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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白月光男神HE——by青花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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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元夜,她不仅想要找到“白月光”,还要借机弄死姓韩的。
  她今日宽容大度,不计较言语之争,那是因为她准备取他性命,并且全身而退。
  对待将死之人,她不介意大方点。
  *
  颜乔乔赶完礼乐课业时,三位姐妹已集思广益,凑出了一个将秦妙有留在昆山的计划。
  眼见颜乔乔卷起写得满满当当的课业纸张,姐妹团不禁直呼上当——她倒是把课业做完了,旁人还要苦哈哈熬夜,就很气。
  四人离开黑木楼,结伴返回赤云台。
  遥遥望见清凉台的影子,颜乔乔的心脏不禁跳快了几分,指尖泛起一丝丝麻意。
  她已有十年不曾听到殿下弹琴了。
  绕过雨花石山道,颜乔乔抬眸瞥了瞥天色,顺便用余光扫过楼亭。
  空无一人。
  她默默点头,心道,殿下伤未愈,受不得风。
  定定神,继续与孟安晴等人说笑。
  快要越过清凉台时,蒋七八忽然掩着唇,挤眉弄眼道:“我说小乔乔,你都瞟清凉台几回了?这便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颜乔乔:“???”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明明一路目不斜视好不好。
  她努力为自己正名:“大公子今日又没抚琴,我看那边作甚。”
  蒋七八满头雾水:“……大公子何时抚过琴?在哪呢?”
  颜乔乔:“?”
  她偏头,视线扫过蒋七八、孟安晴、龙灵兰,茫然道:“时常啊。就在那个角楼亭。”
  三人面面相觑,神色比颜乔乔更加茫然。
  “时……常?何谓时常?”
  “就,”颜乔乔不好意思直说每逢三逢七之日都能看到殿下弹琴,便道,“每月大约有那么五六七次……吧?”
  孟安晴眨了眨眼,偏头望向蒋七八和龙灵兰,“我一次也没见过,你们呢?”
  另外二人齐刷刷摇头,神情一点儿也不似玩笑。
  蒋七八道:“神仙抚琴?那是我不用倾家荡产就能欣赏的吗?”
  龙灵兰大摇其头:“大公子为我弹琴?不要啊,会夭寿的!我红颜福薄,承受不起。”
  颜乔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逐渐开始怀疑人生。
  孟安晴捋了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压低了嗓门,胆战心惊问:“太阳快落山啦,乔乔你、你确定,见到的,真是大公子?”
  颜乔乔:“……”
  偏头看看空无一人的楼阁,心中愈渐发毛。
  不然……明早到清凉台煎药时,厚着脸皮问一句?
 
 
第20章 她的将军
  次日。
  毫无意外,颜乔乔又带着两只黑眼圈来到公良瑾面前。
  “殿下……”
  颜乔乔欲言又止。
  公良瑾抬眸看她:“有话便说。”
  她绞了绞手指,谨慎地开口:“殿下常住清凉台,可曾时不时听到奇怪的琴声?”
  “?”
  公良瑾定睛打量她一眼,“不曾。”
  颜乔乔轻嘶一口凉气,抿了抿唇,紧张又问:“从来不曾?”
  清凉台的风似乎阴寒了许多,掠过她的后脖颈时,就像有一只白色广袖幽幽地拂啊拂。

  见她目光瑟瑟,公良瑾搁下朱笔,无奈道:“琴声有何不妥?”
  颜乔乔压低了嗓音:“古怪!”
  公良瑾:“……”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古怪。
  她壮了壮胆,心中默念忠君爱国百无禁忌,然后抬起眸子望向高阔的殿顶,强忍着心头战栗察看那些“阴气”较重的角落。
  这一看便发现,这间大殿每一处都清清朗朗,就像坐在案后的那个人一样,正派光明。
  那便是……皎皎之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她微微躬身,视线瞟向桌底、榻底……
  半晌,见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公良瑾无奈道:“清凉台只有我一人抚琴——我的琴声如何古怪?”
  颜乔乔缓缓睁大了眼睛:“……?”
  许久,她如梦初醒,松一口长气,愉悦地笑开。
  “真是殿下啊!”
  公良瑾:“……”不然呢?
  颜乔乔的笑容绽至一半,忽然顿住,谨慎又道:“可是旁人都说不曾见过殿下抚琴。殿下确定我每次看到的都是您?那个时辰,有些迟。”
  最后三个字说得郑重其事、意味深长。
  他凉凉瞥着她:“十三曲‘待月来’,应的正是日将落、月未起之景。”
  “哦……”颜乔乔懵懂点头。
  他垂眸,理了理广袖,淡笑:“未能以琴音引你入境,是我技艺不精。”
  颜乔乔赶紧摇头:“不不,您那是对牛弹琴。”
  话一出口,发现很有自作多情的嫌疑——殿下哪里是对着她弹琴呢。自比作牛,竟是碰瓷了牛兄。
  想要开口解释,又怕越描越黑。
  他淡声道:“对月,非对牛。”
  颜乔乔:“嗯嗯,明白明白。殿下弹琴是极好的,我远远听着,便觉得您和琴音都像月亮一样会发光。”
  谈论过于高雅的话题着实有些难为她。她说不出个道道,也不敢抖机灵甩成语,生怕意境领会错了,夸出南辕北辙的效果。
  心下不禁暗想,倘若站在此地的人是秦妙有,必定接得上殿下的话,从宫商角徵羽谈到金钟石磬琴瑟弦管,又至阳律阴律大通小韵。
  她就不行了,多年礼乐学到了牛身上,照着葫芦都画不出个瓢。
  不过这么一说,她也就明白了事情始末——原来不是殿下逢三逢七弹琴,而是因为每逢三、七之日,她总要独自留在黑木楼赶课业,回来得迟,恰好撞上了他抚琴待月的时辰。
  莫非……别的日子他也在?
  这么一想,感觉就像亏了座金山。
  公良瑾黑眸含笑,闲闲问道:“为何总有几日迟归?”
  颜乔乔老实回道:“逢七是礼乐课,课业逃不掉。一月三是我的生辰,也是我娘亲的忌日,我怕她在天之灵回来看我,发现我不交课业会生气,于是不敢不做。”
  公良瑾:“……”
  虽然知道她很不着调,但这个思路还是始料未及。
  令人不知从何安慰起。
  “南山王将你们照顾得很好。”他道。
  颜乔乔点头:“爹爹没娶后娘,也没有侍妾,他惦念着娘亲呢。我没见过娘亲,但我知道娘亲是个很好的人,她怀我的时候,大约便知道身子撑不过去,特意为我赶制了许多小衣,从婴孩开始,每岁都有……”
  她懊恼地咬了咬舌头,及时住口。
  殿下虽是神仙中人,毕竟也,也是位男子。
  “无妨。”公良瑾温声道,“舐犊、跪乳之情,人皆有之,不必介怀。”
  他的淡然宽慰让她心中微微发暖,张口又多说了几句:“娘亲生我的时候就没了,同月,爹爹嫡亲的妹妹也因病而逝。接连出事,外间便有了谣言,说我是不祥之人,出生带煞,克亲人,必将带来大灾祸。”
  公良瑾面色微沉:“无稽之谈。”
  “嗯!”她弯起眼睛,“爹爹和大哥都护着我,大哥那时只有四岁,拖着爹爹的宝剑就要出去斩人。后来爹爹下了禁令,府中便再无声音,只有哥哥时而吹嘘自己的‘壮举’,要我将来对他孝顺——他也不怕折寿。”
  公良瑾失笑:“……这个颜青!”
  颜乔乔注意到,提起韩峥,殿下总是公事公办地称他为韩世子。而提到她大哥,殿下却直呼其名。
  感觉就,特别君臣相宜。
  想起爹和大哥,她的心中仿佛照进了暖融融的阳光,语气更轻快了几分:“爹爹教我们,凡事皆有两面,因为娘亲逝去而难过,那是因为她很好、我们爱着她——这样一想,便会快乐些。就这样,我与大哥被他教得越来越心大,无论遇到什么事,总有办法自我安慰。”
  他微微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是啊……”她想起另一些往事,笑容渐淡,轻声自语,“不然也捱不了那么久。”
  黑暗阴寒的七年,她便是笑着生生捱过。
  她咬住唇,极力压下心头涌起的情绪,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异样。
  他静静注视她片刻,挽袖,装一盏茶,推向她。
  “烫。”他温声提醒。
  颜乔乔:“……”
  终究还是没能瞒过洞若观火的殿下——上次她难过,他就问她是不是被茶烫着。
  忍了一会儿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包住。
  他并未看她,也没有再多言半句,垂眸便批示文书去了。
  颜乔乔捧起热茶慢慢啜饮,心间如被春日暖风吹拂。
  ‘殿下,待您归来,我大约已手刃了仇敌,日后再不会在您面前难过。’
  *
  药童送来了药炉,颜乔乔守在旁边煎药,总觉得热雾氤氲,让她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今日,“春生”更加茁壮了,凝聚道意时,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丝丝缕缕灵气沁过来,顺着指尖潜入心脉,令她周身酥酥麻麻。
  明日殿下便要启程,她再无灵气可蹭,想到此事,心中多少有些惆怅。
  不过有失必有得,想想不用早起,颜乔乔又欢脱成了林间的兔子。
  药汤煎好,她亲手将它装进紫金小药碗,捧到他的案前。
  趁他喝药,她不动声色将手指放到他的肩后,偷偷让蕴了好一会儿的碧绿道光落在他的伤处。
  他的肩膀微微动了下,持碗的手一顿,指节微微发力,平稳将药汤送入口中。
  饮尽,落碗。
  “去吧。”大约是饮了苦药的缘故,向来清润的嗓音微有一丝哑意,沉得动人。
  她的心脏微微错跳,退开一步,正色行礼:“殿下此行,千万保重。”
  “嗯。”
  目送她踏出大殿,走下台阶,穿过庭院离开清凉台,公良瑾收回视线,眸色微微复杂。
  她的道意并非治愈,而是催发。
  用在他的手上倒只是促进气血运转,用在伤处……垂眸一看,被她‘揠苗助长’过的伤口已开始渗血。
  效果可谓立竿见影。
  他唤来沉舟,淡声吩咐:“请老师看着些,我不在时,莫让她替人治疗。”
  沉舟唇角微抽:“……是。”
  正待出门,又听公良瑾道:“此事不必让她知道。”
  她的误解,倒是让道意凝聚得甚好。
  *
  这夜,颜乔乔总算没有继续失眠。
  一觉睡醒,她发现天色未明,竟然还没到卯时。
  颜乔乔:“???”
  自然醒的奇迹为何不发生在昨天和前天?
  她又躺了一会儿,发现再睡不着了,后背仿佛被无数毛毛针不停地扎,催促她起床。
  她迷茫起身,洗漱完毕,站在黑漆漆的庭院门口吹冷风。
  天未亮时,风可真冷啊。
  殿下此刻下山了吗?
  念头一起,便如百爪挠心。她抿住唇,在门槛内外反复踱了好几轮,终于决定到山门遥遥送一送人——倘若来得及的话。
  反正,起都起了。
  她顺着镶嵌了莲灯的石道,穿过几处仍在沉睡的台地,抵达山门后方的青石台。
  坐在青石台上,第一次看到昆山日出。
  她看着朝阳的光芒像潮水般漫过来,一处一处淹没台地,唤醒了沉睡中的昆山。
  山道上渐渐便出现了许多学子,颜乔乔起身伸了伸懒腰,笑吟吟离开青石台。
  “殿下走得可真早啊……”
  这个时辰,通往勤业台的山道最是拥挤,夫子也和学生们混在一起,像鱼群顺河而下。
  一位大嗓门的夫子隔着几个人头与另一人说话。
  “大公子告病,老夫讲课的心情都没了!”
  另一人回道:“可不是,每日仿佛就讲给那一个人听,剩下都是些歪脖子树!”
  “大公子这身体,真让人发愁……”
  两个老头子忧心叹息。
  颜乔乔的心脏也悬了起来,她让川流的学子们先行,退到山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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