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耽美文炮灰女配——by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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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我。”金羡鱼苦笑,“其实我本来打算来蓬莱学宫求学的——”
张连英望着她笑了笑,“见到道友你安全无事我便放心了。也就只有你才能斩杀那恶蛟。”
实际上,他差点儿以为金羡鱼已经和那恶蛟同归于尽了。可她非但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甚至还毫发无伤,她似乎又成长了不少。
“我被海浪冲到了个无人的荒岛。看到你们在找我,我这才揭了告示过来。”金羡鱼拿出告示,“告示可以撤了,不必再为了找我浪费人力物力。”
张连英还想说些什么,目光一转,落在她身后,大吃一惊,险些以为自己看错。
“这、这是……”
金羡鱼不解地看向张连英骤然恍惚的神情。
谢扶危眼睫一颤,平静地望了过去。
张连英石化当场,嗓音飘忽,“你、您是洞真仙君??!”
这般独特的容貌,他绝不可能错认,当洞庭一见,谢扶危霸道的剑境曾给张连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了,当初洞真仙君骤临洞庭,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金羡鱼,他早该知道这二人关系匪浅。
洞真仙君谢扶危对于大仙洲的修士而言都等同于一个传奇,其人鲜少在地面行走,修为高深对于绝大多数修士而言无异于神明。
金羡鱼:……这也太夸张了。
看出来张连英的震怖,金羡鱼主动岔开话题说起了正事。
张连英:“啊……啊?”
神思不属了半天,他才猛然回神,隐约意识到金道友好像是在替他解围?
事实上,面对谢扶危的时候他的确忘记了要说些什么。
张连英投去了个感激的表情:“对了,金道友,我有东西要给你。”
“是什么?”金羡鱼展露出了适当的好奇。
张连英笑道:“道友与仙君请随我来。”
张连英似乎真的很紧张,走起路来险些同手同脚。
金羡鱼和谢扶危传音入密:“……他好像很怕你。”
银发美人点了点头。
“……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她问。
谢扶危停下脚步,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
思索无果。
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袖口仿佛被人牵了一下,金羡鱼低下头,谢扶危在她掌心放了一把瓜子仁。
她抬头去看的时候,谢扶危银色的双瞳静静地凝望着她,隐约有涟漪扬起,犹如潮水涨落。
顿了顿,他面上露出了个困惑的神情,抬起眼坚决地说:“但是你不一样。”
金羡鱼低下头,脸上有如火烧,哪怕斩断了情丝,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一阵羞耻。
“随便你。”她嘟囔道。
张连英在一个看起来很像库房的房间门口停下脚步,与门前的学宫弟子略作交谈,紧跟着便转头拿了个芥子囊出来。
“这是给你的。”
里面塞的竟然都是满满当当的灵石和法宝。
金羡鱼懵逼地回望:“给我的?”
张连英解释道:“道友有所不知,道友你所斩杀的那条恶蛟修为已臻至【悟道心】后期。”
这句话的潜在含义是,她已经有了超越【悟道心】期的修为,突破指日可待。
当时,张连英救下一船人之后,也曾带人去搜寻金羡鱼的身影。
他们没有找到金羡鱼,却找到了恶蛟的尸体,因此确认了它的修为深浅。
“这恶蛟在附近兴风作浪已久,学宫也是前几日才将这恶蛟纳入行道榜。”张连英感激道。
所谓行道榜类似于游戏里的任务系统,各大宗门常会在此发布任务,供弟子们历练以兑换相应的资源奖励。只不过各门各派之间叫法都不尽相同而已。
张连英:“不论是谁斩杀了这恶蛟都能得到奖励,道友安心收下便是。”
恶蛟既是【悟道心】期的修为,奖励自然丰厚。
金羡鱼本想拒绝,张连英突然问道:“道友可听说过子贡赎人的故事。”
“子贡赎鲁人于诸侯,来而让,不取其金。孔子曰:“赐失之矣。自今以往,鲁人不赎人矣。取其金则无损于行,不取其金则不复赎人矣。”
金羡鱼莞尔:“我知道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她也没再忸怩,坦然受之,计划到时候留下一部分,剩下来的一部分寄往小仙州。
张连英松了口气:“说了这么多,险些忘了正事。”
而张连英口中的正事,竟然是给她和谢扶危安排了两间客房,并准备上热水澡。
“一间。”一直没出声的谢扶危突然开口。
嗓音不大,但令人难以忽视。
张连英:“什、什么?”
谢扶危目光干干净净得像两丸水银,他不能理解张连英的震惊,“一间足够我们居住了。”
金羡鱼并不是会拘泥于这种小事的人。
令她为难的是,她今天和谢扶危开了一间房,按照谢扶危的身份和地位,很可能明天他们俩的暧昧关系将会传遍整个大小仙洲,同时传到玉龙瑶的耳朵里。
不过热水澡真的很舒服……
将头浸入水底,任由热水漫过全身,金羡鱼咕噜噜地舒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疑心谢扶危是有意公开他们的关系。
金羡鱼其实并不介意公开。谢扶危并不畏惧玉龙瑶,卫寒宵,她已经与他分道扬镳。
至于凤城寒……
金羡鱼心底由衷感到愧疚。
她回报他善意的方式或许只有尽早划开界限,不再耽误这位大好人。
可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谢扶危安静地坐在床畔,及腰的银色长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尖一直落入瓷白的胸口。
肌肤在灯火的照耀下白得晃眼。
淡漠的银发美人很专注地在凝望着一簇跃动的火苗,好像这是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事物。
……好吧,她喃喃道,公开关系什么的,或许是她想多了。
第76章
“你头发还没绞干。”金羡鱼犹豫了半秒,拿着干净的毛巾走了过去。
谢扶危眼睫一颤,从抽离中回过神来,理所当然地问:“你要帮我吗?”
“那你坐过来点儿。”
说话间,烛火照耀下,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眼睫滑落,秀美的眉眼犹如夜下的白昙。
虽然地位崇高,又有当世剑道巅峰之称,但谢扶危的五官容貌都很柔和,脸颊肉就像是夜色中舒展的白昙花瓣,整个人犹如夜里兀自开落的优昙花。
兰麝随风袅,冰肌玉骨香,颇有些寂静空灵的美感。
足可称之为大唧唧美少女。
金羡鱼鬼使神差地伸手戳了一下他白得发光的脸颊肉。
谢扶危不解地扬起下颔。
冰冰的、凉凉的、软软的,指尖的触感竟然有点儿弹弹的。
“有点儿像冰糖糕。”金羡鱼脱口而出。
谢扶危闻言转过视线,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冰糖糕是什么?”
“你没吃过?”金羡鱼斟酌着语言,“是……一种小吃。你没吃过,改天我带你尝尝。”
或许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谢扶危垂眸不说话了,任由她动作。
在给自己擦头发的时候,金羡鱼的动作可谓简单粗暴。不过谢扶危的头发实在太漂亮了。
一头银发直曳腰际,朦胧着淡淡的银辉,皓月如霜,捧在手里有些泠泠的,像漫过指间的潺潺流水。
金羡鱼的动作不自觉发缓了一些,轻了一些。
他的头发也很香,是一种近乎熟过头的芬芳的香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金羡鱼感到香气愈发浓郁,甚至让她感到头晕目眩。
像是花朵求偶时瓣瓣舒展的花蕊,亭亭玉立,不自觉地散发着邀请的信号,摇曳出迷离的芬芳。
好吧,她知道她这个想法的确很普确信。
她必须要找个什么话题,来打破这种致人晕头转向的暧昧芬芳。
“你是一直就生活在十二洞天吗?”金羡鱼问。
这个话题也非是突发奇想,金羡鱼确信她想多了解一些有关他的事。
正如那天在荒岛上,她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了解他。哪怕他的行为处事有多“非人感”,性格有多“三无”,他还是个具有鲜活的、跳动的心脏的人。
他的性格究竟是如何造就?
这无关乎情爱,更类似于对盟友的探知欲。
她愿意和谢扶危和平共处,也想了解更多。
“我记不清了。”谢扶危抬起眼摇了摇头,双眼迷惘,眼里像弥漫着蒙蒙的雾气。
“我幼年似乎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这是金羡鱼第一次听谢扶危说起自己的童年。
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谢扶危平静地就像是在诉说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
谢扶危的家境很平庸,非是天生贵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
因为自小白发白睫,容貌古怪,在这个小山村里常被人视作怪物。父亲或者说整个村里的人,都怀疑他是私通所生。
在那个封建保守的家庭,他的存在无疑于一个污点,令父母家人出门都抬不起头。
后来遇上大旱,他作为家中幼子被卖到了十二洞天做杂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彻底与家里断了联系。
他年纪太小,做事笨手笨脚,动辄便被打骂。一直到被十二洞天的长老一眼相中,带回去悉心栽培。
从此之后他的生活就只剩下了剑。
这是个她意料之外,有好像情理之中的答案。
难怪谢扶危会养成今日这个三无的性格,十二洞天的确是将他当作一把兵器在培养。
“到后来,他们都有些怕我,便不怎么允许我下山。”
神兵利器需要封存在剑匣中,不应有自我的意识,只有到被需要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取用。
金羡鱼很想就谢扶危的童年说些什么,哪怕安慰两句,可话临到嘴边,又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她一向不善言辞。
“那这么说我小时候可比你幸福多了。”金羡鱼想了想,在他身边坐下来。
这还是她第一次和谢扶危分享她的童年。她的童年其实也乏善可陈。
不过她家庭和谐友爱,放学后像跳皮筋、跳大绳、滚铁圈、弹珠,之类的游戏都没少玩过,糖和冰淇淋更是没少吃,周末还时不时能去动植物园、科技馆、溜冰场。
她绞尽脑汁努力把自己的童年描述得有趣一点,但愿谢扶危能从中感受到一点童年的快乐。
这对谢扶危来说似乎是十分新奇的体验,他懵懵懂懂地望向她,“冰淇淋是什么味道的?”
又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并不是想吃。”
金羡鱼嘴角微抽:“……是,你并不是想吃。”她又没嫌弃他吃太多!
“……冰淇淋的味道,有很浓的奶香味,冰冰凉凉的,我说不上来。”
这个问题让金羡鱼有点儿措手不及,她想了半天,却碍于自己拙劣的表达欲,都不知道怎么描述比较好。
等等,她可以带他进她的识海!识海会模拟她脑海中的记忆,自然也会复刻她曾经尝过的酸甜苦辣咸。
“我下次带你进我的识海尝尝看。”
谢扶危身子不自觉向前倾了倾,不仔细观察绝难留意得到。
这个时候的谢扶危褪去了那些外界施加于他身上的光环,倒像是个沁凉温顺的大型抱枕,或者说任由她摆弄的美女娃娃。
可能是刚刚聊得太投入,金羡鱼一回过神来才发现有几缕银发卡进了项圈里。
“等等,头发卡进项圈了。”她忙道,“我帮你弄出来。”
“好。”谢扶危顺从地低下头,几绺银色的发丝垂落在耳廓前
银质的项圈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冰凉沁骨,花纹镂作了银色的小蛇模样,盘绕在脖颈间。
可能是戴得时间有点儿久了,谢扶危脖颈间都被勒出了淡淡的红痕。
“咔塔”一声,她解开项圈,将卡在上面的头发耐心捋顺。
做完这一切,拿着项圈,金羡鱼拿着项圈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迟疑着到底要不要带上。
良心告诉她她应该取下来。可理智告诉她,戴上项圈这是对她的保障,以及……谢扶危他戴上真的很涩。
哪怕她不是字母圈爱好者,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哪怕斩断了情丝,色批的本性还是不改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看上靓仔玉龙瑶。
谢扶危身上有种近似于动物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