红尘滚滚,他让她在泥地里打滚了不成?他捞起来给她洗干净不成?
他从此待她万般好都不行?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宁愿出家做尼姑都不想同他过下去?
“属下去求见过夫人,夫人不肯回来,说难忘从前事,要是、要是嫁给王爷,就会对不住曾经的自己,会心生魔念。”
“以前王爷负她,这次就让她负王爷一回。”
“信,王爷想看就看,不想看,烧了就行。”
“汝陵……最好不见。”
百海川说完最后一个字,迟迟等不到谢狰玉的回应,他已浑身冒出冷汗,直到试探的抬起头,才发现从刚才起郡王便是这副震怒到发呆的样子。
“王爷?”
他唤了几声,谢狰玉一直不应,怪异的让人担忧。
“属下得罪了。”
百海川大胆的拽了谢狰玉一把,力道并不大,甚至只扯了扯袖子,谢狰玉像一只栖息在树上的鹰,只是很久仿佛没了气息,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第108章 又来了。
谢狰玉这一路并没有好好休息, 应当说回程的路上,离京都越近,他越难以入睡, 甚至连续几日都睁眼到天亮。
他额头磕到石阶边缘处,被下属扶起来时, 已经是血流如注。
汝陵二月春,阴雨连绵。
白雀寺在当地并非有名的大寺, 也就是一座普通的尼姑庵,平常用的是寺庙里的香火维持生计,庙里的女尼会广结善缘, 有的会被富贵人家的夫人请去住家讲佛祈福, 也是修福积德的一种方式, 相信这么做菩萨会更加保佑她们。
白雀寺里多是孤女, 今年开春就在门口捡到了第三个被人遗弃的女婴。
秀慧法师在其他女尼颇有异议的声音中, 还是让人把女婴抱进寺里,收留了她。
“这些人,生而不养, 日后都得下地狱。”
“已经是第三个了, 成日煮米糊糊给她们吃也不行,有个更小的,出生才没几日, 要喝奶才行,这岂不是还要给她们再找个奶妈子。”
“到山下换些羊奶呢。”
“下山就花了半日, 带回来那也不能喝了,以前都是买只羊回来,如今刚过年,哪里还有羊卖。”
“还要请大夫, 冷雨天的,孩子就被丢在外头,捡到时都冻僵了,师傅,寺里的香油钱怕是不够用了啊。”
“再来几个孩子,过几日该揭不开锅了。”
秀慧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跟着她的女尼们,她身侧的秀怀更是严肃的瞪了她们一眼,“没点规矩,庙里不许吵吵嚷嚷,不疑,带孩子回房。”
剩下的她一一扫过,“你们,都去修禅静心。”
女尼们受惊的答应,正要走时听见秀慧道:“你们说的我都知道了,香油钱我自有打算,过几日在贵人家里住家的秀圆秀吉会送钱回来,还能应付一些时日,放心吧。”
女尼们齐声说是,再抬头时就只见到秀慧秀怀的背影。
“秀慧师傅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