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by酒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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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骞和陈更都恭敬立在一旁,闻言对视一眼,十骞开口:“禀侯爷,属下今晨已查明,这事说来话长……”
江恕重重丢下信:“长话短说。”
“是!”到底是跟在宁远侯身边十几年的人,十骞硬着头皮将事情前因后果凝成一句话:“回城几个管事的将军和参谋内斗了,争抢立军功,勾结隐瞒,不报实情,您去年提拔的段正祈算是不卑不屈,辗转托人将事情呈给邻城杜将军,这才呈到您面前。”
江恕沉着脸,面上具是凛凛冷意。每至岁末,他惯例考评众将资历军功、在位政绩,而后统一上报皇帝,请奏嘉赏提拔。如今西北安定,上阵杀敌之军功自然少了,竟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陈更道:“侯爷,眼下岁末将至,回城出了这事,保不齐其余几城没有,恐怕要您亲自过去整治整治这股歪风邪气,才好警示全军上下。”
江恕沉吟不语。
回城距离银城虽不远,快马一个时辰便可到达,然事关民生吏治,边关安稳,快则三五日,慢则要十天半个月。
十骞推了推陈更胳膊肘,示意他别再乱说话。
陈更不禁困惑,以往出了这种事,侯爷必定是亲自处置的,不过他也识趣,得了十骞眼色,默默片刻,自荐道:“侯爷,若您信得过属下,属下愿奉命前往。”
江恕抬眸扫他一眼,神色冷淡,“你且留下,派人叫于副将过来。”
“是。”
最后还是先让心思缜密的于副将先前往回城探查。毕竟是人心权欲,明争暗斗,只会带兵打仗的糙汉子,处理不好。
江恕回府时,已经是下午了。
今日朝夕院出乎意料地热闹。他才走进垂花门,就听见常念的声音。
“欸,快拿些小鱼干来,它竟不吃这个肉!”
江恕皱眉,步子快了些,进门只见屋内多了一个笼子,里面关着两只毛色金黄的……猫?常念蹲在一旁,手里端着一小碟肉,兴致盎然。
常念看见江恕,弯唇笑了笑,起来拉他蹲下:“你瞧这个,二夫人送过来的,两只小奶猫,好可爱。”
江恕顿了顿,目露嫌弃,拉她起来,离那笼子远些,叮嘱:“别靠太近。”随后他示意立侍一旁的春笙:“拿走,别叫这东西挠了人。”
“哎呀!”常念有点不高兴了,“小家伙爪子都没长出来,瞎操心。”
“你还病着……”
常念立时道:“我好了!药浴当真好有用,今儿一早起来,神清气爽,额头不烫也不发冷了,不信你摸。”
江恕抬手摸摸她额头,又质疑地打量她一眼,发髻挽起,珠花夺目,随后,他看到她软白耳垂上戴了那对玉兰耳坠。
常念笑盈盈问:“怎么样?好不好看?”
江恕这才发觉她确实比往日有生气,说话时语调微微上扬,甜软的嗓音里似带了一把勾子,勾着人看到那欢喜和轻松。他道:“好看。”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雕的!”常念得意极了,倘若她也像小奶猫长有尾巴,那尾巴定是翘上天。
江恕笑笑,这才是信了她那句“好了。”
春笙看两个主子说起话,未曾动气,便将笼子提了出去。
晚膳时,常念的胃口好多了,主动道:“侯爷,你外头有事便去忙嘛。”
“呵。”江恕笑了声,点点她额头,“又想干什么坏事?”
常念一副被拆穿的心虚模样,小声道:“才没有,你整日都在朝夕院,我会玩不自在的呀,祖母还说演皮影戏给我看呢。”
“唉。”
常念叹气,说得有模有样的:“有个黏人的夫君可真愁,想来还是本公主魅力大,叫宁远侯一日也离不开。”
“啧。”江恕气笑了。
这张小嘴巴巴的说,也不害羞了。
笑过后,他思忖起前往回城之行,良久才道:“阿念,近来回城不安宁,我或许要亲自过去一趟。”
“真的?”常念眼睛亮了起来,随即是浓浓的担忧,“事态严重,可拖不得,你早去早回罢。”
江恕“嗯”了声,叮嘱几句要她注意身子,常念一一应下,乖巧懂事,格外招人疼。
原是准备第二日启程的,江恕改成连夜出发,早日解决,也好早日回来,他着实放心不下这个娇气包。
外头冷,江恕不许常念送出门,她这身子才好些,到底还是底子弱,要精心养着,护着。
二人只在院门口临别。
常念有些欲言又止,轻松欢快的情绪也有些绷不住了。
他整夜没睡,今日又在外头忙了一天,要是再连夜赶路,月黑风高,多危险啊?
都怪她都怪她!
常念站在门口,垂着头,犹豫再三,还是闷闷道:“路上注意安全,多带两个人……阿念会想你的。”
那会子,江恕是当真止住脚步,不想走了,这宁远侯,也不想当了。
可他生来便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不允许。
第92章 勿念 真是个没意思的糙汉
辰时, 回城有快信传回来。
字迹遒劲有力,是江恕亲笔。
——“已到,勿念。”
江老太太坐在榻边, 慈爱地摸摸孙媳的头, 笑道:“这下能安心睡觉了吧?”
“嗯嗯!”常念不好意思地笑笑,把纸条叠好压在枕下。
昨夜江恕离开后,祖母就从福康院过来陪她了。祖母年纪大了,眠少,怕孤独, 总要找些事情做,好打发时候。
祖孙俩一起用过早膳,常念实在提不起精神, 才躺了会。
江老太太拉华姑出去说话,怕吵到孙媳,声音低低的:“泡过两回药浴, 念宝这身子如何了?”
华姑斟酌道:“痊愈恐怕有难度,不过缓解是有的,此事还要慢慢来。”
老太太默了会,拍拍华姑的手:“要用什么珍稀药材只管开, 我们江家有的。”
“您放心。”华姑宽慰道。日前研究良方, 她倒是看到古籍上有两味极好的药材,只可惜没有, 那不是有银钱有权势就能拿到的东西, 纵使有得到的人,十有八.九也丢了性命。因而华姑没有轻易说出口,暂且用别的珍贵药材替代着,也能达到八分药效。
晚上的时候, 外边开始飘起小雪粒了,气温又降一层,朝夕院的炭火又添两盆。
素来身子好的春笙和夏樟出门办差事时都抱起胳膊直发抖,这天气,简直像是京城十二月底。
京城的信件从五日一封变成两日一封的往西北送,许是路上有什么状况耽搁了,这夜是两封一起。
常念爬起来看了看,第一封问身子,第二封也是。她最挂念的是朝华阿姊的婚事,却一字未提。
隐约,京城那边情况不对。
-
入夜,皇宫。
老皇帝召了时越到安庆殿。
以往时越只跟随宁远侯见过一回皇帝,时隔几年,只记得皇帝是个多疑的笑面虎,此番进宫格外谨言慎行。
老皇帝先笑着问候几句,拉东扯西唠家常,随着两声叹息,才问道:“爱卿啊,你看西北要是再战起,要几日方能得胜?”
时越一愣。
这可真是平滑自然的一个反转,且,一问就是几日得胜,而不是能不能得胜,可见皇帝对宁远侯能力与西北大营之十分的认可。
时越不敢随意答话,在心中思忖片刻,恭敬道:“陛下,如今西北休整三年,兵强马盛,微臣估摸着,倘若是小国,无需侯爷亲自上阵,将士们十天半月即可取胜,倘若是天漓、东月这样的游牧民族,恐怕半年一年,都不好说。”
皇帝笑笑,喝茶,心里却琢磨着,眼下东月提出求娶公主了,敢提出这请求,想必背后是有几分底气,西北有女婿在,皇帝倒是不怕打仗,只是朝华嘛,嫁过去笼络东月也可行,毕竟节省一批国库军饷,保全更多将士,姻亲算是维持关系最长久稳妥的法子,何乐而不为?
良久的沉默,时越忍不住抬眼看看皇帝,很快垂下头。
皇帝又问道:“爱卿啊,依你看,朝阳和宁远侯感情如何?”
这好答。
时越张口就道:“侯爷疼惜殿下如命,骑马射箭学武功都是侯爷手把手教的,全军将士亲眼所见,还请陛下放宽心。”
“哦?”皇帝捋捋胡须,“朕这个小女儿身子娇弱啊,哪能骑马射箭?想必两人总吵架斗嘴吧?”
时越丝毫没意识到皇帝这是套话,立时反驳道:“没有这回事!陛下,您不曾在西北,没见到侯爷给殿下挑小马驹,造小弓.弩,连耳坠都是侯爷亲手雕的。”
这回,皇帝脸上的笑才真实了几分:“时候不早了,爱卿快回去歇着吧。”
“是!”时越松了口气,心道还是大西北的直爽汉子好相处。
……
华安殿中,朝华与徐嬷嬷端着碗鸡汤往安庆殿去。
徐嬷嬷反复叮嘱道:“殿下,老奴方才教您说的话,您可记清楚了?”
朝华点头:“清楚了清楚了。”
嬷嬷告诉她,去同父皇说,要嫁江南的什么卫公子。
其实她并不愿意,朝阳妹妹都说了会给她带姐夫回来的,她忽然嫁了,那姐夫怎么办啊?
唉。
徐嬷嬷也叹气,虽然知道这位小主子听不懂,还是一遍遍地念:“殿下,如今娘娘禁足,时局早变了,端王和端王妃大抵也顾不上您,好在虞贵妃良善,愿意帮您一把,咱们要赶快绸缪好,最好嫁出去,离皇宫这个是非之地远远的,叫她们斗,因果循环自有安排,咱们好好过日子。”
朝华吃了颗橘子糖,也递了颗到徐嬷嬷嘴边。
徐嬷嬷又叹口气。
二人迎面遇上从安庆殿出来的时越。
先前偶然遇到过一回,有些印象。徐嬷嬷停下来,福了福身。
时越拱手道:“微臣参见公主。”
朝华没说话。时越思及方才皇帝一番话,猜出些玄机,对徐嬷嬷道:“眼下去找陛下,不如去虞贵妃处。”
徐嬷嬷脸色微变,急忙拉住朝华顿了步子。
时越拱手作别,踩着夜色出宫去了,也没有多看朝华,虽然相比起常念,朝华与姝玉有两分相似,不知是什么巧合。可自上回,经叙清一说,他反倒没有那执念了。逝者已逝,回不来,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朝华嚼碎了橘子糖,回身望着男人的背影,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他可以吗?”
徐嬷嬷没明白:“可以什么?”
朝华:“可以嫁给他吗?我想去西北,我想和朝阳妹妹一起玩。”
徐嬷嬷沉默了,这位时将军也是个心善的,才见了两面,对他们多有关照,况且,去了西北,既远离京城这个争斗窝名利场,又有朝阳公主照应,岂非更好?
时越的身影已经隐没于夜色。
他也丝毫不知,自个儿被一老一少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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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离开银城的第二日,仍是照例送一封信回来,言简意赅:一切顺利,勿念。
常念叹了口气,这个疏离又刻板的话,好敷衍,就不会多写两句,叮嘱她好好用膳好好吃药好好睡觉吗?就缺这点墨水和时间吗?
真是个没意思的糙汉。
常念把信纸折起来,小心压在枕头下,又叹气,昏昏沉沉地躺下。
房嬷嬷来问道:“殿下,今儿还泡药浴吗?”
“不泡了不泡了。”常念怏怏道,“头两日有用,这会子感觉还是老样子,总是没有精神,也没有胃口……”说着,她忽然小声咳嗽起来,压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咳。
房嬷嬷急忙拿了颗止渴的药丸给她含在嘴里,轻轻拍着那单薄纤弱的脊背,只这么看着,便心疼不已。
殿下这身子像是随着天气,天冷一点,她就多难受一分,不是发热怕冷,就是咳嗽不止、头昏迷糊,侯爷不在这两日,药汤前后灌了有六七碗了。
常念缓了好久,平复下来,也不愿开口说话了。
房嬷嬷心疼道:“要是当初嫁了舒世子该多好,舒家世代在京城,再不济,也是跟着迁官到江南,江南那地方暖和啊,风水养人,想必您的身子也断断不至于……”后面的话,房嬷嬷闭口不言了。如今哪还有什么舒世子。自失了这门亲,舒衡早堕落颓废,不复当初光风霁月。
常念抬眼看向房嬷嬷,声音沙哑:“以后不要提他,不论有没有外人在。”
“好,老奴不提。”房嬷嬷满口允下。
春笙从外面跑进来,不过在寝屋门口的珠帘处就站住,笑着道:“殿下,奴婢给您堆了一个小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