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春——by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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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个乱臣贼子!叫什么敬平侯!”天家大怒,殿中能砸的都砸了,但挡不住安北驻军和万州驻军的轮番攻势。
再晚些,禁军来报,“东城门遭受围攻,是态州驻军!”
天子脚下一软,跌坐在龙椅上,从未有这么清楚得绝望过……
到第二日黄昏,城门便被攻破了。
固若金汤的京城防卫,不到两日就破了……
很快,安北侯带兵攻入宫中。
内庭多是宫中。
率先攻入宫中的安北驻军,在宫中奸.淫掳掠。
仗着追随安北侯,拥立有功,在宫中发泄。
有后入宫中的万州驻军提醒,入宫前约法三章,不可在宫中行奸.淫掳掠之事。
安北驻军却仗着将领纵容,“都是些前朝旧仆,猪狗不如的玩意儿罢了!”
不止宫女,甚至妃嫔都遭凌.辱,即便是内侍官也被圈在一处任意绞杀。
文广被人用拂尘勒住脖子,脸色涨红,眼见就要窒息。
周围都是哄笑声。
一侧也有不少内侍官和宫女都是如此。
文广挣扎不过,以为将死之时,却见有驻军簇拥着一道身影上前。
文广在驿馆见过,敬平侯?
“敬……敬平侯?”方才无恶不作的将领,心中也隐约有些发怵。
旁人也都愣住,不知道该不该停。
陈倏上前,一言不发,拔剑杀了驻军将领,冷声道,“不守军令,奸.淫掳掠者,无论是安北驻军还是万州驻军,见一个,杀一个!”
“是!”万州驻军纷纷应声。
文广顿觉脖子上的拂尘一松,旁的宫人也都劫后余生。
驻军没有敢再动弹的,也都纷纷收敛。
是敬平侯……
文广喘息。
周围都是宫人哭声。
***
宫中的事传到尾城都是几日后。
有确切消息传来,京中确实宫变了,也确实有驻军攻城,双方在几处城门激烈交战,最后城破。
京中不少百姓确受了波及,伤亡无数。
天家和皇后自戕宫中,皇室上下悉数被灭口,只听说当时因为被罚在京郊行宫禁足,不在京中的晋王幸免逃脱。
至于叛军入京,则说法不一。
有说叛军约束有加,京中和宫中都无□□掳掠之事。
也有说叛军烧杀抢掠,骚扰京中百姓,宫中和京中都死了很多人的。
但准确的说,已经不能叫叛军。
是拥立新帝的功臣。
朝堂一朝生变,天下一夜间易了主。
手握重兵的安北侯龙袍加身,登上了天子宝座,从此燕韩改国姓为叶。
各方诸侯里,安北侯很特殊,是诸侯,也是手握边关重兵的封疆大吏。
在各方诸势力里,安北侯是为数不多能稳住局势的。
而跟随新帝造反,拥立新帝的最大功臣,就是敬平侯陈倏。
棠钰眸间微滞,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敬平侯跟随新帝谋反,位极人臣……
那当日在驿馆,他听任天家安排,其实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宫中洞悉他入京的目的。
他入京,原本就不是为了尚公主……
棠钰指尖微蜷,整个人轻轻颤了颤,眼底微红。
第009章 封地 “糖糖~”
从安北侯入京到尾城解禁,又过去了十余日。
等到四月底时,城中百姓终于可以自由出入城池。
卢家镖局的人分散在城中各处,这一趟被困尾城,前前后后有一月时间。
清点完人手和货物,才发现这一趟虽然中途生了波折,但索性有惊无险,镖局人货两全。
刘青峰心中松了口气。
这样混乱的局面,能全身而退,实属不易。等清点工作完成,又准备继续往平南出发。
“不先回冠城吗?”棠钰意外。
冠城就在京城附近,京中才出了这么大的事,刘青峰的母亲和其他镖师的家人应当都在冠城中。
押镖虽然重要,但在棠钰看来,如何都应当先回冠城,确认好家人安危后,再继续安排去平南的事。
刘青峰苦笑道,“尾城离京中距离尚远,我们在尾城中都困了一月时间,冠城就在京城边上,眼下这个时候更敏感,冠城应当还在戒严,如无意外,由外地到冠城和京中这条路,应当是被驻军封死的。”
刘青峰说完,棠钰也反应过来。
他们即便回去,也入不了冠城,一时半刻也见不到家人。
若是贸然与驻军冲突,可能结果更遭。
刘青峰身侧的镖师也道,“棠公子有所不知,冠城中有总镖头在,他会想办法照顾好弟兄们的家人。等我们这一趟去到平南,再从平南折回,冠城周遭就应当畅通了,再见家人也不会有阻拦。”
虽然兵变这样的事情不常有,但作为一个顶级信誉的镖局,诸事都要未雨绸缪,提前想好应对之策。
这些安排原本都在事前的商议中,所以每个人都没有异议。
棠钰颔首,“原来如此。”
刘青峰又道,“京中局势虽然定了,但路上总有流寇,安全起见,可能会行得慢些,比早前的行程还要延迟些。棠钰,你若是不急,最好还是同我们一道走安稳。”
棠钰会意。
……
正如刘青峰所料,这一路队伍都行得十分缓慢,到曹南渡口已是五月下旬的事。
曹南渡口是燕韩国中最重要的码头之一,也是多条水路的交汇口。
卢家镖局在曹南渡口设有管事,才经历了国中一场动乱,曹南渡口早前大都只运送粮草和军中物资,到了五月中旬才陆续开放给民间使用。
如此一来,曹南渡口积压了许久的货物运输。
卢家镖局的管事废了不少功夫,才拿到五月末从曹南渡口去往碧城的商船。
眼下能拿到船期都不是容易事,棠钰等人在曹南渡口等了大约四五日,终于登船。
燕韩以会江为界,分南北两处。在曹南渡口登船,驶入会江,会江以南就是燕韩南边。
原本只要三四日的水路,因为不断有官船盘查,最后商船在会江上行驶了六七日才在碧城码头靠岸。
棠钰不会水,从上商船第一日起,棠钰就开始晕船。
稍有风浪和晃动,就胃中不适,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近乎下不了床。
商船上的六七日,她几乎是躺着过来的,一次也没去甲板上呆过。
等终于抵达了碧城码头,刚下了商船,双脚着地,棠钰整个人仿佛都恢复了活力。
晚些时候用饭,棠钰罕见得胃口大开,又乘了一碗。
这几日她在商船上都没怎么吃过东西,眼下才觉得饥肠辘辘,客栈里的饭菜特别合胃口。
刘青峰看她吃到第三碗上,都惊呆了。
“小心把胃撑破了。”刘青峰是认真的。
棠钰叹道,“你饿上六七日试试。”
刘青峰看了看她,有些忍不住笑。
这一路南下,刘青峰倒是很喜欢同棠钰相处,也有患难与共的原因在。
客栈投宿一宿,掌柜的找刘青峰确认房间的事。
棠钰被邻桌人的谈论声吸引了去。
“听说了吗?新帝登基,犒赏功臣,朝中又出了不少新贵。”
“听闻大多是新帝在边关的下属,都是军中出身,知根知底。”
“朝中不少旧臣也都拥立新帝了,这才短短几月时间,动乱就差不多平息了。多亏了敬平侯站在新帝一处,朝中的局势才这么快稳定下来。从此以往,敬平侯怕是要位极人臣,万州风头只会比早前更甚!”
“我看敬平侯是个聪明人,新帝登基论功行赏,他什么赏赐都没要,就找新帝讨要了平南做封地。”
“讨要平南?平南也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啊?”
“要不怎么说敬平侯是聪明人呢?万州已然富庶,敬平侯府也盛极一时了,再要旁的封赏,新帝还能赏什么?平南是不起眼的地方,他却找新帝讨要了去,就是表明君君臣臣的立场啊。动人心,知进退,厉害角色啊……”
几人还在继续说着敬平侯有多厉害云云,棠钰却整个人都不好了。
—— 敬平侯找新帝讨要了平南做封地。
棠钰低头看了看碗中,忽然觉得吃饭都不香了。
***
从抵达碧城起,棠钰就有些忧心忡忡,还有股无名窝火憋在心里。
她究竟是撞了什么样的霉运,才能接二连三遇到这些糟心事。
燕韩这么大的地方,他要哪块封地不好,偏偏选中了平南……
棠钰只觉整个人都被一股子巨大的阴影笼罩着。
平南怎么都是新帝赐下来的封地,陈倏就是做做样子,日后也会来一趟平南。
平南郡虽然地广,但首府在淼城,陈倏去平南,一定会去淼城。
淼城很小。
棠钰家就在淼城,平日的街坊邻里都能抬头不见低头见那种。
一想这里,棠钰心里又似淬了另一团火一般。
于是,碧城出来后来的十余二十日里,棠钰额头前前后后冒出了大大小小一堆上火的包,遮都遮不住。
镖局中人人都来问,棠公子怎么上火了。
棠钰只好硬着头皮说,近乡情怯……
好在马上就真的要进入平南地界,还有六七日便会到淼城了。
棠钰的心情仿佛也渐渐好了起来,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祖母了,敬平侯的事也慢慢抛到脑后。
客栈里,刘青峰临时收到书信,忽得,眉头微微蹙了蹙,嘱咐一声,“不走了,准备在何城交镖。”
镖局中的镖师纷纷哗然。
棠钰不解,不是在淼城吗?
也有热心的镖师同棠钰解释,“一般来说,交镖的地点是不会变的,但是如果中途因为特殊情况,委托人要更换地点,或者是提前就地交镖也是有可能的。只要对方能拿的出交镖的信物,说得出事前约定的暗号就行。这么看,是委托人这边情况有变,要求就地交镖,所以头儿在安排了……”
忽然要就地交镖,镖局的人难免手忙脚乱,棠钰没再多问添乱。
等到晌午前后,刘青峰交镖回来,才同棠钰道,“棠钰,交镖之后,我们今日就要启程回冠城,可能不同你们一道去淼城了。剩下六七日路程,应当已经安稳,你们路上多加小心,可以平安抵达。”
棠钰知晓他们归心似箭。
原本已经劳烦了镖局的人一路,棠钰心中感激。
“棠钰,有机会冠城见,后会有期。”刘青峰冷不丁上前同她相拥。
棠钰尚未反应过来,他就上前,棠钰全然没来得及避开。
很快,刘青峰也愣住,诧异般看向她,倏然,似回过神来一般,脸色忽得涨红。
“走!”刘青峰脑子中嗡嗡响着,拼命藏着心跳声,赶紧唤了众人一道离开,生怕被旁人看出他脸红了。
棠钰也愣住。
刹那间,事情来得太快,也去得快,转眼就见刘青峰带了一众镖师从客栈鱼贯而出,纷纷上马离开。
“东家,我们也走吧。”侍卫提醒,棠钰错愕点头。
棠钰脑海中还是刚才那些秀逗的事。
但瞧着模样,刘青峰应当也是被吓坏了。这一路同行这么久,临到最后忽然发现她是女子,估计刘青峰心中还不知要骇然多久……
棠钰心中叹了叹,顿觉本就不怎么富裕的额头,又冒了几个包出来,所幸不去想了。
棠钰晌午离开何城,黄昏前后抵达归鸿镇,正好落脚。
归鸿镇不大,整个镇子上可供落脚的地方也不过三两处,其中两处满房,就只剩最后一处。
小二领她去房间。
屋门口时,棠钰只觉脚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柔柔软软贴在她脚踝处一般。
棠钰低头一看,竟见是一只白色的小奶狗。
棠钰欣喜,半蹲下看它。
这只狗有些特别,通体雪白,一丝杂毛都没有,不像平日里见到的品种。棠钰正想伸手摸它,忽然听不远处,温和的声音唤道,“糖糖~”
第010章 糖糖 对方摸了摸糖糖的头……
糖糖?
棠钰下意识顿了顿,抬头瞥了远处一眼。
因为在客栈另一头的角落处,又隔得远,棠钰并未看清对方。
这里应当没人认识她,对方唤的应该是她脚踝处的这只通体雪白的的小奶狗。
是它的名字叫糖糖~
虽然明明知晓“糖糖”两个字是在唤她身边这只小奶狗,但是乍一听到这两个和自己名字类似的字时,棠钰心底还是微微怔忪。
糖糖?
哪个糖?是糖果的糖?
棠钰眸间一抹暖意,看向糖糖的时候,嘴角不觉浅浅勾起。
她从小就喜欢狗狗,小时候还养过一只,也和眼前的糖糖一样,这么大点儿一个,叫果果。果果没的时候,她难过了许久,后来旁人告诉她,不哭了,日后我送你一只,就叫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