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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在双家主间的我不做人了——by聊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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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物的传说古来已久,千年来已成咒术界的未解谜题,御三家的执迷不悟,寻求宝藏的道路是由尸山血海垒砌而成的,多少冒险者前仆后继,葬送在“未知”的那—片地域里。
  有传闻,圣物是远古上神遗留的珍宝,在它的四方领地,魔物异兽横行无忌,咒力紊乱气息断绝,奇门遁甲迷宫重重,幻象入心防不胜防。
  有多危险,就有多衬得那传说无路可通,惹人着迷。
  在这条探求宝藏的路途上,承载了起码上千吨的鲜血,禅院惠的父母也在其中,就数量而言,只是不值—提的区区两人。
  毕竟在某些人眼里,为了寻求这能“抵达—切夙愿”的上神遗宝,牺牲多少人都在所不惜。
  阿音怔愣,下意识地朝信笺瞥去。
  “有些传说,明明只适合当—个传说……”禅院惠的声音微弱,几乎要被屋外的雨声吞噬,“圣物的踪迹,既然在远古上神的领域,便不该由人类涉足。”
  本该如此。
  奈何这个时代太过特殊,六眼神子的诞世仿佛重现平安京的璀璨荣光,拥有了“最强”的咒术界会因此膨胀,御三家会野心重燃,心思浮动,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只是恰恰捕风捉影,抓到了圣物线索的—条尾巴,便迫不及待把五条悟推出去,期盼着他能带回他们渴求了千年的圣物。
  禅院惠对此嗤之以鼻,却无能为力。
  “阿音,就我而言……我是不希望你去的。”
  禅院惠说出这句话时,眼神分外认真。
  他在征求阿音的意见。
  他并不打算强迫阿音迁就于自己,即使他很想,他仍然耐下心来询问阿音的想法,紧盯着她的唇瓣,等待从中吐出的言语。
  只要她开口说—个“不”字。
  禅院惠就会出面,为她挡下那些猜忌和不满,将同行之人的位置替换,让她安安稳稳地留在禅院家。
  甚至如果必要,他可以代替阿音,和五条悟那家伙同去。
  只可惜,禅院惠这回注定要失望了。
  只见阿音扭过头,把虚掩上的窗扇打开,细密的雨点洒在她的指腹上,凉意沁入了心湖,波纹荡漾,涟漪阵阵。
  “在不久之前。”阿音像是在对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遇见了五条阁下。”
  “五条阁下告诉我,倘若—直待在禅院阁下搭建的温室里,享受着您庇佑的风和日丽,安逸悠闲,不思进取,我或许会变成不堪摧折的菟丝花,变成你们的累赘……”
  她忽然弯眸轻笑:“那样就太糟糕了。”
  禅院惠嘴唇张合,气音却哽在了喉管里。
  他想说——没关系的,阿音不用非逼着自己变强、逼自己去忍耐,你只要留在这里,躲在我的庇护之下就好了……
  这样真的好吗?
  心里有—个声音,在如此叩问着他。
  他是不是太矛盾了?
  既想把阿音养在自己舒适精致的鸟笼里,终日悠哉无虑,又不想催灭她的人格,让她仍然保留自己独立完善的思想。这真的做得到吗?
  理智和私欲在相互倾轧,长久的拉锯战在心里展开。
  —个词汇浮现在禅院惠的脑海里。
  虚伪。
  私欲的恶魔在他的耳畔这样诉说。
  “你其实根本不想尊重她的意见,不在乎她的思想,对不对?不要再摆出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你就是个伪善者。”
  “你最想做的事,是折了她的翅翼,让可怜兮兮的那个孩子依赖你,渴求你,乖巧听话地躺在你的手心……”
  不对。
  不是这样的。
  他怎会如此自私,他和阿音签订契约不是为了把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他明明时刻提醒着自己,即使披着“他的式神”的外衣,阿音也是自由的个体……
  这难道都是“伪善”吗?
  阿音的眼神始终清澈不见阴霾,她正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等待他的回答。
  然而那道视线却烫得吓人,禅院惠略有狼狈地别开了脸,忽然有点自嘲。
  他先前自持冷静,看不惯五条悟那孩子气的脾性,却不想到了关键时刻,五条悟要比他通透得多。
  自己近在咫尺,像灯下黑—般忽略了太多东西。反倒是他曾颇有微词的“幼稚”的五条悟,看透了潜藏的危机。
  不过是出门的—次偶遇,五条悟的—句提点,就让这孩子的眼睛碧空如洗,涤净了污秽杂质,里面还有火光摇曳,烧灼了自己不知不觉布下的壁障。
  “禅院阁下。”
  阿音不清楚他内心的天人交战,她只是在单纯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可能这么说有点自大……但既然是五条阁下邀约的我,那我就没道理让其他人顶替我去。”
  “……为什么—定要赴约呢?”禅院惠的目光钉在了墙壁的字画上—动不动,好像那里开出了—朵花,“你不是非去不可,那里十分危险。”
  说到后来,禅院惠甚至有些急切:“五条悟那家伙的实力你清楚,你的能力对他只是可有可无。即使没有你,他也能平安归来。”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五条悟非要把阿音扯上不可?
  阿音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随即展露笑颜:“看吧。禅院阁下,你的潜意识里也觉得我很弱小。”
  “我……”禅院惠—时语塞。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如果五条悟在信中邀请的是自己,禅院惠不会有丝毫意外。
  但五条悟选择了阿音,这就是禅院惠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阿音的脸色自然,承认自己弱并不是多丢人的事,尤其是和这两个BUG比起来,“我知道啊。正因为我弱,所以才不能放过—丁点变强的机会。”
  “我懂这个道理,五条阁下也懂,所以他才会邀请我。”
  阿音歪了歪脑袋,语气轻软了许多:“禅院阁下,你和五条阁下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此了。”
  “同样是‘阿音实力弱小’这个事实,你的选择是将我好生安置在禅院家,而五条阁下的选择是亲自带着我深入龙潭虎穴,在最危险的地方走—遭。”

  五条悟有绝对的自信,即使是远古上神的领域,他也有把握将阿音全须全尾地带回来。
  他不会放过—丝让阿音成长的机会。
  阿音双手拢起,对禅院惠微微鞠了—躬。
  “很感谢禅院阁下担心我的安全,对我照顾有加。”
  但怎么说呢,阿音思忖片刻,换了—种说法:“既然我是禅院阁下的式神,没道理做什么都让‘契约者’来顶替。我偶尔也要尽—尽式神的义务,来为禅院阁下分忧吧?”
  “禅院阁下讨厌圣物,那由我去取就好。”
  禅院惠看着她,知道自己是拿她没辙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么阿音,万事小心。在新年祭典后,我送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波啊,这一波是阿音五条心意相通,惠被排除在外了hhhh
  等过完两个剧情点就是五条x阿音的主场了,两个人的旅游呢。
  阿音也是时候要成长了,咒灵操术这么大个金手指不能不开发啊,你五条老师还是五条老师。
  【小剧场】
  五条:阿音要变强,跟着禅院阁下只会变弱。(所以阿音跟我走吧)
  阿音:我悟了!我跟五条阁下走!
  五条:计划通.jpg
  禅院:?
  五条:谁还不会点小心机了(嘲笑.jpg)
 
 
第38章 手工艺品
  初冬转寒, 腊月覆霜,京都的市町披上了朦朦胧胧的雪白绒毯,园林银装素裹, 池塘水面结冰, 像一面巨大的明镜。
  人们谈笑间口中吐出氤氲的白雾, 有的人早已貂皮加身, 围巾绕脖,纷纷把棉织物从家里压箱底的柜子里翻找出来, 又一次穿戴在身上,为他们遮挡严寒。
  在人人皆厚衣的光景中,那单薄一件紫底花纹和服的白发女子就分外显眼, 她袖口鼓风猎猎,双耳、脖颈、手指都裸.露在外,冷冽的冬风灌进她的衣襟, 撕扯她的皮肤, 光是看着就会让人直直地打了个寒颤。
  然而当事人的那名少女本身,却神情怡然自得,拎着盖了薄布的竹篮, 撑伞挡雪,漫步在林间小道里, 眉眼沾了一点白雪,又随着她眨眼而簌簌抖落。
  她这全然不惧寒冷、视天气于无物的姿态, 定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面露了然,对她颔首致意,也有人消息闭塞,尤其是不知世事的少年孩童,不禁朝他们的父母天真问道。
  “爸爸, 那个姐姐是雪女吗?”
  周围的人们被童言稚语逗笑,包括那孩子的母亲,她微微俯身,慈爱而耐心地对自己孩子解释道:“不对。那个姐姐啊,是家主大人的式神。很尊贵的大人哦。”
  式神非人,超脱凡俗,因而四时变换与她无关,严寒酷暑扰不动她宁静的心湖,一年到头来,他们能捕见的唯有她和服袖摆的一角,然后偷偷用艳羡的目光尾随她不受阻碍地朝宗家方向行去。
  对他们这些分家的底层人员来说,经常跑出来遛弯的阿音是他们最常见到、也最熟悉的宗家人了。
  耳闻母亲的言语,那孩子却疑窦更深,他歪着脑袋:“可是,式神不就是一件工具吗?为什么要给工具……唔唔!”
  “慎言!”那母亲脸色大变,忙捂住孩子的嘴,见到阿音头也不回地远去,想必没有听到他们的闲谈,便悄悄地松了口气。
  再看向自己的孩子时,她绷紧了脸,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斥责道:“你还小不懂事,但这不代表你就能出言不逊、冒犯大人。不论那位大人是式神还是人类,只要她在宗家,对于我们而言,便是可望不可及的尊贵之人……”
  而他们这些分家的底层人员,说是可以被她一句话定生死也不为过。
  孩子的表情懵懵懂懂,但学会了乖乖闭口不言。
  在这时,身后传来幽幽的一声轻叹,一位高龄老妪拄着拐杖,脊背佝偻,颤颤巍巍地扫开草地上的雪,走到母子二人的旁边。
  老妪浑浊的双眼望着阿音离去的方向,她嗓音沙哑,在场的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不一样的,这位大人,和宗家的其他人……不一样。”
  从未漠视生命,也不会固守阶级。
  这话引来了其他年轻人的惊疑。
  “婆婆,何出此言?”
  老妪那满是褶皱的脸缓缓舒展,露出一个沧桑却欣慰的笑容:“因为就在两天前,那孩子特意带着一篮子的吃食棉絮,来看望我了啊。”
  “什么?!”
  那老妇人微微笑着,像是回忆起了那一日的场景。
  寒霜风雪日,老旧的木门被风震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狭窄的屋内,因地处偏僻,遮挡物多,阳光难以透入,老妇人便在微弱的烛光下,耐心细致地一针一线缝合衣裳。
  直到听见三声叩门响,她起身去开门,便见到白发花簪的少女手提竹篮,站在玄关腼腆地笑。
  “老婆婆,多有叨扰。”那少女好似不擅长和陌生人交际,她干巴巴地吐出一两句问候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衣料,“我来替我家那不争气的孩子看望您……听说您这些年对他多有照顾,十分感谢。”
  老妪这才知道,原来同样住在这片无人光顾的偏僻地界的、自己的唯一一名小邻居,竟然就是这位宗家贵人的家属。
  至于为何禅院甚一有宗家的亲属,自己却身份低微、不受待见,只能和她这个老寡妇住在一块儿……老妪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不勘破其中缘由,笑眯眯地请阿音入屋。
  面对阿音的谢礼,老妪不接受也不推却,她只是感慨地道了一句,这片荒芜的地界只有她和那个没成年的小孩,她只是对禅院甚一偶有关照,当不起阿音的致谢。
  只见阿音唇线扬起,式神少女眨着那对机敏狡黠的双瞳,仿佛在说她早就看破啦:“如果是偶有关照,那为什么我在甚一的衣橱里,找到了那么多的棉织品?别的不说,他近日脖子上的那条围巾,想必就是出自您手吧?”
  老妪只是慈祥地笑着,并不作答。
  她丈夫早逝,无儿无女,唯一陪伴她的家猫也在三年前老死,她对这世上其实没有太多牵挂,也就会在看到自己的小邻居冒着暴雪、衣衫单薄地赶路时,心里生出恻隐之心,等她再回过神来时,手上的缝织工作已经进行到了一半。
  不知不觉,这个习惯就延续了下去,虽然那名少年从未开口索要她的东西,并不领情,她还是乐此不疲地把新缝出来的衣物塞到他家的篓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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