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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宠掌上珠——by酒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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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虞贵妃便是恨透了徐皇后,也不会对痴傻无辜的朝华下手。
  常念便道:“或许我嫁了人,母妃将姐姐当做闺女养了。姐姐有空多去陪陪她好不好?”
  “当然好啦!”朝华笑眯眯的,不过又沉默下来,恍然问了句:“可是我什么时候才能穿漂亮衣裳嫁人啊?”
  这话可把常念问住了,朝华是皇族公主,身份尊贵,尽管痴傻不治,可要纳婿的消息一旦放出去,定然是不愁嫁的,只是夫家待她好不好,她的日子如何过,则另当别论了。
  常念想了好一会子,才安慰道:“姐姐放心,我去了西北便随时留意着,若有好姐夫,一定给姐姐带回来!”
  “好!”朝华瞬间转悲为乐,拉着常念的手认真拉勾。
  哪曾想一语成谶,日后常念还真从西北给朝华带了个好男人回来。
  不过眼下姐妹俩说着,只是当玩笑罢了。
  -
  夜幕将落,常念才泪别虞贵妃和皇帝,上了回侯府的车架,手里还握着朝华给的两盒橘子糖。
  来时江恕骑马,回去时也是,只安安静静陪在车外,偶尔敲敲车窗,递进去一方干净帕子。
  常念在马车里无声地掉眼泪,哭着哭着还不忘问:“侯爷,今日我不在的时候,母妃有和你说什么话吗?”
  江恕顿了顿,只说:“没有。”
  她不信:“当真?”
  江恕语气平平:“当真。”
  于是常念继续哭去了,半分不愿意江恕看到这模样,又丑又丢人。
  好在这样低落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过了一晚上,她开始忙着指挥下人收拾最后的东西,春夏两个丫头又哄着,离别失落慢慢悄然淡去,开始琢磨起往后在西北的日子。
  此行浩荡,侯府请了数几十辆马车运送家私器具,恰冶铁司为西北打造了一批新兵器,眼看完工,也一并随行运回西北。
  启程前夕,江恕派人去装车清点,谁知,原先预订好的车架有些不够用了。
  江恕深深皱眉,问十骞:“首批前往西北的车架不是回京了么?调两辆过来运兵器。”
  十骞一脸为难,“侯爷,那十几俩马车正正好好装下夫人要带的东西,实在没有多余可调用的了。”
  “一辆都不剩?”江恕不禁讶异半响。
  十骞硬着头皮点头:“半辆也没。”
  这个祖宗莫不是要将整个侯府及琼安殿都搬过去不成?
  江恕先回了朝夕院。
  朝夕院里仆妇来来往往般东西,他需得避着些才进到内院。
  常念尚且在一堆杂物中清点东西,见他来了,露出一个笑:“侯爷忙完了?”
  江恕颔首,瞧着地上为识别箱子中各自装了什么而写的封条,欲言又止:“朝阳,你带这些东西,实为累赘。”
  “怎么会!”常念立时反驳道,“西北苦寒,寸草不生,风沙又大,环境恶劣岂非常人能忍受?我带了两车衣裳,两车补药灵参,一车首饰珠簪,一车给祖母和叔婶妯娌的见面礼……这些可都是少不得的!”

  江恕头皮一阵发麻,要向她借马车调去运输兵器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罢了,跟她抢什么。
  他宁远侯还不差两个请运输车队的银子。
  与此同时,西北侯府中。
  天黑了,正厅外头的廊屋檐下还站着一个满头华发、手拄拐杖的老太太,头戴镶嵌宝石抹额,通身华贵,只脾气有些暴躁,那拐杖跺一下地面,便是中气十足地道:“你们几个懒鬼,动作快些,今晚搞不完干脆不睡觉了!”
  庭院的花园里,几个小厮护院忙上忙下。
  另有一身穿灰衣的老妇过来劝道:“老太太,咱们今儿个先歇了吧?侯爷他们少说也得个三四天才回来呢。”
  江老太太哪听得进,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恕那个性子,严苛刻板,不苟言笑,又抠门,这些日子还不知给了我孙媳妇多少气受,这会子不抓紧布置个侯府御花园出来,难不成还等着孙媳妇进门看笑话?”
  殊不知,这“侯府御花园”,她已经整整布置一年了。
  “那头那头,牡丹花给我摆正去,歪歪扭扭像什么样?”
  灰衣老妇笑了笑,不劝了,只安抚她坐下,端来新茶。
  江老太太喝了茶润嗓子,却又不禁叹起气来:“也不知那老皇帝的宝贝闺女能不能瞧上我们阿恕,这要是瞧不上……”
  灰衣老妇正欲开口宽慰,只见老太太变了脸色,恨铁不成钢地敲一下拐杖,气道:“人家瞧不上也是江恕那兔崽子不好,听听外头都怎么说他,啊?冷面阎.罗手段狠辣,这要是搁我年轻时听着老侯爷是这般恶名,莫说嫁,瞧我都不多瞧一眼!”
  朝夕院中的宁远侯冷不丁地打了两个喷嚏。
  常念还未睡实,两眼惺忪地摸摸男人的脸,小声嘟囔:“是不是有人说我们侯爷的坏话了呀?”
  江恕微顿,淡声:“没有,睡吧。”
 
 
第40章 启程   我可不想当小寡.妇!
  翌日一早, 宁远侯府的归程车队便出发了。浩浩荡荡,引得众多民众聚拢围观,甚至还有在高楼上大呼“祝愿殿下与侯爷一路顺风”的, 数年前圣驾出宫南巡, 百姓夹道相送,也不过如此盛景。
  一个守护边塞安宁的西北悍将,一个娇养深闺弱不禁风的公主,单是放在一处,便足矣让人注目感慨。
  虞贵妃出不得皇宫相送, 豫王夫妇早早出府,一路送到城郊。
  常念趴在车窗边望着京城高大的城墙渐渐远去了,变成一抹淡影, 又慢慢瞧不见,才轻声叫停了车夫,对车外的常远和宋婉道:“千里相送, 终有一别,哥哥嫂嫂快回去吧,此行有侯爷,必定安然无恙, 待到了西北侯府, 阿念就给你们写信报平安。”
  宋婉下车握了握她的手,强忍眼泪:“阿念, 你多保重。”
  常念重重点头, 再看了眼常远:“往后世事难料,还望哥哥一切以大局为重,切勿因小失大。”
  常远笑了声,点点她额头, “好好,都听你的,你啊,少操心,照顾好自己,哥哥就放心了。”
  “那是自然。”常念轻哼一声,回眸看向江恕。
  江恕本是薄情之人,此刻分别,倒也没什么异样情绪,神色平平,对车外二人道:“回吧,我会照顾好朝阳。”
  宋婉才缓缓放开了手,与常远站在一侧,目送车队远去,恍然间,心都空了一瞬。
  -
  自京城前往西北,唯有陆路官道可通,快马加鞭至多两日功夫,马车缓行,则要三四日才能抵达,加之常念身子骨弱,又是头回远行,便更要格外注意着。
  这头一日还好,官道平展宽阔,马车行的稳当,到了第二日,行过平城地界,道路就开始颠簸起来了。
  常念窝在江恕怀里,半点不想动腾,其间又吐了几回,整个人怏怏的,什么也吃不进,吐到最后肚里没了东西,便开始干呕,脸色苍白着,无一丝往日活泼生气。
  行在途中,荒郊野外,纵使华姑有药方,也不得法,只得拿了橘皮薄荷香油一类缓解,勉强撑着到了下一站禹城,江恕立时吩咐车夫停下,派人寻了附近的客栈,重金包店。
  然而禹城这样偏远的小城,人烟荒凉,客栈也是简陋,春夏二人带着宫女们里外洒扫一遍,又换了从侯府带来的柔软褥子铺上,才敢叫主子上榻歇会,常念颠了一整日,也实在撑不住了,躺下不久便昏睡了过去。
  客栈底下的小院中,华姑借了厨房熬药,江恕长身立在一侧,剑眉拧紧:“喝药缓解得一时,明日上了马车岂非更难受?”
  还有整整两日的行程,只怕还未到西北候府,常念那小身板便折腾不起了。
  华姑叹息一声,无奈道:“侯爷,这是没法子的事,届时入了西北边塞,风沙颇大,气候干燥,眼下正值盛夏,日光又毒辣,恐怕殿下的身子不适应,就是另一种病症了,总归,侯爷定要做好十足准备。”
  江恕沉默半响,脸色渐沉。
  竟倏的后悔,倒不如留她在京城妥当,眼下随身带着这么个娇贵主儿,她吃苦头遭罪,行程延缓,他亦是陷入两难。
  偏偏这罪,他替不得她受。
  火炉上的药罐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苦味扑面而来。
  江恕未作多想,倒了药汤端上二楼厢房。
  厢房熏着清冽好闻的薄荷香,常念迷糊睡着,眉心浅蹙,嘴里嘟囔着不断说胡话。他在榻边坐下,垂眸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声音不自觉地变得温和:“朝阳。”
  半响,不见应声。
  江恕便等药汤晾凉了些,再唤两声:“朝阳,先起来喝药,嗯?”
  那双沉沉阖上的眼睫轻轻颤了颤,遂才缓缓睁开。
  常念怔愣望着眼前的男人,不知怎的,“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用那柔弱无力的嗓音道:“我不去西北了,好难受,呜呜我要回京,我立刻马上就要回……”
  闻言,江恕一顿,薄唇轻启,又抿紧,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常念的金豆豆却是越掉越多了,抽泣着打了个哭嗝,两眼泪汪汪,眼尾一抹红,楚楚动人的模样别提多招人疼惜爱怜,江恕心中不忍,放下碗,把人揽到怀里,不甚熟练地摸摸她脑袋,又拍拍后背,哄道:“好了好了,都听你的,马上安排车架回京城,成不?”
  常念却是反应慢半拍地摇了头,哽咽道:“……好像不成。”
  “嗯?”
  “因为回去的路上也好难受,我岂不是白白遭两份罪了…”
  这话,江恕不予置否,眼下,除了回京,便是继续向西北去,委实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他耐着性子,循循哄道:“我们先在此处休养两日,待你身子适应了些,再启程,成不?”
  常念抬了抬头看他,委屈道:“不要,我本就十分难受了,再休养两日,好了些,启程又难受,倒不如来个痛快!”
  说这话时,她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豁出去般地抓住江恕的手,“侯爷,你骑快马带我如何?有多快骑多快,左右是难受,难受两日与难受一日,我情愿选后者!”
  听这话,江恕神色古怪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未见异常,可,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他自是不能由着她胡闹,当下就肃着脸道:“朝阳,快马颠簸,许是会要了你的命,莫要多想。”
  “……哦”常念生无可恋地望向头顶土黄色的纱帐,又撑着爬起来,指了指他手上的药汤。
  江恕迟疑递过去,只见她苦着脸,却一口气喝完了,又张了张口,欲叫夏樟拿橘子糖来,此时却有两粒梅子放到她嘴里。
  是江恕。
  常念怔怔看着他,他只是把手上的罐子拿过来,语气淡淡:“不够还有。”
  时已夜深,窗外传来几声虫鸣。
  常念喝了药之后,勉强吃了几口米粥,平躺许久,身子总算有所缓解,可是一夜翻来覆去,不得好眠,意识朦胧间,倏的问了句:“我会死在路上么?”
  江恕微一顿,沉声:“不会。”
  那道声音小了下去,却仍是不放心地问:“倘若呢?万一我出什么意外……”
  话音未落,江恕深深蹙眉,竟道:“我受五雷轰顶。”
  “嗯??”常念被这话吓得不轻,朦胧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忙“呸呸”两声,摇头反驳道:“什么五雷轰顶,我可不想当小寡.妇!也不想与你黄泉路上再相遇!”
  想罢,她心里后怕,立时双手合十,虔诚祷告:“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各路神明佛祖菩萨在上,我家侯爷方才所言全是玩笑话,可作不得数,万望天爷切莫当真,切莫当真!”
  江恕:“……”
  若世上当真有神佛庇佑,又何来人间疾苦。
  惊觉自己失言,他缓了缓,才淡淡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会有意外。”
  常念半信半疑,悄咪咪又祈祷一遍。
  她可不想拖累他送死。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
  东方旭阳却是如常升起。
  清晨,江恕先是安排陈副将护送运输兵器的车队先行赶回西北,而后再让装运家私器物的车队随后跟上,只留下五辆马车断后,分别是新婚将领的家眷,及少量仆妇宫婢。
  这位娇贵主儿,是急不得了。
  自禹城出发后,马车走走停停,常念难受时,江恕便抱她上马,跟着马儿缓缓前行,沿途赏景,乏了便又回车上坐坐,及至下一个驿站,则停下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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