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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by酒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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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嬷嬷在一旁欣慰道:“今儿个下午老奴瞧宁远侯生性寡淡,说话无趣,竟不知他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倒是难得。”
  常念剥了一颗栗子给房嬷嬷递去,若有所思:“该不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江恕此人,她也算是“亲.密”接触过几回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冷酷无情的作风。
  房嬷嬷尝了尝栗子,不答反道:“殿下也吃一颗,看看甜不甜?”
  于是常念自己吃了一颗,栗子甜润,唇齿留香,她颇为满意地点头:“甜。”
  “甜就对了。”房嬷嬷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殿下,咱们不用管旁的,这东西是宁远侯送来,就是他心意,外人看在眼里,您吃着甜,心里头没气了,便足矣。”
  “谁,谁生气啦!”常念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去,拨弄两下那紫檀木雕的小人儿,脸颊好一阵发热。
  她虽重活一世,按说心思阅历都比从前成熟许多,可到底还是十五六的年纪,小性子免不了随着这娇俏的年纪一道回来了。
  今日那股子气也委实来的莫名其妙,就连常念自己也不知气的是甚,依着脾气,心里头不爽,想发作便发作了,回来才后知后觉,这辈子,这会子,哪怕是正面跟徐皇后杠上,也不能得罪宁远侯。
  越是这般想啊,心里头就越不是个滋味,一时懊恼,一时气闷,又倏的自责。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见到眼前小物件时,却风消云散了。
  甚至,隐约有一丝丝的甜意。
  想到这,她漫不经心拨弄着小木头人儿的动作一顿,纤纤玉手好似被什么烫到一般,飞快收回来。

  常念立时自顾自地摇摇头,不准自己再深想,随后又觉自己这般举动好奇怪,于是转身,竟看到春夏二人憋着笑!
  她忽的肃起脸吩咐道:“还愣着作甚?快将东西收起来罢。”
  春笙夏樟忙答是,春笙性格活泼些,收拾着,一本正经问:“殿下,奴婢看小书房的书架上空缺了两格,不若就将这两个雕件摆上,您说怎么样?”
  那她岂不是日日都要瞧见了?
  常念皱了皱眉,略有些纠结,最后只道:“随…随便!”
  春笙笑眯眯的:“奴婢遵命!”
  随后就将东西摆上书架了。
  这下子,就连一向严厉的房嬷嬷也禁不住笑了笑。
  至于那三筐御赐甜枣,常念则是先派人送了一筐出宫去豫王府,今日她不该跟哥哥那样说话,心里自责得很,虽知哥哥不会同她计较,但仍要表示一二,况且宋婉也爱吃枣。
  而后提了一筐去永乐宫给母妃请安,如此,自己余下一筐。
  常念却只吃了一颗,就又叫来夏樟:“这枣太甜了。”
  可她向来爱吃甜口。
  夏樟愣着,不知如何答话了。
  常念微微皱眉,幸而这时候春笙端着燕窝进来,见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将燕窝交给夏樟,上前笑道:“殿下,您不爱吃呀?”
  常念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春笙也故作苦恼状,半响,灵光一闪:“不若送给宁远侯如何?”
  “这……”常念认真想了想,勉强点点头,“也好,礼尚往来,本公主是讲礼的。”
  春笙忍着笑,脆声应答:“哎,好!奴婢这就去!”
  夏樟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弯弯绕绕的在搞什么鬼,却不难看出,她们公主那眼巴巴望着甜枣被端出去的“忍痛割爱”及“恋恋不舍”。
  -
  夜里,淅淅沥沥下了几场雨,秋海棠凋零落了满地,清早起身时,外边的气温彻底凉了下来。
  为免再染风寒引发旧疾,常念自觉换上了厚实裙褥,无事也鲜少出门了,琼安殿早早烧起银炭,暖得跟春日一般,她便小猫似的窝在暖阁的昙花小榻上,看看诗书打发时候,有时昏沉睡上大半日才醒,喝完参汤又倒头睡下,一切还算安逸。
  只是不知怎的,第二日下午,宁远侯的糖炒栗子又送来了。
  接下来几日,更是每日一包糖炒栗子。
  纵使雨下得再大,送到琼安殿的栗子都是热乎的。
  头两天还好,她心想许是下边人听差办事,领悟错了主子意思,便收下赏了金叶子,没有多说什么,可直到第四日,栗子仍然照旧……
  古语云:事不过三。
  这还能是巧合?
  想必人家主子就是这么个命令!
  亏得她以为是候府下人办事出差错,一时好笑又好气。
  江恕这算怎么回事呀!
  难不成他候府的产业新开辟了糖炒栗子的营生么?还是卖不出去的那种!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的,常念自不会坦然收下这东西,于是在第四日下午叫春笙去同那送栗子的人委婉表达了谢意,及推拒之意。
  春笙办事麻利妥帖,她放心得很,到底不是什么大事,心想把话说清楚,便暂时搁下了,因为夜里皇后向各宫传来消息:太后要回宫了。
  -
  次日一早,绵绵秋雨终于停歇,天将放晴,万里无云,皇帝率众嫔妃皇子们亲自出到午门外,迎接太后车架回宫。
  太后自当年离宫清修,四地云游,至今已有三年矣,古稀老人,满头华发,虽穿着朴素的素衫,手上捻着一串佛珠,却不难自那凌厉的眉眼看出往日狠辣手段。
  常念对这位皇祖母无甚感情。
  一则,太后重男轻女,偏她又病弱,被视为不详,自出生便很不得待见,祖孙情薄,久而久之,她也看淡了。
  二则,太后是徐姓,与皇后是同族,荣辱兴衰自然是一体,她便更没有必要费心思去谋求太后另眼相待了。
  太后此番回宫十分低调,许是人老了,也不爱张扬那些个排场。
  不过皇帝还是坚持当夜于万寿殿设个家宴为太后接风洗尘。
  这样阖家团聚的场合,常念身子无碍,自然要出席,左不过不得太后欢喜,太后与后辈们问话叙旧也轮不到她,反而落个清净,她只管在万寿殿坐上一二时辰便可。
  及至晚宴,也诚然如她所料。
  太后与皇帝皇后坐于上首席位,眉慈目善地逐个问过孙辈们功课诗书。
  这皇宫阳盛阴衰,除却早年出嫁了的朝露、朝和,如今只有朝阳及朝华两位公主,其余六七个皆是皇子,已成年的便是端王常韬、豫王常远,其中年纪最小的,也才五岁。
  几个小皇子赴宴前都被各自母妃仔细教了话,此刻围着太后你一句我一句的,虽吵吵嚷嚷,然童言无忌,太后久在宫外,如今回来,瞧见子孙个孝顺可爱,颇有几分含孙弄怡的乐趣,面上笑容不断。
  宴席其乐融融。
  常念这处却显得冷清许多。
  朝华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附耳说:“朝阳妹妹,我都好久没和你一起玩啦!”
  立侍身后的春笙立时端来一张椅子,朝华坐下,又从兜里掏了一把橘子糖出来。
  她不论去哪,总要揣着一兜子糖。
  常念不禁失笑,只拿了一颗糖放到嘴里,朝华脸上的笑便更深了些,她也拿了一颗吃,边咬着糖边问:“我上回给你的糖吃完了么?”
  “尚未。”常念答,“阿姐给的,朝阳舍不得吃。”
  她柔软的声音实在有如橘子糖一般,沁甜沁甜的。
  可朝华望着她冷白以至显得有些清冷绝尘的脸庞,忽然垂头丧气道:“只有天仙一样的朝阳妹妹才会这样说,她们都不要我的糖,还说我是傻子……”
  “他们乱说。”常念拉了拉她的手,神色认真:“只有傻子才会说别人是傻子,阿姐不要听他们的,橘子糖留着自己吃不好吗?才不要分给她们!”
  闻言,朝华又瞬间转悲伤为欢笑。
  这皇宫鱼龙混杂,私下的流言蜚语什么都有,朝华是痴傻如稚儿,却不是聋子瞎子,她也能看到那些人背地的异样眼光和指点,就连同辈的娇娇表姐也很嫌弃她,可孩子也有自尊心,这样的事情,她不会去和皇后说,却唯独喜欢和常念亲近。
  常念无疑是生的绝美,却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以至给人一种距离感,偶然一眼惊鸿,遥似天上月,不可摘,不可及,仿佛多看两眼都是亵.渎。可就是这样清冷宁静的一个人,愿意耐心去听朝华的童言稚语,愿意温声软语地开解朝华的苦闷。
  所以朝华独爱她的朝阳妹妹,有时候皇后存心找琼安殿的茬,她也要护着不可。
  上首,太后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掠过正在叙话的姐妹二人身上,随后,给身边的老嬷嬷递了个眼神。
  老嬷嬷心神领会,走下来到常念身边,不苟言笑地传话道:“太后请二位殿下过去。”
  二位?
  常念微顿。
  朝华没心没肺地拉着她的手便起身:“走走走!”
  常念来不及深想,只好跟着朝华一道前去。到了太后跟前,二人屈膝行了个福礼,有些拘谨。
  太后先示意几个小皇子下去,才道:“都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依言,常念抬起头,平静温润的眼神对上太后那道锐利精明的视线,她弯唇露出一个笑,朝华也跟着她笑。
  太后嘴角微动,先问她道:“朝阳的身子如今可大安了?”
  常念:“多谢皇祖母挂念,朝阳身子无碍了。”
  “哀家瞧你气色也好了不少。”太后捻着佛珠,静了半响,才缓缓开口:“说起来,如今你也有十五了吧?是时候议亲了。”
  听这话,常念不禁皱了皱眉,心中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真,太后接着便道:“哀家记得你与永毅侯舒世子是自幼的青梅竹马,情谊匪浅,那孩子倒也争气,如今官至三品了吧?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是个值得托付的,加之为人儒雅和气,必能照顾好你,不若今日哀家做个媒人,给你二人定下——”
  常念张了张口:“皇祖母……”
  此时原本正在同徐皇后说话的皇帝也忽然出声道:“母后这是乱点鸳鸯谱了!”
  太后话未说完就被打断,眉心拧起隐有不悦,只不过面上不显,顺着话问:“皇帝何出此言?”
  皇帝捋着一把胡须,颇为得意地笑了笑,才道:“母后才回宫,许多事不知,朕已定下朝阳同西北宁远侯的婚事,只待中秋佳节昭告天下,普天同庆,哪里还有舒世子的事?”
  此话一出,宴席上下,都蓦的静了一瞬。
  徐皇后放在膝上的手攥紧,脸色沉得能滴水。
  到底还是太后沉得住气,惊讶道:“西北?朝阳这身子能去?”
  “朕的朝阳是得神明庇佑之人,身子安康,如何不能去?”皇帝说的理所当然,“母后不必多虑,此事朕已思量周全。”
  这话里一个“不必”,另加一个“已”,态度是显而易见的强硬。
  猝不及防的,太后被这话噎得无言以对。
  她身居高位不假,可却忘了,皇帝也是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皇权浩荡,任谁也不可轻易冒犯。
  这时,虞妃也适时地道:“西北宁远侯人品正直,贵在有责任担当,皇上深思熟虑已久,皇后娘娘也是看在眼底的。”
  计划骤然落空又被拉出来当板子的徐皇后:“……”
  气得脸色发青。
  席间又有与虞妃交好的婉嫔道:“妾听闻,身子弱者是邪物缠身,阴气过重,以至病痛不断,若有命格硬者,阳刚之气护体,可不药而愈,自宁远侯回京这些日子,殿下身子爽利了不少,岂非正应了此理?”
  皇帝十分认同:“正是,正是。”
  太后当下便干笑了两声,这一唱一和的,倒是平滑自然地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只见她放了杯盏,不冷不热道:“既然皇帝都安排好了,哀家也不便多言,改日先合八字上来瞧瞧罢。”
  一直立在一侧未出声的常念抬眸看了一眼徐皇后,再看太后那难看的脸色,恍觉今夜这局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于婚事上,她是不好说话的。
  只得由父皇母妃开口。
  好在她父皇不负所望!
  不过这一小插曲后,太后也没坐多久,便称舟车劳顿,身子乏了,先行离席回永寿宫。
  众人起身相送,这宴席也总算是散了。
  回琼安殿的路上,夏樟不禁提醒道:“殿下,太后要合八字,咱们还是提前堤防为妥。”
  “我自也想到了这层,”常念犹豫片刻,“只是,钦天监那处并无可信之人,着实不好插手。”
  春笙:“豫王殿下呢?”
  常念摇头,果断否了:“此事不可牵扯哥哥进来,若被端王抓到把柄,他们随便就可给哥哥定一个拉拢权臣培植亲信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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