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也要被迫修罗场——by星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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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凛认真想了想。
“没有。”她摇了摇头,“其他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放在心上。”
第12章 我是来找阿凛的。
凡人皆有欲望,或钱权名利,或美人环伺,或长生不死。
无非都是些肮脏阴暗的痴心妄想,但正因如此,才好拿捏。
而白凛的欲望却太过简单,连这包罗万象的镜花水月都映照不出。
就像一池清澈见底的潭水,太过干净,也太过透明。
令人忍不住想要探入更深处,试着污染这片过于纯净的潭水,看她由白变黑,由一片澄澈的透明变成浑浊不堪的污秽。
但引梦人暂时还不会这么做。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引梦人看着白凛,抬起一只手,那些依偎在白凛腿边的蓝花顿时颤颤巍巍地离开了白凛,转而移向他的周围,亲密又热情地拥簇着他。
白凛撇了撇嘴:“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你看,你想要的东西,也会轻而易举地投向别人。”
引梦人慢慢开口,漆黑幽寂的眼眸中透出一丝|诱导,“你不想留住它们吗?”
白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只是一些花而已,而且还不是真的,我干嘛要留住它们。”
引梦人循循善诱:“只要你试图留住它们,它们就可以成为真的。”
“不要。”白凛一口回绝,“反正肯定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吧?不划算的买卖我才不干,谁爱留谁留去。”
引梦人看着她,突然轻笑。
“你比外表看上去要聪明多了。”
白凛:“……”
白凛:“你是在骂我还是夸我?”
“当然是在夸你。”引梦人轻推了下面具,露出苍白冷峻的下颌。
白凛盯着他的下颌,总觉得有点眼熟。
引梦人见她不吱声,道:“怎么?”
这个懒到极致的问话方式也很熟悉……
自带背景音的柯南之光一闪而过,白凛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直勾勾地盯着引梦人,突然开口:“你认识姜离吗?”
引梦人微微一顿。
“姜离是谁?”
白凛:“一个厚颜无耻的人。”
引梦人:“……”
脚下的湖面泛起波纹,匍匐蔓延的水中花莫名抖了几下。
引梦人语气平淡:“你很讨厌他?”
白凛如实回答:“算不上讨厌,就是不太喜欢。”
“那不就是讨厌吗?”
“还是有点区别的。”白凛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认识他的话,麻烦替我转告他,以后不要再和顾初云切磋了,很疼的。”
引梦人:“谁疼?”
白凛:“我。”
引梦人微微侧头,面具下的眼睛隐约浮出几分笑意,脸侧的铃铛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细响。
“可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和顾初云切磋。”
白凛振振有词:“但和他们切磋都不疼。”
“只有被姜离打是最疼的,他下手最狠,一下抵别人十下。”
她已经直接用“打”这个词了。
引梦人:“既然你这么怕被他打,那为何不直接成为他的剑呢?”
有……有道理?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他已经暴露了!
白凛被对方的提议搞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冷声质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一柄剑?”
引梦人低低叹气。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伸向白凛。白凛一看到他的手便反射性地向后躲,谁料对方只是虚晃一枪,在她眼前微一停留又施施然地收了回去。
可恶,又被他耍了!
白凛脸颊鼓起,气成了一只河豚。
引梦人这才满意。他轻扶面具,看向白凛的双眸似笑非笑,终于懒懒开口:
“我下次尽量轻一点。”
白凛:“……嗯?!”
*
白凛顿时傻了。
他这是……直接承认自己就是姜离了?!
她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反问,梦境就像碎裂的镜子般尽数消失了。眼前一切归为虚无,最后留存在意识中的,只剩黑暗中渐渐远去的铃铛声。
翌日,顾初云神色颓丧地起床了。
白凛的表情和她基本一致。
平日她能睡到日上三竿,但是今天,她醒得比鸡还早。
原因无他,都怪那个引梦人。
准确来说,都怪姜离。
昨夜在梦里,她之所以会问出那个问题,原本也只是想诈一下引梦人,谁知道他居然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姜离。
你倒是再装一装啊!
早上一醒来,白凛立即紧急回忆自己在姜离面前做过的种种事情,结果越回忆,越觉羞耻。
姜离既然知道她是一把剑,就说明他在梦境之外也是能看到她的。
先不论一直以来姜离为什么都要装作看不见,只是想想自己不仅在他的眼皮底下说过他的坏话,还哭过,还做过鬼脸,还评价过他的身材……
草,死了算了。
白凛生无可恋地跟着顾初云起床,一人一剑,一前一后,麻木的状态如出一辙。
昨天她还在笑话顾初云的社死经历,今天她就和顾初云一起社死了。
好在顾初云脸皮薄,短时间内都不敢再见姜离,姜离也没有再入梦,白凛也就顺势躲过了公开处刑的一劫。
接下来的十天,顾初云按部就班地修炼,白凛也按部就班地混日子。
顾初云去碧霄峰打坐,她就和温言一起看话本;顾初云去找谢照生论道,她就在一旁围观;顾初云在院子里练剑,她就和栖川隔空聊天。
栖川经常讲一些有趣的见闻给她听,什么会飞的兔子、长着人脸的猴子、填满玉石的溪流……
白凛很向往。
最后栖川对她说,“我快回去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白凛想了想:“给我‘摸一摸’你的尾巴就好。”
她的意思是,让栖川用尾巴扫一扫她的剑身,感受一下那毛茸茸的触感,就算是做了个舒服的按摩了。
栖川一口答应:“好。”
时间飞逝,终于到了宗门试炼的这一天。
晨光熹微,碧空如洗。
正清广场站满了身着青色道袍的太微宗弟子,远远望去,如同一片长势喜人的白菜地。
无所事事的白凛趴在顾初云的肩膀,一个接着一个数人头。
数了没多久,她就累了。
这些弟子少说也有成百上千,这么乌泱泱地聚在一起,还穿着一样的衣服,根本数不过来。但好看的人还是很显眼,比如谢照生,比如姜离——
……真是晦气,怎么又看到他了。
白凛隔着远远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格外俊美的青年,吓得她微微一抖,连忙缩回剑匣里。
还好,姜离没有看到她。
过了一会儿,谢照生穿过人群,来到顾初云面前。二人相处了这么多天,已经生出难言的默契,他们相视一笑,并肩而立,认真聆听广场前排的长老宣读规则。
“本次试炼的地点与往年一样,设于十方秘境。此秘境就在本宗门内,对外完全封闭,没有任何危险。请诸位现在查看自己的传讯玉简,一刻钟后,秘境准时开启。”
顾初云依言拿出自己的传讯玉简,发现上面多了许多试炼说明。
“不得伤害同门,不得偷窃他人……”
顾初云纳闷道:“真的会有人做这些事么?”
“当然有啦,往年为了一颗蠃鱼眼大打出手的人可多了去了。”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弟子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感慨,“不过,上面那些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只是说明,又没有明令禁止,只要别做得太过火,谁又会当回事呢。”
白凛赞同地点了点头。
魁首的奖励可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哎,有谁会不想要吗?
顾初云:“可若是有人费劲千辛万苦才取得蠃鱼眼,最后却被人偷走怎么办?”
“能在合适的时机偷到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那名弟子不以为然,被顾初云恼怒地瞪了一眼后才哂笑改口,“开玩笑开玩笑……你放心,掌门长老们都在外面看着呢,即使真有这种事发生,他们也不会认可的。”
顾初云惊讶:“在外面看着?他们能看到所有人?”
“那当然了,你不会以为举办试炼真的只是为了选出一个魁首吧?”
顾初云:“我以为是这样的……”
年长弟子摇了摇头。
“错。魁首固然重要,但长老们也会观察其他弟子,选出一些表现优秀的,纳入自己门下。”他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不远处山峰上的肃穆塔楼。
“听说今年温言剑尊也会旁观,所以大家都铆足了劲要好好表现呢。”
顾初云一听,顿时有些紧张。白凛也从剑匣里冒出头,好奇地望向塔楼。
他那种级别的人物,也会旁观这种过家家似的比赛么?
日月塔上。
白衣胜雪的青年正在垂首俯瞰,旁边站着一脸满意的太微宗掌门。
“有你坐镇就是不一样,师弟,你可真是本门的吉祥物啊。”范衡拍了拍温言的肩膀,笑着说道。
温言神色淡淡:“我是被你拖来的。”
“害,都一样都一样。”范衡置若罔闻,“怎么样?这下面可有你相中的弟子?”
温言:“没有。”
“那你这是在看谁呢?”范衡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该不会是在看我的乖徒儿吧?”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纯白的剑灵正仰着脑袋,遥遥地看往这里。
她在一片茫茫的青色里显得极为醒目,像一捧晶莹的新雪,安静地散发着朦胧微光。
温言收回视线:“不是。”
“还说不是,你看的明明就是她那个方向……”
范衡还想调侃几句,但见温言依旧无动于衷,只得摸了摸鼻子,悻悻作罢。
“算了算了,说正事。”他收敛表情,声音也沉了下来,“据说魔道最近猖獗了不少。”
温言微微侧眸:“魔道几时不猖獗了?”
一向温和的语气竟然透出一丝尖锐。
范衡清楚他的脾气,也不气恼,继续道:“今时不同往日……就在前夜,缙云孟家被灭门了。”
缙云孟家,修真界五大世家之一。虽然不是最具威望的家族,但千百年来一直与四大仙门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也为太微宗输送过不少优秀的人才。
现今在双溪峰担任长老一职的孟长丰就是出自孟家。
这么大的一个家族,居然在短短一夜之间被灭门……除了魔道,难以想象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做出此等丧心病狂之事。
“谁灭的门?”温言声音骤冷,“慕归枝?”
范衡摇了摇头:“是孟家的独苗……”
温言微微蹙眉。
范衡知晓他心中疑惑,低声道:“据说是入魔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言下之意已经明了。
能将孟家一脉单传的独子诱入魔道,除了魔主,不会有别人。
而魔主的真名,正是慕归枝。
“孟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天生剑骨,全族上下都把他当作下任家主来培养,结果居然……”范衡连连摇头,一阵唏嘘。
各大门派都很清楚,这事并不能怪孟家独子,真正的作恶之人其实是魔主。但动手杀人的又的确是孟家独子,自家人屠自家人,外人也不好掺和。
更何况如今整个孟家都没了,连个复仇的人都没有,又有谁愿意追究这件事呢?
就算要趁机联合围剿魔道,也得先有一位颇具威望的人跳出来一呼百应,然后才能召集一众正道修士,从长计议。
这事急不得。
温言沉默半晌,浅色的眸子如同结了一层寒霜:“孟长老那边情况如何?”
范衡:“不太好。我让他这几天好好休息,但他说想找点事做,我就让他去秘境看管秩序了。”
温言神色微缓,又问:“那个入魔的孟家独子呢?”
“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