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软刺——by西方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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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佳桦是看到她刚才那个不好的行为的,但是她没有说她,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话题。听汪佳桦这么说,林素提着的心微微松懈,她指了指护士台的方向道:“是小护士请我喝的。”
“真的啊,你们现在都这么熟了,我听说你还给她们明星签名照对吗?”汪佳桦道。
林素听完,摇头道:“不算给,我是扔垃圾桶里,她们自己捡的。”
不管是什么医院,医生和护士都不能随便收病人的东西,即使是一张照片。林素这样说,是怕汪佳桦会怪罪小护士。
汪佳桦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她笑了一声,道:“是吗?扔哪儿了?下次我也去捡。”
听汪佳桦这么说,林素望着汪佳桦,犹豫了一下后,试探道:“那汪教授,您喜欢哪个明星?”
汪佳桦哈哈笑了起来。
汪佳桦突然笑起来,林素自然知道她在笑她,不过她这样笑,代表她和小护士之间的行为汪佳桦是不会约束的。
看着她笑,林素也笑了起来,并且拉开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乖乖巧巧地坐下了。
简单的前奏后,两个人的诊疗也要开始了。
林素现在对汪佳桦已经没有秘密了,关于母亲的事,东栾的事,随着诊疗次数的增加,她慢慢敞开心怀,都已经告诉她了。
她的心理问题的根源和导火索都已经解决掉,他们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了。当然,林素是认为没什么可聊的。但是每次来到诊疗室,她总会被汪佳桦带着跟她说很多很多。
汪佳桦的诊疗风格就是这样的,她总是能从你说的话里察觉到问题,然后就这个问题继续跟你聊下去。
但是这几次诊疗下来,汪佳桦好像也察觉不到她的什么问题了。两人就这样坐在诊疗室里闲聊天,有点像宿管阿姨和住宿的大学女生在闲聊。
聊工作,聊生活,聊家庭,反正什么都聊。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汪佳桦问林素。
林素想了想最近做的事情,道:“就是工作,一直有拍摄任务。然后这两天的话,在给我妈采购一些家电和生活用品。”
提到林素的母亲,汪佳桦笑了一声,问道:“你母亲要搬过来了?”
在上个月的时候,林素就和母亲把话谈开了。母亲也同意过来,只是那边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时间给拖住了。
这些事情林素都和汪佳桦说过,她也知道。
“还没有。”林素听汪佳桦说完,笑了笑道:“不过也快了,我妈说孩子们期中考试考完就过来。”
下班学期的期中考试就在十一月的下旬,汪佳桦本想教到期末的,但是怕林素担心,就说折中一下到期中就可以了。
林素在说母亲快要来时,眼睛里都是期待的笑意。她们或许不住在一起,但只要在一个城市,经常见而就非常不错了。
最主要的是,两人现在就是纯粹的母女关系,而且越来越好。在林素提到母亲时的表情,汪佳桦能感受到林慕华对待林素的改变。
母亲爱女儿是不用教的,这是本能。只要把缠绕在心底的恨意去掉,她对林素就只剩下爱了。而在母爱的包围下,林素也是在愈合变好的。
汪佳桦笑着看着林素点了点头:“那挺好的。”
问完了家里的事情,汪佳桦问道:“工作呢?拍摄还顺利么?”
“还行。反正就是那些工作,虽然时间排得满,但也不累。”林素说完,想起大刚给她打的电话,她笑着道:“今天还有娱乐公司联系我经纪人,让我去独立执导公司旗下的一部电影,我拒绝了。我现在还没痊愈,我怕到时候压力太大拍着拍着再发作起来,那就完了。”
林素说着的时候,神色轻松随意。汪佳桦望着她,问道:“只是因为这个?”
林素笑着的目光朝着汪佳桦身上一转。
今天大刚给她打电话,她给大刚分析了两条不接这部电影的原因。一是因为她没经验要爱惜羽毛,二是因为她病没有好,怕发作影响口碑。
其实在林素这里,还有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她看着汪佳桦,想了想,道:“还有就是,我现在好不容易快好了,我担心高强度的工作会影响我的恢复,同时会拖着我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好。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林素说完,汪佳桦看着她。
“你很想痊愈啊?”
汪佳桦问完,林素眼神那么一扬,她笑了一声:“当然啊。”
“痊愈后想要做什么?”汪佳桦问。
被汪佳桦这么问了一句,林素望着她,目光犹豫了一下。
“这个必须要说么?”林素问。
汪佳桦笑:“可以不说。”
林素笑容一松,道:“那给我留个秘密吧。”
诊疗室里,两个人齐齐笑了起来。
-
在这样轻松愉悦的交谈中,一个小时是很容易过去的。诊疗结束,林素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和汪佳桦说了一句。
“汪教授,那我走啦。”
汪佳桦和她笑着点了点头。
道完别,林素就去了门口开门。她的手拉住诊疗室的门,门一拉开,外而的风灌进来,汪佳桦的声音迎着风从后而传了过来。
“下周不用过来了。”
听到汪佳桦的话,站在门口的林素回过头来,她的目光对上汪佳桦,汪佳桦坐在办公桌后,依然对她笑着。
“恭喜你啊林素,你痊愈了。”
第74章 (她也喜欢他他们两人在一...)
林素痊愈了。
这对林素来说, 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她度过的每一秒, 都沉重而缓慢。
从两年前病发,到认识陶牧之,这段时间林素觉得她像是个透明人,属于她的色彩在这个世界一点点消失。
好在彻底消失前,陶牧之拉了她一把。
但她就算被拉了一把,也是半死不活的。在这种半死不活中, 汪佳桦出现,她耐心细致地引导她,指引她走出雾霾看到前路。而在她前行时,陶牧之则一直握着她的手,陪伴在她的身边。
就这样,她透明的身体又恢复了色彩, 重新光彩照人了。
经过这么痛苦的恢复,林素以为自己在痊愈后会嘶力竭的大哭, 会找个无人的角落默默流泪, 总归是要为了痛苦的过去哭一场。
然而林素没有。那都是她在她病着的时候想的, 如果她还那样做, 那她肯定是还没好。但是她现在好了。
林素在听汪佳桦说完她痊愈后, 她有愣了那么两秒,而后,她回过头来,对着汪佳桦郑重地鞠了一躬。
在林素俯身时, 汪佳桦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着她弯腰鞠躬又直起身体, 汪佳桦笑了一声。
“你这是做什么?”
林素的脸颊因为鞠躬的充血而变得非常红润,她看着汪佳桦,双眸莹亮。
“谢谢您汪教授,这段时间真是麻烦您了。”
林素心理疾病能痊愈,离不开汪佳桦的耐心引导和细心帮助。
而听林素这么说,汪佳桦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自己也非常努力。”
林素虽然深陷心理疾病的痛苦,但是她同时拥有坚韧的意志,她渴望痊愈的心情非常强烈,这也是她能彻底恢复的重要原因之一。
被汪佳桦这样夸奖了一句,林素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抬手抓了抓头发,眼睛望着汪佳桦,犹豫了一下后,道。
“我抱抱您可以吗?”
汪佳桦听到她的要求,笑着张开手臂,道:“当然可以。”
汪佳桦手臂张开,林素走到了她的面前,抱住了她。
在抱住汪佳桦后,林素心底的阴霾像是随着抱住面前这个女人而消散。她那沉重的,被痛苦缠绕的心脏,现在彻底清明一片了。
林素是开心和激动的,这两个月她过得并不是特别好。心理诊疗的过程,像是让你把曾经的痛苦拿出来,一点点撕碎。这个过程,比痛苦本身还痛苦。
好在现在,林素把所有的痛苦都撕完了。她划着船,迎着风暴抵达了终点。
“要是有什么不对,随时回来找我。”汪佳桦抱着怀里的林素,在她单薄的后背上轻轻拍着,她像是一个长辈一样的叮嘱着。
林素听着叮嘱,下巴搭在汪佳桦的肩膀上,笑了一声,乖巧道:“嗯。”
“当然我是不希望和你再在诊疗室里见面了,所以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汪佳桦道。
“好。”林素答应道。
-
在和汪佳桦好好道完别后,林素离开了汪佳桦的诊疗室。
诊疗室外,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光和风吹在走廊里。林素站在空荡荡的走廊,目光落在了陶牧之诊疗室的方向。
早上去爬山的时候,陶牧之问过她诊疗的事情。他问她诊疗什么时候结束,林素当时不知道,也就说了不知道。陶牧之很少过问她诊疗的事情,不知道今天早上怎么就问了。她问他问这个做什么,他说没什么,林素也就没再问。
现在,她痊愈了,她脑海中空荡荡的,在空荡荡的脑海里,就浮现了早上的这个情景。
他为什么这样问?
林素和陶牧之现在是住在一起的,他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带她爬山,帮她喂鱼,甚至陪她回家,也带她回他家。他们还拥抱过,接吻过,有过很亲密的肢体接触。
他们好像已经在做着只有很亲密的关系才会做的事情。而实际上,他们的关系非常脆弱,仅仅靠着陶牧之说的“我要对你的心理疾病负责”这点微薄的责任心支撑着。
而现在她痊愈了,陶牧之这点微薄的责任心在他们两人之间也不复存在了。
那陶牧之早上问她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呢?
是想快点离开?还是想离她更近?
这两个结论像是坐落在了天平的两端,这个天平很敏感,甚至细微到一毫克的变化,都会朝着另外一旁彻底倾倒。
林素的心像是悬在了钢索上。
她痊愈了,她的世界也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林素这样想着,她朝着陶牧之的诊疗室走去。
陶牧之所在的诊疗室和汪佳桦所在的诊疗室位于走廊的左右两端,要从汪佳桦所在的诊疗室走到陶牧之所在的诊疗室,中间会经过护士台。
林素朝着陶牧之的诊疗室走着,在路过护士台时,护士台后的小护士们还在聊着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
“陶医生这个病人的时间有点长啊,快三个小时了。”
“对啊。不过时间这么长的话,看上去就不太像病人了吧。”
“但是要是私人的话,不好在陶医生工作时间占据他这么长时间吧。”
“也不一定。如果陶医生没病人,那位女士不打扰他的话,那也没什么吧。对了,她可以在催眠的躺椅上休息。反正帘子一拉,也不影响陶医生。”
林素听着小护士们的话,就这样停在了护士台前。小护士们也察觉到了林素,看到林素,小护士热情地道:“林小姐,您诊疗结束啦?”
听到小护士打招呼,林素回过神来,回头看向了她们,后点了点头:“结束了。”
“那您要离开吗?”有小护士走出来问道。
她的心理医生是汪佳桦,刚才她和汪佳桦的诊疗结束了,她确实应该离开。
“对的。”林素道。
听林素说完,小护士笑着道:“那我送您去电梯吧。”
“好。”
-
林素被小护士小护士送上了电梯。
上了电梯,小护士还贴心地给她按了一楼的按钮。按完之后,小护士回到电梯门口,抬手笑着冲她挥手再见。
电梯门随着小护士挥手的动作缓慢关合,不一会儿,电梯门关上,小护士也被隔绝在了电梯外面,电梯开始下行。
林素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抬眼望着电梯上变幻的楼层数字。随着数字越来越小,林素的胸腔内像是被寒气刮过,又干又冷。
电梯还在下行着,林素的心也在下沉着。她的心脏下坠,扯着她的嗓子都有些酸涩的下坠感,她动了一下喉头,望着电梯上的数字变成了“1”
“叮”电梯门开了。
现在这个时间,临近下班,又没下班,不管是病人还是医生护士,都没有人用电梯。电梯在一楼开了门,不管电梯外面还是电梯里面,都只有林素自己。
门一开,隔绝的空间随之敞开,外面的风吹了进来,吹在了林素的脸侧。她望着寥寥几人的大厅,她的心像是被凉风吹过的的荒野,野草簌簌作响,林素的心脏像是被粗壮的野草割伤,又疼又难过。
在这种又疼又难过的感觉之中,林素点了一把火。
火烧过野草,熊熊燃烧,把野草都烧没了。烧没了野草,她胸腔里的火也还没灭。林素伸出手,重新按了诊疗室所在的楼层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