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by叶淅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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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这人美而不自知。
“不光长得漂亮,这小姑娘还特厉害,打电话一会儿英语一会儿法语的,你没听到,她英文口音特地道。”
“这么厉害。”祝矜感慨,她没什么语言天赋,高考前天天学英语,最后也没上一百四,所以一直都很羡慕外语好的人。
“是,听她讲那通法语电话,好像是个服装设计师。”
“你还听得懂法语?”
“我不是和你说过,上大学选修过法语,不过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单词来。”
一个年轻的、非常漂亮的、精通多国语言的服装设计师。
祝矜把剩下的树莓糕捅烂。
带着酸味的山楂那层已经吃完了,只剩下树莓和蓝莓的层次,很甜,对应着暗恋得到回响后的甜蜜。
与她无关。
-
最近一段时间,祝矜给一个公司投了简历,约好了面试时间。
她也从家里搬到了安和公馆一个人住,虽然张澜不情愿,但祝矜怕再住下去更难往出搬。
没事干的白天里,她就去绿游塔和姜希靓待着,然后和朋友们见面。
这天,群里有人夸宁小轩的葡萄好吃,其余几个人跟着夸起来,让他再来几箱。
宁小轩:【你以为想有就有呀,这还是别人送我爸的,好吃吧,宁爷赏你们的,能不好吃。】
祝矜这两日正好有点儿馋葡萄,看到后,问:【什么葡萄,我昨天吃了几颗最近新上市的,好酸。】
宁小轩不干了,回她:【祝浓浓,我送的这葡萄还酸?说良心话,还不够好吃?】
祝你矜日快乐:【你送了葡萄了吗?怎么我不知道。】
宁小轩:【????】
【我给大家一人送了一箱,你没收到?】
【@邬,你不是送葡萄去了,什么情况?】
祝你矜日快乐:【?】
见邬淮清在群里没吱声,宁小轩又专门私聊他:【你这葡萄送哪儿去了?怎么浓浓没收到?】
邬:【哦,抱歉,忘记送了。】
“……”
宁小轩脑海中省略了无数句脏话。
【你是不是没取出来,还在后备箱放着?】
邬:【是。】
【这什么季节,葡萄肯定早烂了,邬淮清你个混蛋,你赔我葡萄】
【赔我给浓浓的葡萄!!】
【你个混蛋!!!】
……
宁小轩骂着骂着,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后来的几条消息,根本没有发出去。
屏幕上显示着自己已被对方拉黑。
宁小轩:“?”
这时,祝矜也给邬淮清发来一条微信,问:【我的葡萄在你那儿?】
邬:【哦,不好意思,被我吃了。】
第6章 派对 “祝小六,你这是叶公好龙呀。”……
七月初,连续几天都是大太阳,地面被烤得干枯、发焦。
祝矜躲在绿游塔外边的遮阳伞下,拿着一把扇子百无聊赖地扇风,等着见姜希靓的新男友。
她喝了一口姜希靓刚做的生椰dirty,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低泣声,转头一看,旁边座位上的陈小琳正抽抽搭搭的,满脸泪水。
她正拿着笔电看电影。
祝矜边给她抽了张纸,边看清屏幕上放的是部黑白片子,《魂断蓝桥》,正演到了结尾部分。
陈小琳接过纸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给新文案找灵感。”
祝矜不爱哭,看电影的时候很少流泪,她记得自己当年看这部片子的时候,只觉得唏嘘,但没有流泪的欲望。
甚至今年春节,看那部票房大卖的母女亲情片时,放映厅里都是起伏的哭声,连身边的张澜女士都哭了,她却一滴泪都没流。
也不是不能共情,只是可能真的像张澜说的,她泪腺不太发达。
接近午饭的点儿,餐厅里人多了起来,姜希靓问她吃什么,祝矜说再等等她男朋友,一起吃。
“这人说着十二点来,现在都半了,怎么还没来?”她有些生气。
祝矜安慰:“可能路上堵车了,你再等等。”
一点一刻钟的时候,姜希靓这位新男友姗姗来迟。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长相虽然没有很精致,但也属于耐看型,穿着黑色的衬衫,给人非常成熟稳重的感觉。
“抱歉,我来晚了。”
姜希靓抱怨:“你怎么才来,我和浓浓都要饿死了。”
蒋封面露愧疚,说:“路上碰到一位孕妇被车撞了,救护车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我送她去了医院。”
祝矜和姜希靓对视一眼。
这还挺助人为乐。
据说他们俩认识,就是因为上个月姜希靓去云南选食材,在机场把身份证给丢了,热心的蒋封主动帮忙找。
蒋封和祝矜打了个招呼,三个人开始坐下吃饭。
不得不承认,比起姜希靓之前的男朋友,蒋封看起来实在是太靠谱了,餐桌礼仪也非常好。
吃到一半,祝矜接了个电话。
看到屏幕上的备注,她给姜希靓瞅了瞅,姜希靓扫了一眼,无所谓地说:“哦,你接呗,给我看什么。”
祝矜去了没人的地方接起电话,那边声音听起来很生气:“祝矜?”
“怎么了?”
“姜希靓是不又交了男朋友?”
祝矜想了想,诚实答道:“是,我们三个现在正在吃饭。”
“她还带这个男人见你?”听筒里的音调提高。
“岑川,你俩又在搞哪出?”祝矜问,她不太想参与到别人的感情中,可是这俩人,有时实在是作得让人头疼。
“你告诉她,让她等着,我和孩子都不会原谅她。”说完,岑川挂了电话。
祝矜:“?”
她愣住,怎么孩子都跑出来了?
回到餐桌上,祝矜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只盼望这个蒋封赶紧走,她要好好盘问一番姜希靓。
而姜希靓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蒋封旁边,笑得一脸甜蜜。
好不容易吃完饭,他俩又要去看电影,晚上约会,留下祝矜一个人在绿游塔。
她满腔疑问,只能强行憋着,所费的力气都可以发射一个卫星了。
陈小琳在旁边赶稿子,问她:“浓浓,我们老板这次是不是挺认真的?”
祝矜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们老板呀,谁也猜不透。”
她现在岂止是猜不透姜希靓,简直觉得姜希靓比高中时最后一道数学题的第二问还要难解。
但姜希靓又向来是这样一个人。
高中时她是北屿中学的理科状元,高考仅理综一门就比祝矜高了二十多分,以二百九十多的高分领跑一众男生,结果这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去了北大读中文系。
名校在读,前途光明,她再次不按常理出牌,大学期间跑去当厨子、开餐厅,那会儿还受到了很多人的谴责,说她浪费教育资源。
祝矜却一直觉得姜希靓特别酷。
正想着,视野里驶来一辆粉色的玛莎拉蒂,车速极快,在空中扬起尘沙,车子稳稳当当停在绿游塔门前。
祝矜看了一眼,然后顿住,从车里下来的,正是那天和邬淮清在酒馆门前拉扯的女生。
她没想到她今天还会来绿游塔吃东西。
女生坐到了祝矜对面的伞下,点了堂食,她今天仍旧是一碗沙拉,也不知道这个点儿吃的是中饭还是下午茶。
恰好这时她抬起了头,祝矜来不及移开视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片刻,她主动弯起唇,对祝矜笑了笑。
祝矜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女生间的磁场很微妙。
祝矜垂眸,看手机屏幕上和邬淮清的聊天记录。
对话停留在昨天晚上,他回复她的葡萄被他吃了后,祝矜就没再理他。
他也没再发来别的消息。
陈小琳敲键盘的间隙,去屋里拿了两杯冻柠茶,给了祝矜一杯。
她叹口气。
“叹什么气?”祝矜问。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吧。”
“怎么了?”
陈小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对面:“为什么你们都长得这么漂亮,还都又瘦又高,我没你们长得漂亮就算了,还这么矮,才刚过一米六!!”
陈小琳其实已经毕业两年了,但因为个子不高,脸又嫩,常被人误认为刚上大学或是高中生。
祝矜忍不住笑:“没人说你长得可爱吗?多可爱。”
“屁嘞。”陈小琳撇撇嘴,“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否则我也不会母胎solo这么多年。”
“……”
“没事儿,咱有才华,文笔好呀。”祝矜拍拍她。
陈小琳绝望地看着她:“你这么说我更伤心了,我记得你的影评写得也可好了。”
“……”
两人正在思考人生,桌面突然被人敲了一下,祝矜抬头,只见那个女生来到她们桌前,她看着自己,问:“我可以坐你对面吗?”
祝矜点头,笑了笑:“随意。”
陈小琳一种“两大美女要和我合体”的兴奋,敲键盘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侍应生帮她把沙拉和饮品端过来。
“我叫骆洛,骆驼的骆,洛阳的洛,你叫什么?”她主动介绍自己。
“祝矜,祝英台的祝,矜持的矜。”
“哦。”只见她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就是祝矜呀。”
“你认识我?”
骆洛笑起来有卧蚕,还有一个小梨涡,很好看,祝矜却在她笑的那瞬间,觉得非常熟悉,却又想不起来那种强烈的熟悉感来源于何处。
“你是邬淮清的朋友嘛,我听过你。”
“哦。”祝矜点点头。
“你不好奇我和邬淮清的关系吗?”
祝矜吸了一口冻柠茶,也笑起来:“我应该好奇吗?”
骆洛吐吐舌头,一副“看来我猜错了”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关心他的,起码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就很有敌意。”
祝矜指了指自己:“我?”
“是呀。”
“抱歉,你可能想多了。我和你不熟,和邬淮清也不怎么熟。”
“邬淮清可是很关心你的。”她笑着说,眼睛紧盯着祝矜。
吸管卡在了柠檬片上,吸不上来柠檬水,祝矜搅了搅吸管,冰块撞在一起,哗啦啦地响,声音很动听。
她没什么太大反应,“哦”了一声,说:“你的裙子很漂亮。”
骆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我自己做的。”
“很厉害。”
“你竟然真的不关心他。”骆洛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了。”
祝矜没说话,因为她和对方没有共同的感受。
这时,骆洛的手机响了,祝矜注意到,她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眉头很明显皱起来,掩不住的厌恶。
她接起电话,出口时祝矜愣了一下,那是一口很地道的上海话,她在上海四年,也会说两句。
刹那之间,有什么念头串联在一起,指向一个方向——她姓骆、会说上海话、嘴角有梨涡。
然而转瞬之间,骆洛的上海话又变成了英文,比刚刚的方言更流利,她很不高兴,言语急促,一个单词接着一个蹦出来,在骂人。
那边应该是还没说完,她便挂了。
正当祝矜想说“我知道你是谁了”的时候——
骆洛藏起眉间的戾气,有些自嘲地笑笑:“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我是邬淮清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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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轩被邬淮清那个混蛋玩意儿坑了之后,心里过意不去,又联系上那个给他爸送葡萄的叔叔,瞒着他爸又要了两箱。
趁着今天周末,他和祝矜商量好,来绿游塔给她送葡萄,顺道在这儿蹭个下午茶。
他下车的时候,骆洛正准备走,戴上墨镜回头看了祝矜一眼,然后径直上了自己的小粉。
空中留下柏林少女的香气。
祝矜咬着左手食指的指关节,偶尔停下来,继续喝冻柠茶。
一抬头,发现宁小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车前,望着玛莎拉蒂离开的方向,眼神呆呆的。
“你来啦?”
宁小轩这才回过神,脸上潜藏着兴奋,拍了一下桌子,说:“浓浓,老子刚刚恋爱了。”
“和谁?”
“就这个妹子。”
祝矜站起来摸了摸他的头:“没发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