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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用主义者的爱情——by孟中得意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04

  “我当然不希望,我希望你在家照顾我。你就算要离开我,我也得跟你一块走。”
  “你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费霓无奈地笑笑,当她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偏来这么一件事打扰她的心情,但她绝不会让这件小事影响她的高考。
  “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我肯定会考上的。你相信吗?”费霓仍没失掉自信,她相信自己就算发着烧去高考也能考上。说这话的时候,费霓的眼睛很亮,眼里的光并没因突如其来的小病而黯淡。
  “我相信。”
  “既然你相信我能管好我自己,这几天你就搬到爸妈家住吧。”她病了,不仅不能帮方穆扬复习,还要让他照顾自己。要搁平时,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可马上就要高考了。
  方穆扬这次没说我搬过去,谁给你烧热水,谁照顾你,而是说:“我搬过去,根本没心情复习。”
  “你有问题可以请教爸妈,他们远比我懂得多。”
  “这才是问题,他们懂得太多,我拿问题请教他们,他们只会想这种怎么都不会,嫌弃我不够聪明。”方穆扬继续出卖自己的父母,“他们对你耐心,不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儿媳,而是因为你够聪明。”
  费霓并不完全相信方穆扬的话,“你真拿着问题去请教,他们难道能不理你?”
  “可他们说的,我也听不懂啊。我的知识储备,完全不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涉及到考题,他们能和你交流,我和你也能交流,但我和他们完全不能交流。最近你帮我复习,我才终于找到了些学习的乐趣。我被他们打击两回,没准高考都不想参加了。而且,就算我想撇下你去爸妈家,老头子看我因为针尖大的小事儿就把你抛下了,他也得把我赶出去。”
  费霓终于不像之前那么坚定,“可咱俩在一起,我也没办法像之前一样帮你复习。”
  “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能安心复习。”把“复习”俩字省去,就是方穆扬的真心话。
  方穆扬适时拉住了费霓的手,“霓,别再纠缠这事儿了,别人要知道了,肯定笑话咱俩没见过世面,为了这个跟感冒差不多的病,闹得跟绝症一样严重。”
  费霓说服不了方穆扬独自搬到他父母家住,只能在别的方面注意,“咱们回去餐具毛巾都分开。”
  方穆扬答应得很干脆,他在自行车后座垫了个垫子,让费霓赶快坐上去。敷的药在费霓右耳一侧,方穆扬仔细打量费霓的脸,“确实胖了一点。”
  到了家,方穆扬把费霓的复习资料都收起来,“你已经复习得够好了,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放松。”
  他取出二姐送他们的相机,给耳侧敷着药的费霓照了张相。
  “现在你这个形象倒是和我很般配,平常我总觉得高攀了你。”
  “你就贫吧。”费霓警告方穆扬,“这张照片不准洗出来。”
  “其实现在也挺好看的,肿一点显得亲切,我喜欢你对我亲切一点。”
  方穆扬连着给费霓拍了几张照片。
  费霓又气又笑,因生病带来的难受和焦虑也减少了一半。她对方穆扬说:“别闹了,赶快去复习吧。”
  他打开收音机,又把热水袋给她放到被子里,让她躺进去听。
  “收音机里没准就有考点,你就权当复习了。”他给费霓掖好被角,和她说:“你躺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你去干什么?”
  “给我自己改善下伙食。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方穆扬警告她,“你要是偷偷看书,我就默认你允许我亲你,你知道,我最禁不起你主动,到时候我可不管你有没有病。”
  费霓当然不能让方穆扬亲他,她和他说话都带着厚纱布口罩,生怕传染了他。
  “我走了,你就把口罩摘下来吧。”方穆扬把相机给费霓,“你要是不愿意睡觉,可以拍拍照片,等高考完了,我给你洗出来。”
  因着方穆扬的警告,费霓抑制住了看书的冲动,她躺在床上听收音机,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睡着的费霓摘去了口罩。
  方穆扬的手指还没落到费霓的脸,她就醒了,见方穆扬回来了,她赶忙拿起口罩戴上。
  “哪有这么严重?只有小孩子才怕传染。”
  “就这几天的事。”
  和方穆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堆罐头。
  方穆扬拉了个椅子坐在费霓床边,“把口罩摘了,吃罐头。”
  “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知道你没胃口,才给你买了这个。”
  方穆扬开了一罐菠萝罐头。
  “我吃不了这么多,你去拿个碗。”现在他俩不能分食一个罐头,只能分开吃。
  “我不喜欢吃菠萝。”方穆扬开了罐头放在床头,就回到书桌前看复习资料,像他之前做惯了这种事。
  费霓拿起相机拍下了方穆扬坐在书桌前复习的一瞬。
  接下来的方穆扬大半时间都维持着相片里的姿势,他不再出去画画,而是呆在家里虔心复习。
 
 
第104章 
  高考的前一天,费霓的脸终于消了肿,不用再敷药贴。
  方穆扬掐掐费霓的脸说:“你的脸瘦了。”
  “离我远一点,我可能还没完全好。”
  “你严重的时候都没传上我,现在更不会了。”
  “还是注意一点好。”费霓主动和方穆扬保持距离,离远了打量他,“你的脸也瘦了。”
  方穆扬经过这几日的苦读,又瘦了些,他跟旁人不一样,一瘦就瘦脸。

  两人互相拍了照片,记录了下彼此的形象。
  费霓又用照片拍下了今天的晚餐,这几天她奢侈得很,一点儿都不怕浪费胶卷,拍了几十张照片。
  自从费霓确诊了腮腺炎,在她的要求下,两人开始分餐,各吃各的,碗筷都做了标记。这天晚上,如果不是方穆扬强烈要求,两人还将继续分餐。费霓部分满足了方穆扬的要求,她答应一起吃,不过夹菜时她要使用公筷。
  就两个人还要用公筷,这还不如分餐呢,起码分餐不用那么麻烦。尽管心里不乐意,方穆扬还是答应了。
  饭间,费霓先是用公筷给方穆扬夹了一筷牛肉,方穆扬又用公筷给费霓夹了一个丸子,谁都想不起来吃自己的,不停地为对方夹着。费霓看着自己饭碗的山尖,又看看方穆扬碗里堆积的菜,说:“咱们还是赶快吃吧。”
  两人以水带酒,碰了碰杯。
  费霓祝愿方穆扬明天考试超常发挥。
  方穆扬祝愿费霓明天考试正常发挥。
  明天就要高考了,可方穆扬接下来完全没提高考的事,直接过渡到了考后,他问费霓考完了想去哪儿旅行,他把两人想去的地方汇总一下,等考完了他就规划旅行路线。
  方穆扬给费霓讲他去过的地方,他对各地风俗景观的熟悉程度就好像他是当地的居民,而不是一个观光客。
  方穆扬告诉费霓:“当年你给我的钱我都买了画纸。要没有那些纸,我印象还不会那么深刻。”方穆扬当初串联的时候,把祖国大好河山看了个遍,还把空白画纸都变成了画,这些画插队的时候都给老乡了,有的在老乡家墙上,有的糊了窗户,他也不怎么心疼。最高兴的时候永远是正在画的时候,他画了那么多画,想保留的并不是很多。
  费霓想起那些钱,是她给方穆扬的报酬,感谢他给了自己一箱子书,能够丰富自己贫瘠的精神生活。她打开箱子,发现这些书对她全无用处。
  当方穆扬给费霓讲当年的游历时,费霓很为他的画没有留存下来而惋惜。
  “你当初串联去了哪儿?”
  费霓说:“我哪儿都没去。”当年大家一窝蜂坐火车去外地串联的时候,她也想出去看看,可她爸妈不放心她,哥哥姐姐也不带她去,她只好在家里闷着。后来一直没有远行的机会,连火车都没怎么坐过,她一直为此遗憾。
  “没去正好,这次咱们坐车把你想去的地儿都转了。”当年方穆扬也想过和费霓一起去串联,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说出口。费霓的家长但凡有点儿责任心,就不会允许自己女儿和另一个小学毕业不久的男孩子一起出远门。而以方穆扬对费霓的了解,即使费霓家长答应,她本人也不会答应。
  “我考完了还要上班。”费霓又给方穆扬夹了一个丸子,“等咱俩上了学,就有寒暑假了,假期咱们再去。你还可以去外地写生。”
  这次方穆扬画的画可不能再弄没了。
  还没高考,费霓就在方穆扬的引领下开始畅想高考后的事儿,声音越来越轻快,仿佛喝的不是水而是酒。
  费霓看着方穆扬笑,但很快又收敛了笑意,提前庆祝还没发生的事,很容易把这事儿给庆祝跑了,乐极生悲的也是有的。为了结果不悲,在正式结果出来前最好不要太乐。
  “这些事儿咱们还是考完了再说吧。”费霓马上转换了话题,开始考方穆扬,帮他复习知识点。
  她转变得太快,方穆扬不得不提醒她:“霓,咱们先吃饭。”
  “嗯。”费霓拿公筷给自己夹了一些菜,就把碟子往方穆扬那推,“这些都是你的了,你多吃一点儿,这几天你都瘦了。”
  复习从饭桌延续到了床上。费霓仍担心自己传染上方穆扬,背对着他跟他说话。
  “刚才吃饭的时候不还面对面吗?”
  “吃饭才多长时间。”费霓也觉得传染上方穆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她不愿意冒这个险,“高考完了你想怎样都行,现在咱们还是离远一点吧。”就算离着十米远,心也是近的。
  “真的怎样都行?”
  “真的。”
  “到时候你可别反悔。”
  “不会的。”费霓表完态就帮方穆扬梳理知识点,知识点都在她的脑子里,完全不用看书。
  费霓越说考点越兴奋,可她为了不打扰方穆扬,到十点半就不再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方穆扬知道她没睡着,问她:“睡了吗?”
  费霓说:“睡吧。”
  “可我睡不着,你再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呢?”
  “说你最想说的。”
  “那我就再给你讲讲等比数列吧。”
  “也行。”
  费霓又开始讲,一直讲到她自己睡着。
  费霓的睡眠短却香甜,早上的白粥也很甜,方穆扬在粥里放了白糖。
  方穆扬给费霓准备了两只备用钢笔,以防万一。出发前,方穆扬用围巾把费霓的脸围得严严实实,还给她戴了一顶帽子,她身上从衣服到鞋子包括手套都是方穆扬新买的。费霓坐着方穆扬的自行车到了考场,这天风大,耳边都是风声,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前两天考的都是必考科目。考场外面很热闹,一出门全是等待考生的亲属,方穆扬被这场面震了一下,他觉得眼前的场面很适合入画,考场外对他的吸引力超过了考场内。在这么多人中找到彼此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费霓考完后总能在人群中辨认出方穆扬,隔着老远对他笑。
  两人在人群中汇合,一起去吃中午饭,吃完又一起回到考场,考完再一起回家,回家背对着复习功课,费霓讲方穆扬听。
  费霓没想到考题这么简单,要知道这样,她就把全部时间用在帮方穆扬复习上了。每门考试她都是早早做完了卷子,却等到最后一分钟才交卷,其他时间都用来一遍遍的检查。
  第二天最后一门考完,费霓交了卷,出了考场穿过人群看见方穆扬旁边站着一个女孩子。和方穆扬说话的人叫许慧,小时候和方穆扬一起学画画,后来同父母迁移到了东北,之后又辗转换了几个地方,最近父母调回来,她也跟着回来,恰巧和方穆扬参加一场高考。是许慧先和方穆扬打的招呼,上次见还是十多岁的时候,两人长相身形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开始许慧只是觉得方穆扬面熟,并没马上认出方穆扬,认出他是之后的事。方穆扬每次都是他们考场第一个交考卷的,她没法子不注意。许慧从考场出来,看见考场里第一个交卷的人在外面站着速写,速写的方穆扬和以前的同伴重合到了一起。
  “方穆扬!”怕方穆扬认不出自己,许慧提前做了自我介绍。看见旧时一起学画的同伴还在画,许慧又想起了他们一起学画的时候,那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日子,最大的苦恼就是自己没有方穆扬的天赋,怎么画也不如他。出于气愤,她时不时地给方穆扬捣点儿乱。但是在捣乱方面的天赋,她更不如方穆扬。因为方穆扬的存在,她一度想放弃画画。可后来的那些日子里,给她最大安慰的仍是画笔。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就想起方穆扬,她一直告诉自己,可不能输给这个人。她回来,从书店买了方穆扬的连环画,一页一页地看,想象他画油画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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