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白月光男神HE——by青花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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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想问一句,殿下是不是累了。
可是私心里却又有些不舍得小将军。
心脏饱涨得厉害,盛满了甜甜酸酸。这只手腕曾遭遇过一次次辣手摧毁,她曾以为这样的伤害永远不可能被治愈。此刻,她却安安心心地,将它交到一个人的掌心。
她不禁怔怔地想,韩峥第一次折断它,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因为大西州冷眼坐视神啸入侵,迟迟不愿发兵,颜乔乔与韩峥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韩峥借口说他只是世子,出不出兵的事情他作不了主。然而没过多少时日,镇西王便将王位传给了他,自己做甩手掌柜去了。
韩峥自此成了镇西王——有心争权夺利,无意保家卫国。
颜乔乔看透了他,更是怒极。她想要离开镇西王府,去找父兄。
韩峥便将她禁足在后院,不许踏出一步。被囚禁之后,两个人的关系更是降到了冰点,韩峥每次踏足她的院子,她总是把一切能砸碎的东西通通扔到他的身上。
再后来,京陵那座空城,破了。
颜乔乔心中绷了许久的弦,也断了。
韩峥终于发兵。他长袖善舞,联合几家力量,共同收复京陵,夺回失地,将神啸赶回老家。一切顺利得仿佛有天神附体、气运加身。
青年王者更加意气风发,凯旋那日,他连染血的铠甲都未脱,便直直到院中找她。
他脸上的笑容极灿烂,上来想搂起她转圈圈。
颜乔乔兜头便扇了他一个耳光。
韩峥愣了好一会儿。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鬓发微乱,双眼通红,怒极恨极。
她亲眼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滴冷凝,冻结成冰。
他抬起拇指,缓缓揩掉了嘴角渗出的几丝鲜血,旋即,带着血的粗粝大手捏住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
他凑近了些,一字一顿地问她:“你夫君凯旋,你给谁哭丧。”
颜乔乔根本不怕他,她骂他叛国贼,她抬脚踢他踹他,她情绪崩溃,似乎还冲他吼了一些什么话……大约便是他就像只黄袍加身的猴子。
他也渐渐情绪失控。他的身上还沾着神啸人的斑斑血痕,他刚经历了铁血杀戮,呼吸里都是暴戾的血腥气息,他以为她会崇拜他、敬爱他,她却一直朝着他大吼大叫。
他应当是……想要她闭嘴。
他说闭嘴,闭嘴,闭嘴。
她不闭,冲着他吼破了嗓子。
他捏紧了她的手腕,咬着牙、红着眼,将它往后折去。
“疼不疼?疼就说啊。我也疼啊夫人。我的心比你疼上一百倍。”他的声音很恐怖,眼睛大睁着,迸出一道道血丝。
颜乔乔死死咬住唇,直到听到自己腕骨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疼痛让她清醒,也让她迷茫。
那一天,韩峥倒是没有欺负她。他传来医道宗师为她治疗,当晚,他歇在了与她一墙之隔的地方,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两个女子,足足叫唤了一整夜,吵得她不得安眠。
那是韩峥第一次折断她的手腕。
因为当时情绪太过激动,头昏脑涨,疼痛反倒是闷着、收着,钝钝的,不是特别难忍。
后来还有好几次。
如今回忆起来,有些她能想出原因,大约便是某些故人让他想起了某些旧事。有些她却不明所以,大概是在外面听说什么、看到什么,于是便来寻她发疯。
她好端端坐在窗榻下喝茶,他从身后覆过来,笑着拿走她手中的茶杯,折了她的手腕,将她摁在茶案上……她做过最可怕的噩梦远远及不上他带给她的一切。
那么些年,即便自己不小心碰到自己的手腕,也会感到一阵心头发寒,悚然惊颤不止。
她一度以为自己一身暗伤,永远无法治愈。
今日,却有一只温暖的手牵着她的手腕,将它置于掌心。
细细一截雪玉般的腕,轻轻一折,便会折断。她闭着眼睛,一步步随他踏过山道,心中却丝毫也不曾害怕。
这是她的小将军。
再次相遇,让她更加全身心信赖的小将军。
*
到了。
这一路上,他曾数次放缓步伐,却未像此刻一样停下来。
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她虽未睁眼,却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那双清冷、温和、透彻至极的眼睛,此刻正静静地端详着她。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心间仿佛萦绕着自己柔软的声音。
她在心中唤他。
小将军……小将军……
世间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喜欢小将军呢?
这个人,拥有整个大夏最耀眼的容颜,可他身上最不值一提的,正是皮相。他的优点她用三千字都说不完,他温润若玉,孤直如松,气度风华举世无双。
谁能不喜欢小将军呢,不喜欢他,那便是真的瞎。
只不过……
他和她,可以是小将军和颜侠女,也可以是少皇殿下与他的忠臣。
仅此而已,绝无其他。
只有这样,她才能待在他的身边啊。
颜乔乔感觉到那只大手在一点点松开她的手腕。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两个人已站在了清凉台的殿门前。
他静静凝视着她,气息比往日沉了些。
薄唇微启,嗓音清冷低沉,带着令人心颤的磁意。
他道:“今夜留下。”
第38章 先天之境
“今夜留下。”
公良瑾嗓音清而寒,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
颜乔乔很可耻地腿软了。
心尖抖了抖,她难以置信地深吸一口气,沁入肺腑的空气仿佛带上了细细密密的闪电和火花。
“殿下?”她谨慎地抬眸,看他的眼睛。
清冷黑眸望不见底。
她的视线划过冷玉面庞,落向他的唇。
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敛在微抿的唇角,他看起来气定神闲,云淡风轻。
“留下来做什么啊?”她镇定地问。
他微微垂首,看着她的眼睛:“你说呢。”
颜乔乔:“……”
总不可能是她想的那种好事。
颜乔乔努力将自己的思绪掰回正轨,声气弱弱道:“请殿下明示。”
他静静凝视她片刻,问:“知道你我曾有前缘,你就没有任何想法?”
颜乔乔:“……”
这,救命之恩,自当、自当……殿下这在钓鱼呢?
颜乔乔捏紧手指,将唇抿了又抿,抬头,用最最真挚的眼神凝视着他,认真许下诺言:“殿下大恩,臣无以为报,唯有精忠报国、鞠躬尽瘁、以死效君!”
公良瑾:“……”
眼角轻轻跳了下,正是相顾无言时,余光忽然瞥到黑影一晃。
只见墙后闪出破釜那张热血激荡的大脸,他重重抱拳,粗声震吼:“俺也一样!”
公良瑾:“……”
颜乔乔:“……”
公良瑾转过身,面无表情:“你不一样。”
破釜瞪大了眼睛,急了:“为什么啊殿下!她行,我也行啊!”
颜乔乔:“……”
恕她直言,殿下可能不太行。
公良瑾微微地笑了起来,笑罢,凉凉瞥着颜乔乔:“明日补考春试,就不想借着旧日情分,请同门师兄助你温习功课么?”
颜乔乔愣了一瞬,旋即,五雷轰顶。
春考!补考!徐夫子,一个人,给她监考!
她感觉自己从一个噩梦坠入了另一个噩梦。
公良瑾侧眸瞥向破釜:“你也要学?”
“!”
破釜挥动大脚板,溜得比林间的兔子还要快。
*
颜乔乔耷拉着眉眼,跟随公良瑾走进书房。
她弱弱地发出气音:“殿下……我其实觉得我没救了。”
公良瑾回眸淡笑:“所以明日接着吞红墨?”
颜乔乔:“……”
看吧,秋后算账来了吧。殿下一直没提这茬,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她据理力争:“殿下,您不是知道我的情况么,我从十年之后重返当下,哪还能记得这些学问?您设身处地想想,换作是您……我打个比方,您还会记得十年之前看过的文章么?”
“嗯?”公良瑾略微拖长了声线,挑眉回道,“自然记得。”
颜乔乔:“……”
过目不忘好了不起哦!
她的肩膀垂得更低,一时之间,眼前仿佛飘满了各式各样的钩章棘句。
公良瑾失笑,引着她坐到书桌旁。
“很简单的,一说你便会了。”他道。
颜乔乔虚伪微笑:“就如术数书上的‘易证可得’。”
“我先整理,”他淡淡瞥她一眼,“你自行静心。”
颜乔乔知道没得商量,便蔫蔫垂下脑袋,将心中的‘啊啊啊我不要学’、‘我不想我不想不想温书’、‘我是不是忘了关门是不是有衣服没晒是不是还没涮笔’、‘不可能的,我绝不可能及格,一夜就能及格那我还是我吗怕不是被夺舍了吧’……种种念头逐一摁死。
片刻之后,抬起一双心如止(死)水(灰)的眼睛。
视线落到他的身上,忽然一顿。
只见公良瑾面前铺着雪白的宣纸,他左手快速翻动着书册,右手从紫金笔架上拈起笔来,时不时落下几行墨书。
薄唇微抿,目光专注,手指有力。
好看的男子这般执着书,更有种清正雅绝的气质。
她的心脏忽然便忘了跳动,方才在山道上曾被热意充盈的胸口再一次变得暖暖涨涨,那些无处安放的沸浪冲击着她,忽一霎,找到了出口。
她怔怔低头,看到自己的指尖亮起了澄澈的金色道光。
不萧瑟,不落寞,而是充盈的、饱满的、喜悦的。
这一次出现的秋日道光异常茁壮,随着心意沸腾,它一鼓一鼓地熠熠发光,将她的手指照出了影子。
天地灵气顷刻便聚了过来,颜乔乔清晰地感应到一丝丝灵气落入道光之中,转化为与她心境纯然相合的律动,点点滴滴沁入她的经脉身躯。
‘秋收……’
颜乔乔的心脏“怦怦”直跳。
她抬头看了看冷玉般的君子,按捺住了激动之情,没出声打扰他。
“恭喜。”公良瑾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将平静的视线落回书山,“你且静心修炼,一个时辰之后开始讲学。”
颜乔乔点了点头,忽然感觉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变得无比珍贵,每一刻仿佛都凝满了沉甸甸的玉露金珠。
她闭上双眸,轻车熟路地沉浸心神开始内视。
只见一片黑暗之中,泛着碧透幽光的经脉如同天上银河,一闪一闪亮着繁星。此刻,更多金灿饱满的灵气开始落入经脉,金色与碧色交织,绽出难言的璀璨光芒。
颜乔乔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最华美的黄金如小溪潺潺,落入最剔透的翡翠之间。金与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灿烂金色渲染过后,灵脉不再幽微,而是如水一般充盈经脉,蓄于其中。
颜乔乔心有所感,一旦纳入足够多的灵气,将周身经脉全部充满,令其循环往返,便是自成一体的小周天,可龟息、辟谷。
此境界,称为先天境。可外放灵气伤敌,也可将灵气固化于肌体,用来防御——韩峥坠塔时,便是先天境。
颜乔乔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就算晋阶先天境,那也根本不舍得将灵气外放,只想囤着它们,囤个盆满钵满。
“笃。”
落笔的声音唤回了颜乔乔神智。
她定定神,缓缓睁开双眸。只见眼前画面如水洗一般,清澈明透至极,灯火下的冷玉谪仙散出浅浅光晕,他抬眸瞥来,视线清寒无波。
他将面前的纸张推向她,启唇道:“我们开始。”
语气分明静淡温和,颜乔乔心头却微微一惊,下意识挺直脊背,竖尖了耳朵。
此刻的殿下,目光与平日有些不太一样。
她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教法森严”这四个字。
她接过纸张,垂眸扫过,指尖不禁轻轻颤了颤——这可比她那日匆匆瞥过一眼的考卷复杂数倍。
公良瑾开口了。
就如那日她在荷花池畔听到他与大儒论法一般,分明是艰深玄奥的学问,从他口中道出,却能神奇地化繁为简。
一团团乱麻被他拆成了条分缕析的线头,颜乔乔觉得十岁孩童也能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