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by叶淅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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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祝矜蓦地想到邬淮清。
似乎连上天都在帮陆宇,那天他身上球服的数字,也和邬淮清当年的号码一模一样。
所以,在那天陆宇从球场上下来,再次对祝矜表白,问她答应不答应的时候。
祝矜鬼迷心窍般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答应得有些卑劣。
所以在答应后,内心开始受到良知的谴责,她既觉得对不起陆宇,又真心实意地无法接受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那段时间,祝矜经常逃课。
她会在这座城市数不清的咖啡馆中,一坐就是一下午,也时常假装接不到陆宇的电话。
她看得出,陆宇在忍着怒气。
但当陆宇和其他几个大三的学长学姐们提出去东极岛玩时,祝矜没怎么想便答应了。
她想借离开学校这个机会,和陆宇说开。
在冷寂的小岛上,祝矜看到“出轨”的陆宇,心中第一反应是解脱。
但她没想到,她会在那里碰到邬淮清。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有预兆。
她做了十八年来,最荒唐也最大胆的事情。
那几个月,祝矜在读金宇澄的《繁花》,小毛弥留之际说:“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
见到邬淮清的那一刻,酒吧的灯光在各色的液体中旖旎纷飞。
一刹那,上帝仿若也将主动权交到了她的手中,一切像是都由她定。
但在醉意消散人清醒时,祝矜知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所以她落荒而逃。
-
宁小轩逐渐又开始在群里活跃起来,恢复本性。
过了几日,他在群里转发了一条周六要有流星的新闻。
大家纷纷激动起来,有人提议,要不去山上露营,看流星。
这一建议得到好几个人的肯定。
祝矜不知道邬淮清看到没看到消息,于是把群聊转发给他,问他去不去。
W:【周五出差,我尽量周六早点儿回来。】
祝你矜日快乐:【啊?那你别来了,还要上山,太折腾了,你要是回来得早早点休息】
W:【到时候看情况,反正这个地儿开车就能到山顶,你和他们去注意安全,帐篷不会搭让宁小轩搭】
祝你矜日快乐:【知道啦!你也太小看我了。】
听说邬淮清不一定去,祝矜对这次露营的期待感一下子降低了很多,不过她还没有看过流星雨,又有些许期待。
周六这天下午,大家纷纷赶往郊区,祝矜和宁小轩开一辆车来,宁小轩开车,她坐在副驾驶,忍不住看手机。
“干嘛呢,一直看手机。”
“等消息。”她坦诚地说道。
宁小轩难得没有八卦,只说起:“巧了,你三哥和邬淮清都工作来不了,一群人让他俩天天最忙。”
“忙着赚钱呗。”
“是,搞得我们跟闲人似的。”
祝矜回头看他一眼:“你好像,本来就很闲,路宝他们单位都比你们单位忙,你们单位跟养老似的。”
“……”
上山的路上风景很好,空气也很清新,几辆车终于汇到了一起,他们偶尔会停下来拍照。
大群的消息隔一会儿不看就是99+,忽然,一条消息弹出来——
W:【我去找你们。】
路宝:【??不是说不来吗??】
W:【刚下飞机。】
又有人说,看来流星的魅力还挺大。
祝矜忽然收到他一条私聊,W:【其实是娘娘的魅力比较大。】
祝你矜日快乐:【小邬子,你怎么又油嘴滑舌了?】
邬淮清笑着,给她回了条语音:“我自己开车过去,先不跟你聊了,到去再说。”
祝你矜日快乐:【注意安全^^】
毫无疑问祝矜他们先到达露营地,山顶的风景很好,他们搭好帐篷,开始烧火做饭。
山里比市区天黑得早,吃完东西,天色便暗了下去。
祝矜坐在石块上,大家围着打扑克。
她时不时向路边望去。
忽然,她看到一束车灯的光照过来,祝矜眯起眼睛,辨认着,心底直觉这是邬淮清的车。
果不其然,那辆越野车停在路边,邬淮清从驾驶座上缓缓走下来。
他临时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白衫黑裤,肩宽腿长,向他们走来。见到祝矜的那一刻,两人目光在漆黑的夜色中相汇——不约而同地笑了。
“你终于来了。”大家纷纷说着。
邬淮清自然而然地在祝矜身旁坐下,还时不时帮她看牌。
两人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当年仔细看去,却分外暧昧。
好在山顶昏暗,只有篝火的一簇暖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一局打完,邬淮清起身离开,他从后备箱取出装备,开始搭自己的帐篷。
张菁站起身,拍了拍路宝,说:“我们去帮淮清哥搭帐篷吧。”
路宝摆摆手,还想继续打牌,说:“他自己厉害着呢。”
张菁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祝矜忽然站起来,说:“我跟你去吧。”
张菁看她一眼,没说话,两个人走到邬淮清的车前。
“你们俩去玩吧,我自己就行。”邬淮清看到他俩,说道。
“我们帮你吧,淮清哥。”张菁拿起一个支架,说。
祝矜在张菁没注意时,忽然隔空对他眨了眨眼,做了个wink,然后说:“那你自己搭,我玩去喽。”
邬淮清笑着:“快去吧。”
他又看向张菁:“你也跟他们玩去吧。”
张菁顿了顿,这才回到原位。
预报显示流行雨在凌晨两点钟出现,他们计划先睡会儿,然后再起来看,再睡会儿,接着再起来看日出。
等邬淮清搭完帐篷,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三三两两开始洗漱睡觉。
祝矜走进自己的帐篷,进去之前,看了邬淮清一眼,他正在和路宝聊天。
祝矜睡不着,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她听到有人在敲自己的帐篷,拿出手机一看,只见邬淮清刚刚发来消息:【我在你帐篷外边。】
祝矜连忙从里边拉开。
邬淮清顺势进来。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几天没有见面,祝矜伸手抚摸他的脸。
四周安安静静,山中偶尔有鸟鸣的声音和各种奇异的声音,把山顶衬托得更加空旷。
帐篷里有一盏小灯,散发着皎洁又羸弱的光。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忽然,邬淮清揽住她的腰,翻身覆到她身上,直截了当地锁住她的唇。
他的吻很暴烈,像是急不可耐一般,带着清新的薄荷气息,逐渐侵夺着她的整个口腔。
祝矜恍惚之间有种偷情的感觉,周遭的气温在升高,交织着夏日夜晚中独有的缠绵。
邬淮清的手覆到她的腰间,一寸又一寸,冰凉又炽热。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气喘吁吁时,他才抬起头,只见祝矜眉眼之间带着妩媚。
“想我没?”他边问,边抚摸她的脸,声音浪荡又深情。
第52章 流星 “一起许个愿吧!”
邬淮清碰了碰她的锁骨, 那里有一个小红包。
“怎么弄的?”他问。
“痒。”祝矜说,“刚刚打牌时被蚊子咬的。”
山里蚊子很多,她想到什么, 坐了起来,边找东西边说:“我给你喷点儿花露水,不然一会儿看星星的时候得被蚊子灭了。”
祝矜从包里摸到一个小瓶装的花露水,抬起他的手腕,给他手腕、肘关节等部位上喷。
帐篷原本很宽敞, 如今装了他们两个人, 空间立刻显得狭窄起来
花露水熟悉的香气弥散在这方寸之间,飘入邬淮清的鼻息,满是艾草和薄荷的味道。
他的胳膊被祝矜抬着, 忽然, 一个猛的力道, 祝矜被他顺势拉入怀中。
她猝不及防地躺在他的胸前, 花露水的瓶子和盖子分散,滚落到一旁。
祝矜来不及去捡,就被邬淮清再次翻身压到身下。
他散漫地笑着,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不至于把全部的力道压在她的身上。
他忽然用指甲刮了一下那个被蚊子叮过的地方, 痒意在祝矜的身体里蔓延。
“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想不想我?”他在她的眼睛处落下细碎的吻, 轻声问道。
祝矜想到一个词——“披星戴月”。
尽管和这个词的本义不符, 但今晚的邬淮清,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
从他下车的那一刻开始,他站在山顶,身后是深邃又空寂的夜色, 树木缠绵起伏,她和他一起守候一场流星雨。
“想。”她诚实地答道,声音像是刚从甘蔗汁里捞出来,她勾住他的脖子,反问道,“那你想我吗?”
邬淮清闷笑一声,手指在她腰间作祟,“晚上想。”
祝矜立刻板起脸,佯装怒色问道:“白天就不想吗?”
“白天是思念,晚上想念,这叫日思夜想。”
祝矜“噗”地笑出声,又想到外边还有人,压抑住笑声,拍了拍邬淮清,说:“邬淮清,你从哪儿学的土味情话?太、太土了。”
她笑得肩膀都忍不住颤抖。
“……”
邬淮清轻哼了声,才不理会她的嘲弄,手指慢慢上移,指尖的触感细腻温润,如玉一般。
他吻住分心的女孩儿,继续加深刚刚的吻。
帐篷里的空气都像是染上了艾草和薄荷的味道,热气拂过祝矜的耳廓,她耳尖变得通红。
气温持续升高,空气像是咕嘟咕嘟在煮着薄荷味的热汤,冷热交织,她身上出了一层汗,湿哒哒的,鬓发贴在光滑的额间,一双清亮的眸子盛着水。
她始终咬着唇,压抑着声音,但还是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破口而出。
不知山间夜晚的花蕊上是否会凝结露珠,只是帐篷里的花朵会。
直到露水四溢,热浪迭浮,祝矜捉住邬淮清的手,音调沙哑又娇媚地说:“没有那个。”
邬淮清剧烈地呼吸着,胸膛不断起伏,闻言从她身前抬起头,懊恼地皱了皱眉。
祝矜感受到他炙热的肿胀,推了推他,“你要不出去凉快凉快?”
“……”
他闷声笑起来,“小没良心的,你舒服了就不管我了?”
祝矜脸颊滚烫,她偏过头,轻声说:“你伺候娘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邬淮清捉弄似的咬了咬她的下巴:“那娘娘为什么要找我,皇上不行吗?”
祝矜觉得这人还挺沉迷于角色扮演的,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比他技术好。”
“……”
邬淮清痞笑着,“谢谢娘娘的肯定。”
两人的声音都很小,忽然,外边传来脚步声,他们不禁止了声。
“浓浓,你睡了吗?”是张菁的声音。
“哦,我要睡了,你有什么事情吗?”祝矜问道。
“我睡不着,出来看到你帐篷还亮着灯。”
邬淮清在她胸前作乱,祝矜瞪他一眼,然后克制着声音,接着说道:“我是打算睡了,你睡不着是认床吗?”
“不知道,可能是白天咖啡喝多了,你要出来说会儿话吗?”张菁的声音像是近在咫尺。
祝矜的一颗心都悬着,她说道:“一会儿吧,我好困。”
“那行,你早点儿睡。”
她似乎走开了,传来一阵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邬淮清和祝矜两人静静地躺在帐篷里,一想到张菁还在外边,她便不敢再发出什么声响,只能近乎无声地和邬淮清交流。
她被他抱在怀里,身下的炙热还没消去,祝矜微微往后移了移,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点点头,睫毛缓慢地扇动,眼角氤氲着一点水光。
邬淮清吻住她的眼角,然后说:“睡吧,一会儿起床我叫你。”
“我对了闹钟的。”祝矜说着,“那你……一会儿怎么出去呀?”
他笑起来,吊儿郎当地说道:“当然是走出去了。”
祝矜说:“要不你也睡吧,还不知道张菁什么时候离开呢。”
“嗯。”他在手中玩着她的头发,“没事儿,你先睡。”
她想了想,忽然抱住他的腰,温声说道:“我突然不想睡了。”
“那你想干嘛?想干点儿什么,也、不、能、干。”他刻意咬重后几个字。
祝矜挠了一下他的腰,嗔怪地看他一眼,“我们聊天吧,反正也睡不了多长时间,一会儿还要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