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软刺——by西方经济学

　　今天爬得快，山顶的日出都还没出来。而没了山体的遮挡，冷风倒是在山顶刮得肆无忌惮。林素刚一上山，冷飕飕的风四面八方地朝着她吹了过来，她刚爬山热起来的身体，一下就被吹透了。
　　在被吹透后，林素冻得打了一个哆嗦。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陶牧之爬山一直是那个配速。先前是他要等林素，现在林素则把他甩在了后面。等陶牧之上山，就看到了林素在冷风中打了一个抖。
　　他看着她的背影，拉开了冲锋衣的拉链。
　　林素被冻得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她反应过来时，就听到了后面的拉链声。她回过头来，陶牧之已经脱下了冲锋衣，下一秒，林素被陶牧之的气息和温暖包裹住了。
　　陶牧之将冲锋衣包在了她的身上。
　　林素觉得她刚爬完山，身体已经够热了，可是陶牧之的身体却比她的身体热得多。他的冲锋衣上带着他身上的那种冷杉香，明明是凉凉的感觉，可是贴在身上时，却是滚烫的。
　　林素被那么包了一下，身体瞬间温暖过来。她冻僵的心跳舒展，脑子也开始转悠了起来。脑子转起来后，林素的心微微一梗。
　　她抬手推开陶牧之包在她身上的衣服，皱眉道：“拿开。”
　　但是以她和陶牧之的体型差来看，她就像条小丑鱼，撞到了大鲨鱼身上，大鲨鱼不但没被她撞出问题，她自己还因为反作用力在海里翻腾了好几圈。
　　陶牧之的冲锋衣只在她抬手时撩起了个衣角，这撩起的一小部分，甚至都没有给凉风灌进来的机会，就被陶牧之又给包紧了。
　　林素：“……”
　　“当心冻感冒。”陶牧之道。
　　陶牧之这么说了一句，他衣服的温暖像是也温暖到了她的心里，林素的目光随着她变软的心也一并变软了。
　　她扭头看向一旁，不搭理陶牧之。
　　“闹别扭啊？”陶牧之问林素。
　　林素抿了抿唇，没说话。
　　在他说话时候，她的脸颊就别向一旁，还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她不愿意看他，陶牧之则俯下身，把目光对上了她的视线。
　　陶牧之俯身把脸凑了过来，男人清俊的面庞在冷风下更为凌厉，可他一双眼中，却满是温柔。
　　“就因为昨天的事情？”陶牧之问。
　　陶牧之说完，林素抬眸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眨。
　　“她是一院的。”陶牧之道。
　　她无非是想要个答案，他告诉她就好了。就像小孩子要糖，你不给她，她闹别扭，你把糖给她就好了。
　　往常陶牧之都是这样哄的。
　　但是这一次，林素并没有拿到糖就就此罢休。她还让陶牧之剥开糖纸。
　　“哪个科的？具体是做什么的？”
　　人在得到对方的妥协后，往往不会就此顺着那个台阶下来，反而会顺着台阶再得寸进尺一次。
　　林素就是在得寸进尺。
　　如果陶牧之回答了她这个问题，那她就告诉他她已经痊愈了。
　　林素并不想一直瞒着这件事情，因为两人知道这件事情后，也还有更多的话要聊，事要做。
　　她期待地看着陶牧之，陶牧之的眼睛依然与她平视。在他的眼睛里，林素看到远处的天边，夕阳冒出了红光。但是那一点红光，还不足以照亮整片大地。
　　陶牧之没说。
　　林素眼中的希望随着日光的升起却在暗淡，最后，怒气染上瞳孔，她甩开陶牧之，道。
　　“算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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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林素下山也没有让他背。
　　下山后，两人回家吃过早饭，他去上班，林素则去了摄影基地。两人的车子一前一后开出地下车库，而后分道扬镳，陶牧之望着林素的车影消失在视线内，唇线微微抿紧。
　　林素的表现不对。
　　她像是执念更深了。对于杨曦的事情，她过于刨根问底了。
　　往常她有什么问题，不管回不回答，她转头就忘了。这次她一晚上没有放下，除此之外，她还在他回答后又问了新的问题。
　　陶牧之没回答她的新问题，因为看林素现在的样子，在他回答完杨曦是什么科室，研究方向是什么以后，她肯定会问原因。
　　林素现在还不能知道原因。她还没有痊愈。心理疾病患者往往比正常人更敏感，更偏执，如果陶牧之说了原因，即使他对她解释了，那她也会有针对他说出的原因来的另外一套解释。
　　那套解释一出来，她便认定了那个解释，听不进去他的解释。就这样陷入死循环，她的病情也会因为她认为他找杨曦的原因而反复，更不利于她的痊愈。
　　现在她还在闹别扭，相当于在她心口上扎了一根刺。这根刺梗着她，让她很难受。但是他不能给她把刺□□，他把刺□□后，指不定林素自己会在心口上自己扎一刀。
　　这比刺更难受。
　　陶牧之现在不得已留着这根刺在林素心上，是因为她还没有痊愈。若是痊愈了，他会比现在大胆很多。
　　但是把林素转给汪佳桦后，林素的诊疗进度他是一无所知的。他不知道林素还要诊疗多久，最起码现在是没有痊愈。因为林素说她下周还要继续找汪佳桦诊疗。
　　陶牧之的心都围在了林素身上。
　　周五早上，医院照例是要开例会的。陶牧之去诊疗室换了医生制服后，下楼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正走着，后面传来汪佳桦的声音。
　　“陶医生。”
　　陶牧之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叫了一声：“汪教授早。”
　　“早。”两人都是去开会的，打过招呼后，汪佳桦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道：“一起吧。”
　　“好。”两人汇合后，一起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去。
　　汪佳桦是个很随和的医生，一边和陶牧之往楼下会议室走着，一边吐槽着医院：“医院这个会哦，真是太多了。早上两个小时的会，都够我诊疗两个病人了。”
　　说到这里，汪佳桦对陶牧之道：“对了，你现在诊疗名额还有么？”
　　“有。”陶牧之道。
　　“我这边有个亲戚家的小男孩，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情绪和状态都不是很好。家长问也不说，我倒是去跟他谈过。但是我在他那里先是他姑姑，才是心理医生。他对我也挺忌惮的。我想让他去你那边诊疗看看，可以么？”汪佳桦问。
　　医院平时接待青少年的心理健康问题也不少，陶牧之在这方面也很有一套。当时汪佳桦没有办法后，就决定让那个小男孩来找陶牧之了。
　　而汪佳桦说完，陶牧之道：“当然可以。”
　　听到陶牧之答应，汪佳桦笑了一声：“那就谢谢了。”
　　“您客气了。”陶牧之道。他说完，眼睛看向脚尖的台阶，道：“我也有把我的病人推给你过。”

　　提到陶牧之推给她的病人，汪佳桦一下笑了起来。
　　“你说林素对吧。”
　　听到林素的名字，陶牧之也笑了笑：“嗯。”
　　“哎哟，要真是都退给我林素这样的病人倒好了。我很喜欢她。”汪佳桦笑着道，“我们平时接触的病人，大部分都很消极，就算开解开，也是医生引导的更多。但是林素啊，对于治愈的信念非常强，开始还是我引导，后面她能自主地来治疗自己了。你看看我们诊疗过这么多的病人，哪有像她一样这么快就痊愈的。”
　　汪佳桦边走边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在说完林素痊愈后，陶牧之顿住的脚步。她继续往楼下走着，边走边开玩笑道。
　　“哎对了陶医生，你当时说要把她转到我这里，是因为她喜欢你，跟你表白，你要避嫌。现在她痊愈了，她还喜不喜欢你，有没有对你表白呀？”
 
 
第76章 (【二更】林素我喜欢你...)
　　林素上午的工作是在摄影基地给某杂志拍摄杂志封面。
　　早上虽然爬了山, 但和陶牧之在山顶的交谈并不太愉快，林素开车到摄影基地的时候，表情都不太好看。见她这样, 杂志拍摄组的工作人员们霎时间心都提了起来。
　　今年到了年尾，各大杂志的开年封面也开始提前做准备了。开年封面对于明星来说是很重要的时尚资源，一般开年封面的拍摄，各大明星都争破了头。
　　今天这个杂志的开年封面定的是一个上个月刚火起来的小花。前段时间，这个小花出演的一部现代刑侦剧大火，收割了一大批的“老婆粉”
　　这是小花的第一部 戏, 第一部戏就这么火，再加上年纪小，难免会飘。但凡人那么一飘，她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演戏认为她演的比导演要求演的更贴切，造型认为她选的装扮比杂志要求的更卖座，拍摄她认为她做出的动作表情比摄影师要求的更能体现她的美。 
　　林素拿着摄影机, 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里的小花，手抬都没抬。
　　今天的造型原本是做的中性风, 因为小花主要收割的是“老婆粉”, 杂志也是更有针对性的选择的造型。但小花认为, 她还有另外一面, 粉丝肯定也喜欢, 所以选择了晚礼服妩媚风。
　　她目前的气质和眼神，是达不到妩媚的程度的。而偏偏她对妩媚有自己的想法，林素的指挥她全然不听，僵持了半个小时, 林素放下了手里的相机。
　　“你在干嘛呢？”
　　在小花摆好了眼神和姿势后，摄影师却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小花就那么摆了一会儿，察觉到林素不拍，脸色当即难看了起来。
　　她脸色不好看地说完，林素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被林素这样瞥了一眼，小花气不打一处来，提着裙摆走到了林素面前，她站在台上，是比林素要高的，这样俯视着林素，十足的盛气凌人的架势。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你是不是摄影师啊？我姿势都摆好了你干嘛不拍啊？”
　　小花站得比林素高，她看着林素的时候，也是低头跟她说话。然而在她说完之后，身前的林素抬起头来。她一双狐狸眼明亮凌厉，即使站在低位，她的气场却丝毫没有被她压制下去。
　　“我的相机不拍丑东西。”
　　林素一句话，整个摄影棚里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小花站在台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似乎又不可置信，一个小小的摄影师竟然敢说她是丑东西。
　　在小花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时候，林素也收了摄影机，今天反正是不打算拍摄了，要么换小花，要么换她。
　　在她收起摄影机离开的时候，小花也反应过来了，她气得脸通红，拎着裙摆朝着林素走去，大声道：“你给我站住！你刚才说什么？你马上给我道歉！你一个小小摄影师，谁给你的胆量这么跟我说话！你说我是丑东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小花正骂着，林素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而林素只回过头，给了她半边的侧脸，小花剩下的话就骂不动了。
　　娱乐圈颜值为天，小花能够第一部 就接到这么好的戏并且爆火，也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她在她同期的演员中，是最好看的，比美貌从没有输过。但是现在她站在摄影棚里，竟然被一个连妆都没化的摄影师给比了下去。 
　　小花眼神震颤，但是她随即反应了过来。林素只是一个摄影师，她就算长得漂亮又怎么样？在娱乐圈里，长得漂亮的摄影师也还是摄影师，就是负责给明星拍照的，就是比明星低一等。
　　圈子里明星多，摄影师更多，谁都不会因为一个摄影师而怎么样。
　　“给我马上把摄影师换掉，不然我不拍了！”小花拎着裙摆，神情重回高傲，她转头看向那旁的杂志负责人，非常明确地告诉他们。
　　“把这个摄影师开掉，并且以后也不要再用这个摄影师，不然我不会再跟你们杂志合作。”
　　小花说完后，拎着裙摆去了休息区坐在了沙发上，等待着杂志这方的回应。对于杂志来说，封面拍摄的摄影师有很多，并不只有林素这一个。而现在大火的，适合做杂志开年封面模特的，目前来说还就只有她自己。
　　杂志社选择谁，小花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杂志社因为小花抛下的这个选择，一下乱了。今天过来参与拍摄的，也只是杂志封面的分负责人而已。像换模特这样的事情，得主编才能定。而林素这种级别的摄影师，换起来也并不简单，尤其小花还说让她以后都不再参与杂志封面的拍摄。
　　摄影棚里的气氛一下绷了起来。
　　就在摄影棚里乱成一团时，有个声音传了进来。
　　“那就换个模特好了。”
　　这个声音像是将嘈乱的环境一锤定音，他话一说出来，摄影棚里的人都惊住了。尤其小花，她“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声音所在的方向道。
　　“你谁啊，你说换就换，你以为你老几啊……”
　　而在骂到“你是老几”时，刚才说话的那人也走进了她的视线，小花看到那人，表情一下僵住，降低声调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