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婢——by火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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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狰玉复杂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后悔,冷着脸任由胭雪拉他到榻上, 身段如同最软的绸缎扒着他的背, 脸贴在脖颈处, “世子不来, 我害怕的不敢入睡。”
谢狰玉沉默以对, 刚沐浴不久,头发还微微有些湿意,看他的样子, 是打算在这边就寝的。
但是他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 胭雪还在等他,于是沉默的气氛中掺杂着一点古怪的暧昧与尴尬。
胭雪则一无所觉,她巴不得谢狰玉不要走, 要是可以,她想让谢狰玉无时无刻把她揣在身上, 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黏在一起。
她一点也不知道谢狰玉本是只想默默不被发现的过来躺一会,没想到被胭雪发现个正着,所以胭雪说什么,谢狰玉都不接话茬。
“世子你头发还是湿的, 我拿帕子给世子擦擦吧。”
谢狰玉手随意搭在膝盖上,闭着眼不说话。
胭雪便下榻去拿帕子了,过了一会谢狰玉抓住她的手,冷冷瞪了她一眼,胭雪脸跟着红了,眼眸湿哒哒的,有意无意的瞥着谢狰玉里衣的领口。
谢狰玉犹如被她的眼神冒犯了般,当着她的面,伸手狠狠地将自己松开的衣襟合拢,就连喉结也遮掩的严严实实的。
胭雪想看也看不到,颇为失望的叹了口气,在谢狰玉的头发干了以后,她用梳子给他梳理顺了,“世子这里沾着头发了。”
她伸手去捻,被谢狰玉拍开,竖起眉头道:“把你手放干净些。”
胭雪疼的捂住手,委屈的扫了眼他的胸膛,再看着谢狰玉,好似生怕她占了他的便宜。
面对胭雪可怜吧唧的模样,谢狰玉跟为谁守贞似的,冷哼一声,合衣躺下。
胭雪见他要睡了,小声瘪着嘴不满的道:“世子防我怎么跟防狼一样,好歹小别胜新婚,我不怕世子碰我,世子到怕我碰你了。”
面对控诉,谢狰玉闭着眼,搭在胸膛上的手将衣服压的紧紧的,对胭雪的话无动于衷。
“世子可是嫌弃我了?”胭雪低头看着他,自怨自怜的问,她想与谢狰玉亲近亲近,安抚下心中的不安,可谢狰玉防她防的厉害,一点面子也不给,好像她是吃人的妖怪。
谢狰玉越是这般,胭雪便觉着是不是自己不讨他喜欢了,越想试试他对自己的反应。
她手去解谢狰玉衣服的带子,谢狰玉猛地睁开眼,训道:“发什么浪你,到底睡不睡。”
胭雪疑惑的问:“世子怎地不给我碰……”
谢狰玉瞪她,“爷凭什么给你碰?”
胭雪傻傻追问:“世子不想要吗?”
谢狰玉气笑了,“不想要!你当你是谁?再不睡我就走了!”
胭雪怕他走,慌张的扑倒在他身上,压着谢狰玉不让他动,“世子不许走,你陪陪我,我怕。”
谢狰玉推着她的脸,“爷没看出你哪儿怕了。怎么,你想走就走,回来了还想碰爷就碰?谁给你脸了。”
原来他是气这个,胭雪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上撒娇发痴。谢狰玉怒喝,让她手脚放干净些,手掐着胭雪的一把细腰,威胁道:“你摸哪儿呢,再不停手你试试。”
胭雪就感觉这时候与她说话的谢狰玉有了更多生气,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对她充满指责与怜悯,她更喜欢这时的谢狰玉。
哪怕他威胁她,她也不听,甚至还嫌谢狰玉训斥她的话烦人。
这话她不小心打心里说出来了,惹了谢狰玉不高兴,“你说什么?”
胭雪不肯承认,她对救她如水火中的谢狰玉,如今热情的好似烧不尽的野火,不想只她自个儿在这自作多情,想让谢狰玉也能感受到她心中一腔炽热的情意。
谢狰玉唇上覆上柔软的触感,他不可置信的瞪着二话不说,闭着眼强吻过来的胭雪,可以感受到她其中热情又不乏小心的试探。
察觉到谢狰玉的目光,胭雪睫毛颤抖的缓缓睁开眼,脸上一派艳丽的风光,含羞娇柔,情意满满的看着他,“世子,你抵着我了。”
谢狰玉:“……”
一场大火,差点烧的刘家家徒四壁,刘奇一死,唐氏久久寻不到人,不知道丈夫在何处。
直到大火熄灭,剩下为数不多的下人将尸体一具具抬出来,其中就有已经快烧成灰烬的刘奇,凭着他手骨上戴的扳指才认出来,唐氏当场受到惊吓,肝胆俱裂的昏死过去。
三津当夜就回去向谢狰玉禀报事情已经完成,不留一丝痕迹,手下培养出来的甲等弟子,也会根据此次完成任务的优异程度另外嘉奖培养。
除了遇到大难的刘家,当夜京都城内的段府还丝毫不知情,路上去报信的人早已被蹲守的弟子截杀,换作他们的人混入了段府。
回城的路上,马车行到一半停下歇息,三津疑惑的看着下马的世子,与从帘幕里探出头,一脸娇羞痴痴望着谢狰玉背影的胭雪。
肩上一只手搭过来,被他快速闪开,伸手的人啧了声,不高兴的道:“我说三津,你可比你弟弟呆板多了,又不是女子,让我搭把手怎么了。”
“许公子,我肩上有旧疾。”
许辰月翻了个白眼,目光一扫刚才三津看的位置,面露兴味的凑近,肘了肘他道:“这就是阿玉身边那个宠婢?怎地我看那小婢女情意绵绵,阿玉却避之不及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
三津:“世子的事,属下的不知。”
许辰月顿觉没趣,他是许家年轻一辈里与谢狰玉年纪相仿的公子,他爹是许家长子,太尉也是他亲阿翁。
此次与谢狰玉出来,是为了替太子办事,专门寻找能治理河道水患的能人,春季雷雨交加,水势连续增长,多地已经出现洪水险情,圣人将这事交给太子来做,许家是支持太子的,自然要为其分担。
“罢了,我去找仲书先生说说话。”
在外面连呆了几日,本是不报希望的许辰月没想到还是让谢狰玉找到了这位能人。
至于突然冒出来的胭雪,谢狰玉身边的人解释说是前几日这婢女不舒服,一直在房中歇息,现在好了,才到谢狰玉跟前侍候。
许辰月也未多怀疑,谢狰玉与他是堂亲关系,因丧母的关系,幼年也曾在段府住过一段时日,不是没有感情,哪怕其中有猫腻,他也是站在这个堂弟这边的。
回城路上闲来无事,还能看看堂弟与身边亲近的婢女的好戏,打发打发时间。
胭雪往日不懂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坐在马车中,没看见谢狰玉的背影就觉得想的不行,可自从她回到谢狰玉身边,谢狰玉待她就不像往日那样,对她的碰触抵触的很。
只要二人待在一块,他防她就防的很厉害,她连被风沙吹迷了的眼神,都会被谢狰玉斥责她一脸迷离的样子,是在勾引他。
而谢狰玉表现的宛如贞洁烈夫,轻易不会与胭雪亲近。
他越是这样,胭雪越是热烈,一颗心可说是装得满满的,里面都是谢狰玉,做什么都想着他,一想不是甜的就是酸的,中和之后酸胀的心跳加速,时不时的还会傻笑。
车队进入城内,过关时,胭雪忍不住掀起帘幕往外看,谢狰玉不肯与她坐在一张马车里,自个与三津骑着马,后面还有一辆车,胭雪记得对方姓许,是许家的人。
“没想到时隔多年,京都又变了一番模样。”
她愣了愣,朝旁边的马车看去,对面马车中也坐着一个掀开帘幕欣赏京都城内的女子,梳着妇人发髻,应当是成了亲的。
见胭雪看过来,对方诧异的与她对视,接着便笑了笑,收回头坐了回去,“……闻朝,你也看看外头吧,京都可与咱们南地大不一样。”
她与身边人说话去了,胭雪隐隐听见有个男子的声音,应当是她的夫君,夫妻二人私语,胭雪也不好继续听下去,正好她坐的马车与对方分开,往两边不同的方向驶去。
由于谢狰玉与许辰月要把人献给太子,胭雪便被他安排了让三津先送她回去。
端王府的门口,段淑旖正从里头走出来,她身边婢女下人都提了不少东西,她听说近几日母亲身体不适,所以想要回家看看。
刚走到大门口,便看见胭雪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登时变了脸色,路也不走了,死死的瞪着她。
三津走在前头,带着胭雪回府,倏地被人叫住,他停下,看向神情不大好看的段淑旖,“大娘子。”
段淑旖无视了三津,走上前质问胭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胭雪看见段淑旖,就仿佛看到了段鸿与刘氏夫妻,心里直泛恶心,想着谢狰玉不在,不欲与段淑旖多起争执。
“你不是跑……”段淑旖及时住口,以免暴露自己帮家里,使下人往谢狰玉院里给胭雪递讯的事。
家里人找她时,她还以为是她母亲让她这么做的,后来才知道是父亲指使人给她传话的。
段淑旖不知道怎么母亲父亲都对一个贱婢这么上心,但传话的说事情紧急,还让她快些安排人,段淑旖花钱买通了一个管事,才有了这么个机会。
后来她特意派人盯着静昙居,就发觉早上还同谢狰玉一起出去的胭雪就没再回来了。
她便以为她是跑了,去信问家里情况,结果父母都不给她回信。段淑旖实在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忍不住了借着回去探望母亲的理由想回去问问,没想到就在门口碰见了多日不见的胭雪。
听了段淑旖的话,胭雪立马垮下了脸子,一张娇娇的脸上满是嫌恶的恨意,想起谢狰玉对她说过的话,就知道她肯定也参与了段鸿骗她的事。
胭雪被三津护在身后,对方提醒段淑旖,“大娘子,胭雪是静昙居的婢女,这是王府门口,世子马上就会回来。”
段淑旖有些怵谢狰玉,连带着对他身边看着不好相与的下属也保持着忌惮,她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坏了自己的形象,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远。
之后便扭头,让婢女招呼车夫,“快,到我娘家去,我有事要与父亲母亲说!”
她不知道,段府此时已经翻了天了。
段淑旖赶到家里,来不及通传,问了声下人段鸿和刘氏在哪儿,便急匆匆的往里找去。
她刚到母亲院子里,还没走近,就听见里头一片连摔带砸的声音,其中不乏刘氏与段鸿的争执。
段淑旖与婢女脸色都有些慌乱,“这是怎么回事。”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她母亲与父亲吵的这么厉害,可以说以前父亲就不曾与母亲争执过,哪回不是哄着母亲说好话的。
而光凭声音就能感觉出母亲这时有多生气伤心的段淑旖也急了。
她赶紧上前,想要阻止父母吵架,结果被她父亲一句话给震惊的钉在原地,“都是你,说要把人送到你弟弟家里,我怎么不知道,你还特意吩咐把我亲生女儿送给你侄儿做妾,那是个傻子,云嫣给他做妾有什么用!你就不能再等等,我不是说过事后对她另有安排!”
还有她母亲尖声细气的大喊道:“什么云嫣,你说这些话可有仔细想过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弟弟出事了,肯定是胭雪那小贱人害死他的,刘家被她弄成那副鬼样子,我要去告官,不管她逃到哪儿,都要让她给我弟弟偿命!”
段淑旖耳朵嗡嗡的,连退一两步,双腿一软差点摔倒,还好被含月扶住,主仆二人对视,纷纷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恐。
段淑旖更是不敢相信自己从父母口中所听到的,什么意思,云嫣是谁,父亲除了她还有别的女儿?母亲又是什么意思,胭雪把她舅舅害死了?
可她,可她怎么会到舅舅那去,方才她在王府门口撞见的难道是假的……?
“小姐……”含月喊了她一声。
屋内段鸿听见动静,伪装成君子的斯文儒雅的表象已经不复存在,登时冲到门前,推开房门呵声,“谁在外面!”
段淑旖没由来的感觉害怕,浑身发着抖与父亲冰冷的目光对视,“我,我看见胭雪了……”
“夫君,这宅子久不经打理,许多地方已经老坏了,还是要找工匠上门修缮一番。”
院子里被女子唤“夫君”的男子仰头望着牌匾,良久才道:“这就是父亲亲笔杂谈中所说的,祖父让他抄录了上千遍家规后写下的匾额。”
女子:“惠风和畅?”
“嗯,钟氏一脉,家风如此,讲究上善若水厚德载物,不喜与人争抢,你看这里,还有那里,挂的都是宁静致远的题字,什么壮志凌云紫气东来,都是少见的。”
钟闻朝俊朗的脸上泛着笑意与新婚不久的妻子说着家中典故。
二人逛了一圈,家仆已经在收拾屋子了,待走到一处院子时停下脚步,“这里是……”
钟闻朝:“应当就是阿姐出嫁之前的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