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竹马——by其君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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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去感谢人的,不是去给人带来麻烦的。
便只能用这样的蠢法子。“他不喜欢被人打扰。”她嘴里说了这么一句,目光却还是看着外头。
明初皱眉,“那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吧,回去晚了,家里肯定得担心了。”
赵锦绣也知道,想了想,说,“再等两刻钟吧,若还是没等到,我们就先回去,明日再过来。”她知道谢池南今日会回来,自然也不好一直在这耽搁着。
明初张口,但也不好说什么,主子对救命之恩一向看得很重,小时候她落水,都不清楚救她的人是谁,她就记挂了十年找了十年,如今若不好好感激那位林公子,只怕主子还得惦记着。
只是主仆这一等,没等到林斯言,倒是瞧见一位妇人被欺负的画面。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一条马路偏往我家马车前走,这要不是我拉得及时,这马可就直接往你身上撞了!”车夫指着摔倒在地的女人骂骂咧咧,生怕被讹上,他又跟旁边围观的人说道,“你们可都看到了,是她自己摔倒的,可不是我把她撞倒的。”
围观的人的确瞧见了,这会纷纷点头。
那妇人十分瘦弱,脸上还有病态的苍白,此时被一群人指着更是焦灼,她想起来,但怎么也起不来,只能低着头赔礼道歉。
车夫急着去接人,见妇人并没有讹上自己,低低骂了一句便赶着马车避开妇人走了,而围观的那些人眼见妇人脸色苍白,生怕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事,自然也不敢去扶。
赵锦绣看不过去,拧眉吩咐身边的明初,“去帮一把。”
明初应声过去。
没一会就把人扶过来了。
“您没事吧?需不需要我们送您去医馆?”赵锦绣握着车帘,低眉问外头的妇人。
冯氏忙说不用,她为人怯懦嗓音却温和,“我就是老毛病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道谢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待瞧见赵锦绣的脸,一愣,竟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是你!”
赵锦绣和明初俱是一愣。
主仆俩对视一眼,赵锦绣自问不认识这位夫人便笑着问道:“您认识我?”
冯氏这才反应过来,她红了脸,忙摇头,“不认识,只是上次陪着我家儿子出门,看到姑娘和一位小公子走在一起,姑娘生的好看,我就多看了几眼,记住了。”
不清楚是哪次,但左右是和谢池南出来的时候,赵锦绣也没多问,只是看妇人这副羸弱到随时都能摔倒的模样,还是关切道:“您真不需要去医馆吗?或者您家在哪里,我送您过去。”
看了一眼妇人手中的菜篮,“您这回去还得做饭吧,可别在路上耽搁了。”
“这……”
这个点阿言也快回家了。
冯氏到底还是心系儿子,犹豫了下,便没再拒绝,“那麻烦姑娘了。”
赵锦绣笑着说不用,让明初把人扶上来,问了妇人住哪里后便同车夫说了一声,要启程的时候,明初倒是问了她一句,“主子,我们不等了吗?”
冯氏一听这话只当她们还有事。
她不好意思麻烦人,握着菜篮的手一紧,掀起帘子准备下去,“姑娘若有事的话,就不用管我了,我家离这也不远,走几步就是了。”
赵锦绣宽慰一句,“没事。”
说完又往外头看了一眼,路上行人很多,却没有她要等的那个人,她心里到底是有些失望的,却也只是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恐怕错过了也不一定,明日再说吧。”
……
回到家。
冯氏对赵锦绣自是千恩万谢,她是真没想到这位姑娘不仅生得好看,人还这般好,由明初扶着走下马车后,她站在马车旁问赵锦绣,“姑娘真不进来喝口茶吗?”
赵锦绣仍坐在马车里,闻言,笑着拒绝了,“不用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饭。”想到先前的情形,她又叮嘱一声,“夫人回头还是得和家人说一声,若身体不舒服还是得及时治疗,千万别拖着。”
冯氏笑着答应了。
想起什么,她忽然说了句“姑娘稍等下”而后便快步往屋中走去。
“主子。”明初回头看她。
不清楚妇人要去做什么,但赵锦绣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犹豫一下后还是说道:“那就等等吧。”她说着抬手由明初扶着走下马车,没等一会,就见妇人拿着一包糕点走了出来。
“姑娘,这是我中午做的如意糕,你拿回去尝尝。”不等赵锦绣拒绝,她就把糕点塞到了她的手里。
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赵锦绣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晓是她的心意便未拒绝,她柔声谢人,“那就多谢夫人了。”把糕点递给明初,又和妇人说了声告辞便想离开,只是还未动身却忽然听到妇人轻轻咦了一声,“姑娘这块玉佩……”
离开的脚步一顿。
不是第一次被人问起玉佩了,甚至前几日在青山寺才被人问起过,只是每次迎来的都只是又一次的失望,可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次失望,赵锦绣的心里还是揣着一份希望。她停下步子,不由自主地握紧手,压抑着滚烫的心跳声问妇人,“夫人……见过?”
冯氏岂止是觉得眼熟,这简直和她家里那块玉佩一模一样,但她也不确定是不是物有相似,便只能犹豫道:“姑娘可否让我看看?”
赵锦绣自是毫不犹豫,眼见妇人接过玉佩正反面都看了一遍,她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夫人见过吗?”
“这……”
冯氏正要回答,只是还未开口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您怎么站在外面?”
这个声音?赵锦绣愣了愣,她回头看,果然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等了许久都未曾见到的林斯言。
“林公子?”她讷讷喊人,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
林斯言听到她的声音,脚步也是一顿,正要说话,余光却率先瞧见母亲手中握着的那块玉佩,他一向鲜有波澜的脸色忽然一变,还未开口便听母亲招呼他,“阿言,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小时候丢的那块玉佩?”
第77章 “谢池南的心中生出一抹……
赵锦绣整个人仿佛如遭雷击一般, 耳边只有妇人那一句“阿言,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小时候丢的那一块”,明明天地是那么安静, 可她的耳旁却有无数嘈杂的轰鸣声,她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不远处的林斯言……四目相对时, 看到那双纤长羽睫下点漆的眼眸,许多被她曾经忽略或者没放在心上的回忆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当日在孟婆婆家, 林斯言凝视她的腰间。
那个时候她满心以为他是觉得她腰上那块木雕别致,可如今想想,以林斯言这样克己复礼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东西别致而盯着一个女孩的腰?
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他不跟她说?
明明那日在青山寺, 她跟法相大师说话的时候, 他就在一旁啊。
赵锦绣忽然又想起那日法相大师的变化, 所以是因为他暗示了什么, 那位大师才没有说实话吗?
可是为什么?
赵锦绣不明白。
林斯言没开口, 她身边的妇人倒是还在说话,“我开始也不敢相信,只当是物有相似, 是看了后面的字才确定的, 阿言这块玉佩和他爹的那块除了后面的题字完全是一模一样,我以前还可惜被他弄丢了,没想到如今竟然又找回来了。”
失而复得总是令人高兴的, 何况这还是有着无数美好回忆的玉佩。
冯氏笑握着手中玉佩,感慨一番后又看着赵锦绣道:“对了, 姑娘,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的?”
而且还随身佩戴。
想到这,她又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 可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出自高门,冯氏如今虽然落魄了,但过去的眼界还是在的,出自商户世家的她也是见惯好东西的,这位姑娘头上随便一支发钗都足以买这样的两块玉佩了。
她满心疑惑。
可赵锦绣此时还在看着不远处的林斯言,还在疑惑为什么林斯言明知道却不跟她说的原因,自然也就没听清冯氏的话。
反而是林斯言听到了,眼见母亲还要询问,他迎着赵锦绣怔忡的目光,垂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您先进去吧。”
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林斯言敛眉和冯氏说了一句。
冯氏也瞧出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了,她虽然满心不解,但她一贯听林斯言的话,犹豫一番后便点了点头,“那我先进去了。”又特地和赵锦绣说了一句,“今日多谢姑娘了,姑娘来日若得空便来家中玩。”
说完。
她便进了院子。
等她走远了,林斯言察觉到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沉默一瞬后,转身问她,“要走走吗?”
……
春日的天黑的格外早。
刚刚把冯氏送到家的时候,粉紫色的艳丽晚霞还在天上挂着,可此时黑夜吞噬大地,两旁的灯笼都已点了起来。
巷子被两旁的灯火照得通明,马车默默跟在后头,赵锦绣和林斯言一道往前走,两边人家的热闹衬托得他们这边越发安静,说是走走,但自打离开那边后,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他们仿佛都在等着彼此先开口,最后还是赵锦绣没忍住,她停下步子,面向林斯言问道:“林公子早就知道了?”
却是明知故问。
林斯言看她一眼又收回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为什么?”赵锦绣皱眉不解,“你明知道我在找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当初救你,原本也不是为了让你谢我。”这是林斯言的心里话,也是他最初的想法,只是如今……他的心里还多了一抹念头,离她远些,再远些。
要不然他真的担心再跟她接触下去,他会控制不住内心的贪念。
“贪欲生忧,贪欲生畏”,这是《法句经》中的话,他不怕生忧生畏,却怕贪了不该贪的,从此再也不能保持从前的清醒。
“可……”
赵锦绣还欲说,林斯言却垂着眼帘打断了她,“我虽然不清楚郡主与我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你今日也帮了她,一报还一报,郡主已经还了,过往种种便不必挂在心上了。”
“夜深了,郡主还是早些回去吧。”
他从始至终都垂着眼睛,并未看她,语气也还是冷冷清清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若是没有前几日的那次襄助,或许赵锦绣真的会相信他的内心如他的外表看起来这般冷漠,不过她也看出林斯言不欲多说,两旁人家打出来的灯火恰好照在他的脸上,她面前的青年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沉默一瞬后,赵锦绣到底没选择在这个时候继续交谈下去,却也没有打算就此作罢。
今日天上星星不少,月亮虽然不算圆满,但也露出了边角。
赵锦绣看着被清冷月色和暖色灯火笼罩的林斯言,心中竟也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她怎么也没想到林斯言会是她寻觅了十年的救命恩人,这人三番四次与她偶遇在这雍州城中,更在十年后再一次救了她……即使是赵锦绣这样不相信缘分的人,如今也忍不住感慨这世上的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林公子对我有两次救命之恩,我知道林公子心善不记这些,但我却无法真的这般坦然接受。”
见林斯言还欲张口,她垂下眼眸朝人敛衽一礼,“今日夜深了,我先回去了。”她是生怕林斯言拒绝,说完这句后,便忙喊了一声“明初”,原本跟得不远不近的马车忽然就加快了速度。
“主子。”
明初从马车跳下,看到林斯言的时候,也未像从前那般疏离,而是客客气气喊了一声,“林公子。”
有旁人在,林斯言果然没再多说。
余光瞥见青年重新合上的嘴,赵锦绣松了口气,又笑着和人告了别,“我先回去了,林公子也先回去吧。”
林斯言浓密羽睫下那双瞧不见的眼眸满是无奈,但他到底也没办法说什么,迎着赵锦绣的注视,沉默地点了点头,而后便让到一旁目送人上了马车。
“林公子,我先走了。”赵锦绣坐进马车后又和人打了一声招呼。
“嗯。”
晚风带来青年低暗的嗓音,赵锦绣笑了下,她没有立刻放下车帘,而是望着后头,留在后头的青年被暖色光晕笼罩其中,看得有些发虚,直到瞧不见了,她才慢慢放下手中的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