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怒喊﹐讓正在打點下人們做事的壽伯﹐著實嚇了一大跳。
「謎......」定下神後﹐壽伯沒好氣的望著他。「在相爺府裏﹐怎可這么沒規矩﹖」
菊謎見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大聲說著..「我要出府、我要出府﹗我不要再待在這裏﹐嗚......」
他再也受不了皇甫揚怪異的行徑﹐再待著他恐怕自己會先發瘋給他們看。
「不成﹐相爺有令﹐沒他的允許你不准出府。」壽伯還是和以往一樣的回答。
「我不管﹐我一定要出府﹐我要出府......」
不想理會菊謎見的無理取鬧﹐壽伯裝作沒聽見﹐徑自做著自己的事。
瞧他一副完全不理會的樣子﹐菊謎兒更火夫﹐眼角瞄見桌上的水果刀﹐他一把拿起水果刀﹐瞬間抵在壽伯的頸上。
「快讓我出府聽見了沒﹐不然我就殺了你。」
被刀抵著頸子的壽伯﹐一臉的無畏。
「我活到這把年紀也足夠了﹐如果你對我的命有興趣﹐請便。」
「什么﹖我、我可是要殺了你耶﹗你怎么一臉不在乎﹖」聞言﹐他簡直快發瘋 了﹐怎么有人這么輕生的嘛﹗
「是啊﹗」
見威脅不成﹐菊謎兒無力的放開他。
「鳴......怎么這樣嘛﹗連命都不要﹐也不讓我出府。」他到底是倒了幾輩子的楣﹐竟然會碰到這樣的怪人。
「你還是放棄出府的事吧﹗就算你殺了府裏所有的人﹐沒有相爺的點頭﹐誰也 不會放了你。」
「不能、不能......出府。」他失落不已的直呢喃﹐突然間他想起那萬惡之首。
「那你叫那個叫倩梨的女人來﹐我一定要當面和她說清楚﹐我再也不要當她的代替品。」
是的﹐他再也不要當那女人的代替品﹐爲何他非得當倩梨不可﹐這實在太不公平了。
「這......」壽伯一臉爲難的說﹕「表小姐的事﹐做下人的我們不便多嘴﹐您如果想知道就去問相......」
他的話還未說完﹐菊謎兒已然將刀子抵在自個見的頸子上。
再也不想聽推託之辭的他﹐這回可是吃了秤花鐵了心﹐非問出答案不可﹐也不管自己的命在他們的眼中是否那么價值﹐刀子一抵就威脅他們。
「你要是不叫她來﹐我就自殺。」
他這舉動嚇壞了所有人﹐大家馬上出言相勸。
「謎兒姑娘﹐小心啊﹗你不要做傻事。」
「危險啊﹗那刀很利的﹐割傷你就不好了﹐快將刀放下吧﹗」
一旁僕人的表情已經夠誇張了﹐沒想到壽伯的反應更是激動。
「哇﹗別、別亂來﹗要是劃傷了怎么得了﹐聽話﹐快將刀給我。」
瞧他們的表情與動作﹐菊謎兒完全傻眼。
天啊﹗不會吧﹖沒想到他的命比他們來得值錢多了﹗
他們怎么一個比一個更緊張﹐尤其是壽伯那表情、動作也太誇張了吧﹗好象他受傷天就會塌下來似的。
嘻﹗不過也好﹐這樣就不怕間不出他要的答案。
「要我放下刀子也行﹐那你叫倩梨那女人來﹐我有話要和她談。」來了非要好好罵她一頓不可。
「這......」 見壽伯一臉爲難﹐菊謎兒撂下重話﹐「你不請她來是嗎﹖好﹐那我......」
「不﹐請不要傷害自己﹐我、我沒有辦法請表小姐來這兒。」他無奈地道。
「她住很遠啊﹗我可以等。」菊謎兒會錯意的說。
「我的意思是﹐表小姐無法來府裏。」
「沒辦法來﹐爲什么﹖」
「這......」望了他一眼後﹐壽伯歎了口氣說﹕「好吧﹗既然無法再瞞下去﹐我就將實情告訴你好了﹐先把刀放下吧﹗免得劃傷頸子。」
「好吧﹗」他將刀放了下來。
菊謎兒才將刀放下﹐一旁的僕人們馬上將刀子和所有會傷人的東西全收了起來。
壽伯坐了下來﹐輕歎了聲。
「表小姐她死了。」
「死了﹖你騙人。」菊謎兒一口否定他的話。
「是真的﹐自殺而死。」
「自殺﹖她爲何要自殺﹖」他突然有種可怕的念頭閃過﹐「難道......是相爺對她......」
「別亂想﹐相爺對她好得很﹐可就是因爲這樣她才會自盡而亡。」
「這......」他思索了下﹐疑惑的說﹕「既然相爺那么愛她﹐那她爲何要自殺﹖ 這太奇怪了吧﹗」
「人家說愛得越深內心的壓力就越大﹐相爺對表小姐的愛可說是全心全意的付 出﹐而表小姐對相爺亦是如此。」
「果真如此﹐自殺一定有原因吧﹗」
「唉﹗這事要從一年多前說起。」他憶起當年的種種﹐緩緩地道﹕「在當時他們倆可說是人人稱羨的情侶﹐不知羨煞多少旁人﹐可是就在兩人提出嫁娶後不久﹐
發生了一件令人錯愕的事情。」
「什么事情﹖」
重歎了口氣後﹐他又道﹕「表小姐在一次參加宴會的回程路上遇到盜賊﹐誰知竟然會......」
「怎么樣﹖到底發生什么事了﹖」聽到這兒﹐菊謎見緊張了起來。
「那一群盜賊把表小姐給......」壽伯咬著牙﹐怒不可遁的說﹕「給玷污了。」
「什么﹗」聞言他大吃一驚﹐「後來呢﹐後來爲什么要自殺﹐難道是相爺嫌棄她﹖」
「不﹐你錯了﹐相爺那么愛她﹐怎么可能就因爲這樣而嫌棄她﹐反倒是更加的呵護她、愛護她。」
「既然這樣爲何要自殺﹖」他實在不懂﹐既然皇甫揚都不嫌棄她了﹐爲何還要這么想不開。
「就因爲愛得太深﹐表小姐才會承受不了內心的壓力與外界的批判﹐而上吊自殺。」
「怎么會......」聽到她自殺的理由﹐菊謎兒久久無法釋懷。
「你來的那天﹐正巧是表小姐的祭日﹐也是相爺最陷入自我意識中的時候﹐相爺在表小姐剛死時﹐和行屍走肉沒兩樣﹐每天就是將自個兒關在小築裏不吃不喝﹐
誰也勸不動他﹐好幾次相爺還想隨表小姐而去﹐後來雖然有所改善﹐不過每到表小姐祭日那天﹐相爺還是會發作。」說著﹐壽伯的淚也落了下來。
「嗚......好感人哦﹗」菊謎兒感動不己﹐眼眶泛紅的說。
皇甫揚竟然是那么癡惰的人﹐不僅不嫌棄倩梨污穢的身軀﹐在她死後還想隨她而去﹐多感人的愛情故事。
這下他明白了﹐原來皇甫揚是將他當成倩梨﹐不過就算再感人肺腑﹐他心裏還是很不高興。
他又不是她的代替品﹐爲何老將他看成是她﹐有什么原因不成﹖
「壽伯﹐我和倩梨小姐很像嗎﹖」除了很像外﹐也找不出其他原因了吧﹗
「不﹐你們一點也不像﹐不止容貌連舉止都不像。」
「耶﹖不像﹗那爲何相爺老把我當成倩梨﹖」醜怪人在想些什么﹐真讓人摸不著頭緒。
「其實這點我也感到納悶。」這疑惑他也想過﹐可怎樣也理不出個頭緒﹐只要皇甫揚高興﹐就算沒有任何理由也沒關係。「倒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一直不願有人陪伴的相爺﹐在你出現後有了很大的改變﹐可見他很中意你。」
「我才不希罕﹗」中意﹗哦﹐謝了﹐他還是希望他能討厭他﹐這樣就不用當倩梨的代替品﹐更可以早早離開這怪裏怪氣的相爺府。
「你該感到榮幸才是。」
聞言﹐菊謎兒差點沒昏倒﹐我咧﹗還榮幸﹐是不幸才對吧﹗
「榮不榮幸我是不知道啦﹗不過......」他奸笑的說﹕「嘻嘻﹗我要幫相爺再找 回愛的感覺。」這不僅是幫他﹐更是幫自己早日脫離怪人府。
聞言﹐所有人無不欣喜的直看著他。
「謎兒姑娘﹐你要用自己讓相爺重拾愛的感覺﹐那真是太好了。」
「那可不﹐像謎兒姑娘人這么好﹐要是你能讓相爺看上而做了這裏的主子﹐那可是下人們的福氣呢。」
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興奮胡說著﹐菊謎兒差點沒氣昏過去。
什么叫他要讓皇甫揚重拾愛的感覺﹐什么叫他讓他看上是下人們的福氣﹐這些人腦袋裏在想什么啊﹗
「我說你們腦子裏是裝了些什么啊﹗怎么會有那么奇怪的想法﹖」
「耶﹖奇怪﹐會嗎﹖」
所有人互望了下﹐隨後異口同聲地道﹕「完全不會。」
「你們......」他一副完全敗給他們的模樣。
這時壽伯說﹕「要是謎兒姑娘能讓相爺愛上﹐這可是件好事﹐有什么好怪異的﹐到時候還要宴請賓客呢﹐那時可就有得忙了。」
怎么連壽伯都一起胡說八道了﹖
「不要鬧了啦﹗就、就算我長得很像女人......」他很不願意承認自己像女人﹐
不過還是擺脫不了這個事實。「但事實上我是個男的耶﹗還有﹐不要再叫我姑娘了﹐相爺已經知道我是男的了。」
「知道﹖」
大夥兒不約而同的看著他。
「沒錯﹗誰教他要戲弄我。」想來就有氣﹐要不是湘湘不實的謊言﹐他也不用被皇甫揚吃盡豆腐。
「戲弄﹖」
所有人無不大驚。
「哎呀﹗反正不要再叫我姑娘了啦﹐還有我可沒有斷袖之癖﹐不要把我和相爺扯在一起。」幸福花園
相爺府裏頭的人果真都是怪人﹐不僅主子怪﹐連下人們的想法都很怪﹐再這樣下去他都快變怪人了。
「那你想找誰呢﹖」在他們的心目中﹐除了菊謎兒外﹐根本沒有其他人選。
「嘻嘻﹗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他奸笑的說。
「耶﹖」
第六章
清晨時分﹐沐浴過後的菊謎兒端著早膳來到閣樓﹐門也沒敲便徑自走進去﹐將早膳放在桌上。
「相爺用膳了。」
「嗯﹗」
一夜未眠的皇甫揚正想著要用什么話來爲昨天的事道歉時﹐菊謎兒就進來了﹐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他﹐手足無措的趕忙低下頭吃著早膳。
他瞄了眼菊謎兒﹐實在很想爲昨天的事說些話﹐卻怎樣都闖不了口。
唉﹗堂堂一個相爺﹐面對朝中再怎么有權勢威嚴的大臣們﹐都不會感到任何畏懼﹐沒想到竟會對一個長相像是女人的男人感到恐懼﹐真是太丟臉了。
慢慢品嘗著早膳的他﹐完全不知自個兒吃了些什么﹐只是直想著要怎么開口爲昨天的事道歉﹐不管怎樣都是自己錯在先﹐還是要說出口才行。
菊謎兒站在一旁﹐也心不在焉的想著事情。
他想了一晚﹐非實行不可﹐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他當成倩梨的代替品多久﹐他可 不要每天過著有失貞危險的日子﹐計畫非實行不可。
各有所恩的兩人突然同時開了口。
「我......」 互望了下﹐他們皆不好意思的撇過頭去。
這時﹐皇甫揚佯裝鎮定的說﹕「你先說吧﹗」
「還......還是你先說好了。」菊謎兒實在很怕他會突然又發作起來﹐於是推給他先說﹐好讓自己心裏有個底。
輕歎了口氣﹐他緩緩的說﹕「昨......昨天我有些不禮貌﹐你別放在心上﹐我不是有意要侵犯你﹐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男的﹐所以......」
「啊﹗」經他這么一說﹐早就忘記的事又想了起來﹐菊謎兒滿臉羞紅的說﹕「我都忘了﹐你還提那事做什么﹗」
「忘了﹖」那么驚人的事﹐他竟然說忘了﹐皇甫揚感到有些不滿。「怎么可能忘了﹐你可是被我......」
「那么丟臉的事你不要再提了啦﹗反正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他摀住耳朵不想再聽下去。
一個男人被男一個男人脫衣服占了便宜﹐就已經夠丟臉了﹐他可不想一再被提起。
「你真這么不在乎﹖」對他的冷漠﹐他感到心寒。
「對﹗還有不準將這事說出去﹐聽見了沒﹖」要是讓園中的人知道﹐肯定會被他們笑掉大牙不可。
見他極力想撇清兩人發生過的事﹐讓皇甫揚著實不是滋味。
爲何他會如此不在乎﹖爲何自己要那么生氣﹖又爲何要爲他的事而一夜無法入眠﹖
瞧他沒回話﹐菊謎兒望瞭望他。
「喂﹗你不會想說出去吧﹗」要是這樣就慘了﹐他擔憂的問。
說﹐能對誰說去﹐皇甫揚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菊謎見松了口氣說﹕「那就好﹐不然傳出去我還要不要做人啊﹗對了﹐我想向你請假。」
「是嗎﹖」皇甫揚心不在焉的說。
「我想請一個月的假。」他有些膽怯的問。
「哦﹗好。」皇甫揚完全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么﹐隨口應了聲。
「真......真的。」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么乾脆﹐菊謎兒喜上眉梢的問。
「嗯﹗」
「太好了﹐不過口說無憑﹐寫張字據吧﹗這樣你想賴也賴不掉。」
他高興的拿了張紙在他的面前﹐動手磨著墨。
這時漸漸回神的皇甫揚見他高興的磨著墨﹐疑惑地問﹕「你磨墨做什么﹖」
「當然是讓你寫字據啊﹗」
「寫字據﹖寫什么字據﹖」皇甫揚不解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