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白月光男神HE——by青花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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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身陷泥沼。
颜乔乔眸光沉凝,周身灵气激荡,身躯一掠,直直插入阵中。
她将灵气灌入随身带来的赤红绸缎,霎时间,绸缎坚若金铁,韧如蒲丝。
飞旋之间,如臂使指。
红绸漫天飞舞,如雾如霞,水泼不进。它卷住那些向她袭来的毒箭毒针,将针针箭箭送回它们主人的身体里。
“咻咻咻咻——”
破风声络绎不绝。红云途经之处,巫人大茬大茬地倒下。
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晃眼间,颜乔乔杀到了颜玉恒面前。
“阿爹,我来助你!”
看着红艳艳的女儿从天而降,颜玉恒也不知该欣慰还是生气。
“伏兵很多,肯定藏着高手,当心点,别瞎得瑟!嘶……”浑身是伤的老父亲叹了一口忧伤的气。
“嗯嗯嗯!”
绸缎飞舞,如九霄神女在跳飞天。
“我已通知戍边军。”颜乔乔极力抵挡所有袭向己方的暗器,安慰大伙道,“很快就有援军到来!”
“好嘞!”
士气大振,一路拼杀入丛林。
颜乔乔用灵气探路,绕过陷阱与毒物,众人齐心协力,牢牢护着伤员与老小,并肩前进!
远处已能听到阵阵马蹄声。
只要穿出这片林子……
“铮——”
一道寒光忽然闪过。
颜乔乔的红缎应声而断。
她心头微凛,循着直觉,用灵气卷起短剑直直抛射过去。
“铛!”
一枚雪亮剑尖抵住了短剑。
轻轻一震,短剑自剑尖开始破碎,顷刻便如雪花一般四散,在她眼前生生灰飞烟灭。
“大剑宗!”颜乔乔绷紧后背,毛骨悚然。
只一霎,她便知道这是韩氏要铲除上位途中的挡路石了。
他们……竟与南越巫人勾结!
颜乔乔侧眸,低声交待:“护着阿爹走!速与边军汇合!无论如何,绝不能让姓韩的阴谋得逞!”
“乔乔!”
“阿爹,在山林里捉迷藏我最厉害。”颜乔乔偏头,“行动!”
话音犹在,她已挥着两道被斩落一半的红绸,潜入两株树身之间,将卷来的毒针甩向大剑宗出没之处。
“咻咻咻咻——”
针雨泛滥之时,她飞快地卷起更多的腐枝落叶,击向意欲追击颜玉恒一行的巫人,为他们断后。
她飞速在林中移动穿梭,却能感觉到一道寒冽的杀机始终锁在她的身上。
她将经脉中的灵气催升到极致,身躯在林中飞掠,却怎么也无法摆脱。
她此刻已不奢望逃生,只要能够引着江白忠,不让他上前追击就好。
眼看那队人马就要踏出树林,靛蓝人影终于现出本尊。
果然是江白忠。
只见他平举手中的剑,直直向颜乔乔刺来。
大剑宗一剑,停风雨,惊神鬼。
颜乔乔瞳仁骤缩,想避,却发现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竟已将她的气机全部封锁。
无论往哪个方向逃,都绝无可能避过这一剑。
她指尖微动,将所有灵气凝在破碎的绸缎上,同归于尽般向他掷去!
“乔乔!”余光瞥见颜玉恒挣下担架,手指抓到一把泥,扑腾着要向她冲过来。
‘阿爹不要!’颜乔乔眉心微蹙。
“铮——”
雪亮的剑光刺破漫天红绸,晃眼即至面前。
她的心脏微微刺痛、发寒。这是即将被刺穿的本能反应。
就在这一霎。
忽有暗影笼罩四方。
一柄带着毁灭气势的黑剑,破空而至!
剑尖相对,雪色剑光被黑暗尽数吞没。
“噗——”
颜乔乔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就见江白忠口中喷血,身躯倒飞,连接撞到了一排排树木,嵌进了断裂的树干深处。
他的剑寸寸破碎,一片片跟着他的身体倒掠而去。
大剑宗,竟不是来者一剑之敌!
颜乔乔晃了晃神,看到自己面前多了一道孤寒的身影。
瘦骨嶙峋,宽袍广袖轻轻飞扬。
修长苍白的手指,稳稳地执着黑色王剑。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纵然他们可谓素不相识,纵然世人都认为他早已死去,纵然她以为自己根本不记得他的模样。
然而当他出现时,只一个背影,她便已认出了他。
她寻了他七年,整整七年。
“少、少皇殿下……”颜乔乔如坠梦中,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清瘦挺拔的男人,傻乎乎地问,“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此。”他转身,垂眸,温和浅笑,“为你一战。”
第119章 无用之人
那个瞬间,周遭的一切在颜乔乔面前失去了声音和颜色。
惟剩一人。
他那么清晰地占据她的世界。俊美如玉的面庞,清傲挺拔的身姿,雪山寒泉般的嗓音。
他说,他来此,为她一战。
清黑的琉璃瞳中映出她的模样。
一身红艳艳的衣装,衬得面容雪白,娇颜如花。方才的战斗令她气息凌乱,胸膛剧烈起伏。
与他站在一起,一个动,一个静。像明月照着烈焰中的花。
他向她伸出左手。
颜乔乔身体快过了脑子,不假思索便把手搭进他的掌心。
大手一握,他把她带入怀中。
他瘦极,身躯温凉坚硬,像块冷玉。清幽寒香袭来,是刻骨熟悉的味道。
颜乔乔忽然发现,这些年她四处游历,吃胖了不少——胸膛远远超出她的预期,一下就挤到他身上。
他动作微僵,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
颜乔乔:“……”迅速吸气,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淡然移开视线,静静环视周遭。
江白忠从断木中爬起来,踉跄往后逃。密密麻麻的巫军像丛林中的蛇虫鼠蚁,渐次冒头,密匝匝围聚上来。
“莫怕。”公良瑾沉声安抚,反手将黑色王剑一震。
霎时,威压四散,森严气势笼罩全场。
“上了。”
剑光荡过之处,巫人高手全无抵抗之力,只要沾到剑影余波,身躯立刻被黑色王焰覆盖,化为黑金色残屑,如蝶一般随风飘散。
碾压般的绝对力量,不似一人,倒像一国。
一己之力可敌千军万马。
颜乔乔心口激荡不已,她想,这便是她们大夏的君王,可仁道治国,也可君临天下。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掠过之处,南越巫人无一遗漏,悉数化为黑金纸蝶。
颜乔乔抬眸偷瞄这个杀神般的男人。
他的脸上并无杀气,冰雕玉琢的容颜,神色温和而疏离。
气质云淡风轻,杀戮利落果决。
巫人很快就被杀破了胆。
正溃逃之时,忽闻林外喊杀声四起。
戍边军抵达战场,与青州残部成功会师。
公良瑾不再斩杀巫人,将他们交给部下解决。
他提剑,不疾不徐追杀江白忠。
颜乔乔的红衣肆意飞扬,她狐假虎威,笑得像个女反派。灵气荡出,卷起林中残留的捕网、铁夹,兜头盖脸朝江白忠的身影招呼过去。
黑焰封锁住江白忠的行动,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一样接一样挂在大剑宗的身上。头上、肩膀、靴子……处处缠裹着极有南越风情的兜网。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江白忠终于忍无可忍,降了。
他扬起双臂,单膝跪地,眸光惊恐中带着一丝倔强:“我……技不如人,认输!”
公良瑾的剑静静指在他的额心。
握剑的手极稳,目光极漠然,并没有把一代大宗剑放在眼里。
颜乔乔钻出公良瑾怀抱,看着眼前败降之人,她脑海中鬼使神差地浮起一句话。
“大剑宗的骨头也没多硬嘛。”她颐指气使道。
闻言,江白忠额角乍然迸起青筋,摁在地面的指节也蓦地泛白。
他输给少皇心服口服,却不曾想,一个女人也敢踩到他头上!
江白忠自恃甚高,向来被人捧惯了,受不得这鸟气,张口便道:“我与少皇殿下说话,轮不到无用之人插嘴!”
少皇失踪多年,如今想要起势,少不得需要笼络各方人才。而他江白忠,正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愿意投诚,必是座上之宾。
公良瑾面露困惑,身躯微倾,不解道:“无用之人?”
话音犹在,一只苍白的手陡然越过数丈距离,捏住江白忠额头,一震。
经脉破碎,修为尽毁。
江白忠口喷鲜血,难以置信地睁圆眼睛。
他被废掉了全部修为,再无重修的可能。
颜乔乔果断落井下石:“无用之人说的是你自己吧!”
说罢,偷偷抬眼瞄了公良瑾一下。
她历来便是这么个小人得志的脾气,也不知道光风霁月的大君子看不看得惯。
视线相对。
她发现他目光微凉,带着点无奈,仿佛十分了解她的脾性,却拿她没什么办法。
颜乔乔怔忡分开唇瓣:“殿下……”
身后传来威风凛凛的脚步声。
青州军与边军赶到,呼啦啦围住委顿在地上的江白忠。
*
青州作风古朴,带着些自古流传下来的“陋习”。
江白忠被捆住手腕脚腕,像只被猎到的野猪一般,吊在圆木头下面,身旁一群将士吆喝不断,喊着号子,吭哧吭哧将他运回青州府。
可谓奇耻大辱。
颜乔乔慢吞吞走在人群最后,看着将领们众星拱月般围住公良瑾,个个热泪盈眶,询问他是否安好、听他安排后续事宜。
他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时不时便被五大三粗的将士们彻底挡住,她得踮起脚尖才能看见。
遥遥看着这样的画面,她感觉心头暖融融一片,仿佛在做一场不愿醒来的幻梦。
忽有一霎,人群静悄悄地分开,各自往前行去。
公良瑾停在原地,温和带笑的目光向她投来。
颜乔乔心跳陡然错乱,走路时,竟不知道手脚刚往哪里摆。
她尽可能地维持着优雅散漫的步伐,淡定自若地踱向他。
“殿下,”她微挑着眉梢,“您这就完事了啊?”
公良瑾垂眸淡笑:“嗯。”
“真快。”她没话找话。
公良瑾颔首。隐约觉得哪里有点怪。
他行在她的身边,两个人踩踏着落叶,发出交错的沙沙声。
此刻尘埃落定,颜乔乔满脑子就剩下了方才那句很要命的“为你一战”。她不敢瞎开口,生怕会错意、说错话。
沉默。
行出一段,公良瑾轻咳一声,道:“你当初的心愿,我收到了。”
颜乔乔:“?”
她迷茫偏头看他。
他侧眸看过来,清冷黑眸中蕴着笑。
对视片刻,颜乔乔双眼一点点睁大,瞳仁一点点收缩。
她倒嘶一口凉气:“金蝉?”
公良瑾淡笑颔首:“嗯。”
颜乔乔两眼一黑,险些原地栽倒。
只一霎,她的脸颊和耳朵就像被放到了蒸笼里,烫得要命,呼呼地不断冒出白色蒸汽。
“……哦。”
她只恨脚下不能变出一个巫人的陷阱,让她掉下去,最好直直穿到世界的另一头。
平生最羞耻之事,竟让清风明月知道了。
“绝境之中,你赠我一线生机。”他淡声道,“我出关,便来寻你。”
颜乔乔屏住了呼吸。
心脏越跳越快。
“殿下。”她定了定神,“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她发现,他玉般的耳尖渐渐泛起一丝好看的红。
片刻,他淡定地承认:“是。”
第120章 诛讨叛贼
青州大营。
失去修为的江白忠骨头并不硬。
军中刑官还没使出多少手段,他便竹筒倒豆子般招了个干净。
沉甸甸一份供词,置于公良瑾案头。
帐中除公良瑾之外,还有颜玉恒、白无愁、颜青、颜乔乔四人。
颜乔乔眼神有些虚浮,时不时露出些魂游天外的缥缈神色。
她收束着余光,没往案桌后面瞟,仿佛端坐在那里的公良瑾会发光,能灼伤她的眼眸。
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放林中那一幕——他倾身过来,覆下修长挺拔的身躯,薄唇落在她的耳畔,轻而认真地对她说,“你是我道心。”
直到此刻,清幽寒凉的气息仿佛仍萦绕在她的耳畔,一会儿一会儿便熏红她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