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暗恋错人了——by嘘知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11-12
“等下次辜世子入宫,你便把这药下在他茶里。”
“嬷嬷,这要是被发现…可是要被杀头的。”
“你怕什么,有三公主替你顶着。”
“届时,生米煮成熟饭,辜世子只能吃下闷亏,他不敢张扬的。”
“再者,圣上那般宠爱三公主,三公主失了清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便是辜世子再怎么不愿,赐婚圣旨一下,他想不愿也不行。”
……
躲在拐角大树后的温雪翡脸色顿时一白。
之后的几日,她忧心忡忡。
听着那两人的说法,三公主这个计划就是辜长思下次入宫之时。
而她在皇宫之中,也无法向外传递消息。
温雪翡不是没想过同长公主说,但三公主同长公主血浓于水,长公主不一定会相信她的话,反倒有可能会引起三公主的注意,打草惊蛇。
可她哪里能眼睁睁地看着辜长思羊入虎口。
她想了好几日,熬夜熬地眼下都出现了青黑。
才忽然想起了圣上那一日说的邀功圣旨。
圣上说,让她想想,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温雪翡抿了抿唇,即使眉眼在颤,腿脚在抖,她的余光依旧被左首座那位清寒男子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
兴许,他会误会她,会讨厌她。
可,她想保护他。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法子。
辜长思若是她的未婚夫,她便有理由长久地出现在辜长思身侧,三公主也无法同辜长思单独相处,下药难寻。
虽然,她知道这个法子几乎不可能成功。
但她总得试试。
甚至,温雪翡此时都大着胆子看向辜长思,想让他能看明白些。
若是不成,温雪翡也想好了应对,希望圣上能允她同辜长思单独相处一阵。
届时,她将三公主的计划和盘托出,她连圣旨都用上了,想来辜长思该是能够相信她的吧。
***
坐在主座的平乐帝倒是成为了最慢回过神来的人。
他一时竟不知先看辜长思,还是先看温雪翡。
辜长思是自己女儿喜欢的人,平乐帝自然从未将他纳入过温雪翡的夫婿人选。
便是这次宴席,也是辜长思说要入宫禀事,正好凑巧遇上,平乐帝便想着让辜长思也一起来。
平乐帝虽欣赏温雪翡,但抛开私心而论,这件事,他也是做不了主的。
身为帝王,要思虑政局斡旋。
他同世家一脉本就有些针锋相对,若是此时,再强硬地塞给辜长思一个未婚妻。
恐怕会激起世家一脉的反抗。
平乐帝皱皱眉,决定将难题抛出。
他面上还是带着和蔼的笑意。
“温二竟是属意辜爱卿,倒是让朕颇为意外。”
“但辜爱卿的婚事,朕也不想一纸定夺,毕竟婚姻大事,两情相悦才是美谈。”
“辜爱卿,你可愿意接受朕的赐婚,让温二成为你的未婚妻呢?”
平乐帝的话一落。
场上视线迅速转移。
从温雪翡转移到了辜长思身上。
身着一身雪青色锦袍的辜长思,目如朗星,像是盛着白月的冰湖。
他神色如往常一般冰冷,甚至于他今日来此之时,神色比以往更冷。
这份冷,直至现在未有消解。
众人一看,只以为辜长思动了怒。
任谁被不喜欢的人,强硬指婚也会动怒。
以至于他起身走到温雪翡身边,众人也在想,辜长思是不是因为太过生气,想亲自给温雪翡一个没脸。
身后看热闹的三公主脸上已然挂上了讥讽的笑容。
“辜世子,你若不愿,但说无妨。”
“父皇开明,定是不会勉强你的。”
“不过,本公主道温府好教养,未曾想竟还学会了强取豪夺。”
三公主说完,旁边人想笑,但碍于圣上当前也不敢当面表露。
可三公主却是随意,笑声朗朗,宛如尖刀般磨着温雪翡的后脖。
她头越垂越低。
但这时,辜长思却侧目看了三公主一眼。
三公主微愣,笑容僵在了脸上。
而辜长思却快速收回了视线。
他宛如酒酿般的桃花眼垂下,看着温雪翡娇美的侧颜。
盛京早有人说,从来未见辜长思笑过。
他明明生的那么一双招人的桃花眼,若是多笑笑,可就不止风靡盛京,估摸着北境的美人叛国都要来大燕。
但……
现下。
九月秋风起,风中勾着淡淡的晚香玉香起。
辜长思的束发白玉带随之飞舞。
他薄唇微扬。
矮身,珍而重之般。
牵起了温雪翡的手。
在牵手的瞬间。
辜长思,点了头。
……
万籁俱寂。
那一刻。
所有人,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第90章 090 赐婚宴(四)
画面像是静止。
此时, 若是有画师记录,每个人的神情都精彩无比。
一张画卷定然是装不下的。
这一次,在场所有人的惊诧, 并不是在一两息就能平复的。
他们久久伫立在原地。
看着辜长思嘴角放柔的笑意。
看着他牵起了温雪翡的手。
看着他轻轻,点了头。
辜长思,答应了。
人群中冒出了些许的声音。
“你…你掐我一下, 不,你打我一拳。”
“为何?”
“我看我疼不疼,是不是在做梦?”
“诶哟!疼!”
……那就不是梦。
“不是梦啊。”立在树干后的重离惊诧地缓缓呢喃。
旁边的呆鹅胳膊都被重离掐青了,憨厚的脸布满了汗, 还得忍着。
快速从重离手里逃脱出来,道。
“自不是梦,主子,如您所想, 这事成了。”
重离却好似还在梦里。
“可我没想过辜长思会答应。”
温雪翡求赐婚的事, 有重离的手笔。
不然三公主的谋划, 怎么会恰好不好地被温雪翡知道。
但重离如此行事,不过是想刺激一下辜长思, 也没指望一步就登顶。
毕竟,辜长思可是心上人在怀, 都没有打破克制的男人。
重离自打认识辜长思起,就觉得这孩子克制过度, 温吞过度, 哪有一点江湖人该有的潇洒气度。
少年老成,过于稳重,一点都不可爱。
但这同重离并无关系,重离只用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
可辜长思感情上亦是如此, 重离就有些不能忍了。
得快些了结辜长思的事,自己的事才能提上日程。
原以为还需多磨一段时日,却未曾想,自己想要的结果,提前实现了。
重离缓缓抬头看天。
但眼下是白日。
重离喃喃了一声。
“还没到晚上啊。”
“主子怎么了?”
“今夜是十五吗?”重离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日子。
“是十五。”
“难怪。”重离嘴角缓缓扬起。
“今日是个幸运的日子。”
……
辜长思的突然果决,对于外人是晴天霹雳,就连熟识他的重离,都非常惊讶。
可对于辜长思而言,这并不是突然的果决。
他想这一日,已然很久很久很久了。
辜长思的记性非常好。
他同温雪翡初遇的那一日,就连她头上戴的是什么发簪,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温雪翡起,他的生命整个都鲜活了起来。
像是在冰冷的夜海里游了许久,久到他已然冷漠到麻木之时,前路忽然出现了一盏摇曳的灯船。
她小小的,欢快地,摇曳在冰冷的海面上。
好似一点都不畏冷。
微微烛火像是跟着音律般跳动,愉快感染着周遭。
贸贸然闯进他的生命里,同他说道。
“辜长思,人是有温度的人,而不是冰冷的尸体。”
“渴望温暖,并不是错。”
“他们不给你,我来给你。”
“以后,我来当你的朋友和家人,好不好。”
女孩娇娇软软的声音吹拂着他薄凉的耳廓。
起初他并不为所动,甚至觉得聒噪。
可未曾想,那短暂的时光,竟成了他后来一次一次死里逃生之时的支柱。
为何要去奔赴战场?
他的父亲,为此动过大怒。
他是天骄麒麟子。
早晚会是辜家的主人,会继承“定国公”的爵位,有着康庄的前程,鲜花满簇。
这样的他,根本不需要以命去战场上搏军功。
可大燕刚刚建国动荡不堪,世家可以明哲保身,帝王更替,不会动他们的根基。
但当时的温雪翡只是边陲小镇上的一个普通小百姓。
辜长思在想,是否北境再进一寸,温雪翡的家就不在了,她,也不在了。
每每思及此,辜长思的害怕便会涌上心头。
他要去保护温雪翡。
于是,他不顾众人反对,不顾自家父亲的盛怒,第一次强硬地奔赴了战场。
提着枪,穿上黑甲,踏上了那义无反顾的路。
谁能想到,后来这位令北境闻风丧胆的“绝杀战神”。
一开始的初心,只是想保护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女孩。
可因为难得,因为珍惜,他太小心翼翼。
他尊重着温雪翡的一切。
把温雪翡的所有感受都放在他之前。
是他的错。
害她梦靥,引她恐惧。
她畏惧他的靠近。
他就不靠近。
她喜欢上魏子行。
他很难受,可他并没有横插一脚。
他尊重着她去喜欢别人的权利,即使她忘了她曾经允诺过他,会跟他当一辈子家人的事。
那一段时日的辜长思,越来越沉默。
可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会关心温雪翡的每一件事。
事情小到温雪翡吃了颗梅子糖,十分喜欢。
其后,军营里就会看到辜长思手里常备一包梅子糖。
他想尝尝,温雪翡喜欢的味道。
酸酸的甜甜的,好似将他嘴里的苦涩冲淡了些。
其后突然的大喜。
辜长思不敢置信,他高兴疯了。
但他克制住想拥抱温雪翡的冲动。
他的小女孩,他想给她世上最完美的表白。
可惜,成了悲。
这世上若有什么事,是辜长思最害怕的。
那就是被温雪翡讨厌。
他不能违心地去欺骗温雪翡,他更不想温雪翡恢复记忆后,把他当做偷爱的小人。
但他看到了温雪翡眼里的卑怯和委屈。
那一刻。
辜长思什么都想不到了。
只想着,他竟然亲手伤害了自己想要保护的小女孩。
他混蛋。
辜长思决定顺从温雪翡。
但他更尊重温雪翡。
温雪翡既想参加月迟雅集,那便一切都等到月迟雅集之后。
可即便在这时,辜长思也想的是,若是温雪翡有一日恢复记忆,远离他,离开他,他也会尊重。
温雪翡的喜怒哀乐,永远在他自己之前。
但直至事情真正发生之时,他才惊觉自己不伟大,成为不了无私的佛。
他是个人,是个自私的凡人。
那是一日,他还在京郊,宫里却传来了消息。
说是涟漪宫发现前朝余孽奸细。
整个涟漪宫陷入火海,无一活口,三公主也在。
辜长思整个人,顿凝。
可他红着眼踏入城门之时,却只看到重离碎了传信人的脖颈。
重离说这是前朝余孽针对他的一个圈套。
不过,前朝余孽以为辜长思喜欢的三公主罢了。
那一日的辜长思,平静地看着被重离拎着脖子的尸体。
下一刻,剑过,头颅缓缓落地,滚出了一道血路。
参与这个圈套的所有人。
都被辜长思一剑封喉,尸首分离,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血迹沾染了他的衣袖,带着冰冷的漠然。
这不像辜长思,旁人惊诧着。
可重离却一点都不惊诧,这才像重离第一次见到的辜长思。
冷漠,冰冷,麻木,残忍。
而他唯一的温柔大概都给了那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吧。
重离环着后脑勺想着。
……
辜长思垂眼,看着他同温雪翡交叠的手。
他能感受到温雪翡的手在颤。
惊讶的,激动的,紧张的……
辜长思的桃花眼微微下移,与温雪翡漂亮的杏眸对视着。
这艘欢快的灯船,将他引向了温暖的岸边。
她牵引着他。
所以,她不能,不要他。