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春——by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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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域往和光殿去。
陈思敏撵上, “我听说了。”
赵文域头疼,“是听说我要纳三宫六院了, 还是听说我要休妻重娶, 你后位不保了?”
“你!”
赵文域调侃道, “放心, 我们是政治联姻, 政治联姻比什么都稳固,天长地久。”
言罢, 赵文域转身就走。
陈思敏又快步跟上,赵文域恼火, “都说了,我暂时不会纳旁的妃嫔, 也没有休妻重娶的意思, 你不用处处跟着我……”
陈思敏咬唇,“我听说敬平侯夫人了……”
陈思敏言罢, 赵文域忽然驻足,皱眉看她, “是哪个背后嚼舌根的?”
陈思敏鼻尖微红,忽得不说话了,转身就走。
赵文域伸手握住她手腕,“闹什么呀?”
陈思敏没说话。
赵文域叹道, “哄你!哄你!哄你还不行吗?说,怎么哄啊~”
陈思敏眼眶中包着的眼泪更多,赵文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喂!陈思敏适可而止啊!我最讨厌见女人哭啊~”
“你是不是喜欢敬平侯夫人?”陈思敏又问。
赵文域叹道,“我小时候就喜欢她,这不很正常吗?人家温柔,善良,亲切,你什么样,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是拿着鸡毛掸子揍你哥~”
“赵文域!”陈思敏恼了。
赵文域赶紧躲开,陈思敏却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诶……”赵文域想吱声,也想再追上去的,但陈思敏走得很快,公孙先生又在等,赵文域轻叹一声,只有晚些再哄陈思敏。
……
等到和光殿,公孙旦已经在了。
“公孙先生。”直至称帝,赵文域也一直恭敬唤的声公孙先生。
“扰陛下新婚,微臣是要事。”公孙旦拱手。
“公孙先生说吧。”赵文域分毫不介怀,公孙旦看在眼里,知晓他们夫妻二人还要时间磨合,恐怕不是这么一帆风顺的。
公孙旦道,“眼下真有几件事,就要这两日做决策,所以来扰陛下。头一件,是万州的时日定下来了,敬平侯特意选了七月初九举行大殿,届时,敬平侯会称君侯,八方来贺。眼下还有几月时间,临近州郡是一定会附庸的,陛下,也应当遣人送上贺礼,让旁人看到,万州同鎏城是和睦的,自然而然将压力转嫁到新朝。叶澜之未必会如何,但叶澜之掌控下的州郡会人人自危,越是如此,对我们鎏城越有利。”
赵文域颔首,“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
这次没闹脾气,公孙旦欣慰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仿佛大婚后,陛下整个人成熟了许多,不像早前,说起敬平侯就鸡飞狗跳。
但公孙旦高兴没一瞬,赵文域就道,“送他一幅挂面,祝他长寿。”
公孙旦奈何,“陛下……”
赵文域支吾道,“他不才捡回一条命吗?我祝他长寿,他应该感恩戴德。”
公孙旦轻叹,“陛下这性子何时才能改一改?”
赵文域笑道,“他山穷水尽的时候。”
公孙旦摇头。
赵文域得意地笑了笑,又道,“还有什么事啊?”
公孙旦才收起方才的情绪,沉声道,“新朝那边有动静。”
说到叶澜之这里,赵文域也没了好脸色,“叶澜之又做什么了?”
公孙旦道,“自从皇后回了安北属地,整个安北属地就逐渐脱离了新帝的掌控,新帝是因为当年取了皇后,才得了安北旧臣的拥护,如今皇后带了太子和公主回安北,这项同盟便慢慢形同虚设,新帝内忧外患,当时为了拉拢闵家讨伐鎏城,已经许诺了闵家皇后的位置,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叶澜之要么保安北,要么保闵家,只能二选一,或是,他还有一种出路,就是说服皇后跟他一条心,暂时安抚皇后,但是拉拢闵家,这样情况对鎏城不利。”
公孙旦一说,赵文域很快想明白,“当初叶澜之还想着让自己的夫人去说服陈倏和盛连旭,结果自己夫人被陈倏说动,反倒将他至于尴尬境地,叶澜之是搬起石头狠砸了自己的脚,眼下骑虎难下,他未必肯低下头去求他夫人,他夫人也未必会理他。”
公孙旦打断,“话虽如此,但陛下别小看了新帝和皇后多年夫妻……”
叶澜之愣住。
他才成亲三日,自然说不好。
公孙旦道,“保险起见,陛下应当在让人去万州的同时,也要特意高调遣使去安北,说愿意同安北交好。叶澜之生性多疑,连身边的人都不会信任,此事一旦传到叶澜之耳朵里,叶澜之必定恼羞成怒,就算他想,也不会主动去求安北,只要安北同叶澜之彻底生间隙,鎏城的屏障就更多了几分,也更安稳。”
赵文域早前倒是没想到过,“那就照先生的意思做。”
公孙旦继续道,“陛下对陆冕诚还有印象吗?”
陆冕诚?
赵文域点头,他当然有,叶澜之,盛连旭,陈倏,陆冕诚几人早前一直是以兄弟相称,如今盛连旭与陈倏还是亲如兄弟,陆冕诚被叶澜之利用攻打流程,当初也是公孙先生说陈倏一定会来救陆冕诚,然后公孙先生同陈倏谈了不少条件,也才放了陆冕诚。
“他怎么了?”赵文域问。
他们几人里,叶澜之阴狠,盛连旭沉稳,陈倏阴险,陆冕诚是最没脑子的一个,若是换作旁人,不知早就死了多少回了……
公孙旦道,“陈倏很聪明,知晓如果让陆家直接从京中抽身很难,所以当初并没有让陆冕诚直接去万州,而是让陆冕诚装作继续在同鎏城开战,但是让了自己的暗卫偷偷入京,想了偷龙转凤的法子将陆家老夫人接了出来,又怕叶澜之洞悉,直接让陆冕诚和陆家老夫人去了关城呆了半年时间,眼下陆家老夫人和陆冕诚才到了万州,也是因为要掩人耳目,当初陈倏才会大意落到了魏昭庭手中。陆家迁到万州一事很重要,所以还在叶澜之眼皮子下的世家,都会生这样的念头,陛下,这些人多半是旧臣,我们应当派人争取,万方来朝,鎏城将兴。”
赵文域颔首,“先生提醒了我,是应当着手准备此事。”
公孙旦欣慰颔首,“陛下,假以时日,新朝会越渐衰落,鎏城会与万州并驾齐驱,届时,陛下同敬平侯许是还会有频发接触。”
赵文域看他。
公孙旦道,“敬平侯没有称帝之心,但难免会被形势左右,等叶澜之的事情结束,陛下要做的,是让敬平侯臣服鎏城,否则,敬平侯坐拥万州,平南,丰州,态州等地,将是比叶澜还要难对付十倍的对手。”
赵文域看他,心中唏嘘。
公孙旦道,“陛下是君王,要有君王气度,日后天下皆是陛下臣子,陛下想,陈倏会因为一把挂面臣服陛下吗?”
赵文域:“……”
又绕回挂面上来了。
早就在这儿等着他了……
赵文域轻声,“公孙先生的意思?”
公孙旦道,“方才说了,要送厚礼,但陛下是天子,这厚礼以陛下的名义送,送什么都不合时宜,挂面不用说了,这份里,要以皇后的名义送,送给敬平侯夫人……”
赵文域嘴角抽了抽,“可能有点难……”
公孙旦道,“皇后心思聪慧,又识大体之人,请皇后亲笔书信随礼物送至平南,既不会失了气度,也会彰显鎏城高洁,避开了所有不合时宜和尴尬之处,是最好的法子。”
赵文域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思敏会写才怪了!
***
回了万州这一两月,陈倏和棠钰忽然都进入到整日忙碌的状态,同早前从桃城回万州的一路截然不同。
两人都有些怀念桃城的日子,悠闲,安静,有压力,却也有放松。
眼下,每日都有消息传到万州府,陈倏病了许久,再加上之前去了鎏城一趟,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封地,大大小小的事情,并着君侯之事挤在一处,陈倏夜里睡得时间都很少。
范瞿也在准备两人在大殿上的礼服和仪仗。
君侯也好,君夫人也好,衣裳也好,制式也好,全都不同。
棠钰认真听了两日,大致听明白了,其实君侯和帝王差不多,只是没称帝,称呼和仪仗上没有后者大气,但旁的,也基本等于各自为政,天子也不会没趣到来讨晦气,怕自己颜面扫地,多疑君侯其实不高调,但等同附近州郡的君王了。
眼下已是六月初,离大典也只月余时间,除了特制的礼服用度范瞿在准备之外,也有嬷嬷来教棠钰学习君夫人礼仪。
除却过去的十余二十年之外,燕韩其实一直平静,从未出过君侯,所以即便是年长的嬷嬷,也是根据早前的典籍记载教授得,但棠钰觉得同宫中的礼仪差不多。
她早前在宫中,日日耳闻目染,学起来很快,近乎不需要太多时间。
倒是小初六,年纪小,要一点点学。
大典上小初六也是要露面的,所以这一次也在家中练习。
六月初七,棠钰原本在苑中陪着小初六练习,陈倏身边的陈枫来了苑中,“夫人,侯爷请您去一趟议事厅。”
陈倏很少主动请她去议事厅,她猜不到什么事。
但等到议事厅时,旁人已经屏退,只剩了胡伯和顾伯,还有万将军几人,另外,殿中还有一人,棠钰仔细打量,那人见到棠钰,恭敬行礼,“阮杰见过夫人。”
棠钰是没想到是阮杰,更没想到阮杰此时回了万州。
“你怎么来了?”她以为阮杰还在台运。
当初流民逃到万州,她提的主意将这些百姓安置在台运开荒,才经历的旱灾,老百姓很想安定下来,所以阮杰去带头修建工事,也时常有消息传到桃城来,但棠钰是没想到他为何会回台运来?
眼下,阮杰看了看陈倏,陈倏颔首。
阮杰才道,“夫人,台运开荒不久,发现了铁矿……”
铁矿?
棠钰意外,铁矿是用来做武器的,要是台运发现了铁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
第078章 君侯 二更合一
棠钰看向陈倏, 陈倏朝她笑了笑,而后又朝阮杰问道,“台运发现的铁矿有多大?”
众人的目光再次从棠钰和陈倏身上转向了阮杰身上。
棠钰听陈倏话里的意思, 陈倏应当也是才刚听说台运铁矿的事情,便唤了她来,她就在府中, 来得快,阮杰也刚提起铁矿的事情不久, 没有细致说起。
陈倏问完, 阮杰恭敬应道, “此事事关重大, 不敢让太多人知晓, 也怕见侯爷前走路风声,所以只简单探明了一部分, 便让人封锁了,没让风声传出去。但光眼下探明的就已经不小了, 还有不少没有开发的地方,应当远不止眼下看到的部分, 此事小的不敢假手旁人, 便赶紧回江城一趟,亲自同侯爷, 夫人和各位大人说起,请侯爷拿主意……”
阮杰一面应声, 陈倏一面颔首。
待得阮杰说完,陈倏也才抬眸看他,“阮杰,你做得很好。”
铁矿之事是大事, 若是台运发现铁矿的消息没有封锁,不胫而走,所有的目光都会投在台运上,对当下的敬平侯府决然不是好事。
阮杰的谨慎,让陈倏有的放矢。
陈倏很少会说这样的话,阮杰微微愣了愣,既而躬身行拱手礼。
过往他在敬平侯处的印象大都是因为姑母的缘故,眼下,这仿佛还是头一遭,侯爷赞许了他这个人。
阮杰又不由看向夫人,见夫人也正好在看他。阮杰像同陈倏行拱手礼一般,恭敬朝棠钰行礼。
若非夫人早前教训,他兴许今日还像当初一样,靠着在敬平侯府坑蒙拐骗,洋洋自得。
“侯爷谬赞,阮杰应当做的。”阮杰继续应声,“另外,小的是听说铁矿之事要有经验者来操办,否则容易弄巧成拙,所以探明是铁矿后,台运没有进行开采动作,怕影响后续。小的记得很早之前,丰州就发现了铁矿,小的想,丰州府应当有诸多能人在……”
阮杰并未将此事悉数揽在自己身上。
隔行如隔山,一己私利容易毁了整个铁矿。
陈倏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阮杰的能力边界在何处,他很清楚,早前睁一支眼闭一眼是因为阮杰姑姑的缘故,但上回范瞿同他说起,夫人教训了阮杰一顿,而后说阮杰可用,也将台运开荒之事交给阮杰,他当时虽然心存疑虑,但是没有说旁的。
到当下,铁矿之事只是其一,他是觉得短短两三年时间里,他陆续都有听到台运的消息阮杰不仅脚踏实地,而且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