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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婢——by火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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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盯着谢狰玉的眼神,与他说的话一样不怀好意。
  这浩浩荡荡的去摘星台的队伍中,身为禁卫统领的高斌轻易的就混到了谢狰玉的身边。
  或许会有人注意到他与谢狰玉在说话,但因为高斌神色处处透着温和恭敬,便看不出来怪异之处。
  谢狰玉轻扯着唇角,冷眸淡淡的看着他。
  高斌一身铠甲,与打扮的翩翩风流矜贵的谢狰玉完全是两种风格,他象征着权利,谢狰玉象征着地位。
  已经到了不惑之年的高斌高大而成熟,哪怕他的左臂特意请了名匠打造了一只假手,丝毫看不出他是个断臂之人。
  谢狰玉与他相比,完全是富贵不知世事的贵族纨绔王孙,一比较仿佛弱的很。
  高斌笑着问:“世子在看什么?”
  谢狰玉当面勾着唇,同样笑着,不掩厌恶的回答了他,“高统领不会以为我在看你吧。”
  他同样低沉的嗓音,彰显着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的如同羊羔般的稚子,“说实话,你又在我眼底算什么东西呢。”
  高斌面色难看了一瞬,轻的像是一种错觉,怪不得季同斐说他手段恶心,此人心性非同一般,忍常人不能忍。
  可谢狰玉本来也不抱依靠唇齿讥讽就能让高斌难受的心思,他只是有些想笑,高斌还当他是多年前那个没长大的小废物,吓一吓就会哭。
  高斌心性能忍,不要脸,谢狰玉也半点没有动怒的意思,他甚至特意在高斌的假肢上拍了拍,在看见他脸色变了之际,凑过去以两人才听的到的声音说:“高统领,令公子们可还好啊?”

  他眼中浓黑的如厉鬼般的恶意,毫不掩饰的对准高斌,“父断臂,子瘸腿。啊,真叫人……”
  “痛快淋漓。”
  他轻笑着跟上前面的脚步,任由高斌在人群中停下来,脸色晦暗不明。
  “姑娘,看见世子的马车了。”
  端王府门口,在月色未尽时,胭雪与红翠绿珠出来等候。
  最先停下来的是端王谢世涥的马车,依次才是谢狰玉与谢修宜的,因端王妃去世,没有新王妃,高氏及王氏没有诰命,都参加不了这次的中秋太后的寿辰夜宴。
  谢世涥下了马车,在夜色的遮掩下刚开始还没发现她们三人,待进大门时,他的庶长子谢修宜倒是多瞥去几眼,谢世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接着扬眉,“这是怎么回事。”
  谢狰玉一眼就看见了被红翠和绿珠围在中间低着头的胭雪,对谢世涥的发问,淡淡道:“我院里的婢女,让她们在此处等。”
  谢修宜神色古怪,闻言无声的冷笑一下。
  谢世涥将兄弟二人之间的汹涌波涛看在眼中,他也饮了不少酒,不想这么晚了还多管闲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象征性的说了句,“架子又大了不少。”
  说归说,他也不是真心怪谢狰玉搞这些派头,又说了句“早些回屋歇息”便率先进门了。
  谢修宜多日不见胭雪,她平日里又躲在静昙居不出来,此时见她面色红润,像是过的十分滋润,当下表情便很复杂。
  他目光停留的久了,连胭雪都发觉了,她抬头看谢修宜一眼,便飞快的挪开目光,上到谢狰玉跟前,挽着他的手亲密的依偎着他,说着娇娇的话语。
  谢修宜独自站在那儿讨了个没趣,面色深沉不甘的哼了声,甩手进去。
  他走了,胭雪才松了口气,生怕他又像以前在门口,当着谢狰玉的面闹起来。
  她仰头对上谢狰玉似笑非笑的目光,看见他丰神俊秀,如风雪般凛冽到极致的好相貌,软了嗓音,往他怀里钻,“世子怎么这么晚才回。”
  就在端王府的门前,段家的马车从此路过。
  段鸿掀开帘幕,透过屋檐下的灯笼,看见端王府大门跟前站着的人,他眯眼仔细辨认,认出长身玉立的身影是端王的嫡子。
  那位世子跟前娇花般的年轻女子抬头,好一双熟悉的含情眼,马车渐渐驶过了,段鸿却还不停地回头。
 
 
第49章 恩宠。
  庭院里, 谢狰玉对胭雪擅自跑出来的事皱眉,回去后才同她算账,“谁让你出去的。”
  地上红翠与绿珠已经跪下了, 胭雪为自己做的事,牵连了她们二人, 心情感到低落,说:“天色这么晚了, 世子还没回来,月亮越来越小了,我还等着与世子一起赏月呢, 再晚就看不到了。”
  院里秋风四起, 石桌上刚温不久的茶酒很快又凉了, 放了不知多久的月饼无人动过, 谢狰玉对上胭雪小心讨好的眼神, 难得的有一瞬的沉默。
  胭雪:“世子不要恼了好不好,红翠跟绿珠姐姐都回去吧,这里我来侍候。”
  她说着好坏, 目光看向红翠绿珠, 可她们并没有听她的,照旧跪的规规矩矩。
  胭雪微微一愣,谢狰玉终于发话, “下去,再陪着她胡闹就送你们回去。”
  回去?回哪儿去?红翠绿珠不是府里的婢女吗。
  胭雪满头疑惑, 谢狰玉的话却是唯一起作用的,红翠绿珠从地上毕恭毕敬的起来默默的退下,过程中也没有看胭雪一眼,她们是谢狰玉的婢女, 不是胭雪的。
  被叫来也只是私底下监视她,如今她许多嫌疑暂时洗脱了,世子也没让她们走,干脆就继续留在她身边伺候。
  要听话还要谨记不能忘了背后真正的主子。
  胭雪茫然问:“世子要送红翠绿珠回哪儿去?”
  谢狰玉:“不该你问的少问。”
  胭雪瘪瘪嘴,倔强的站在庭院里不肯进屋,面对谢狰玉冷然的目光,她忧愁的道:“今日中秋呢。”
  于谢狰玉来说,他的中秋今晚已经过去了,是在宫廷里与众人过的,庆祝对他来说从宫廷回来起,就已经结束了。
  他还从来没有陪过一个下人过过中秋。
  可是胭雪很想,她周身流露着殷切与期盼,谢狰玉瞥了眼桌上已经冷了的吃的,终于改了口。“让人重新做些吃的上来,茶酒重温。”
  胭雪高兴的去了,回来缠着谢狰玉想让他说说宫廷这次的中秋之宴是怎么过的,好让她多长长见识。
  “世子,宫里的娘娘是什么样的,宫女又是什么样的,是不是顶个都容色出众啊。”
  谢狰玉就知道她问不出什么有见识的东西来,也没抱什么期望,“宫里的女眷是圣人的内人,你这张嘴到底知不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
  胭雪坐在他大腿上,偎依在他怀里,后悔的道:“我,我一时忘记了。”
  “那,那宫人能问吧?”
  谢狰玉看她满脸天真好奇,一副要问到底的样子,“到底漂不漂亮?”
  他们贴坐在一块,晚间的风大了不少,吹起桂花子,飘落到地上,有些零落到他们头上肩上,人是热乎的,不觉得冷。
  谢狰玉盯的久了,胭雪也很不好意思,两人脸越贴越近,最终吻在一起,气氛很缠绵,谢狰玉与她都有些情动之意。
  然而这时红翠绿珠送了茶酒和吃的来,胭雪用了不少力与谢狰玉分开,气喘吁吁面红耳赤的把脸埋进他怀里,待二人走了之后才抬起来。
  胭雪躲着谢狰玉暗藏诱.惑的眼神,轻声地说:“吃的来了,咱们赏月吧。”
  最好的赏月时辰已经过去了,如今月亮已经高高的遥挂在远方,放平时回来后的谢狰玉关起门来自己在屋这日就过去了。
  现在不同了,他怀里多了个可以贴着说话,虽然很烦,但能转移躁动心神的人。
  谢狰玉开恩似的咬着她耳朵说:“爷没看她们,哪知她们长什么样。”
  胭雪被他烫人的唇瓣烫的浑身一抖,端着酒杯的手都不稳了,“世子。”
  谢狰玉抚摸着她的背,捏着她脖颈上的软肉,暗示的问:“月亮还赏吗。”
  胭雪乖乖的摇头。
  谢狰玉低笑一声,泄露了一丝勾人的邪气,打横将她抱起来往屋里去。
  “夫君。”
  夜已深,刘氏没摸到身旁人的余温,从榻上爬起来,室内仅点了一盏灯,段鸿就坐在桌前,如同一尊泥塑,沉默的待在阴影中,陡然吓了刘氏一跳。
  “鸿郎,这是怎么了。”
  刘氏披着外衣走过来,段鸿沉默不发一语的样子让她心生疑虑。“可是公事上多了些烦忧?”
  面对刘氏的关怀,段鸿终于给了她点回应:“没什么,是中秋一到想起许多事,我再待会就好了,你去睡吧。”
  刘氏不信,她又将房里其他灯点上,然后就看到了段鸿跟前的凳子上放置的一幅没打开的画卷。
  她脸色一变,难道他又在悼念钟婉心才睡不着。
  刘氏当做没看见,走到段鸿身旁勾住他的脖子,轻言细语的说:“鸿郎你不睡,我身边没有你,总感觉睡得不踏实。你心里有什么事,可不要瞒着我,我是你的妻子,大可跟我说说,让我也替你分忧分忧。”
  她想段鸿但凡承认他是在想念钟婉心,她就要跟他闹,淑旖再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他怎么还在悼念亡妻。她生的儿女与他才是一家人,钟婉心已经死了,她的女儿在多年前也就已经“死了”。
  刘氏说的话段鸿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他起身抓着那副画卷放回屋内的画架上,待到回头,发现刘氏哀怨的看着他,段鸿用回忆的口吻问:“你说,人死后,再投胎成人,相貌还会与生前的自己像几分?”
  刘氏睁大眼睛,呼吸急了不少。
  她僵硬的面容恢复过来,带着笑问:“夫君在说什么呢,怪力乱神的,读书人不是最不讲究这些吗。”
  窗外冷风一吹,段鸿回神清醒过来,“是我想差了。”
  刘氏想知道他想什么想差了,是见了什么人,还是知道了什么,她迫切的想知道,可再问就显得突兀了,段鸿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早些睡吧。”
  说完他已经躺回了榻上,徒留刘氏站了片刻,回到床边又愣怔了,从前就寝,哪次不是让她先上榻睡在里面。
  从什么时候起段鸿不等她就独个儿休息了呢。
  床上谢狰玉难得的没有早起,胭雪与他躲在一个被子里玩着他的头发,等谢狰玉一醒便讨好的唤道:“三郎。”
  王府中谢狰玉在谢世涥的子嗣中排行第三,嫡长女最年长,虽然不在,排名却保留了下来,庶长子谢修宜,谢狰玉是嫡长子,这样叫也是对的。
  “三郎,外头落雪了。”胭雪攀着他的肩,满脸兴奋乖巧的说:“我刚刚到窗外去看了,昨夜落好大的雪,庭院都白了。”
  自从她弄清了这府里的子嗣有哪些,又得知了谢狰玉的排位,便从夫君唤他三郎了,这称呼上了榻叫的,下了榻也叫的,不像夫君那般惹人震惊,谢狰玉便默许了这一叫法。
  “今日什么日子。”谢狰玉越过她下去,被窝里一空,热源跟着跑了大半。
  胭雪畏冷,想裹着被子再待会,又见谢狰玉在穿衣裳,只好跟着起来,“大,大寒了。”
  感觉到屋里的寒气,她声腔都在抖,伺候了谢狰玉穿上衣服,再给自己快速的套上,“怪不得落这般大的雪呢。”
  窗上因着天气,凝结了不少霜花,胭雪在谢狰玉的屋子里看着下人在清扫雪地,团圆儿也闭门不出,窝在暖盆边打瞌睡。
  突然就听见院墙外的管事大声的道:“都给我警醒些,办事麻溜的把雪扫干净,菱花也都除好了,明日一早大公子就要出门迎亲了,注意那上头的菱花,明日也得除干净了,免得掉下来伤着宾客。”
  外头还在吩咐,屋里团圆儿被吵的不得安宁,从暖盆边起来,绕着屋子里走来走去几圈,最后纵身一跳,落到胭雪的腿上。
  她惊呼了一声,手里笔上的墨水差点掸到纸上,“团主儿,你怎么上来了。”
  谢狰玉从屋外进来,身上鸦羽般浓黑的披风沾上风雪,他解了绳子三津便将它拿走了。
  胭雪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就知道他应当是出去与赵荣锦他们吃酒去了。
  他可真是百无禁忌,谢修宜明日成亲,他作为世子也作为谢修宜的弟弟,不说明日陪同一起去迎亲,也不该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外出还与人鬼混。
  院墙外的管事声音又响了。
  谢狰玉眼神一冷,胭雪就知道要不好了。
  果然三津出去训了管事一番,让他不要扰了世子清净,谢狰玉往她这边的榻上一躺,团圆儿便从胭雪的腿上下去,跳到谢狰玉身上去。
  胭雪感觉一轻,把桌上她今日写的字拿起来给谢狰玉看,“世子,我写的字是不是大有长进了?”
  谢狰玉瞥了一眼,意味不明的哼了声。
  胭雪看他懒懒的,便知道他现在心情应当不怎么好,于是凑过去卖傻,“世子怎么不夸夸我?我今日练了世子的字,自觉已有几分相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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