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by酒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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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卫见状哪里还敢上前?
朝华仰头看着徐太后,又道:“皇祖母,您要放了虞娘娘!不然我就,就死给您看!”
“蠢货!真是蠢到家了!”
徐太后握着匕首的手到底颤抖了,厉声骂道:“你睁眼好好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亲哥哥亲嫂嫂!你母后就是因为你口中的虞娘娘才被禁足坤宁宫不见天日,你还要做此等蠢事吗?”
朝华愣住了,茫然地望向这乱糟糟的一幕,可她哪里懂得什么政变斗争皇权?
徐太后再一声厉斥:“还不放下东西滚下去?”
朝华手一抖,下意识道:“可虞娘娘死了,朝阳妹妹就没有娘亲了啊,她会伤心掉眼泪的……”
她的母后在坤宁宫还好好的,有吃有住,只是像她犯错那样不能出门,只是不能出门而已!虞娘娘对她这么好,虞娘娘不能死…
此时,忽闻空中一声有力的箭矢穿透血肉的锐啸!
随后,“砰”一声。
竟是端王倒下了!
嘚嘚的马蹄声从东城门那处传来,一声一声震动黑夜,仿若踩踏在人心上。
众人惊慌看向前方,声势浩荡的军队奔袭而来,朦胧夜色中只见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手握弓箭。
“嗖”一声,又一个侍卫倒下!
百步穿杨,是,是宁远侯来了!
人群倏的乱了,虞贵妃猛地抓住徐太后的手,匕首掉落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她亦脱身出来,拉起朝华跑进殿内:“快走!”
豫王一声大喊:“保护虞贵妃和朝华公主!”
刀剑无眼,一场厮杀混战已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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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中,却是一派寂静。
徐皇后靠在窗前,静静听着远处传来的刀剑碰撞声,一下一下数着,等到声音渐渐弱下来时,终于笑了起来。
三年了,她的白头发都出来了,整个人也似老了十岁,笑起时可见眼角皱纹。可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宽敞大开的宫门,以及触手可及的太后宝座。
徐皇后笑够了,才缓缓起身,去换了一身皇后朝服,戴上凤冠,华丽端庄,推开殿门。
守在门外的两个嬷嬷连忙拦上来:“没有陛下的命令,您不能出去——”
“放肆!”徐皇后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外头什么动静,你们没听见吗?没有眼力见的低贱东西!”
是宫变,二王相争,不知胜负。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最终退到两侧。
毕竟,万一是端王胜了呢?
徐皇后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上的褶皱,缓步走出去。
可宫门仍旧是锁闭的,她立在门后,安静等着,等她的儿子来迎接她风光出去,等虞美扬那个女人跌落泥潭,她需得扬眉吐气一回!
帝王恩宠,没有也罢,她只要权势地位。
徐皇后就这么等着,一直等到,天光大亮。
什么刀剑声都听不到了。
坤宁宫外终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徐皇后动了动紧绷的嘴角,缓缓露出一个大方得体、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然而跑过来的,是她昔日的心腹徐嬷嬷,徐嬷嬷跪在地上,隔着一道宫门,泣不成声:“娘娘,不好了!端王……败了!”
徐皇后怔神一瞬,却大笑起来,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败?怎么会败?”
她虽幽闭宫内,却知晓外头的动向。此等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岂非是天助她们?
徐嬷嬷摇头,无力跪坐在地上:“宁远侯带兵杀回来,势如破竹,将军府不敌,光在安庆殿外,端王便被宁远侯射中双腿倒下……”
听到此处,徐皇后僵硬站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身子猛地踉跄一下,重重倒在满是落叶的地上,凤冠歪斜,华丽规整的凤袍亦不再。
东方朝阳缓缓升上明朗澄净的天空,被鲜血洗礼过的皇城褪去黑暗,宫人们陆续开始清理血污了。
第121章 结束 如她所愿。
皇宫内大局落定, 江恕立即派人回虞国公府传消息。
常念和虞舅舅匆匆进宫,沿途随处可见侍卫们抬尸体路过,还有宫人们收拾刀剑箭矢, 空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安宁之下不难看出昨夜是何等的惨烈厮杀。
她行在熟悉却覆血的宫道上,脚步有些虚浮。
虞舅舅道:“自古夺嫡多凶险,阿念,眼下是豫王占了先机,我们莫要怕。”
常念重重点头:“不怕。”
老皇帝和虞贵妃得救后都在安庆殿接受太医诊治。
她们来到殿前台阶下, 江恕和常远正从殿内出来。
常远见到分别三年的妹妹安然无恙站在眼前,面露欣喜,疾步下来:“阿念!”
江恕同样急促的步子蓦的一顿, 而后竟是停了下来,狭眸微垂,不动声色地敛下了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们兄妹至亲久别重逢, 该是有许多话要说,阿念心中,也最看重她的哥哥。
常念见到哥哥毫发无伤确实高兴得湿了眼眶。
相反,常远则更是担忧他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 下来后握住常念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检查过, 才放心下来,轻轻抱了抱她:“好, 健康就好, 平安就好,都过去了。”
“嗯!”常念含泪点头,慢慢推开常远,目光越过虚空, 看向台阶上沉默得显得冷漠到陌生的男人。
常念很快走上来,拉住江恕垂下的手,上下看看他身上可有伤处,看到他被利剑划破的手臂和肩上的伤痕,鼻子一酸,含着哭腔急急唤道:“来人!太医!”
这时候,江恕抽离的思绪才骤然回笼,手掌微动,慢慢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终于有了些温度:“无妨。”
“都流血了……”话未说完,常念忽然被江恕抱了起来。
她身量纤弱娇小,江恕抱起来实在轻而易举,能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他便满足了,低声道:“阿念。”
“嗯。”常念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心翼翼的也不敢把身上重量全压下来,忍不住道:“快放我下来呀!”
江恕没有放手,用高挺的鼻子碰碰她脸颊,说:“再抱一会,成不成?”
常念小脸一红,细小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成,可你的伤要快些叫太医上药。”
常远在台阶下看着,忽觉没眼看,他身上的擦伤也不少!倒是没见这个丫头多问半句。
欸,不对,宁远侯这是连他的醋都吃上了!
真是没眼瞧!
虞舅舅笑道:“阿念和侯爷感情甚笃,昨夜我便见到了。”
“也罢,她乐意便好。”常远摆摆手,带人下去抓捕叛党余孽了,虞舅舅把外甥女平安送到,也没有久留。
殿内,虞贵妃听到女儿的声音,急切跑出来,见到女儿被宁远侯抱在怀里,亲昵相拥,一时热泪盈眶,也顿住了步子,不去打扰二人。
等江恕放常念下来,常念见到身后的母亲和太医,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江恕示意那太医回去照料皇帝,随后轻柔拭去常念眼角泪珠,俯身下来叮嘱了什么,才转身离去。
昨夜一场恶战,大部分端王党羽已经落狱,太后也被压在寿康宫等候发落,然皇帝病重,朝堂风波未止,宫内宫外还需肃清不正之风。
虞贵妃站在门口,终于含泪对女儿招了招手。
“母妃!”常念小跑过去,紧紧抱住她,眼泪夺眶而出。
虞贵妃不禁问:“这些年,你在西北,还好吗?”
“好,女儿过的很好,您看!”常念站在虞贵妃面前,没灾没病,活蹦乱跳,除了眼睛红红的,透出些许弱不禁风。
虞贵妃抹了抹眼睛,点头,总算放下心,带她进到殿内。
三年未见,母女俩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适时,躲在圆柱后的朝华才慢吞吞走出来,望向关闭的殿门,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还好她昨夜保护好虞娘娘,不然今日朝阳妹妹从西北回来,没有娘亲抱抱,就要哭鼻子了。
可是过了一会,朝华又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脑袋。
她想起她的母后,总是凶巴巴的骂她,没有虞娘娘一半温柔细致;她的哥哥眼里心里只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像大哥哥那样温和体贴,她也想要娘亲和哥哥抱抱,还想进去和朝阳妹妹说说话。
一直照看她的徐嬷嬷小声提醒道:“殿下,咱们先回去吧?等夜里,或者明日再过来,朝阳公主心里必定记挂您,说不准待会就来找您玩了。”
朝华站着没动,也没有说话,好半响过去,才默默转身回华安殿。
路上她吃了很多颗橘子糖,咬起来脆脆的,甜甜的。
朝华回到琼安殿,就开始去衣橱翻找衣裳,又去梳妆台挑亮晶晶的首饰。
徐嬷嬷不由得问:“殿下,您做什么呢?”
朝华笑道:“他们终于不打架了,是好事情啊,而且……朝阳妹妹说好了会给我带姐夫回来的,眼下她回来了,我,我得打扮一下才好。”说完,她有点不确定,又小声补充说:“我见她们都是这样的…”
徐嬷嬷叹了口气,心道一句傻人有傻福,面上却笑道:“自然是了,老奴来帮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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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一场惨烈宫变,老皇帝虽被太医们救了回来,身子却不行了。
院首大人斟酌说过:“调养得宜,最多还能撑一年半载。”
当时满殿寂静,针落有声。
夜间,皇帝恢复神志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叫院首进来,而后传唤豫王。
父子彻夜长谈。
翌日早朝,掌事王公公宣读立储圣旨,豫王入主东宫,皇帝病重,由太子摄政。
叛党徐太后及端王一党,念及手足骨血至亲,端王被射中双腿,日后再无站立可能,夫妇贬为庶人,终身幽禁京都大牢,其女及府中下人流放西南苦寒之地,终身不得踏进京城,至于徐太后,迁移寿康宫幽闭北塔佛寺,吃斋念佛,至死,不得入先帝皇陵。
一场血腥政变以和平告终,未杀一个人,到底还是仁慈了。
老皇帝住进永乐宫养身子,有爱妃贴身照顾,日子还算舒坦。
要知晓,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不算深。
皇帝心里都明白,虞贵妃为着两个子女,待他可谓给足了体面和情意,然面子上过得去,底子里却是若即若离。
眼下他病的奄奄一息了,虞贵妃待他却多了分难得的细致。
皇帝自个儿琢磨啊,他才经历了一场背叛,又是多疑的性子,尤其是眼下也不用批阅奏折了,有大把闲功夫。
最后,皇帝将目光放在闺女身上。
阿念从西北回来了,那样柔弱的身子,如今好好的,甚至比从前要强了些,宁远侯那个冷面硬汉竟也千般柔情。
常念端药汤进来,察觉皇帝古怪的眼神,愣了愣:“父皇,您想什么呢?”
皇帝哀戚地叹了口气:“阿念,父皇没几日活头了。”
“呸呸呸!您胡说!”常念连忙道,“只要好好调养着,太医说您能长命百岁!”
皇帝笑笑,没说什么,只喝了药汤,又问:“贤婿呢?朕倒是想跟他切磋切磋棋艺了。”
常念无奈皱眉:“您喝了药汤该好好休息!”
连床榻都下不了了,还寻思下棋!
“唉。”皇帝又连声叹气,“阿念长大了,能管教父皇了。”
常念一噎,好一会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弱弱道了句“哪有。”
皇帝又数落道:“可不许委屈了贤婿,朕瞧他腰间垂下那香囊都破烂得不像样了,还宝贝似的带着,外人见了有损皇家颜面啊,你也不说给他重新绣一个?”
“咳咳!”常念瞬间涨红了脸,更不知晓说什么了。
幸而这时候虞贵妃进来,没好气道:“陛下倒是越老越不讲道理了,我们阿念生得漂漂亮亮的,琴棋书画样样都好,这都算是便宜他宁远侯了!还要什么香囊?”
听了这话,皇帝非但不生气,反倒开怀笑起来。
常念默默起身,当夜离开永乐宫回侯府都还是茫然的。
侯府都叫张妈妈收拾好了,朝夕院还是原来的模样。晚膳时,江恕见常念心不在焉,深邃的眉眼微凝,问道:“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常念摇头,父皇和母妃的事情,同这个糙汉说了也无益,于是便转为道:“今日父皇责怪我委屈侯爷了,都没有绣一个精致的香囊。”
江恕笑了声,颇为认同:“确实。”
“欸!”常念不乐意了,立时拍着胸板保证道:“过两日我就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