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还不喜欢我——by渊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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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易倾回到榕城以后,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所以夏从枝还一次都没见过沈昂。
易倾坐在订好的日料包间里等着夏从枝, 边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下。
易爹发来一条消息说他们已经安全落地,易倾回了个黄豆脸表情包。
夏从枝说下地铁了,还有五分钟到, 易倾又回了个不一样的、更可爱一点的表情包。
微博上看见一个好像很好吃的美食视频,转手发给沈昂, 得到他很快回复的【好, 明天试试看】。
然后易倾才猛然想起来, 和沈昂同居之后, 好像就没有再给过他做家务的钱了!
她震惊地打开支付宝, 正要立刻给沈昂打钱,服务员轻轻从外面敲响门, 把夏从枝带了进来。
夏从枝一抬眼立刻就见到易倾手背上再明显不过的两个字,沉默了一下:“写的什么?”
易倾把手背翻给她看:“他的名字。”
夏从枝握着易倾的手背, 调换了下方向:“沈昂?”
“对啊,又不是生僻字。”易倾道。
夏从枝摇摇头, 一脸不可思议:“不, 我是说……沈昂??”
她一把按住易倾的手让她把手机放下,表情严肃地坐到了对面:“——我确认一下, 身高大概一米八?”
“一八七。”易倾说。
“那是我毕业后他又长高了。”夏从枝继续紧绷着脸问,“长得还挺帅?”
易倾还没回答, 夏从枝直接自己接了下去:“算了,你都馋了,想必是帅的。”
易倾:“……”
“下一个问题,高中念的也是榕高, 在四年前高中毕业?”
易倾淡定地对服务员道:“按照我之前点的开始上菜吧。”
服务员柔和应声离开,易倾才转向夏从枝:“对,应该是同一个沈昂。然后呢?”
夏从枝愕然:“你等等,我再确认一下,你之前和我说你同居的那个人,脾气很好、喜欢做饭、与人为善、而且还容易害羞,是这个沈昂?”
她每说一个形容词,脸上的表情就更扭曲一分。
易倾听完,又点点头。
夏从枝立刻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要么你疯了要么我疯了……要么沈昂疯了。”
易倾支着下巴把茶杯推到夏从枝面前,笑笑:“详细说说?”
夏从枝惊魂未定地把乌龙茶一口气干了:“那时候我已经高三了。你知道高中里那种鄙视链吧?高二觉得高一是小屁孩,高三觉得高二和高一都是小屁孩?”
“嗯。”
夏从枝长出一口气:“……但沈昂不一样。”
……
夏从枝的高三和同学们比起来其实不算太繁忙,她准备走的是保送的路子,所以平时需要准备和复习的内容也和别人不太一样。
这就导致她有比同班同学更多的机会去关注学校里的八卦。
比如高二的谁谁谁和高三某某学姐告白了,又比如高二的一对情侣昨天在操场上打啵被教导主任抓到撵了一圈四百米,再比如这届新进高一里有一个特别帅的新生叫沈昂。
从相熟的高二学妹那里听说了沈昂的名字,夏从枝有点好奇地在课间和她们一起去操场上看了眼热闹。
高一正在军训。
来围观的也不止是夏从枝这几个,早就有好几群女孩子挤在一起躲在阴凉的地方找帅学弟看了。
沈昂实在太好找了,身高简直是鸡立鹤群,即使穿着咸菜绿的旧迷彩服也挡不住那张脸。
夏从枝以两届学姐的矜持欣赏了下,问身旁已经开始小声尖叫的学妹:“不觉得他看起来脾气很臭的样子吗?”
高二的学妹完全不在乎:“这样才又酷又帅啊!!”
夏从枝:“……是吗。”
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觉得确实是蛮帅的。
然后当天晚上,夏从枝就收到了学妹发来的短信:【刚刚沈昂和人打架了!!】
夏从枝觉得自己真没看错,一看那个沈昂就绝对脾气很臭,高中男生最怕有人比自己更拽,沈昂要么挑事要么被挑事,就是那种麻烦不断的体质。
学妹还处于花痴状态:【我看到视频了!他打架好凶!好冷酷!好帅啊!】
夏从枝冷静地劝:【说不定会家暴。】
学妹不信:【这种狠戾冷酷的男人对一个女孩子温柔时才是最令人动心的!】
夏从枝觉得好言难劝该死鬼,没有再管学妹的暗恋心事,只知道对方开始追沈昂。
沈昂油盐不进,态度超级差,放在日本少女漫里一定是会追妻火葬场的那种男主。
这情况大概僵持了一个月,夏从枝周末和学妹出门逛街,在贪快抄近道的时候被两个小混混缠上还试图动手动脚。
学妹吓得躲在夏从枝身后,而夏从枝冷静地思考地是往人多的逃走还是找机会拿出手机以报警恐吓他们离开。
在夏从枝得出最理智的答案之前,沈昂突然出现在了人烟稀少的小巷里。
然后夏从枝终于直观地见到了学妹之前说的“打架好凶好冷酷”究竟是什么样。
——其中一个小混混喷出的鼻血直接溅到了夏从枝的袜子上。
沈昂把两个小混混揍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离开,最后的一拳像是没收住力气似的砸在了
墙上。
“砰”的一声,夏从枝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听着觉得都痛。
等她再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的时候,沈昂正在看自己刚刚落到砖墙上的手指骨,脸上的表情冷漠里带一点厌恶。
见到他指骨和墙面的接触处是一个小坑一个小坑的血肉模糊,有点晕血的夏从枝脸都白了,勉强理智地问:“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下?”
沈昂看了她一眼,收回手就走了,没和她们说一句话。
夏从枝还要安慰哭哭啼啼的学妹,也没去追他。
学妹冷静下来后,突然又觉得英雄救美是缘分的证明,回学校后没多久就对沈昂表白了。
沈昂根本不记得自己救过她。
学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哭一场后换了一个攻略目标。
而夏从枝却有点留心起沈昂这个人。
——夏从枝饱读历史名著,逛过学校大半个图书馆,对那些隐藏在人群里“不一样”的人有着一种敏锐的直觉。
她直觉地知道沈昂身上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短短和沈昂同校的一年里,光是夏从枝听说过的,沈昂每个月都有和人打架的传闻,一开始是校内,后来就是校外。
几乎是人人开始害怕他,就连夏从枝的那个学妹也开始避而不谈沈昂的存在。
但夏从枝总记得沈昂看着他自己鲜血淋漓伤口时冷漠厌恶的眼神,她觉得里面藏着故事。
有一次,夏从枝还正好撞见沈昂从一家健身房里走出来,包上挂着一对拳击手套。
他这是打人不够,还要打沙包啊!
夏从枝幡然领悟:沈昂打人,其实真的不是为了打人,而是在发泄什么。
很巧的是,夏从枝常常在自己家的小区附近见到沈昂的身影。
可她有一次帮老师整理资料时明明看到沈昂的家庭住址不在这附近。
高三一年还是太短,夏从枝又有其他的事情要忙,没能成功从沈昂身上发掘出什么故事来。
高中毕业的那一天,夏从枝回家时又见到了沈昂。
沈昂坐在小区活动中心旁的秋千上,那是给小朋友玩耍的秋千,完全不适合沈昂的身高,但他就是特别执拗地选择坐在那个位置,像是等家长认领的小朋友。
想到自己即将从高中毕业,夏从枝终于没忍住好奇心,胆大包天地上前向沈昂搭话取材:“你是在这里等人吗?”
沈昂掀起眼皮看了看她,像在评估一个新的沙袋。
夏从枝紧张地后退了半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家就在这里,经常看见你,所以有点好奇。”
这句圆场挺烂的,反正夏从枝自己这么觉得。
她干笑了几声,在沈昂的冷漠应对中给自己挽尊:“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也住在这里呢,但今天见到你,觉得你好像是在这里等人的样子。是不是你的朋友迟到了啊?”
“……她又不会来。”
夏从枝还在绞尽脑汁想下一句话应该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了那句话。
她立刻闭嘴去看沈昂,但他低垂着头看向地面,好像刚刚根本没有开口。
过了几秒钟,沈昂从旧秋千上站了起来,像是迁怒似的给了秋千架一拳头。
夏从枝被那可怜的钢铁架传出的“嗡嗡”声吓得捂住了耳朵。
她敢拿性命保证那一拳换成她,手都能肿三天。
但也许因为沈昂是个会去练拳击的硬汉,他揍完秋千架就转身走了。
在沈昂转身时,夏从枝隐隐约约看见他背上衣服后领上面到脖颈那里露出了一块像是淤青一样的紫红色痕迹,手臂上似乎也有新的伤口。
夏从枝突然明白了。
沈昂是一头困兽,除了不停撞击困住自己的笼子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而夏从枝唯一听到他说出口的,就只有那句“她又不会来”。
高三那年的夏从枝脑补了许多故事,但怎么也想不到沈昂话里那个“她”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堂姐。
……
夏从枝把自己所知的沈昂凶残高中史和易倾说了一遍,扶住自己的额头:“就算在我毕业以后,也还能陆续从学弟学妹那里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没怎么变过。——我再说一遍,他就不可能是你平常描述的那个人!”
易倾没说话。
从夏从枝讲到沈昂受伤开始,她脑袋里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六年不见,沈昂身上多了那么多的伤疤,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易倾又好气又好笑。
……傻不傻啊这孩子。
第33章 对,在你面前的乖全部都……
沈昂的眼皮又在跳了。
他理论上不应该相信封建迷信, 可上一次眼皮跳时发生的事令沈昂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教训深刻。
当然那两个把易倾带去游泳馆的人也已经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来自沈昂。
沈昂研究了十分钟易倾刚刚发来的那个美食视频,飞速掌握步骤和诀窍,他把要买的东西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烦气躁,干脆到客厅里开始徒手锻炼。
运动对沈昂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情绪发泄通道。
有的人解压会选择去看电影、旅游、坐过山车, 而沈昂会做极限运动。
更早以前,他选择的是更为偏激、伤害自我的方式。
但在终于找到易倾以后, 沈昂不得不提前对自己进行调整。
易倾离开之前说过, 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够康复。
所以沈昂不能以“不正常”的状态出现在她面前。
易倾回到家时, 沈昂已经洗过澡、换好衣服了。
易倾换完鞋进门, 到冰箱拿了根棒冰, 又靠在厨房门上盯了一会儿正在预处理晚饭食材的沈昂。
沈昂本该早就习惯易倾的凝视,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背脊发凉。
等他做完手里最后一道工序洗手擦干时, 易倾果然开了口:“沈昂,你过来一下。”
沈昂立刻头皮一麻, 电流直接窜到尾椎骨,感觉不妙的预感又一次在他身上灵验了。
他回头看看正叼着棒冰棍子的易倾, 强装镇定:“怎么了?”
易倾偏了一下头, 声音有点含糊:“坐下说。”
沈昂不情不愿地跟在易倾背后到了客厅,在她的伸手指引下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然后易倾随手把棒冰木棍扔掉, 在他侧面坐下。
她的表情还算得上和颜悦色,但说出来的话让沈昂差点浑身炸毛:“我堂妹和你同一个高中毕业, 比你大两届。”
沈昂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好像这样就能让时间暂停。
易倾看着他继续说:“她和我说了一些你以前的事情。我不喜欢只听一面之词,所以想也听听你的说法。”
如果人脑也有CPU,那沈昂的CPU已经全面过载。
一切的可能性都在他脑中飞快闪现又崩坏, 就像他一开始信誓旦旦觉得自己能对易倾装乖一辈子而不被戳穿。
一切焚尽后,在他意识中留下的只剩一个偏激想法:被骗的易倾会感到失望,会再度离开。那就干脆在第二次失去她之前……强行烫下烙印。
在胸膛里本来就翻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被压下去的黑水迅速重新翻腾造作成不容于世的恶念。
“沈昂。”易倾叫了他的名字,又摸他的脸,“为什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