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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小竹马——by其君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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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池南并未隐瞒,指腹在剑鞘上摩挲,嗓音低沉,“他敢找人伤我谢家人,我自然要去找他算账。”
  他已打定主意。
  就算母亲回头打他骂他,甚至用家法处置他,他都要先去把魏垣收拾一顿。
  他们让赵锦绣受了多少苦,他就要让魏垣百倍千倍偿还!
  可他没想到的是——
  “别弄出人命来,回头不好送进大牢。”
  谢池南在满室烛火下怔怔抬头,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满是愕然,恍惚间倒是想起小时候,他小的时候和他娘的关系是最好的,他娘跟别人家的娘不一样,没那么多规矩,有次知道他跟别人打架,他还挺怕他娘不高兴的,没想到他娘还给他传授了打架的秘笈。

  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了,他眼中的怔忡和阴沉慢慢化开,一抹暖意倒是在原本漆黑的眼中腾升起来。
  燕氏挑眉看他,“还不去?”
  他应道:“这就去。”谢池南说完便径直往外走去,夜里的晚风掀起他的衣摆和他手上的红色发带,少年郎肩背宽阔身量挺拔,他一步步往外走,迎面碰到回来的明初也没说什么,就这么握着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
  倒是明初看着他有些讷讷,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正要询问却听身后燕氏喊她,走进去后便听燕氏吩咐她,“一刻钟后,你派人去侯爷那边传句话,让他派人去魏府。”
  燕氏说完也不等明初有什么反应,转身朝里屋走去。
  *
  两刻钟后,一人一马在魏家停下。
  看了一眼那块漆黑牌匾上的魏府两字,坐在马上的俊美少年冷笑一声,他扬起手中的长鞭直接把牌匾捆住,然后轻轻拍了拍身下的神离,神离意会往后倒退,几息的功夫,那块牌匾就被谢池南扬鞭卷下。
  牌匾砸在地上,当场碎成两半,溅起一地尘埃。
  深夜寂静,这一下的动静仿佛平地惊雷一般,直接砸醒了在里头小憩的仆役,谢池南听到里面传来仆役的惊呼,紧跟着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灰衣的仆役迷迷瞪瞪走了出来,他先是看到碎成一半的牌匾,刚喊了一声“天爷”就听到一阵从远及近的马蹄声,循着声音往前看,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还算明亮,照出骑在白色大马上的黑衣少年郎,少年容貌俊美五官锋利张扬,被橘色烛火一照就像是天上的尊神。
  仆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禁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时看着陡然已到跟前的少年,他终于认出了他。
  “二,二公子?”他颤颤巍巍喊人。
  可少年却只是冷眼睨了他一眼,“魏垣在哪里?”
  此时的少年又成了先前在山谷时的模样,神色阴沉仿佛修罗,被他这样看着,仆役是一句欺瞒都不敢有,几乎是下意识地指了一处地方,见少年一手握长鞭一手握佩剑就这样明晃晃的登堂入室,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走远了,他哎一声不敢去追人,只能朝魏琮所在的地方跑去,边跑边说,“出事了!”
  寂静的魏家被这道声音折腾醒了。
  可魏垣却还未察,他抱着自己新得的美妾斜躺在床上,刚刚一场酣战,他现在裸露的胸口还全是汗,倒是难得闲情雅致,任由美妾依偎在他怀里喂他吃着葡萄,而他一边吃着,一边继续抱着美妾逗弄调情。
  美妾被他挠了痒,一边求饶一边娇笑着。
  看着他眉梢眼角藏不住的笑,软若无骨的手往人脖子上一挂,媚声问道:“爷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可是有什么好事?”
  “爷什么时候心情不好?”
  话是这么说,可魏垣还是忍不住快意一笑,这个时候谢家应该得到消息了吧,真是想亲眼看看他们现在是什么脸色,肯定很难看,唯一可惜的是这次没能把谢池南一起解决掉……他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挑个谢池南独自一人出行的时候再找人去杀了他。
  谢池南可不能那么容易死,得活抓才行。
  他当日受到多少屈辱,就得让谢池南数倍偿还!魏垣越想,脸上的笑意就越深,正想搂着美妾再快活一番,忽然,轰的一声,他扭过头,眼睁睁看着四扇朱色格子门在他面前倒下,满地尘埃下,他看到谢池南沉着脸恍如杀神一般从外走来。
  ……
  而此时魏琮的屋子。
  被下人吵醒,魏琮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人,“怎么回事?”
  仆役惨白着脸,战战兢兢答道:“是谢家二公子,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闯进家中还朝少爷的房间过去。老爷,您快去看看吧,我看二公子手里拿着剑,要是去晚了,少爷只怕,只怕得出事啊!”
  “什么?”
  魏琮一惊,脚步下意识往外头迈了几步,可才走出几步,他忽然拧眉停下,“不对。”
  即使没怎么跟这位谢二公子来往过,但魏琮也知晓谢家人不是秋后算账的主,除非是魏垣又做了什么?他问仆役,“这阵子少爷可曾出去过?”
  见仆役目光闪烁,他怒斥道:“混账东西,还不说实话?!”
  那仆役平日管得是大门,进进出出自然最是清楚,此时被魏琮高声一吓,立刻全答了,“少爷没出门,但,但前不久少爷让他一个贴身小厮找过一帮江湖人。”
  “江湖人?”魏琮一怔。
  仆役抖着声音小心翼翼说道:“是群专门做杀人勾当的江湖人,小的跟少爷那个小厮是老乡便问了几句……”眼见男人变得越发阴沉的脸,他连忙跪下,整个人匍在地上,惨白着脸说道:“小的那会以为少爷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没想到少爷真的会这么做啊。”
  魏琮忽然想到今日回来时碰见安北侯府浩浩荡荡出发的一群人。
  那个时候他未曾多想,如今……
  他整个人往后趔趄几步,直到手扶住桌子才站稳,“这个畜生!”魏琮咬牙切齿,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竭力呼吸了好几口气,忽然发话,“让承志过来一趟。”
  见仆役傻眼,厉声,“还不快去!”
  眼见仆役战战兢兢应声告退,魏琮又在原地停留几息,而后转身朝里屋,待走到一处地方,他抬手拧动花瓶,暗门被打开,他从里头抱出一只盒子。
  盒子表面没有一丝灰尘,屋中不算明亮的烛火照进里头,一张雍州的布防图静静地躺在里面。
 
 
第74章 “即使心怀怨愤,谢池南……
  眼睁睁看着谢池南踩过倒下的格子木门从外头进来, 空气中满是白色的尘埃,少年优越俊美的五官被其遮住,却挡不住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魏垣的眼中写满了惊惧和恐慌。
  他脸色惨白。
  “你——”他想喊人进来, 可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喉咙就立刻被布满倒刺的长鞭捆住, 少年力拔山河,魏垣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一下直接摔得魏垣头晕目眩,他甚至都有种五脏六腑都被移了位的错觉。
  桎梏脖子的马鞭极为粗糙,谢池南力道又大, 躺在地上的魏垣脸红脖子粗, 他拼命伸手挣扎着想把马鞭从自己的脖子上扯下来, 可他越扯, 捆在脖子上的马鞭就越紧, 最后他只能仰着头,瞪着眼,两只腿不住在地上踢踹。
  “啊!”
  坐在床上的美妾被这一番阵仗吓得变了脸, 她尖叫出声, 整个人就像打摆子一样发着抖,她看到魏垣朝她伸手,想让她去救他, 可她怎么敢去?那个穿着黑衣的俊美少年浑身上下都写满着戾气,晚风吹起他的衣摆, 也扬起他束着马尾的白色发带,谢家二公子容貌倾城,雍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放在平日, 她这一双眼睛早就往人身上放了,可此时……她看着那恍如修罗杀神一般的少年,只想离他远点,再远点。
  身子不住往后倒退。
  眼见少年抬眼朝她看来,看到那眼中的淡漠,她更是连叫都不敢叫了,双手紧捂着嘴巴,连细微的呜咽都不敢发出。
  四扇大门轰然倒地,四面八方的风不住往屋中灌,蜡烛都被吹灭了好几盏,原本恍如白昼的屋子忽然变得半明半暗起来,也让屋中的情形变得更为骇人,魏垣此时躺在地上,眼见美妾无用,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他又挣扎着朝门口看去,待瞧见站在门口的那些奴仆,他的眼中又迸发出一缕希望,他伸着手,勉强从喉咙里泄出几个音,“救……救我。”
  可那些下人谁敢进去?
  少年身上的戾气让他们只是远远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们一群人围站在外头推搡着,谁都不敢进去,到底怕事后被问责,有人压抑着心中的惊慌颤着嗓音小心翼翼地和谢池南说道:“二,二公子,您有话好好说,闹,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本以为少年不会理会他,哪想到谢池南听到这句竟轻笑一声,只是那笑意掺着寒霜,听起来格外冷酷,“放心,闹不出人命,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的命,我还没那么傻。”
  少年目若寒潭,神情含着几分嘲弄。
  眼见魏垣因为窒息已经开始进气多出气少,甚至都在开始翻白眼了,他终于宽宏大量般松了手。
  哈!
  几乎是刚一松开,勉强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魏垣就瘫倒在地上,他按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咳嗽,咳得肺都要出来了。从前张扬跋扈的魏家少爷此时泪涕横流,等听到那脚步声再次响起,他下意识一看,瞧见谢池南踏步走来,他苍白着脸往后退,嘶哑着嗓音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谢池南,你居然敢这么嚣张,你不怕……”
  “我哪有魏少爷嚣张?”
  少年阴冷着脸,嘴角含着嘲弄的笑,“□□,怎么,你是笃定我找不到你头上?”他一边说,一边直接朝魏垣的胸口狠狠一踹,从山谷带下来的泥水和血污此时直接在魏垣的心口留下深深的痕迹,听着男人发出痛苦的哀鸣,谢池南却还是冷眼旁观,他拿脚重重碾着男人的心口,另一只手信手拔剑。
  薄如蝉翼的长剑在这昏暗的屋中泛着白光,衬得他那双犹如星子般的眼眸更加清寒。
  美妾和外头的一众魏家奴仆即使捂着嘴巴也掩不住惊呼出声,有人跌跌撞撞往外头跑想去找救兵,而被谢池南先前那一脚踢得头晕目眩的魏垣听到这一声金玉之势般的声音也骤然清醒过来。
  “谢池南!”
  他变了脸,“你,你说过不杀我的!”
  “来人啊!快来人啊!”
  ……
  魏垣是真的怕了,他完全没想到今日之事会败露,更没想到谢池南会跟个疯子一样找上门,他想逃想躲,可身后就是床板,身体又被谢池南用力踩着,何况那把锋利的剑已经抵在他的喉咙处了,他连动都不敢动,更不用说逃了。
  谢池南没去理会他的那些话,他只是俯身问他,“知道我靴子上的血是谁的吗?”
  魏垣当然知道,可他哪敢开口。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甚至……屋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子臊味。
  谢池南低眉一瞥,眼中划过一抹厌恶,他也懒得跟魏垣多废口舌,手抬起落下,魏垣的脸上,手上,身上,腿上……二十八道伤口全都避开了要害,不至于让他因此死去,却足以让他痛不欲生。
  他漠然凝望男人在地上打滚痛苦,谢家今日死了二十八个人,他就在魏垣的身上留下二十八道伤口。
  “垣儿!”
  身后传来女人的声音。
  披头散发的柳氏目露惊恐,她一路跌跌撞撞,此时看到这个情形直接软下了身子,可很快,她被丫鬟扶起的时候又跟疯了似的朝谢池南扑去,“小畜生,你敢伤我垣儿,我要你的命!”
  谢池南头也没回,只拿剑柄抵住来人的攻击。
  他几乎都没用什么力道,柳氏便再一次瘫软在地上,低眉看了一眼地上嚎啕大哭挣扎着向魏垣爬去的女人,从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这阵子明显见老,可谢池南却无法对她产生一丝同情。
  她觉得魏垣可怜,为他痛哭。
  可死在山谷中的那二十八个人谁不可怜,谁不无辜?他们也是别人的儿子女儿,也是别人的丈夫妻子,甚至有些人已经做了父亲母亲!他们本该有很好的以后,却因为魏垣的私愤,葬身在那个山谷中再也回不来了。
  谢池南紧握手中的剑柄,精壮手臂上的肌肉再一次绷紧。
  他不是魏垣,不会把一个人的过错怪罪到所有人的头上,此时目光冷淡地扫了一眼抱在一起的母子俩便抬脚往外走去,可柳氏岂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余光瞥见他离开,柳氏抱着魏垣厉声发话,“给我拦住他!他今日要是离开这间屋子,我要你们的命!”
  魏家那些侍从不清楚魏垣做了什么,只是扫了一眼屋子,看到里头的情形,他们虽畏惧谢池南的背景和实力,但如今这个情况,的确不好随意放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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