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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by酒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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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四房的男儿,大多随了四老爷好吃懒做贪生怕死的德行,仍是闲散寻常的穿着,个个小心立在一旁,不敢吭一声,生怕出声后,宁远侯便随意一指,要他们上战场杀敌。
  老太太道:“我们大家都在府上等你凯旋归来,杀他个片甲不留!”
  江恕微微颔首,道:“请祖母放心,恕定不辱使命。”
  十骞牵马候在台阶下,同风发出两声嘶鸣,正此时,西北大营方向,传来悠远的号角声,是将士们已集结完毕。
  江恕回身看看常念,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听到这一声号角,也依依不舍地松开了。
  江恕心中不忍,低声哄道:“阿念乖,快回去吧。”
  常念垂着头,没有动,老太太过来拍拍她肩膀,也道:“念宝啊,放心罢。”
  “好。”常念慢慢抬起头,目送江恕翻身上了马,他身姿矫健威武,戴上银黑色的头盔,更添几分凛然气势,勒紧缰绳,再回身对她挥手。
  那时候,常念心中一动,忽然提起裙摆小跑了过去。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候黏夫君,可,可,她的腿好似不受控制了。
  江恕蹙眉,极快下马来,正接住这个扑过来的柔软身子。
  冰冷坚硬的盔甲,带着菱角,没有温度。
  常念用脸颊贴着,亲密无间,声音有些哽咽:“夫君,夫君,夫君……”
  她一遍遍唤他,恋恋不舍,百转千回。
  江恕无声地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紧紧拥住常念,只拥了片刻,他低头,用脸颊碰碰常念被盔甲冷得没有冰凉的小脸,才亲了亲她。
  冷面硬汉的柔情缱绻,大抵是似姑娘家的不忍不舍,不愿离、不肯弃。
  然而既已穿上将军的盔甲,便不再是自己。
  此刻,沙场上已整齐列了方阵,将士们手执长.枪身穿铠甲,笔直挺立,等候发令,肃穆庄严的气氛里,已有几分“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的紧迫感。
  宁远侯身骑骏马出现在眼前时,全军上下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扬起手中武器,高声呐喊:“必胜!必胜!必胜!”
  -
  夜晚,常念有点失眠。她抱着江恕平常用的枕头,侧身望向黄花梨木架子上一套黑色衣袍。
  闻着熟悉的味道,看着他的衣裳,就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分离一样,只是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常念记得前世,这场大战是以全胜告终。
  前世那时候,她还在江南,听府里下人说西北宁远侯斩杀东月敌首,大获全胜,百姓欢欣鼓舞,连带着江南这边,也庆贺了好久,诚然,与她没什么关系便是了。舒衡尤为排斥与西北宁远侯有关的一切,当时晓得下人议论,一向温润的脾性竟动怒罚了人。
  按说,各自婚娶,本应毫无瓜葛。
  如今回忆起来,常念才发觉不对劲,她自婉拒了江恕求娶后就鲜少再关注西北动向,只隐约记得,前世江恕与徐家联姻,难不成是……后来根本没有娶吗?
  遑论,江恕大半生镇守西北边塞,那时候父皇驾崩母妃离去,他便是回来奔国丧,也是往京城方向去,断断不会再南下途经江南,且恰好救她一回。要知晓,江南与京城,实在不算近,从西北到江南,更则。
  若说别的男人,或许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可江恕此人,冷漠无情,杀伐果决,一心都在西北边塞安危与江府的前程上,做什么决定前,也必是先考量此二点,连娶妻都是此般,又怎会是念旧与多情之辈?
 
 
第112章 妻念   笔墨终究道不完千言万语
  常念做了个长长的梦, 醒来时却什么也不记得了,她摸摸脸颊,湿漉漉的, 及至脖颈衣衫, 都湿润一片。
  春笙一直守在榻边,听见动静便起身来,掀开帐幔,吓一跳:“殿下?您怎么哭了?”
  常念摇摇头,轻声问:“几时了?”
  外头天光大亮, 春笙拿雪帕替她擦擦眼泪,一边道:“辰时了。”
  侯府还是原来的模样,这会子, 老太太在福康院练拳;二夫人热络于结交世家夫人,正在准备品茶宴;三夫人素来喜静,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至于四房, 还是闹腾腾的不得安宁。
  一家之主出征了,上边没有人威严压制了,四老爷越发放肆,一宿未归, 上半夜赌.钱, 下半夜流连花巷,四夫人骂了一晚上, 骂完四老爷“死鬼不着家”, 今晨便开始数落几个无所作为的儿子儿媳,个个不争气,然几个小辈也像是听惯了骂,左耳进右耳出, 到头来,四夫人自个儿气得不轻。
  日升月落,日子还是得过。
  江恕的亲笔书信一月一封送回朝夕院,战报则直接送往京城,开战至今,多是捷报。战争,既是保家卫国,对将士们而言也意味着军功和晋升。
  常念数着书信,从暮春到盛夏,气温又渐渐转凉,一晃眼,竟是一年中秋了。
  中秋是阖家团圆相聚的日子,听闻西北大军将东月国击退至北地,乘胜追击,正是打到关键处,他们显然不可能相聚了。
  常念提笔写了封家书,转念一想,不如费些心思,给将士们,都送一封中秋家书。要知晓,像这样烽火连天的艰苦作战,亲眷家书是抵万金的,于鼓舞士气抚慰将士再好不过。
  于是她派人在银城最热闹的街巷张贴了几张公告,谁家有将士出征在外,父老牵挂欲书信问候的,尽可将书信送来侯府,届时统一送去前线,若有不识字的,也可来侯府,由先生代笔。
  一时间,侯府门庭若市。
  从京城嫁过来的闺秀们听说后,纷纷过来帮忙,分门别类,按册存放,最后装满了一个大箱子。
  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得这个消息,也总有家中无父无母无兄无长的,况且几十万大军,常念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在疲惫修整时看到这样一封暖心窝的书信,如此,有人欢喜,难免有人是失望。
  恰逢运粮队伍出城,遂添了几车粮食,牛羊几头,改善伙食也是好的,另再允诺得胜归来的奖赏,单单以朝阳公主的名义。
  此行运送家书的重任,交由江昀,随行护卫都是侯府的私卫,并不占用紧缺的将士。
  江昀出发的时候,是夜晚。他在门口,肃然认真的神色,颇有几分像是江恕。
  常念叮嘱他万事小心,二夫人也拉着大儿子的手,忍泪道:“记得去看看你弟弟怎么样了,可有伤着胳膊腿,阿明那孩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江昀郑重应下,带人快马出城。
  常念站在门口,遥遥望着夜色淹没人影,二夫人抹了把泪,转身道:“殿下,夜里凉,咱们也快回了吧?”
  她们都担心秋后入冬,这位娇贵的公主再大病一场,到时候侯爷回来,可要责怪了。
  常念收回目光,低声应:“便回吧。”说话间,她给二夫人递了方帕子过去。
  二夫人更不好意思了,忙摆手道:“一把年纪了还叫您叫笑,唉,您还没当娘,不知晓这滋味,既盼着孩子上进求个功名回来,又怕他太上进,一不小心就丢了命……”
  江家的孩子,大抵都要历经这万分凶险的一遭。常念看到如今的二夫人,已想到日后的自己,当然,若有那个时候的话。
  两人转身回了府,大门关上,右侧的角门亮起一抹暗黄的微光。
  常念微微顿了步子。
  “怎的?”二夫人跟着看过去。
  那亮光黯了,像是从城墙翻了下去。
  常念转眸看看二夫人,二夫人心神领会:“您放心,只管交给婶娘!”
  -
  两日后的中秋,江老太太外祖家的老姐妹过来了,晚宴布置得尚算热闹。
  老姐妹俩数十年未见,拉着手有说不完的体己话,常念不打搅她们,早早回了院子,时候还早,便去了去年那赏“银河”盛景的茶楼,还是那间临窗雅座。
  茶楼老板也周到,说这间就是独独留给殿下的,任谁来、给多少银子也不让进。
  春笙打赏了碎银,晓得她们殿下是睹物思人,宽慰道:“等明年,您保准和侯爷一起来。”
  常念笑笑,却没说话。
  明年,就是她嫁来西北的第三年,加上此前在京城拖的一年,就是前世的第四年。
  窗外夜景如旧,繁华而绚丽,银河被花灯点亮至大半的时候,烟火也升起来了。
  “砰砰砰”的热烈声响里,夹杂着两声叩门声:“小的给您送桂花糕和乳酪来了。”
  春笙和夏樟对视一眼,心想她们没点什么糕点小食啊,不过这老板是个热情周到又有眼力见儿的,能探听到她们殿下的口味,投其所好,再寻常不过了。
  春笙笑着绕过卷帘去门口,心想这回可没得赏银给了。
  窗口风凉,夏樟则给常念多披了件披风,过了一会,还不见春笙回来,夏樟便去看了看。
  烟火彻底停下来后,屋内一片寂静,就连窗外的景色和喧闹的人声,也蓦的冷沉下来。
  常念缓缓转过身,朝外唤了声:“春笙?夏樟?”
  话落半响,没有应答。
  卷帘后面,投下一方颀长身影。
  常念微微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心跳变得扑通扑通的,她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惊喜,不过还是试探地道:“夫,夫君?”
  难不成这时候他还能从前方赶回来吗?
  一瞬的惊喜过后,常念又很快冷静下来,江恕绝不是能为儿女情长抛下几十万将士的男人,除非大战告捷。
  那厢,良久未有应答,视线里一道阴影慢慢移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漆色足靴,及至月白的袍角,白玉佩,清瘦的身形——
  常念抬眸,脸色顿时大变。
  竟……竟是舒衡站在那里!!
  一年多未见,舒衡清减不少,五官轮廓越发深邃,斯文儒雅不再,温润如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沉郁和阴翳,一双眼睛,似卷着漩涡的寒潭。他慢慢走进来,用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唤:“阿念,你,还好吗?这两年,我一直牵挂你,去岁隆冬,你病了,如今身子可大好了吗?”
  他几乎是梦中呓语一般,字句真切深情。
  然而常念听到耳里,只觉后背猛地窜上一股子恶寒,她用力攥住桌沿,才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至少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色,心里,飞快而又止不住慌乱地思忖。
  舒衡走到她跟前三步之远,便住了步子,深深望着她,自问自答道:“你瘦了,西北苦寒,又怎么会好?”
  常念嚯的站起来,冷声道:“我好与不要,都与你毫无瓜葛。”
  舒衡扯唇笑了:“可方才,你分明唤我夫君啊。”
  就像梦里一样,温柔似水。
  常念无情的话很快打破他的梦:“我唤的是江恕!”
  说罢,她疾步要出去。然舒衡忽的攥住她的手臂,“阿念!”

  “放手!”常念只冷着脸看他,用力挣扎,“春笙和夏樟呢?”
  “她们很好。”舒衡死死攥着,不肯放,“我带了很多人过来,也带够了银钱,你放心。”
  很多人,钱。
  这分明是一句威胁!
  常念心中一沉,极力稳住心神,问:“你想做什么?”
  舒衡急切道:“我想带你走!”
  “我们去江南,去天涯海角,去一片春日有桃花盛开夏日有青翠绿竹的地方,你想去哪里都成,阿念,你说过你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这些争斗,我带你走,我们养好身子,你想做什么都成,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你疯了!”常念惊愕睁大双眼,不断摇头,剧烈挣扎起来,“你真的疯了!快放开我!”
  “不!”舒衡忽然用力握住她瘦弱的肩膀,急切的声音开始颤抖:“阿念,我知道你不喜欢宁远侯,可是为了豫王你没有办法,你是朝阳公主你抗衡不起皇上,可眼下我有法子,你相信我,你从前向往的所有安宁平静我都能允诺你!”
  他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黑色的信号筒出来:“你看,只要我发出信号,他们立刻会放火烧了这座茶楼,尸体我都找好了,绝不会发现破绽,阿念,这一日我已经准备很久了,我不想再等了,今夜过后,从此以后,你都再不是朝阳公主,我也不做那什么世子了,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常念的脸色,已然白了下来。
  前后两辈子,舒衡永远这么自私,永远都是!他能爱一日便爱一日,能爱半日,便半日,他不择手段,偏执痴狂,这一把火烧下去,会有多少无辜百姓遭殃惨死?
  舒衡已经动手拉那信号筒的绳索了,常念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再度响起:“舒衡!你放下!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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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昀安全到达后方,正是中秋夜,将士们打了胜仗,燃得旺盛的火把发出耀眼的亮光,伤的累的,都三三俩俩靠在一起,看着手里的家书,偶尔抬头仰望夜空明月,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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