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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为何那样——by秋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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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睡了三日,她于一个霞光满天的傍晚醒来。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寸寸经脉都被修补抚慰过,血液在肌肤之下流动的感觉如此细腻,连吐息都是新奇美妙的体验。
  她获得了真正的新生,这一切源于她自己的努力,更来自另一个人的牺牲。
  那个人就坐在她床边,他温和地抚摸她的手,低声问她感觉如何。
  清清看着少年逆着光的俊美侧脸,血红的夕阳落在他肩上,他的眼睛深邃又漂亮,里面有且只有她。
  “感觉好极了,”她抿着唇笑起来,“从来没这么好过,我已经迫不及待……”
  他们的手指缓缓握紧,细细密密地交缠触碰。
  迫不及待,奔赴属于我们的,共同的明天。
  一个月后,清清再次站在了昆仑的风雪中。
  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广场上舞剑的玄虚子,仍是熟悉的行云流水,潇洒从容,素白衣袍在风中纷纷。
  他听到呼唤,回首望过来,那两撇颤巍巍的山羊胡,也是可亲如昨。
  清清飞扑上去,想一头扎进师父的怀中,跑到了他跟前,又生生停住了脚步,她已经十九岁了,有些事不宜再做。
  但看着师父欣慰慈祥的笑容,她还是忍不住抽抽搭搭流了眼泪。
  她原本不想这样的,明明经受了那么多波折,明明已经成长到能让师父感到意外的地步,不再是只晓得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但是……
  一看到他,她还是觉得委屈,想痛痛快快地将这几年的风波全部抱怨出来,来讨师父的安慰和夸赞。
  清清如愿听到了安慰和夸赞,她一边抹泪,一边恼恨自己果真是太没用了。
  他们寻了个僻静角落说话。
  她从逃到泰安镇的吴恒说起,吴恒为了能够复仇,用一盒字记载着玄华术的物事同她交易。她学习了术法,又是如何进到苏少卿的梦中,见到了那些往事。
  玄虚子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你也见到年轻时的为师了?”
  清清老老实实地说:“见到了,但没注意。”
  玄虚子露出失望的神色:“可惜,为师过去也是十分英俊的,若是你能有这般见识,也不会随便看上某些臭小子。”
  他不轻不重地扫了清清身侧的裴远时一眼,裴远时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别过脸。
  清清假装没听懂,她继续道:“有天晚上,观内进了一伙杀手……”
  她把打斗过程略去,直接说自己从地下暗河,到了云南地界,在苏罗村寨中呆了几个月。
  村寨内的见闻被她细细说来,玄虚子的眉头却越听越紧。
  “你师叔是这么说的?她要你去须节山?”
  清清点点头:“我这几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问掌门,他也是不知。”
  玄虚子冷笑一声:“我知道她在何处,或许再过几年,她也不会回来。”
  清清大惊,忙追问:“师叔她……”
  玄虚子揉了揉额角,疲惫道:“她是闲不住了,大概搭了艘宝船,去寻海上仙山了。”
  清清听得云里雾里,玄虚子显然也不想多说,他把关于蒙阶盖丽的事细细问了一遍,听到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胆子太大了,那位是什么样的角色,这就敢去交易推拉?”
  “这也是没有办法,”清清低下头,小声地说,“我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您……”
  玄虚子便无论如何也教训不出口,他又叹气道:“长大了,确实也该长大了,为师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他望着远处巍峨静谧的雪山,喃喃道:“见你安好,我心里也就满足了,你母亲——”
  他垂下眼,掩住神色。
  “她也会替你开心。”
  他很少这样提起母亲,清清安静下来,她注视着日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地砖上的形状,又回想到了小霜观名字的由来。
  但她绝不会向师父求证,有些旧事,只适合放在风里,而不是被谈及。
  清清在昆仑呆到了开春,既没有等到丹成,也没有看到萧子熠,他们的行踪被掌门遮遮掩掩,她心里恼恨,也无计可施。
  偌大的山上,她练剑修行,偶尔向师父讨教,偶尔同师弟切磋。
  玄虚子赞不绝口:“好徒儿!有了这般精进,为师真是万万没想到啊,把道术蕴含在剑招之中,我从前尝试过,但太过复杂,也劳费心神,便没有深入钻研。”
  清清自得极了:“这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这融会贯通的本事,是我在西域时,路过一处破败的寺庙,那庙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小沙弥守着。我给了他一块米糕,同他论了一日的法,就自己悟出来了。”
  玄虚子哈哈大笑:“你这狡诈孩子,何时懂了佛理,还会同人论起法来了?”
  清清也笑了几声:“不过是粗略看了几本经文,所思所虑,更多的来自路上的见识,那沙弥同我说得也不高深,比起论法,更像是拉家常吧……”
  拉家常怎么会拉出这种收获?玄虚子知道徒弟不愿多说路途上的颠簸辛苦,他心中一酸,终是按下了这个话题。
  在春天结束前,清清要离开昆仑了。
  她左右等不到好友相聚,身体也适应复原得差不多,现在只想下山透气,好好玩耍游览一番。
  下山前,玄虚子同裴远时说了一整夜的话,并且不许她旁听。
  第二天,他们在山门挥别了送行的玄虚子,清清忍不住问昨晚的事。
  山脚没有风雪,但天是无边无际的灰蒙混沌,他们牵着手,走在冰冷坚硬的石面上,好似茫茫天地间只有彼此。
  裴远时一开始不肯透露,被她缠磨了好一番,才肯略说了几句。
  “左右不过叮嘱和警告,”少年的鼻尖被风吹得有点红,“让我老实,让我听话,若是让他知道对师姐不好,就算到天涯海角,他也要追过来收拾我。”
  清清忍笑道:“同我想的差不多。”
  裴远时叹了口气:“若没有同公主交易换得你健康的事,师父恐怕只会勒令我离开。”
  清清忍不住安慰他:“怎么会?你这么好,师父不过嘴上严厉些罢了。”
  裴远时看着少女明净的双眼:“我不好,竟然肖想同门师姐,这可是……”
  清清恼了他一眼:“不许说!”
  裴远时便笑了笑,将叫人脸红的词句按了下去。
  他们此番要去须节山,看看师叔留下的道观。
  这地方是玄虚子建议的,他说素灵真人在那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对修为大有助益,先前她明示清清去那地方躲避,其实就有这个意思。
  “她定是知道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如便宜了师侄!你们尽管去拿,万不必客气。”
  宝物相诱,清清便欣然出发了——至于师弟的意愿,她全然没过问。
  她的意愿便也是他的,根本也无需过问。
  况且,她真的很怀念须节山。
  怀念山脚下翻涌成浪的竹海,怀念蒙蒙细雨中青灰色的屋脊,怀念在那里度过的每一个日升日落。
  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她靠在少年怀中,忍不住同他说起过去的漫长夏日。
  “那里总是凉爽又舒适,若是天气晴好,我就去林中玩。有一处极为漂亮清凉的溪涧,里面的鱼又细又长,是淡淡的青色,烤来吃味道最好。”
  “还可以去山脚的竹林,雨后能采摘到最大的菌子,长在竹根边上,灰蒙蒙的一团,简直要鲜掉舌头。竹根也可以捡回来煮水喝,又清又甜。还有竹荪、竹笋……一种叫竹节虫的,长得跟竹枝一模一样……”
  “若是下雨,就只能呆在观里了。其实山上总会下雨的,但我并不讨厌,因为我住的那个屋子有扇漂亮窗户,雕了好看的花,透过窗看雨很有趣味。我通常会带一些书去,读倦了就看看雨,哎呀,你肯定想象不到……”
  裴远时听了,只淡笑着拂过她耳际的黑发。
  何止想象得到,他甚至从未忘记过。
  从未忘记她看书的桌上被她刻了“傅新澈”三个字,那门框上有长短不一的记录身高变化的刻痕,雨中的山景又是多么美丽。
  关于那个夏日的一切,他闭上眼,能从脑海中完整地回忆一遍。
  与此同时记起的,还有年少时,既幼稚又真切的心动。
  如今这份心动已经成了现实,并且深深印在他灵魂中,将长久地持续下去。
  这实在是天底下最幸运,最美妙的事。
  他倾身吻上怀中少女的脸颊,在温柔地厮磨间,他漫不经心地想,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她。
  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可爱的慌张,还是佯怒下的羞涩?
  无论怎样,他都想看。
  抵达道观,正是细雨朦胧的午后时分。
  初夏的山林中只有叶片的沙沙声,偶有一声鸟鸣远远传来,都听得不太真切。一切都被雨丝和绿意朦胧成一片,显现出过于安闲的静谧。
  古朴精致的道观静静矗立在雨中,他们开门进去,走过幽深回环的长廊,草草看了几间屋室,发现几年过去,这里不仅没有丝毫破败,连灰尘都几乎没有。
  清清却知道缘由:“这里道祖真人塑像都没几座,师叔管这叫道观,我看,更像一处避暑纳凉的山野宅院。”
  “当初建成之时,她施了许多古怪术法在这上面,不仅有屋外叫外人迷路的法阵,还有让砖石梁木坚固无比、自行吞噬灰尘的把戏……就为了她能住得舒心。”
  素灵真人着实是位懂得生活意趣的,这一点,他们都有过领教。
  清清拉着裴远时的手,穿过一道花厅,朝她从前常住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她兴奋极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待推开那道门,凝望着屋内的一切,却沉默下来。
  空中漂浮着淡淡尘埃,女孩走了进去,手指从冰凉桌面上滑过,指尖感受到粗糙不平,她垂首去看,发现了年少时刻上的粗糙拙劣的笔画。
  雕花的窗棂,淡青色的墙壁,书柜是为她专门打造的,适合当时她还未舒展的身量,现在看来,这柜子却是过于矮小可爱了。
  清清俯身去看柜里的内容,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摞书册,都是她过去爱读的,诸如志怪传奇、历史典故、山水游记之类。
  一双手臂伸过来,有人在背后将她环绕住,他垂着头,嗅闻她脖颈间的气息。
  “在想什么?”他低声问。
  少女偏过头,亲了亲他鼻尖。
  “我在想,还能有机会回来这里,再度过一个长夏,真是太好了。”
  他们吻在一起。
  夜色到来的时候,雨仍未歇,甚至更大了一些。
  花窗外的雨丝已经瞧不真切,只有雨滴打在青瓦上的声响,细细碎碎地传来,有些沉闷,叫人只想窝在榻上静静听。
  清清现在就是这般,她身上穿着薄薄一层里衣,发丝因为才清洗过,还有些潮气。她半靠在床榻上,正翻阅着一本从床缝中发现的游记。
  那本洛川游记,是她年少时最爱看的,上面记载了许多风物民俗,山水美景,时常叫她心驰神往。
  其中最得劲的,是关于地方美食的描述,写得极生动,她不仅看,还在上面圈点勾画,把它当成典籍来批注。

  她当年很为此自得,献宝一般拿给师父看,师父笑话她馋嘴。拿给师叔看,师叔却直呼孺子可教,同她热切地讨论起来。
  玛瑙似的红葡萄,拳头大小的糯米糕,轻轻一咬便迸出汁水儿的白杏……
  “杀犬食犬,来生做犬。”
  “腊鸡实为垃圾也。”
  看着这些已经略显模糊的笔画,清清忍不住笑起来,烛火静静地燃烧,她用指尖摩挲过脆黄的纸张,眼中是无限的怀念。
  又翻了一页,书中却掉出一张纸,是相同的泛黄薄软。
  这是什么?
  清清好奇地翻开,那上面是她并不熟悉的笔迹,笔锋干净俊秀,很有意味。这似乎是一封信?
  既没有称呼,也无落款——
  她看完了这张简短的字条。
  裴远时进来的时候,雨仍在下。
  他才清洗过身体,头发亦是湿润,穿过幽暗潮湿的走廊和雨水淋漓的庭院,他走进这间摇晃着温黄烛影的屋子,来到少女身侧。
  她闭目半靠着,感觉到有人靠近,登时便睁开了眼。
  “回来了?”她声音有点迷蒙,泛着慵懒倦意,似乎因为昏沉的睡意。
  少年便在这样的声嗓中顿了顿。
  他抚上她的面颊,指尖微微的凉。
  清清舒服地眯起了眼,享受一般在他掌心蹭了蹭。
  裴远时倾身靠近她:“等很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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